《錦樂》第九章 小無賴抓屎糊車
牟彪見在門前等不著牟虎二人,便索到外頭去尋,出了酸棗巷,便向人打聽,門口賣醪糟水的大娘聽了便道,
“前頭他們同我打聽何有水洗車,我便讓他們往東走兩條街,去護城河洗……”
牟彪心道,
“看來是頭一天學,他們不知我下學的時辰,未曾及時趕過來!”
此時的私塾實則學習的時辰并不久,似牟彪這類只是識字,又不用科舉的學生,小半日也不過兩堂課,一堂課背書,一堂課練字,之后便可回家自行練習,因而能不能材多還是要看學生自的向學之心,若是打定了主意混日子,只要先生不為難,進學的日子倒也不算難過!
牟彪自然不是想混日子的人,他一心想快些回家,用罷了午飯也好看書練字,便等不及下人們來尋,就順著大娘所指,一路尋了過去,走了兩條街果然見著了護城河,遠遠便見著了一輛牛車,還有自家小廝似乎正在揪著一個小屁孩兒說著甚麼。
他這廂快步過去,便聽得牟虎怒沖沖喝道,
“忒你這小孩兒,為何使狗屎糊我們家的車?”
那七八歲的小孩兒一面掙扎一面尖聲應道,
“這里是我們家的地方,誰許你們來這里洗車的?”
牟虎聽了大腦袋左右一晃,問道,
“你說是你們家的便是你們家的了,你們家是刻了字兒,還是立了碑,怎得就是你們家的了?”
那小孩兒面對比自己高出出足足兩個腦袋的牟虎那是半分不怵,跳著腳指那河邊用石頭搭的簡易臺階應道,
“這臺階就是我們家搭的,我們家都是在這里洗菜洗的,這就是我們家的……”
哎呦呵!
牟彪聞言卻是眉一挑,
“真該讓爹他們來瞧瞧,個個都說我是個蠻橫不講理的,沒想到這京城里還有比小爺我更不講理的!”
牟虎顯也是被那小孩兒氣到了,氣極反笑道,
“嘿嘿……你倒是占出理兒來了,這護城河沿岸多人家,照你這麼說,家家都弄幾塊石頭,就把這河岸給你們分了,旁人就不許來洗東西了?”
那小孩兒一甩腦袋,頭頂上的沖天小辮兒一揚,
“別人我不管,這就是我們家的,你把水給我們攪渾了,我們家還怎麼洗菜,糊你狗屎都是輕的!”
牟虎與牟龍乃是自小就進了牟府的,雖說是下人,卻是仗著府里的勢,在外頭都是他們尋茬揍人的,幾時被人這般強辭奪理過,聞言終是忍不住挽起了袖子,一手便將那孩子的脖領子薅住,
“哎呦呦!今兒爺倒要讓你瞧瞧,這護城河到底是誰家的!”
說罷抬手便要扇那小子,后頭老管家劉松見要手,忙喝止道,
“牟虎……不要與這小孩子兒一般見識,我們速速離開才是!”
即是老管家開了口,牟虎也不好不賣面子,于是手上便是一慢,卻不防那小孩兒倒是個膽兒的,趁機一歪腦袋便一口咬到了牟虎的手臂之上,
“啊……”
牟虎一聲驚,手上一松,那小孩兒立時便了,往后退了兩步,卻是抬腳踢在了牟虎的小迎面骨之上,
“哎呀!”
牟虎大一聲,抱著小跳腳,那小孩兒回便跑,跑了兩步回頭沖著牟虎吐舌頭,
“蠢大個兒,疼不死你!”
牟虎見狀是然大怒,便要拔追來,那小子占了便宜自然不會給他機會找回來,于是轉便跑,卻是沒跑向步就一頭撞到了一個人懷里,那人比自己高一個頭,子十分壯實,脯上的又又厚,被撞上了非但不退,反而口那麼一……
小孩兒立時便被反彈回去,腳下一個趔趄,后退兩步,差點兒坐到了地上,這小子乃是這條街上渾慣了的,這廂連人都沒有看清便開始駡了起來,
“你個不開眼的東西,是不是著急去投胎,小爺伺候你!”
說罷蹦起來便要故計重施奔著來人的小踢去,卻不想來人比他更快一步,卻是腳丫子一抬正正踹到了他的肚子上,這一腳又快又重,踹的他尖一聲又屁坐在了地上,抬頭一看,見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多,生的十分壯實的小子,忍著疼翻站起一把向對方推去,
“你起開!”
牟彪哼了一聲,一把薅住對手手腕子,再那麼一扭,那小子立時嗷嗷喚著背過去,他看了一眼追過來的牟虎,
“這小子怎麼回事兒?”
牟虎應道,
“爺,可不是我們惹事兒,在這好好洗車,眼見得都洗好了,這小子悄悄繞到后頭在車上糊狗屎……被我逮住了!”
說罷一指扔在地上用爛葉包裹的一團東西,牟彪一見那團稀爛的黑黃之,不由厭惡的眉頭一皺,沖那正掙扎想跑的小孩兒喝道,
“你是誰家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吃了了虧卻還是,
“我是你家老太爺爺!”
說完跳起來,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就咬向牟彪的手腕,牟彪手一松,他一計得逞轉就跑,卻不料牟彪與牟虎早有準備,他子一,二人便跟著上去,一左一右手抓著那小子的肩頭,牟虎恨他可惡,腳一絆那小子便啪嘰一下摔了一個狗吃屎,被二人死死按在地上。
那小子被人按住,心知逃不得,立時放聲喚起來,
“來人啊!救命啊!欺負小孩兒啊!”
他這麼一,護城河旁走的人紛紛側目,劉松見了忙上來勸道,
“爺,別手!快別手!今兒可是您頭一天學,可不能惹事!”
若是讓老爺知曉了,連他們二人都要跟著罰!
牟彪聞言愣了愣,想了想對牟虎道,
“罷了,今兒饒過他吧!”
他是不想惹事,卻不防地上的小子聽了出了便宜,子一得自由,翻坐起來便放聲大哭起來,
“打人啦!打人啦!你們合起伙來打我,我要告訴給你家大人去!”
牟彪與牟虎對視一眼,都被這小子的無賴給驚到了,牟彪手扯了那小子的小辯子,仔細打量他的臉,
“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養的如此潑皮無賴!”
雖然人人都說牟八爺子頑劣,可牟彪自覺乃是位有份的小爺,這般倒打一耙,不要臉不要皮的事兒還真做不出來!
那小子一面哭一面罵,
“你管老子是誰家的!老子是你們家祖宗!”
二人見他都這樣了還在,不由又是怒從心頭起,牟虎抬手就要照著他后腦拍去,遠遠有人跑了過來,一面跑一面喊,
“住手!別打!別打!”
卻是個的聲!
二人抬頭一看,見得由遠及近跑來了一個梳著雙髻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生的瘦瘦小小,眉目倒是不出眾,只一雙眼十分的黑亮清澈,跑到近前對于人急道,
“住手!且先別手,你們著的是我兄弟,他若是做錯了事,我自會告訴家里大人罰他,切切不要手!”
牟彪見這小娘子說話倒是沒兄弟惹人厭煩,當下便放手起,指著一旁地上的東西對道,
“你兄弟拿狗屎糊我們的車!”
那小娘子聞言一臉早知如此的神,忙行了一禮道,
“此事是我兄弟不對,我兄弟年紀小不懂事,我替他向二位賠罪,還請放開他再說話!”
牟彪見這小娘子倒是個知禮的,又自詡好男不同斗,不好太過為難,便一歪腦袋示意牟虎放開了那地上的小子,那小子一骨?爬起來,躲到了子后,卻是開口罵自家姐姐道,
“賈老四,你胳膊肘向外拐,怎麼偏幫著旁人,明明就是他們欺負人,你賠甚麼罪!”
那小娘子聞言氣惱的一指地上的東西,
“這是不是你弄的?”
那小子倒是真無賴,一甩腦袋,
“不是我,是他們冤枉我的!”
牟彪聞言怒哼一聲,牟虎氣的挽了袖子就要上前,
“好小子,不認賬了是吧,老子今兒倒要瞧瞧你有多!”
那小娘子見狀忙抬手阻攔道,
“請勿手,請勿手……”
回頭又呵斥自家兄弟道,
“賈老七,男子漢大丈夫怎可抵賴說謊,做了便是做了,還不快向人道歉!”
自家兄弟甚麼德行,心里明鏡似的,適才打家里出來想去街口的面攤幫手時,便見著自家兄弟鬼鬼祟祟的跟著一輛牛車去了,卻是久久不見回轉,母親向氏擔心小兒子,便命出來尋找,順著牛車的方向跟過來,果然便尋著了人。
依著賈老七往日里的德行,這樣的事兒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賈老七乃是家中獨子,上頭六個姐姐沒一個能得住他,聞言卻是眼兒一瞪,回應道,
“賈老四你吃里外!你哪只眼瞧見我糊狗屎了,明明就是他們手打人在先!”
嘿喲!
這小子真是天生的無賴子,耍賴的本事當真一流!
這若是放在以前,牟八爺說甚麼也要把這小子拖出來按在當場,把他揍得親娘都不認識,不過如今他是做過武狀元的人了,自然不屑同一個街頭市井的小無賴計較,鼻子里哼哼兩聲不想再同他糾纏,便轉頭吩咐牟虎道,
“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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