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樂》第十五章 惡人還要惡人磨(一)
三蓮嘆了一口氣,對道,
“你在外頭呆會兒,估著午時再回去……”
“好!”
姐妹二人守在攤前,一直到近午時,三蓮才讓四蓮回去用午飯,四蓮回到家中向氏不在,五蓮和六蓮也不在,只有賈老七在家中,見回來便嚷道,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想死我呀!”
賈四蓮不慣著他,一翻白眼道,
“了,你不會自己做飯麼?”
賈老七大怒,
“我是男人,娘說了……男人不進灶間,做飯是人的事兒,你還不快去!”
賈四蓮哼了一聲,走進灶間,掀開鍋蓋瞧了瞧,里頭空空如也,便到墻角的米缸中勺米煮粥,待到向氏領著兩個小兒從隔壁回來時,賈四蓮的飯已經做好了,賈老七早已坐在桌前吃開了,向氏見著兒子立時堆上了滿臉笑,
“我的兒,你睡醒了?”
賈老七點點頭,沖一手,
“娘,給幾個銅板兒,我要到外頭玩兒去!”
向氏有心不想給,猶豫了一下問道,
“傳兒要銅板兒做甚麼?”
賈老七應道,
“認識了幾個朋友,在街面上混總歸要請一請朋友的!”
他這小小年紀,說話倒是一副那街面上混的浪子模樣,向氏不驚反喜,笑瞇瞇道,
“我兒也有朋友了!”
當下果然豪氣的給了三個銅板兒,賈老七拿著銅板兒便一溜煙兒的跑出去了,剩下向氏沖著家里三個兒瞪眼道,
“還不快些吃了,下午還要去隔壁學繡活兒呢!”
三個兒悶頭吃飯,四蓮用罷午飯便去換了三蓮回家,向氏則趕了兩個小兒去隔壁,自家回房補覺去了。
四蓮在攤前守著,原以為午時都過了,應是沒了生意,卻是沒想到來了好幾位客人,四蓮有些手忙腳的招待幾人,剛將客人們的面全數端上,便見得對面孫家母的面攤上來了生意。
賈四蓮見那領頭的一人,乃是個公子哥兒的扮扮,穿的乃是綢緞長袍,外頭罩了一件大氅,領邊還滾了一圈兒兔,后跟了四名青小帽的奴仆,還牽了一匹健馬,看這樣兒便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爺,怎得會到這貧民地界吃面?
不是賈四蓮奇怪,便是攤上吃面的幾位客人,也是好奇的觀,孫家母見這幾人眼神不善,有些驚慌,卻也不敢不招待客人,便上來招呼道,
“客可是吃面?”
那公子哥兒目尋過孫家兒,嘿嘿一笑應道,
“正是要吃面……”
說罷一大氅,大馬金馬的坐下,他后的仆從嘿嘿一笑,指了孫家的兒笑道,
“我們家公子爺,要這位小娘子下面吃……”
說完幾人迸發出一陣怪異的大笑,孫家寡婦見狀心知這是遇上紈绔在大街上來尋樂了,當下沖兒一使眼,
“兒啊,攤上碗筷不甚干凈,你去家中取了干凈的碗筷來招待這位公子爺!”
孫家兒會意,忙點頭,
“是!”
們即是要拋頭面,自然知曉婦道人家在外要不欺凌,前頭也是遇上過一兩回,也是在家中就商量好了應對之法,當下孫家兒轉就要走,
“哎哎……這位小娘子,不必勞煩,我們家公子爺要的就是你下面,你走了……我們家公子爺吃甚麼去?”
見人要走,幾名惡奴見狀忙擋住了去路,孫家母一臉的驚慌,眾吃客見狀都知這是一出惡當街調戲良家的戲碼,有那看熱鬧的,有那起哄的,更多的卻是低頭不語,事不關己的。
賈四蓮有些焦急,這樣的事兒在這街面之上也是不見,賈家的兒姿容都不出,六個兒里頭,只四蓮和五蓮似賈金城,也至多是個中人之姿,其余幾個都似向氏,量不高,臉如銀盤,雙眼微凸,也顯大,總歸還夠不上讓惡當街調戲的份兒,因而賈家兒倒是從未遇上過。
賈四蓮見那孫家母被幾名壯漢圍在當中,語言輕薄,又那惡竟開始要手腳了,心中氣惱,卻也很是無可奈何,想起前世里,不由心頭暗嘆,
“若還是家兒,說不得還能出手管管!”
是不知,便是前世里那親爹也不過一個五品的兒,在地方上倒也說得過去,但到了這京多如狗,王公遍地走的順天府,那可就未必好使了!
“公子,請勿如此……”
對面的惡已是手去攬人了,孫家寡婦忙手將兒護在后,自己面對著惡,那惡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笑道,
“嘖嘖!倒是有幾分姿,本公子倒是也喜歡婦人……”
聽這話,這位倒是不挑食,胃口好!~
他手下的幾名惡仆聽了都是笑,一旁的眾食客都是面厭惡憤怒之,只卻個個都端坐在原,不見一個彈的,賈四蓮見這形,心中甚是惶急,咬著想了想轉便往街面上跑去,想試試能不能遇上巡街的衙役,若是能上一個肯管事兒的,說不定孫家母還有救。
這也是孫家母運氣,賈四蓮這麼急匆匆往街面上一跑,卻是迎面遇上了正趕著牛車的牟虎,牟虎一眼將認了出來,眼見得慌不擇路要一頭上牛車,忙大聲喝道,
“喂喂喂……你可看著些,別撞我們車上……”
昨兒你那兄弟使狗屎糊在我們家車上,不過挨了幾掌就訛了我們一兩銀子去,今兒你又來,這是打算訛多銀子?
賈四蓮聽得人喊,急忙抬頭觀看,見自己快要撞上人家的牛車了,忙一個扭閃到一邊,卻是不防彎拐的太急失了平衡,人便啪嗒一聲摔到了地上,牟虎見狀立時沖著四周大聲嚷道,
“你們大家伙兒可是瞧見了,我們的車可是沒撞到……”
他這麼一,大街之上人人側目,賈四蓮忍了疼爬起來,沖著牟虎連連擺手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的錯……”
說罷火燒火燎的又往前跑,那牛車后頭坐著的牟彪見狀,張口住了,
“喂……你去何?”
賈四蓮回頭應道,
“我……我找巡城的爺……”
若是能尋著五城兵馬司的人,說不得還能報一報自家老子的名號,雖說賈金城不是甚麼名頭響亮的大人,不過看在大家都是在一個衙門里混飯吃的份上,保不準能隨過去瞧瞧……
“找尋城的衙役?”
牟彪一聽卻是來了興致,他的子里有些天生的俠義,管些閑事,見這小丫頭一臉驚慌的樣兒,分明是遇上了事兒,便沖抬手道,
“你回來,你同小爺說來聽聽,看小爺能不能幫你?”
牟彪眼尖,看見賈四蓮臉上還有的指印,尋思著,
“莫非是在家里挨了打,要告?”
可這事兒府也不管啊?
賈四蓮倒也老實,聽他問,便應道,
“是有人調戲良家婦!”
牟彪聞言更是來了神,
“在哪兒呢,你指給我看看?”
賈四蓮一指楊花胡同口,
“在那兒呢!”
牟彪順著手指瞧過去,果然見著面攤之,有一幫子人正圍著兩個人,看那形不是好事兒,當下一翻跳下馬車,卻是一把拉過了賈四蓮,一臉興的道,
“走,我們過去瞧瞧!”
賈四蓮掙扎,
“我……我要去尋爺來……”
牟彪哈哈一笑,
“找小爺可是比尋府有用多了!”
說罷不管賈四蓮如何后退,拉著那干干瘦瘦的小板兒就往前走,賈四蓮如何能敵得過他力氣,只得無奈跟著他回轉了楊花胡同口,此時間孫家母被圍在幾名壯漢當中,已是急得面紅耳赤,眼淚婆娑,孫家寡婦雖說死死將兒護在后,可擋得了前面,擋不了后面,幾個大男人將們一圍,口中葷話不斷,手腳也是不停,們如何防得住?
孫家兒急得一直哭,
“你們……你們……你們怎可如此無禮……”
孫家寡婦也是被急了,紅著眼圈兒沖那公子哥兒道,
“天化日的……你們……你們怎敢調戲良家婦,就不怕王法嗎?”
那公子哥兒只是嘿嘿笑,看著孫家母如被困住的小兔兒一般,急得團團轉卻不得法圍,只覺二人滿臉流淚,惶急無措的模樣極是好玩兒,不但不喝止自己手下的惡奴反倒看得津津有味,抬手指點道,
“哎哎……圍住嘍……圍住嘍……讓們跑了,本爺今兒拿你陪睡!”
惡奴的也是嘿嘿笑,
“爺放心,決計跑不了們的!”
正在這取樂間,牟彪拉著賈四蓮匆匆到了,見狀來到那惡的后,一拍他肩頭,
“喂……”
那惡一回頭,便見得一個拳頭由遠及近,在眼前倏然放大,
“砰……”
堅的指骨關節遇上了脆弱的鼻梁骨頭,惡只覺得鼻子里先是一涼再是一熱,然后一陣火辣辣的痛從鼻腔里傳來,有甚麼東西從鼻管里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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