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過回過味兒來，自己被人給打了！

“啊……”

那惡捂著鼻子，子后退，卻是一屁坐到泥地上，而賈四蓮也是萬萬沒想到，牟彪到近前，二話不說舉拳就打，嚇得哎呀一聲，牟彪回頭一推，

“你上一邊兒去……”

賈四蓮被他推到一旁的人堆里，牟彪也顧不上了，那惡被人打了一個猝不及防，惡奴們見主子吃了虧，也不調戲子了，呼拉一聲圍了上來，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兇神惡煞，

“哪里來的野小子，敢打我們家爺！”

幾個壯漢將十來歲的小子圍住，他們在外頭橫行慣了，每日里無事便在大街上調戲婦，尋釁小商販，在酒樓里吃吃喝喝找茬不給銀子。

他們這也是頭一回被個頭小子打，眼看著爺一臉的，捂著臉嗷嗷慘，這要是回去被老爺知曉了，眾人不了一頓板子，見狀如何不惱，圍上來便要手。

那牟虎趕著牛車慢了一步，停好車跳下來，正見著眾人圍著自家爺，于是一聲不吭，抄起一旁的長凳沖著一名壯漢的后腰便砸了過去，

“砰……”

這一下著實有些狠，那漢子后腰上挨了一凳子，只來得及慘一聲就撲倒在地，眾人聞聲紛紛回頭，

“呼……”

牟虎的長凳又掃向了另一人，牟彪見這形，自不會傻站著，趁眾人回頭時，立時高高蹦起來，拳頭沖著其中一個漢子的臉便打了下去……

如此這般這面攤之上便乒乒乓乓打了起來，牟彪與牟虎年紀不大，但形壯實，又自小由府里的拳腳師父打了堅實的基礎，等閑幾個壯漢近不了，不過二人畢竟年紀小些，對方的人數也不，這一打起來，二人上蹦下跳，左躲右閃，也是頗費了一番手腳才將四名壯漢撂倒。

待到面前之人全數倒在了地上，二人上也被拳頭掃到了幾，而這時節那巡城的衙役們才姍姍來遲，七八個衙役手持鐵尺、佩刀將面攤圍了起來，領頭的班頭大聲喝道，

“甚麼人敢在鬧市斗毆！”

那倒在地上捂了臉的惡，見狀立時惡人先告狀，

“爺，這兩個小子先的手，我們好好在這吃面，他上來便打人！”

說著手一指牟彪，牟彪二話不過去就是一腳，

“砰……”

這一腳踹到了他的口上，

“啊！”

那惡捂著口慘，在地上打起了滾兒，一眾衙役見了大怒，

“好小子，膽大包天，當著我等差的面還敢傷人！”

說罷上來便要拿他，牟彪卻是半點兒懼意，沖眾人瞪眼道，

“你們敢拿小爺，知曉小爺是何人？”

這一幫衙役在京城地面上混久了，自然知曉京城之中魚龍混雜，巡著街一不小心便會著一條咬人的大魚，當下那班頭說話口氣便了些，

“敢問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牟彪傲然哼道，

“你自去八角巷牟府報個信兒，就說是小爺在這里打了人，讓他們過來瞧瞧……”

“八角巷……牟府？”

眾衙役一聽，齊齊愣了愣，

“這……”

他們這幫子人日在京城地面上辦差，朝中各位大人住在何，家中有些甚麼人，面相如何，量如何，那是每個初初當職之人，辦差之前必先知曉的，為此五城兵馬司又或是順天府衙門里還專設了卷宗供衙門里的眾人學習，就是怕新來的愣頭青不知輕重得罪了哪位貴人，給老爺惹禍。

這八角巷牟府，說的乃是錦衛指揮使大人牟斌的府邸，這位小爺……莫非是牟府上的哪位爺？

那班頭眉頭皺了一個疙瘩，地上還在慘的那位，他們也是識得的，家住在兩條街外的酸棗巷里，乃是富商關家的爺，平日里沒有打點眾位兄弟，這……收了銀子總不能不辦事，而這位即是敢報出八角巷牟府，自然是更不好惹的……

早知道都是不能惹的小爺，便不領著兄弟們過來了！

不過班頭能在這京城地界上混飯吃，應付這種事兒自然是有辦法的，當下臉一緩，拱手客氣道，

“原來是……牟公子，失禮失禮！”

班頭頓了頓道，

“牟公子，這個……您總歸是在街面上打了人，維護京城治安乃是我等份之事，還請牟公子跟我們到衙門里走一遭……”

這大人可不是他這小小班頭能置的，帶回去讓大人做主，大人自能周旋。

頓了頓道，

“您的口信兒……我們也會替您報的！”

說罷沖著邊的一名衙役使了一個眼，那衙役忙閃退了出去，班頭又沖著四周看熱鬧的眾人問道，

“你們可是見著此事經過了，因何而起，誰先的手啊，可有人同去衙門做證？”

他這話一問出來，周圍的眾人立時個個噤聲，班頭的眼一一掃過眾人，卻是人人都不敢與他對視，有人不自覺的退后了兩步，便是那立在一旁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孫家母都低下了頭，牟彪見狀不由哈哈一笑，對那班頭道，

“你就不必為難他們了，我們去衙門當堂對峙，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憑著他錦衛指揮使家，八爺的份，諒那順天府府尹也不敢將自己怎樣，再說了打個人而已又沒死，不過就是賠銀子的事兒，自己家又不是賠不起！

他的話音剛落，卻聽得一旁有人小聲應道，

“民……民愿去為這位公子做證！”

眾人一聽目齊刷刷瞧向那說話之人，卻見得一個黑瘦的小丫頭神有幾分忸，目卻極是堅定的用手指道，

“民親眼見了事發的過程，是那位公子帶著惡奴調戲孫家嬸嬸和姐姐，民請了這位爺來幫手……”

說這話時，后頭一名年紀稍大的子，正是用罷午飯回來照看的三蓮，正手拼命的拉，不過說話的小丫頭半點不為所，仍是堅持把話說完，那班頭眼一瞇，點了點頭，

“好……你且跟著走吧！”

不過即是提到了孫家母，那便是當事人了，班頭將一臉又驚又怕，不不愿的孫家母和那關公子及四名惡仆，還有賈四蓮與牟彪、牟虎等人一并帶走了。

到了順天府衙門，牟家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正是老管事劉松，劉松先是上來上下打量了牟彪，見面上未見傷，心下松了松，繼而滿臉愁容道，

“爺，您怎得……怎得打人了？”

早知曉了牟龍過來陪著爺進學了，牟虎這小子躁躁，半點兒都不知勸著爺，這下子惹出禍事兒來，只怕回去八爺有一頓好揍了！

今兒衙門里報信的人來府里時，老爺正巧在家里，聽說了這事，當即臉就沉下來了，還是夫人瞧著不好，搶先吩咐了自己，

“劉松，你去瞧瞧……”

頓了頓聲音小了些道，

“若是打壞了人，便……把銀子賠給人家……”

劉夫人知曉，丈夫向來不喜人仗勢欺人，更厭惡家人打著自己的名頭在外頭惹事，因而家里的孩子們在外頭讀書練武都是再三告誡的，幾個大孩子從來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只有一個老八從不就是個不省心的主兒，以前關在家里，便是再皮再鬧也只是在府里，如今出去進學了，不過兩日便惹下事來了。

眼看著丈夫的臉沉的似要滴出水來了，生怕他一時氣惱會親自殺過去領人，

“堂堂指揮使大人親自出去領了惹禍的兒子，只怕傳了開來，要惹人笑話！”

這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錦衛每日里刺探眾位臣工的私事兒，甚麼小妾爭風吃醋啦，嫡庶爭產啦，夫妻“夜戰”啦，看人家笑話無數，到如今牟府放出來一個惹禍的胚子，這是要給人瞧笑話了？

劉氏倒是不在乎庶子如何，只是怕丈夫丟了臉，牽連到嫡子嫡們出去也沒臉，于是忙將老管事先派了出去，回頭對丈夫道，

“老爺不必氣惱，待劉松先去瞧瞧，若是事兒不大，便使銀子平息了……”

想了想又道，

“待老八回來，問清楚緣由，若是與同窗們相不來，不如……還是了先生進府吧？”

那衙役來報信只說是府里八公子在街上打了人，還當是在學堂里跟旁的孩子們相不睦，下了學當街打起來了。

牟斌冷著臉嗯了一聲，轉一甩袖子，

“他回來，讓他到書房見我！”

“是……”

劉夫人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唉……這孩子……”

順天府衙門那頭，治安小事本就用不著府尹大人親自出面置，再又聽聞這事兒居然牽涉到錦衛指揮使家的公子，立時更不打算出面了，

“本乃是清流，不愿與錦衛多打道！”

轉去一旁的通判劉昌道，

“劉大人，不如由你出面應付一下？”

劉昌聞言心中大罵，

“有好事不上老子，得罪人的差事倒是回回想著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