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士！別再提的事了好吧，要不是又怎麼會站在那陣眼上？咦~稍微一想就頭皮發麻。

白澤卿吐出一口濁氣，挲著木雕小人兒，疑道：“道長不是想要這木雕麼？為何還要還我？”不覺得這道士是在這種事上講道義拘小節的人。

“當然是三千兩更香。”道士一臉理所應當。

“！！！”白澤卿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糟糕，那種被訛了的覺又來了。

白澤卿角上翹扯出一個十分僵的笑，嘗試著誠摯的講一次道理，道：“道長，這木雕小人兒對我來說十分重要，因為這是我的至親之人留給我的念想。可于您而言，除了做工稍微有那麼一些些巧之外，也并沒有什麼奇特之。”這正是令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這道士也是有本事的，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對其如此興趣？

“你傻嗎？”道士輕輕敲了敲藥師像下的大紅香案，大發慈悲的說道：“你的傀快死了，我幫你穩了穩。不多收，再加三千兩吧。”

白澤卿氣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沉不語，最終干脆雙手捧著木雕往前一遞，道：“要不，這，還是放您那兒？”

“問過，他要跟著你。”那道士心不在焉隨口答了一句，緩緩走到窗邊，解下腰間葫蘆灌了一口酒，向山下，微微瞇眼，似在看什麼有意思的事。

“？？？”白澤卿只覺這道士越來越離譜了。咬牙：你倒是現在問木雕一個讓他說話，死磕三千兩了這是！

不過一想到這道士連木雕差點死掉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等等，突然想起昨夜木雕在懷中突然的震……

十分認真的盯著木雕看了半晌，就，真的只是木雕啊！與尋常木雕最不同的地方就是呈現被浸了的暗紅。

不會吧？

趕使勁兒搖了搖頭：連我也魔怔了。

可昨晚直擊心靈的畫面又出現在腦海，鬼使神差的問道：“那道長您倒是說說，木雕差點死是怎麼回事？還有還有，您說，我的木雕，是……”思量了一下那詞，“傀？傀是什麼？”

“信不信。”道士又灌了一口酒，懶得再理。

“不是不信，是不懂！夫子說了，不懂就問！”

“起開，莫打擾老子喝酒。”

白澤卿轉了轉眼珠，決定換個思路：“道長，我能掙錢。買酒，買好酒！”

“這是正事兒，趕去。”道士點頭，終于舍得向山下的視線，回頭瞄了一眼。

“那您說說，木雕差點死是怎麼回事？”

“你有完沒完？”

“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嗎？”白澤卿也糾結了，“如果與我無關的事我肯定就不問啦，可這木雕對我真的很重要啊！夫子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要麼不說，要麼就得說清楚啊？道長道長！”

白澤卿吃準了這道士心，就倔強的著他，費力的展示著強裝出來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

道士狠狠灌了一口酒，白澤卿便聞到酒味混著木樨香的味道撲面而來——道士轉眼已近在咫尺，沒等人反應過來，他就低斥道：“閉眼。”

白澤卿下意識照做，隨即便覺道士重重拍了一下的頭頂，手指輕輕在印堂劃了一下，然后覺似是指腹輕掃過雙目。

眼前忽然有些微燙，伴隨木樨香的味道突然濃烈清晰，片刻后，香味漸淡，燙意又遠了。

“睜眼。”道士說。

白澤卿有點怕，但還是睜開眼睛，然后就傻了。

眼前依然是聽泉寺的藥師殿，擺設沒有任何區別，但調和廓都泛著青灰，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更詭異的是，瞥到了不遠的那扇琉璃窗。差點再次尖起來。

琉璃窗開著，黑墻為底，里面映著兩個影子，應該是和道士。

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本看不出原樣。其實廓沒變，但廓中簡直是空空的白，仿佛琉璃中映出的白雪做的假人。

額角有一寧州城破時候磕的小疤，但琉璃中那雪人般的廓卻什麼都沒有，明明是，卻仿佛是另一個人。這廓若若現有白氣繚繞，但又淺淡的仿若幻覺。

于是顯得更加詭異了。若非正值白日里，那可真是鬧鬼的好苗子。

“什麼鬼？”白澤卿聲音都劈了，“我怎麼變這樣了？”

“大驚小怪。”道士翻個白眼，“讓你看看我能看到的東西。”

“道道道道道長，你平時就看這玩意兒？”白澤卿瑟瑟，心中嘀咕，難怪不太正常。

“你們平時看到的相，現在看到的魂相，如果是道行高深之人，也能看到法相。”

“我上那個白煙是啥？每個人都有嗎？”白澤卿突然覺得自己心很大，居然還能提問。

“不是，你很干凈。”

“干，干凈？”白澤卿一臉迷茫。這衫風風雨雨爬坡打滾的，干凈？

“正常人上會有繚繞的黑氣，或多或。你很干凈。”道士頓了頓，“像小孩子。”

“哦，所以是白煙。”白澤卿點頭，魂相，還真是直接啊！本來還想問些什麼，但聽道士的嗓音冷冷的，顯然已經沒有耐心了，便將一萬個問號吞了回去。

不能問，想去窗邊看看是不是別人上有黑氣，或者這些大和尚里有沒有可能有一個算得上道行高深能看到什麼法相。但現在的視野實在是太奇怪了，想低頭看路，一眼便看見手中木雕正微微閃著淺金芒，而這金之中，木雕小人兒的口竟有清晰裂痕。怎麼可能？木雕手便細細查看過，分明記得是完好無損的。

“道長，木、木雕怎麼了？”白澤卿一抖，慌地看向道士，這才意識到道士也是這樣一塵不染的樣子，但又有一……微妙的不同。

道士的廓是描了金邊的，純凈的白霧仿佛是均勻的分布在金邊的廓中，但整又有些虛幻，仿佛隔著千山霧境，明明在眼前，又看不真切，反倒是道士腰間的葫蘆，閃閃發，甚是打眼。

“道道道道長，你……”白澤卿磕磕地說，“你為什麼是這樣的？”

“法相。”

“哦哦！原來這就是法相！”白澤卿舒出一口氣，額，這麼說他真的道行高深？趕追問“道長，這木雕我記得沒有裂痕。”

“托你的福。你的傀在陣里給你擋了怨氣。”

所以，那震和溫暖都不是幻覺，是真的！所以，是奇哥在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