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睡。

肯定是在沉睡。

抱膝坐在空的走道間，明燈一邊麻木地隨著領地的移搖晃腦袋，一邊默默地想到

我所信仰的神明，一定是在沉睡。

不然，完全無法解釋。他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完全都得不到解釋——

“填星,右右右！右……呃,我的意思是東！”幾步之外的昏暗走道，他所侍奉的領主正神奕奕地環視著四周，時不時通過通訊發出指令,手上用的,還是他的提燈。

“好,幽靈來了啊幽靈來了啊，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

隨著兩個領地的逐漸重疊，安可希適當地放低了聲音：

“注意一下對面的領地里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有的話吱一聲。填星可以適當多停一會兒,據說這樣掉落的概率會高。”

明燈:“......"

掉落。說掉落。

明燈嗚鳴一聲，單手捂臉。假裝沒看到從自己面前緩緩飄過的半明人影。

他不知道安可希這手信息的來源,但他可以確定,當時給出這信息的人，用的詞語的肯定不是掉落。

也不知是不是還在適應變化,通訊,一時也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聽息流的聲音遲疑地響起：“領主大人……”

“怎麼？”安可希當即詢問出聲，坐在后面的明燈悄悄豎起耳朵。

“息流是看中了什麼嗎?”

“啊，那倒不是。”息流趕道,“是這樣的，在下這邊重疊的房間里,有一張床。床上有全套的寢。”

“領主大人之前不是說睡地上不舒服？所以如果您有需要的話……”

“有。”安可希毫不猶豫地開口，無所謂地瞟了眼走到自己旁邊的幽靈，往旁邊閃了兩步，繼續低聲音道，“息流給個方位。填星往那邊再挪一些。”

“說不定運氣好，那張床也能直接掉過來……”

明燈：“……”

他雙目無神地抬頭，正見又一個幽靈打眼前走過。那似乎還是個機械師的幽靈，挎著個大的機械箱，走到一半又轉回來，盯著明燈后的墻壁看了一會兒，忽然湊過來，一本正經地開始卸墻壁上的壁燈。

……咋說呢。

明燈本來還是怕這些東西的。尤其之前一次親接，可以說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影。

然而這會兒，看著近在咫尺的幽靈大哥認認真真修自家的壁燈，又聽著不遠的安可希和人認認真真地討論怎麼卷人鋪蓋……

他忽然覺得，好像幽靈也沒那麼嚇人了。

甚至還想提醒一句別修了，你的床快被人扛著跑了。

……不，可能還不止是床。

通訊，一群人似乎終于跟上了安可希的節奏，已經在那兒非常自在地輕聲聊上了——

“對了，說到床，有人看到睡袋嗎？有的話順便撈撈睡袋吧。食堂的桌子太了。”

“睡袋沒有。但我這兒有看到臺虎鉗。機械師需要嗎？要的話再往西一些，有半個在外面。”

“大號儲水箱，有沒有大號儲水箱？”

“請幫我留意下，有沒有紫水晶板。沒有的話就算了，我等下一批。”

“不要急。大家要不先列個單子？不然每次都一個個報，太麻煩了。”

“有道理。”

“這樣吧，我手邊有紙筆，你們要不先報，我記一下——”

明燈：“……”

團購。

這絕對是團購。

他們甚至已經搞上了團購。

明燈有理由懷疑，要不是自家領地上已經有了四十一個廁所，他們說不定還會盯上人家的馬桶。

“啊，對了，浴缸。”幾乎就在這個念頭冒出的一瞬間，他聽見不遠的安可希再次出聲，將提燈夾在腋下，通訊夾在領口，手里則拿著領主手冊和筆，狀似喃喃自語。

“如果床能搞到的話，干脆遇到浴缸也試試好了。”

明燈：“…………”

算了，認了吧。

眼看著修好壁燈的幽靈飄然離去，明燈靠著墻壁，面無表地想到，反正事都已經這樣了。掙扎也沒什麼用了。

遂閉了閉眼，又深吸口氣，像是在逢迎扭曲的命運。

旋即睜開眼來，對著通訊迅速開口：“睡袋，可以的話幫我也看看睡袋。”

“我還想要燈盞。或者電子蠟燭也行。但最好還是漂亮點的空燈盞……”

“哦對，還有書。領地里的《幽靈詭事》只有第一冊，如果有看到剩下二十三冊的話麻煩說一聲，謝謝了。”

*

比較憾的是，直到最后，明燈也沒等到他的漂亮燈盞。

也沒等到剩下那剩下二十三冊的《幽靈詭事》。

但值得慶幸的是，整上來說，他們收獲頗。

安可希非常，甚至不等完全離幽靈區域，就在聊天區里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句“好人一生平安”，對那位愿意分百分百撞幽靈領地的好心人致以了最誠摯的祝福。

而這份祝福，在他們離區域，齊聚食堂，認真點數撿到的“掉落”時，瞬間攀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四十塊活木板、二十塊水泥板。兩箱食，一條風干。還有四桶水，以及一盆珠草……”

息流數到一半，用手指小心捻起一枚盈滿了、珠般的明果實，笑道：“領主大人要試試嗎？據說甜的。”

安可希歡快地應了一聲，不客氣地接過他手里的果實，含在里一口咬下。甘甜的水剎那在齒間開，潤得頭都甜的。

毫不吝嗇地沖著息流豎了個拇指，又看了眼掛滿果實的盆栽植，頗為留地了牙齒：“這個應該可以扦吧？先好好養著，回頭接個培植師出來，看能不能多搞出幾盆。”

“對了，有料嗎？”

“抱歉，這個沒有。”息流檢查了腳邊的東西，搖了搖頭，“倒是有兩個空花盆，還有一包營養土。”

除此之外，收獲最多的就是睡眠相關的東西。一個好心的幽靈領地給他們留下了一打防寒毯，另一個領地則送了兩個睡袋。此外還有一個人造革的長沙發，看著很舊了，皮革落得厲害，但非常，躺上去極其舒服。

安可希想要的那張床也沒能薅到。不過得到了一床的被子和枕頭。填星信誓旦旦，不用多久，他就可以用活木板給拼一個床。

符不起想要的紫水晶板也沒能到手。看來這材料對幽靈領地來說也太過奢侈，他們從頭到尾就沒見過。不過作為平替，他們搞到了一大塊棕晶石料。

別說做馬桶蓋了。雕一個馬桶都綽綽有余。

最滿意的應該是息流和填星。前者撿到了不收納用的容，還有一大提捆起來的工書。后者則是在沒有提任何要求的況下，意外收獲了一堆和專業相關的東西，包括好幾瓶機械專用的潤、冷卻和清潔劑，各種型號的鋸片，安可希甚至薅到了一臺臺虎鉗。

此外，讓安可希特別驚喜的是，還撿到了一口鍋。一個接上能源就可以用的簡易小鍋。

這口鍋完沖淡了沒能撿到床的失落。息流見抱著小鍋怎麼都不撒手，忍不住笑問道：“領主大人是很擅長廚藝嗎？”

“沒有啊。”安可希歡快地回答，沒有半秒遲疑，“完全不會！”

但……怎麼說呢，有了口鍋，就很開心！

一種踏踏實實的開心！

息流雖然不是完全理解，不過看安可希喜氣洋洋的樣子，亦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起來，又聽填星道：“說起來，我們的位置是不是也改變了？我剛才出去重放能板，發現下面已經看不見蟲巢了。”

“對。是這樣。”安可希語氣輕快道。領主手冊上能實時更新領地的所在位置，所以比填星知道得還要早一些，“我們本來的位置是在六大區西北角，現在已經挪到了東邊，而且是靠近邊緣的位置。”

“邊緣……”聯系起之前從安可希那兒得到了天災預報，符不起眸微轉，輕輕推了下單片眼鏡，“也就是說，如果能稍加移，挪鄰近的大區，我們就能避開天災了？”

“不一定。”安可希卻道，“天災的范圍，未必完全遵從區域的分界。說是說降臨在六區，但實際發生時，可能只降臨在六區中心，邊緣反而沒有；也有可能不僅六區全覆蓋，在相鄰的大區也到波及。這都是不好說的。”

“但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這個位置，都絕對是比原先要好。魘類天災一般都是從區域中心向外擴散，越邊緣影響越小。”

安可希興致地說著，注意到符不起面思索，又補充道：“當然，如果你能研究出移到隔壁的方法，那是再好不過。但在此之前，還是要以完善領地防為優先。”

符不起臉上這才緩緩開一個笑容，顯然對這兩個充滿挑戰的工作十分滿意。安可希點了點頭，視線掃過正在研究桌上品的眾人，忽然想起一事，說了聲稍等，便趕沖了出去。

沒過多久，又跑了回來。

手里多了個探索包。

“我這有些東西想給你們。”安可希說著，將探索包哐地放在桌上，“本來之前就想給的。沒想到臨時遇到幽靈領地的事，就沒顧上……”

“正好，現在大家都在，一人一個，就當慶功了！”

語畢，一下拉開探索包——某種刺目的金瞬間綻放，晃得眾人一陣眼暈。

息流只覺這芒眼，回憶片刻，詫異開口：“這些，難不是投影？”

“不是哦。”安可希說著，將包里的東西一個一個拿了出來。

眾人這才看清，那是一個又一個拳頭大的半明小球，質地像是水晶。分散開后，芒沒那麼刺目，可以清楚地看見每個小球的中間還帶有不同的圖案，似乎正對應不同的職業。

符不起膽子最大，直接撿起一枚，湊到鼻前，用手掌扇著嗅了嗅，眼睛微亮：“知識的芬芳。”

“……”明燈很想問他是怎麼聞出來的，卻聽安可希道：“嗯，差不多，很接近了！”

將探索包一收，拉開椅子坐下，手指輕巧地自排一排的幾個小球上掠過：“這個，‘經驗石’，是我用未命名的投影換的。對應你們各自的職業，正好一人一個。”

事實上，在安可希的世界里，它們還有個更通俗的稱謂——突破材料。

在游戲里，到的重復職業卡，是可以兌換專門的經驗石的。兌換比例為1:1。經驗石，包含著指定職業的生存經驗與高深知識，給同一職業的角吸收，能一次帶來較大的實力增長，還能幫助穩定神狀態。

而這系列規則，在這個世界同樣得到了保留。兌換職業卡的地點就在后宮中的那個神像前，可以通過許愿直接進行經驗石的兌換。

“這個東西能通過‘靈魂共鳴’直接吸收，也可以當做飾品長期佩戴，緩慢獲取里面的容。”安可希回憶著在領主手冊上看到的容，認真給眾人介紹。

“嗯……啊對，如果一次吸收的話，可能會反因難以消化而導致狀態不穩定。所以還是推薦佩戴起來，緩慢汲取。”

邊說邊看向眾人，眼見眾人都已經將各自的經驗石拿在手里，似乎都很喜歡的樣子，忍不住道：“怎樣，這個慶功禮，覺還可以吧？”

“可以得不能再可以了！”填星歡天喜地道。說來也怪，明明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這東西，剛才看到時，也沒多大。可一旦將對應自己的那枚拿在手里，觀頓時就不一樣了——一種令人舒適的充盈幾乎是瞬間涌上，掌心和口都暖烘烘的，極是舒服。

“謝謝領主，我太喜歡這個了！”填星小心挲著手里的石頭，想了想，又轉向其他人：“對了，大家如果需要將石頭做配件的，可以來找我。我會很樂意幫忙的。”

“配件倒不用。在下比較想做個布袋，將它裝起來。”息流雙手捧著經驗石，臉頰和耳都染著薄紅，旁邊凈雨把玩著手里的石頭，眼角眉梢亦帶著笑意，然而開心沒一會兒，忽又想起一事，微微蹙起了眉。

略一思索，他忽然走向安可希，將往外面拉了一拉。

“誒誒。”安可希莫名其妙，“怎麼了這是。不喜歡？”

“不是。”凈雨抿了抿，低聲音，“我……我問你，這種東西，是不是要額外付錢的？”

“啊？”安可希愣了一下，顯然有些驚訝他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就是那種、那種……只有領主才可使用的貨幣。”凈雨一時不知該怎麼描述，“你之前不肯將我們實化，不就是不想支付額外的費用嗎？既然獲得我們，需要付出代價，那給我們這種東西，是不是也……”

安可希微張開，沒有說話。不過看的神，凈雨知道，自己應該猜對了。

輕輕嘖了一聲，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經驗石，咬了咬牙，將它往安可希手里一塞：“那這個給你。我的份就不要了。”

“……”

安可希看看他，又看看那枚經驗石，嗤了一聲，將石頭又推了回去：“費用在兌換的時候就給過了。現在還我有什麼用。而且放心，至這次，還是供得起的，拿回去吧。”

凈雨卻沒應聲，看著經驗石的目，也仍帶著些許遲疑。

倒是安可希，琢磨了會兒，饒有興趣地看了過去：“你是怎麼知道費用的事的？知道得還多啊。你還知道什麼？”

“沒別的了。你放心，這種事我也沒和別人講過。”凈雨心不在焉地說著，見安可希仍盯著自己看，角微，還是說了實話，“我以前和那個圣賊做過鄰居。你應該記得他吧，黑頭發，紅眼睛的那個。”

“他有時會對我說一些，瘋話。”

“哦，那家伙啊。”安可希一下明白過來，輕笑出聲，“那難怪了。他是知道比較多的……行，那沒事了。”

見凈雨仍時不時瞟向手中的經驗石，安可希笑了一下，再次道：“安心啦，這個真沒額外花多。我自己心里有數，不用你替我心怎麼省錢。”

這是實話——經驗石的獲取費用，是隨著次數增加的。同一個職業，兌換的經驗石越多，所需支付的信用幣越多。而現在，幾個職業都是第一次兌換，費用確實不高，安可希全部付掉，手頭還能有六百余額。

加上明天從廁所自生的那一部分，應該就能湊夠用來解鎖易板的費用。

唯一讓安可希有點擔心的是，并不是所有的職業都有充足的重復卡。就比如符文師……

當初一口氣命名了六張，反而導致手頭的重復卡基本沒剩。這次給符不起兌換的突破材料，已經用掉了最后一張未命名的符文師卡，要再尋求突破，只能從卡池里再新的卡片了。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自己手氣向來不錯。或許等下次卡時，又能十連三個符文師也說不定。

安可希自我安地想著，見凈雨依舊面帶猶疑，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肩：

“真想孝順，就趕給我把采水設備落實了，謝謝。”

凈雨眉頭皺得更了些，顯然不太喜歡安可希的某些措辭，看向經驗石的目卻不再那麼抗拒。

思索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再次道謝后珍惜將經驗石揣起，隨著安可希一起往食堂中心走去。

食堂中心，余下幾人仍聚在一起，熱烈地討論如何安置自己的經驗石。有心眼稍微多點的，比如幽老師和息流，參與歸參與，卻時不時會留意下安可希那邊的狀況，直到見和凈雨回來，方真正放下心，轉頭又跟著一起鬧起來——

“穿？這樣不好吧。領主姐姐付出那麼大犧牲才換來的經驗石，怎麼可以破壞。”

“在下比較傾向于爪鑲。”

“不是，等等，什麼犧牲？我又錯過了什麼？”

“領主這是放棄了納新人的機會來讓我們長，確實算是巨大的犧牲……”

“啊？”

“這樣看來，領主為我們付出得太多了。”

“啊？？”

“等等點完東西就工作吧。別讓領主費心了。”

“啊？？？”

這是什麼全自工作機？而且這都怎麼算的？！

明燈，再次傻了。

*

而就在安可希領地歡樂分贓的同時。

領地之外。

憑空一道巨大的符文陣展開。下一秒，另一個巨大的領地，裹著翻涌的云霧，瞬間出現在符文陣所在的位置。

領地的地表顯然已經經過心打理，坐落著大大小小的防裝置與自運轉設備。而幾乎就在它出現的瞬間，一顆長著翅膀的眼球便從中飛出，如同一只巡視的禿鷲，在空中振翅盤旋。

無神的瞳仁高頻率地，很快便鎖定了遠的另一個領地。拳頭大小的眼珠倏然懸停，怔怔盯著看了片刻，很快便再次振翅飛起，又返落到了自己的領地之上。

領地之，負責偵查的靈士敲開閉的房門，如實匯報起自己的所見。

坐在房間中央的高大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挲起椅子扶手，沉著出聲：

“新的領地？嗯，倒是個機會。”

正在旁邊修著機人的年作一頓，倉皇轉頭：“那個，不太好吧？”

“現在出現在這邊的領地，肯定是剛從幽靈領地那兒出來的。說不定本就已經蒙損失了……”

“我們也剛從幽靈領地的區域出來。”坐在中間的影毫不遲疑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也蒙了損失。不是嗎？”

“……”年機械師怔了一下，不說話了。

“而且，這事你該這麼想。”坐在中間的人影再次開口，語氣依舊沉穩，“遇到幽靈領地丟東西，是命。遇到我們丟東西，這也是命。”

“一切都是命運的指使罷了，對他們而言，有什麼不一樣呢？”

“我覺得話也不能這麼說……”那年機械師咕噥著，然而迫于其他人的力，聲音終究是小了下去。

冷冷收回投在他上的目，位于中間的人影思索片刻，再次看向靈士：“那個領地，什麼名字？”

“……‘￥%%#就是遜’。”

“什麼？”中間那人沒聽清。

“總之，就是一個很不敬的名字。”靈士看似完全不想多提，多說一字都覺得燙，“反正不是我們以前接過的領地。可以放心下手。”

“不是就好。”中間那人點了點頭，“但適當的警惕還是必要的。”

“先去撥兩個機人吧。找機會潛他們領地上層，先探明況。再找機會手。”

靈士應了一聲，退出門去。旁邊的機械師年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叮鈴哐啷將隨工一收，徑自往外走去。

“等等。”注意到屋的機人還沒有修完，中間那人立刻開口，“你的工作還沒有完——”

“我有別的工作要做。這個又不急。”機械師年悶聲說著，快步走到門外，又猛地回頭。

“別忘了。你不是我的主人。你沒資格命令我。”

說完，轉頭就走，頭也不回。

剩下屋里一人，無聲按住了座椅的扶手，默默抿了秀氣的。

恰在此時，領地之外，云層開。

如果有靈視之眼在此時飛過，將會清楚地看到，那標在他們領地地表邊緣的名字——

波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