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全場嘩然。

“門試煉作弊，可是要終止再羅浮的……”

“真有人能弄到定風丹嗎？”

“對啊，不是說定風丹方子已經失傳, 世間留存下的不到十顆麼？”

執事清了清嗓子：“請諸位稍安勿躁，待我等查清此事。”

場上漸漸安靜下來。

太衍宗主皺著眉，一臉沉肅：“問道天階是羅浮的必由之路，正如尋道之路須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還未門就這樣投機取巧, 若此事屬實, 我羅浮必不姑息。”

他看向另外幾個大能：“諸位意下如何？”

幾人都點頭稱是。

沐漾泉裝模作樣地問那執事：“被舉報的是哪位考生？”

執事看了戚靈靈一眼：“回稟沐宗主，就是這位榜魁戚道友。”

已有不人猜測是，但席間還是一片鼎沸。

太衍宗皺了皺眉，問戚靈靈：“戚道友，你可曾在登問道天階前服用定風丹？”

戚靈靈：“不曾。”

太素王宗主一哂：“空來風未必無音, 平白無故為什麼有人舉報你？怎麼不舉報別人？”

戚靈靈：“我現在實名舉報王宗主貪污宗門公款，外加私生活不檢點。”

王宗主一噎：“你……”

戚靈靈：“建議王宗主反省一下, 我為什麼不舉報別人就舉報你？”

王宗主氣得臉更綠了：“放肆！”

他很想罵回去，但畢竟一宗之主的份擺在那兒, 總不能當著整個羅浮的面跟個小輩對罵，只能吞下了這個啞虧。

太衍宗主臉沉肅：“戚道友，老夫再問一次, 你確定不曾服過定風丹或其它避風丹藥？”

戚靈靈：“說了不曾就是不曾。”

太素王宗主冷哼了一聲：“我看有些人仗著丹藥已經服下, 死無對證，所以有恃無恐。”

戚靈靈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吃了？”

沐漾泉微微一勾角：“據沐某所知, 定風丹中有一味毒風藤, 施以繁訣, 會發出熒。試煉是昨日，服藥未久，經脈中尚有余藥，以法訣一測便知。”

反正方子早就失傳，他說里面有什麼就有什麼，那顆定風丹他了手腳，一會兒那戚家丫頭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出熒，在場所有人都是人證，就算是戚念瑜來理論也說不出什麼。

他也不怕那丫頭反咬一口把嵩供出來，反正沒有證據證明定風丹是從嵩出去的，大可說是胡攀咬。

兩儀門和七星派掌門等人覺察其中有什麼蹊蹺，他們不至于被個小丫頭兌幾句就公報私仇，但要是真的在門試煉中作弊，那就是咎由自取，他們也樂見其。

太衍宗主道：“那就有勞沐宗主施訣。”

沐漾泉點了點頭，便要起。

戚靈靈臉上閃過一慌：“你……你們，憑什麼誣陷我？憑什麼對我施咒？要是被我爹知道你們欺負我，一定會找你們算賬！”

越是這樣慌張，沐漾泉心里越是篤定：“戚道友，你投我羅浮門下，既然試煉存疑，自當接檢查，以證清白。”

戚靈靈：“那查下來我要是清白的，你們打算怎麼辦？”

幾個大能面面相覷，這有什麼怎麼辦，查了就查了唄。

太衍宗主：“若道友是清白的，那自然可以繼續拜師禮。”

不等戚靈靈說什麼，舒靜嫻發出一聲冷笑：“一群有頭有臉的大能公然欺負一個孩子，也不嫌磕磣。”

這些破落戶，又來攪渾水！

沐漾泉有些按捺不住了：“舒賢侄，戚道友試煉結果存疑，還不是貴門弟子，此事爾等不必手。”

舒靜嫻反手就掏出了一塊靈位：“我們湯元門既沒有死絕也沒有從羅浮除名，有勞沐師叔對著我家師祖的牌位說清楚，這事我們管得著管不著。”

戚靈靈：“……”你們列祖列宗的靈位都隨攜帶的嗎？

舒靜嫻的師父和沐漾泉同輩，師祖長他一輩，而且是在除魔時以掩護其他幾宗弟子死的，沐泉見了靈位只能低頭行個禮：“師叔在上，沐某并非此意。”

七星派是六宗里與湯元門關系最為緩和的，出來和稀泥：“舒賢侄別怒，有話好商量。”

舒靜嫻：“好好一個孩子不能讓你們白冤枉，如果是清白的，你們打算怎麼賠償？”

幾人一聽“賠償”兩字，心里就是一咯噔。

只有沐漾泉知道，有恃無恐，一口答應下來：“可，若戚道友是清白的，沐某愿意賠償。”

舒靜嫻向戚靈靈道：“小妹妹，你開個價。”

戚靈靈也不客氣：“十萬靈石吧。”

舒靜嫻張了張，好家伙，這小妹妹不愧是首富之，格局就是不一樣。

眾人：好家伙，這是來拜師還是來打劫啊？

沐漾泉卻不這麼想，他心中冷笑，這小丫頭必是服了定風丹，妄圖開個高價就讓他們而卻步。

還是年紀輕，太天真。

他一點頭：“好。”

眾人又是倒一口冷氣。

戚靈靈：“沐宗主，我說了我沒吃過定風丹，你們非得這樣嗎？”

越是千方百計阻撓，沐漾泉越是堅定，這兩天在這丫頭手上吃了太多虧，他就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滿腦子都是扳回一局，本無法沉下心思考其它可能。

他義正辭嚴道：“為羅浮一宗之主，沐某責無旁貸。”

舒靜嫻嗤笑一聲：“沐師叔今日真是奇怪，對個小輩不依不饒的，莫非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沐漾泉：“舒師侄說笑了，羅浮的事便是嵩的事，也是沐某的事。”

舒靜嫻：“這麼說，這十萬靈石，沐師叔是打算自己掏咯？”

沐漾泉當然不是這麼打算的，他本沒想過需要出這十萬靈石。

但是舒靜嫻提了一，他總要高風亮節一下：“這是自然。”

戚靈靈嘆了口氣：“行吧。”

沐漾泉直到這時才生出一不安，他把這七八糟的念頭從腦海里趕了出去，站起，開始對著戚靈靈訣施咒。

眾人凝神屏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臺上的。

無事發生。

沐漾泉難以置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難道是早上丹藥磕了，靈力不夠？

戚靈靈：“怎麼樣，我說了沒吃，你們非不信。”

沐漾泉后背上冒出了冷汗，臺下的三羊長老也有點坐不住了。

“這小子行不行啊？”

“我就說他這睚眥必報的子早晚吃個大虧……”

“還好這十萬靈石他自己掏，反正我是一塊也不會借給他的……”

“沒錯，他捅出來的簍子他自己看著辦……”

沐漾泉不信這個邪，定了定神，再次施法，這次他把強度提高了幾倍，哪怕那丫頭只是了定風丹一下，理論上也能測出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戚靈靈還是毫無反應。

席間有其它門派的弟子開始忍不住頭接耳。

就在這時，考生席忽然發出一陣驚呼，眾人循聲去，只見一個人像夜明珠一樣由而外煥發出奪目的彩。

眾人大吃一驚：“這是誰？”

有人認出來：“是霍家那三傻子霍震雷……”

“哦哦，就是對著天階磕頭扇自己掌的那個……”

沐漾泉張了張，嚨里好像卡了個蛋，一聲音也發不出來。

怎麼該亮的不亮，不該亮的瞎亮！

霍三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跳起來對著戚靈靈吼道：“你坑我！”

太衍宗主：“不得大呼小！霍道友，你可服了定風丹？”

霍三知道事已至此無法抵賴，指著戚靈靈道：“定風丹是賣給我的！我是被騙了！”

沐漾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只覺耳邊“轟”一個晴天霹靂，腦海里只剩下“十萬靈石”一個念頭。

一宗之主看著風，其實月俸還不如三個長老的退休金高，哪怕他想盡辦法從公賬上卡點油，可公賬上也沒有多油水，每日的丹藥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還要養他那把上古名劍……

十萬靈石，已經是他半副家。

兩儀門掌門和沐漾泉一向不對付，怎麼能錯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對戚靈靈道：“原來真是我等錯怪戚道友，實在抱歉，好在沐宗主愿意略做補償，沐宗主一言九鼎，戚道友等拜師禮結束就去嵩主峰領取吧。”

沐漾泉恨得牙發，他看向戚靈靈：“定風丹是你賣給他的？”

戚靈靈道：“是啊，羅浮有規定不許賣閑置嗎？”

沐漾泉：“……”羅浮是不止考生之間易的。

“可你這是幫助他人作弊！”

戚靈靈：“我又不知道他要拿去作弊。”

舒靜嫻：“就是，那小子自己心不正，關這妹妹什麼事。”

霍三氣得鼻孔變兩倍大：“你這死騙子！騙了我三十萬靈石！我大哥一定會殺了你！”

眾人：“！！！”

沐漾泉差點心梗，三十萬！怎麼別人的錢來得那麼容易？

戚靈靈悠悠道：“我騙你什麼了，難道這是假貨嗎？”

霍三噎住，壞就壞在它太真了，都沒辦法抵賴。

他只能繼續無能狂怒。

執事宣布：“霍震雷在問道天階試煉中服用藥舞弊，終不得再羅浮。”

說罷對他道：“霍道友，請吧。”

霍三：“我不服！我是被人害的！”

執事向下屬使了眼，立即有兩個弟子上臺一左一右架住他就往臺下拖。

霍三一邊使勁蹬，一邊回頭瞪著戚靈靈，放狠話：“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我大哥一定會殺了你！戚念瑜，你給我等著！”

戚靈靈：“哦。”

萬里之外的戚念瑜正在打坐，眼皮莫名其妙地狂跳起來。

霍三被拖出了會場，沐漾泉坐回蓮花座上。

畢竟是一峰之主，盡管心已經千瘡百孔，面上還穩得住，看不出什麼端倪。

但戚靈靈的賬戶余額暴了他心里的驚濤駭浪——三十萬進賬。

戚靈靈：“嘖，看來嵩宗宗主手頭也不怎麼寬裕啊，區區十萬靈石就這麼激。”

系統：“……”不得不說，宿主有時候討打的。

太衍宗和太素宗也被戚靈靈薅了羊，但是凡事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到沐漾泉那麼慘，他們那點損失也就不算什麼了，他們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太衍宗主：“好事多磨，一點小小波瀾，無傷大雅無傷大雅。”

他看向戚靈靈：“戚道友方才說，想拜湯元門，可是當真的？”

戚靈靈：“是。”

舒靜嫻：“小妹妹，你認真的？”

男保持著四十五度角天：“一湯元深似海，這是何苦。”

型男：“小仙子可能看不出來，我們宗門很窮的。”

戚靈靈：“……”謝謝我看得出來。

古典人：“敝派可說是一貧如洗，甚至還有不債務，當然，債務與仙子無關，但敝派條件艱苦，仙子心里最好有個準備。”

笨蛋人林大師兄：“敝派是個大坑。”

幾人一起點頭：“真的是個大坑，不騙你。”

湯元門幾人痛心疾首、苦口婆心，就像善良的過來人學長學姐，努力勸退一心要讀生化環材的無知。

一意孤行：“我知道，我聽人說過。”

在醉月樓，就有小哥哥小姐姐提醒過，湯元門是個天坑。

“我就喜歡往坑里跳。”戚靈靈又補上一句。

這下不但湯元門五人沉默，全場的羅浮弟子都沉默了。

有錢人的癖好都這麼奇怪的嗎？

太衍宗主看向舒靜嫻等人：“可是據我所知，諸位之中，無有一人達到了化神五層境吧？按慣例是沒有收徒授業資格的。”

湯元門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下不定決心。

最后還是那古典人站起：“實不相瞞，家師在世時曾留下一道口諭，稱他卜得命中還有一男一兩名弟子，若是有緣人現，便由弟子代他收下。”

眾人都傻了眼，沒聽過人死了還能收徒弟的。

而且他家掌門穹崖仙君那三腳貓占卜功夫真的靠譜嗎？要是靠譜，就不會算錯雷劫時間，出門單挑大妖被劈死了吧……

“這……”兩儀門掌門道，“在羅浮不曾有過先例啊……”

太素宗王宗主搶著道：“這是湯元門的家務事，只要師徒彼此沒有異議就是了，我等管什麼閑事。”

進湯元門好啊，他幸災樂禍地想，你戚家有礦又怎麼樣？湯元門那個大坑，十個礦都不夠你填的。

舒靜嫻指指四師弟懷里的靈位：“小妹妹，你想好了，真的要拜我們師尊穹崖仙君為師嗎？”

戚靈靈點點頭，就向靈位行了拜師禮。

古典人溫婉一笑：“今日來得匆忙，沒準備什麼……”

說著從袖中出門口薅來的那支一千靈石玉簡：“這就當給小師妹的見面禮吧。”

戚靈靈忙推辭：“不用不用……”

給了他，他們這一單不是白干了嗎。再說這錢可是師尊骨折換來的。

舒靜嫻接過來往乾坤袋里一塞：“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師尊。”

戚靈靈：“？”

型男開始抹眼淚：“小師妹你收下，師尊他老人家在天有靈也瞑目了……”

戚靈靈只好收下了那支燙手的玉簡。

舒靜嫻的頭頂：“這才是乖孩子。”

戚靈靈不習慣肢接，子頓時一僵。

笨蛋人林大師兄立即有所察覺：“阿嫻，你手勁大，別把小師妹弄疼了。”

舒靜嫻收回手：“誰手勁大，我可是大家閨秀，這是正宗的花拳繡。”

戚靈靈：“……”姐姐你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

拜師大典結束后，不幸淘汰的考生收拾包袱走人，拜師功的則跟隨各自的師尊前往各個宗門的峰頭。

一走出會場，戚靈靈在人群中看到了提前退出來的李蓉。

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被涌出的人來去。

的臉上沒有淚，但是眼皮紅腫，顯然痛哭過一場。

戚靈靈和湯元門眾人打了個招呼，向李蓉走去。

“戚仙子，恭喜你。”李蓉努力出個笑容，可角不控制往下垂，笑得比哭還難看。

“謝謝，”戚靈靈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李蓉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在問什麼，雙眼倏地一亮，就像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稻草。

“是三個月后，九月初八，”李蓉道，“那……山神用祭品，總是在初八。”

戚靈靈點點頭：“我知道了。”

李蓉眼里滿是希冀：“戚仙子是……”

戚靈靈想說到時候去看看，可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沒把握的事，最好別給人虛假的希。

“還打算繼續學劍嗎？”戚靈靈問道。

李蓉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我來考羅浮，就是為了救我阿妹和村里其他孩子，爬天階的時候滿腦子只是想救人，不知怎麼稀里糊涂就過了……爹娘老了，阿妹還小，家里還有田地要種……”

抬頭了鐘靈毓秀的群山：“仙山雖然好，但真要我留在這里修仙，放著家里不管，也不能安心……”

戚靈靈沒說什麼，從乾坤袋里拿出那本《初學者修煉手冊》，外加一疊靈符給：“不知道這些符箓管不管用，給你妹妹和其他孩子帶著吧。”

李蓉推辭了一下還是收了，低著頭連說了三聲謝謝。

戚靈靈轉回到師兄師姐們邊，一行人出了山門，順著臺階往下走，二師姐舒靜嫻走在邊。

戚靈靈問：“二師姐，羅浮有專門接任務的地方嗎？”

舒靜嫻：“有啊。你是想幫剛才那姑娘？”

戚靈靈下意識地否認：“不是，只是問問。”

古典人三師姐聽見他們說話，回過頭來：“剛才那位姑娘是小師妹的朋友？”

戚靈靈：“不是。”

舒靜嫻：“可惜了，如果是小師妹的朋友可以免費的，既然不是，那這種任務至得收七八千靈石。”

戚靈靈：“……”

三師姐眉眼彎彎：“二師姐，別逗小師妹了。

向戚靈靈解釋道：“這任務不用去外務堂接，我們私下里去跑一趟就行。能接任務的有兩個地方，羅浮的任務在務堂，山外的就在外務堂，兩堂會取酬勞的四。任務在登記的時候就定好了價格，即便我們不收那姑娘一塊靈石，那四也不能不。”

戚靈靈：“……”這任務堂水得也太狠了，果然不管什麼時代都是平臺最賺錢。

舒靜嫻：“不用早去，免得打草驚蛇，等村民下次上貢的時候，我們混進去，渾水魚。”

所以他們除妖不收錢，還要倒差旅費。

戚靈靈不喜歡欠人，算了算自己最近薅的靈石，也算是小有資產了，于是干脆道：“不能讓師兄師姐們白跑一趟，這錢我來……”

話沒說完，舒靜嫻在后背上重重拍了一下：“你自己聽聽，像話嗎？”

戚靈靈：“……”到心肝脾肺腎都被拍得震了一震，差點沒吐。

三師姐笑瞇瞇道：“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家人之間不用見外。”

戚靈靈和人相習慣銀貨兩訖、禮尚往來，不管同學還是同事，對誰心里都有一個賬本。

可門還不到一個小時，已經收了一千靈石，又欠了他們一個大大的人。

這撲面而來的好意讓無安放，有一種強烈的沖，到必須給這份好意定個價，然后趕把錢付了。

但是剛領教過二師姐的花拳繡，覺得要是敢掏錢，二師姐就敢過失殺人。

不敢，認慫。

三師姐：“不用不好意思，不是因為你我們也會去一趟的。知道了這種事，總不能放著不管。”

幾人臉上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連那男五師兄都沒有傷春悲秋。

戚靈靈有點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窮了。

不過如果他們不是這種人，也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多管閑事收留萬眾唾棄的惡毒配了。

書里簡單暴地解釋為見起意外加被惡毒配蒙蔽，但是難以自圓其說。

書里可以糊弄過去，但是書中世界變現實后就不得不把邏輯圓上，所以他們就了如今的模樣。

說不定正是小說的邏輯造就了這些人，想想真是有點奇妙。

“對了，顧著高興，還沒跟小師妹介紹我們自己呢。”三師姐道。

舒靜嫻積極舉手：“我來！”

指了指笨蛋人：“這是你大師兄林秀川，他……算了小師妹剛來，給他留點面子吧。”

林秀川好脾氣地笑笑：“多謝阿嫻。小師妹不是外人，該說你還是說。”

他慢悠悠道：“我有點笨，凡事都比別人慢一些，要是你跟我說話，我沒有立即回答，那就是我沒明白過來，還在想。你別介懷。”

舒靜嫻：“笨是笨點，好在不太討厭。”

戚靈靈覺得這兩人之間有特殊的磁場。

舒靜嫻雖然大大咧咧，但只有對著林秀川才這麼口無遮攔，而林秀川也毫不介意，包容之中有種的……寵溺。

忽然想起那本《五域九州小百科》的“世家篇”羅列了修仙界大大小小世家二十八個，林和舒都位居前列，而且同屬于北域世家。

大師兄一世家公子氣質，二師姐說是大家閨秀……

所以大家可能是真的大家，只是閨秀存疑。

三師姐道：“大師兄和二師姐是青梅竹馬，兩人是前后腳門的，之前就認識許多年了。”

戚靈靈恍然大悟：“哦。”

“不是不是！”舒靜嫻忙矢口否認，“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兩家認識，又住得近點，現在我和他除了同門沒有任何關系……”

抓了抓頭發，瞪了林秀川一眼：“你也解釋一下啊！”

林秀川認真道：“阿嫻說的都是真的，我們一百多年前就退婚了。”

二師姐氣得差點昏厥，大師兄還納悶自己哪里又說錯了。

戚靈靈：“……”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二師姐繼續介紹，指指古典人：“這是你三師姐，秦芝，是我們湯元門里唯一的正常人。”

三師姐糾正道：“我不是人，是靈芝。師尊有一次去除妖，事主是個凡間的郎中，錢不夠，就用我抵了報酬，那時候我還沒修出人形，師尊把我帶回去就忘了，過了幾十年，有一天我突然修出了人，師尊就收了我當徒弟。”

溫婉一笑：“好險，要不是師尊忘大，我就被吃了呢。”

戚靈靈：“……”你們管這正常？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保持禮貌微笑。

二師姐繼續給介紹型男：“你四師兄秦巍……呃……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型男這時候終于不哭了，出一個的微笑，小麥皮閃閃發：“小師妹日常起居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

三師姐秦芝點頭：“四師弟手巧，我們幾個的裳都是四師弟的，他的繡活在羅浮城里很搶手。”

四師兄咧一笑：“回去四師兄給你裳。”

戚靈靈：“……謝謝四師兄。”

“客氣什麼，”他說著說著一癟，又開始抹淚，“以前我們幾個的裳都是師尊親手的，可惜他老人家不在了，否則小師妹門，他一定會給你也一……”

說完他解開外袍：“這件裳還是師尊離開前一天替我的，我從那天起就沒下來過。”

戚靈靈一看，差點瞎眼。

只見型男四師兄穿著一件死亡芭比的無袖小褂，不知道是買不起面料還是怎麼的，設計十分湊，差兩點就了經典的“好男人不包二”版型。

服口繡了本意是雙龍戲珠但看起來像蚯蚓搶糞球的花紋。做工也十分糊弄，東高西低，針腳大。

舒靜嫻忙道：“遮住遮住，別嚇到小孩子。”

指指最后一位郁男：“這是你五師兄……”

郁男五師兄嘆了口氣：“一個將死的人，有什麼好在意的，小師妹不用管我。”

大師兄沒心沒肺道：“五師弟中尸毒，天天一副快斷氣的樣子，快一百年了，結果師尊都死了他還活著，說不定他的命比我們都長。”

戚靈靈：“……”

五師兄：“我是師尊下山除尸妖時從棺材里撿來的。”

他頓了頓，出個凄涼的笑容：“我娘就是那個尸妖，我在肚子里，跟著一起下葬的。”

戚靈靈：“……”這個宗門還真是人才濟濟。

四師兄道：“別看師弟這個樣子，其實他是煉的高手，可惜我們買不起好材料……”

戚靈靈：“等等……”

忽然想起在書里，大反派有個得力下屬，會控尸群，還是個煉高手……貌似也姓秦。

書里這位尸王十分難纏，讓男主吃了不小的虧。

戚靈靈再看五師兄的冷白皮，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白中著青，就不太間。

大師兄真相了，五師兄的確是活得最久的一個。

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發現和大反派有關的線索。

戚靈靈想了想，直接問恐怕不妥當，于是旁敲側擊：“五師兄在宗門外有什麼朋友嗎？”

不等秦岸雪回答，舒靜嫻“噗嗤”一笑：“五師弟一出世就被師尊抱回宗門，這麼多年從沒出過羅浮山，哪里去認識朋友。”

秦岸雪言簡意賅：“我討厭人。”

那就是還沒上大反派，戚靈靈若有所思。

線索到這里又斷了。

舒靜嫻：“對了，我們宗門還有一個人，福瑞叔，是我們的外門師叔，不過他平常不住門派，在山下城里賃宅子住，方便孩子讀私塾。”

大師兄接口道：“宗門的條件太苦，不適合帶孩子。”

戚靈靈突然想到了什麼，有沒有可能，這位師叔姓張……

剛想到這里，就聽二師姐道：“福瑞叔姓張，是個半妖，頭頂上有一對黑耳朵，樣子有點怪，你見了別吃驚。”

戚靈靈：“……他上是不是還有一圈胡子？”

舒靜嫻驚訝：“你怎麼知道？你見過他了？”

戚靈靈點點頭，早該想到的，這種人才一看就是湯元門出產的。

幾人一邊走一邊聊，下了臺階，上了臺階，又下了臺階……忽然發現他們已經走了很久還在走，其他門派的人早就沒影了。

納悶道：“師兄師姐，我們怎麼回宗門？”

修士不是一般都劍或者騎鶴嗎？化神期修士可以凌虛履空，化神以下的得借助工，但是很見到修士步行五百米以上的。

他們走了都得快兩公里了吧。

幾人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五師兄秦岸雪的臉在下白得幾乎明，眉宇間滿是痛苦與忍：“自然是，走路回去。”

戚靈靈四張：“我們宗門離這里很近嗎？”怎麼看不到有宗門形狀的東西呢？

五師兄：“不近，很遠。”

戚靈靈：“你們為什麼不劍？”

眾人臉上閃過古怪又尷尬的表。

戚靈靈：“？”說錯話了嗎？

三師姐秦芝：“小師妹，我們整個宗門只有一把劍可以。”

戚靈靈想起來，似乎只有一定等級以上的劍才能拿來。

“是師尊留下來的劍，”三師姐繼續道，“誰出遠門就拿來一。”

這話就好像在說，我們全家只有一條子，誰出門誰穿。

三師姐的笑容還是一樣溫婉，但戚靈靈莫名品出幾分辛酸。

“小師妹可是累了？”三師姐道，“讓二師姐劍載你先回去休息吧。”

戚靈靈忙道不用：“我有坐騎，坐我們六個綽綽有余。”

說著從芥子空間里召出了白姨娘。

白姨娘向幾人福了一福，一臉生無可：“妾見過諸位仙君、仙子。”

幾人看著這弱柳扶風、風韻猶存的白子，都是一愣。

雖說很多靈寵的確可以化為人形，但眼前這個……眼角眉梢那勁兒，就是有點不對勁。

戚靈靈解釋：“這是白姨娘，我爹的姨娘，也是我的坐騎。”

眾人：“……”貴府真。

戚靈靈又從乾坤袋里掏出了的白玉大床。

舒靜嫻：“嚯！”

眾人總算明白了什麼“綽綽有余”。

六人并排在床沿上坐下，白姨娘化作原型，拖起床，按照舒靜嫻指的方向飛去。

飛過幾座或嶙峋峭拔，或郁郁蔥蔥的峰頭，舒靜嫻道：“就在前面，快到了。”

秦芝深深地看了戚靈靈一眼：“小師妹，我們宗門比較簡陋，你最好有個準備。”

四師兄秦巍慷慨地出他健碩的臂膀：“小師妹，要不你抓著我的胳膊吧。”

這時他們剛越過一座高峰，眼前出現一個小山包，上面稀稀拉拉散布著一些樸素的房舍。

戚靈靈松了一口氣，和剛剛路過的其它宗門的山峰相比，確實要寒酸簡陋一些，但也不比想象的差。

師兄師姐們太謙虛了。

“這不是好的嗎？很溫馨啊。”戚靈靈著那小山包道。

舒靜嫻：“不不不，那座山頭不是我們的，那是七星派的雜役房。”

戚靈靈放眼去，附近好像沒有別的山頭了。

“我們宗門在哪里？”

話音未落，他們飛過了小山包，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禿禿的巨大深坑。

舒靜嫻深吸了一口氣，指著那坑道：“這就是我們的宗門。”

戚靈靈：“……”

原來他們說的天坑，不是“生化環材是天坑”里的那種天坑，是字面意義上的，天坑。

飛床劇烈地一震，幾個人差點掉下床去，好在都是修仙人士，反神經都很靈敏，立即穩住了形。

金翅大鵬：“不好意思，剛翅膀打了。”

眾人：“理解。”這誰能不打。

沒人吭聲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后，戚靈靈穩住了心態，開始打量未來的生活環境。

坑壁上有一個個黑，有的里還有亮，看樣子就是住人的。

戚靈靈也窮，但最窮的時候也有四面墻一個屋頂，到了修仙界，了首富的兒，居然要住窯，是萬萬沒想到的。

有點慶幸自己隨帶了床，并且開始考慮在乾坤袋里長期生活的可能。

“師祖還在世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三師姐解釋。

二師姐舒靜嫻：“我們宗門曾經也是有過山的！”

戚靈靈：“……”有山已經是值得驕傲的事了，這是何等的辛酸。

三師姐繼續給講宗門歷史：“五百多年前，師祖和其它六宗的大能一起去東域降魔龍，混戰中打到了天衡宗地界，不小心把天衡宗一座山頭炸毀了。”

嘆了口氣：“那座山倒是無人居住，不過剛巧是天衡宗的宗門寶庫所在，傳承境、上古法和靈石全都沒了。所以我們的山就被債主搬去抵押了，還清了錢才能把山贖回來。”

戚靈靈：“方便問一下債務有多嗎？”

舒靜嫻深吸了一口氣：“十億。”

戚靈靈：“……”

想起來了，五域小百科上介紹過，天衡宗以煉煉劍為立宗之本，簡單說來就是極其有錢。

戚靈靈：“可這不是七個宗門一起惹的禍嗎？”

舒靜嫻：“說到這個就來氣！七個人去降魔，回來六個，我們師祖修為最高，結果一個人葬東海。反正死無對證，他們就把炸山的事推在了師祖一人頭上。”

三師姐：“我們宗門歷代人都不多，師祖五個徒弟，四個變節，投靠了嵩和太衍，剩下我們師尊一個不肯走，那時候他才十四五歲，是一個人守在坑里把宗門傳承了下來。”

舒靜嫻冷哼了一聲：“所以不用對那六個王八蛋宗門手下留，是他們欠我們的。”

戚靈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是什麼純純大冤種宗門，簡直聞者落淚。

金翅大鵬慢慢降低高度，也沒問把床停哪兒，反正圓圓整整禿禿一個坑，什麼地方都能降落。

飛床剛落地，空中忽有一個男子駕著靈鶴飛來。

那人形貌二三十歲，穿一嵩宗的明黃道袍，生得也算一表人才，但莫名有猥瑣的氣息。

他遠遠作揖：“諸位師兄師姐，別來無恙？”

戚靈靈沒見過他，但師兄師姐們一見此人，臉頓時冷了下來，連沒脾氣的大師兄林秀川都不太高興。

秦芝輕聲對戚靈靈解釋：“此人名趙舸，曾進過我們宗門，不過不出三個月就轉去了嵩。”

戚靈靈明白過來，這人大約是沒什麼背景天資又平平，其它宗門看不上，見師尊穹崖仙君好糊弄，于是把湯元門當了跳板。

舒靜嫻道：“人往高走，他要另謀高就也沒什麼，但這卑鄙下流的狗東西了師尊的功法和劍譜去向嵩宗投誠，不然嵩那群勢利眼哪里肯收他。”

說話間，趙舸已經驅鶴停在了他們面前。

舒靜嫻冷哼一聲：“你來做什麼？”

趙舸一臉怪氣的笑容：“愚弟是來給諸位送外務堂上個月的任務酬金。”

他一邊說，一邊從乾坤袋里掏出一個布包：“總共是八百九十七塊上品靈石，有勞師姐清點一下。”

舒靜嫻接過錢：“喲，高升去了外務堂，發達了。”

趙舸：“不敢當不敢當。”

舒靜嫻：“錢送到了還不走，怎麼，還要我們恭送你？”

趙舸四下里看了看，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怎麼說都曾同門一場，見你們如此，愚弟也于心不忍。”

他頓了頓，眼珠子轉了轉：“師兄師姐們何必死守著那張藏寶圖不放？嵩人多勢眾，找起來不比你們方便？找到了寶藏也有你們的一份，不比這樣撐著好？”

舒靜嫻：“滾，別說老子沒有，就算真的有也不會給你們，讓沐漾泉和那三只羊死了這條心。”

趙舸的臉皮不輸他家宗主，看了眼戚靈靈，怪氣道：“這位是新門的小師妹吧，忘了恭喜師兄師姐，小師妹可是朱雀戚氏的金凰，難怪幾位腰桿子也了。”

“不過……”他眼珠子轉了轉，“聽說小師妹和令尊近來有些齟齬，師兄師姐們的期怕是要落空了。”

戚靈靈都快氣笑了：“師兄師姐，我們宗門是養了狗嗎？怎麼有個畜生一直個不停。”

趙舸臉變了變。

舒靜嫻：“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野狗。”

四師兄秦巍變戲法似地從芭比馬甲里掏出一把竹枝掃帚，就往趙舸上招呼：“別怕小師妹，師兄幫你把那畜生趕走。”

五師兄秦岸雪幽幽道：“啊，最近想試著做個活犬傀儡，正好有送上門的野狗，不如給我煉尸罷。”

戚靈靈：“剛才沒看清，原來是只黃狗，是嵩宗養的。”

秦岸雪：“一只狗而已，丟了也不會有人來找的。”

趙舸對上他暗幽深的目，不自地打了個寒，他總覺得這人不是開玩笑的。

他虛張聲勢地哼了一聲，小聲嘟囔：“一群死腦筋的傻子，好言難勸該死鬼！”

一邊急急忙忙爬上鶴背。

大師兄林秀川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正道：“趙舸，你心不正，不要以己度人。挑撥離間對我們沒用。我們對小師妹唯一的期就是好好的。”

這話換了任何一個人說都顯得虛偽麻，可是從林大師兄里說出來，卻是百分百的真心實意。

戚靈靈有些茫然無措，不是才剛認識嗎？他們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

不是在趙舸上吃過虧嗎？怎麼還不長點教訓，這些湯圓難道都是黑糯米皮子、白豆沙餡的傻白甜？

舒靜嫻在后腦勺上拍了一下：“想什麼呢，小孩子整天胡思想小心長不高。”

一邊說一邊把胳膊搭在肩上：“走，我們帶你四逛逛。”

戚靈靈好奇：“嵩宗為什麼認定你們有藏寶圖？”

三師姐秦芝道：“不止嵩這麼認為，其它宗門也一樣。據傳羅浮山開宗立派的老祖在七個弟子中最偏的是我們的祖師，所以羽化前把傳承和畢生積攢的寶畫了一張藏寶圖，傳給了我們祖師。”

苦笑了一下：“要是真有寶藏，我們還會這麼窮嗎？”

舒靜嫻：“即使是山還在的時候，我們宗門也很窮。當然，我們還是把師尊呆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大師兄糾正：“何止一遍，掘地三尺找了總有幾十遍。”

戚靈靈：“……”知道你們致富的心很迫切了。

“要是有的話，一定早就找到了，”舒靜嫻重重嘆了口氣，“師尊那麼窮，總共也沒留下多東西。”

戚靈靈腦海中忽然有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有個地方你們找過沒有？”

“什麼地方？”

戚靈靈看向四師兄秦巍若若現的芭比好男人款小馬甲：“剛才四師兄說，師尊隕落前幾天給他的服，他一直沒下來過……”

眾人：屮！

……

誰也想不通穹崖仙君為什麼會把寶貴的藏寶圖當作襯里，在給徒弟的心小馬甲里。

橫豎人已經死了，這事永遠了未解之謎。

藏寶圖用了墨書寫，不過這種事難不倒一群修士，試了幾種顯法咒之后，一張筆法獷的地圖從發黃的綢上顯現出來。

舒靜嫻皺眉：“四師弟，你就不能多用幾個凈訣嗎？”

秦巍還在為他四分五裂的心小馬甲哭泣，聞言抬起頭：“二師姐別冤枉我，我早晚都用凈訣清洗的，那料子本來就發黃，一看就很舊了。”

眾人：“……”你就從來沒想過為什麼嗎？

整張圖顯現了出來，上面沒有標地名，只有山川廓，外加朱砂標出的十二個小點，小點用小字標注了深度，某峰下、深幾丈、掘地幾尺之類。

戚靈靈一看那線條的廓、山川走向，就知道是張簡略的五域九州地圖。

從乾坤袋里掏出了小百科附贈的地圖，一對照，果然差不離。

“為什麼只有十二個點，沒有寶藏的位置？”三師姐秦芝微微蹙眉。

“難道有十二個寶藏？”舒靜嫻吸溜了一下口水。

大師兄：“阿嫻，我覺得不可能有那麼好的事。”

舒靜嫻瞪他：“我做夢不行嗎？”

戚靈靈指著其中一個紅點：“這個點在羅浮境，我們可以從最近的開始探索……”

一邊比對小百科地圖：“這個點好像就是在我們宗門里啊。”

眾人：屮！

戚靈靈對系統道：“統，你到底是不是錦鯉系統？還是我搶了主的氣運？”

系統：“我也很想知道。”

湯元門這些窮鬼是等不到第二天的，立刻就扛起劍去挖寶藏。

戚靈靈鄉隨俗，也跟著一起去團建。

藏寶圖上的一個點，對應的是一塊不小的區域，幾人簡單劃了片，立刻熱火朝天地挖起來。

湯元門這個點是標注的是“地下七丈”，本來有山著，要把山石鑿開，再往地下挖二十多米，想想都是個巨大的工程。

然而現在這地方是個坑。

鐵鍬不夠，戚靈靈用的是的佩劍，這是把門級的劍，但刨起土來還快。

幾人把土層挖開兩米左右，戚靈靈忽然聽見“叮”一聲清脆的金石敲擊聲，劍尖好像到了什麼東西。

“有東西！”道。

眾人都放下手里的鐵鍬、釘耙和劍，圍攏過來。

秦芝是在場唯一一個土靈，訣施了個移山咒，清除掉表層的覆土，那東西出來，是一塊銅鏡，鏡子四周刻著一些古樸的紋樣。

按說這東西埋在地下說已經大幾千年，可還是锃亮如新，甚至能把人臉照得一清二楚。

戚靈靈盯著那銅鏡看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反導致的眩暈，竟覺得鏡面像水波一樣起來。

忙移開視線：“這是什麼東西？”

舒靜嫻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一看就能賣不錢，快挖開看看，下面是不是還有更多好東西……”

林大師兄蹙著眉：“我覺得……”

他話沒說完，舒靜嫻已經上手了。

“不下來，”舒靜嫻道，“下面好像有什麼地方卡住了。”

“我來吧。”戚靈靈說著，沿著銅鏡邊緣把劍進去，小心翼翼地一撬，終于把銅鏡撬了出來。

正要去撿，銅鏡所在之忽然涌出一罡風，迅速形一個旋渦，瞬間把連人帶劍吸了進去。

戚靈靈一頭栽進旋渦里，只覺天旋地轉，無法呼吸。

好在舒靜嫻離近，反應奇快，一把抓住兩只腳踝，用盡渾的力氣一個倒拔垂楊柳，把從旋渦中拽了出來，大一聲：“蓋上！快把鏡子蓋上！這東西有古怪！”

話音未落，三師姐已經眼明手快地撿起銅鏡蓋放回原位。

銅鏡漂浮在旋渦上方，像個吸風口一樣，片刻之間把罡風盡數吸了進去。

“小師妹沒事吧？”幾人關切道。

戚靈靈這時候才發覺自己雙發，幾近虛，腦門上的汗：“還好，就是劍掉進去了。”

話音未落，只聽地下傳來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

應該是的劍。

饒是戚靈靈膽子不小，也有點后怕，如果不是舒靜嫻反應快，現在斷兩截的就是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舒靜嫻長出一口氣道，“這玩意是寶藏？坑你爹吧！”

林秀川忽然道：“我想起來了，這鏡子上的符文師尊教過我，是專門用來鎮大兇邪的上古法咒。”

眾人：“……”

舒靜嫻殺人的心都有了：“這種事你能不能早點說？”

林秀川慚愧道：“對不住，小師妹……”

戚靈靈擺擺手：“我沒事。”

“話說，”三師姐道，“被鎮的那個……會是什麼大兇邪？”

四師兄：“一共有十二個點呢，而且我們只是挖開一下馬上放了回去，應該沒事……吧？”

大費周章設了十二個點來鎮的大兇邪……眾人都覺得有寒意沿著脊椎往上竄，只有五師兄平時郁喪氣的臉上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幾乎像是回返照。

戚靈靈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晴空霹靂。

湯元門覆滅，只剩下五師兄秦岸雪一個人不知所蹤，然后大反派橫空出世，五師兄了大反派的左膀右臂……

有沒有可能，湯元門覆滅，五師兄給同門收尸的時候，發現了四師兄芭比小馬甲里的，然后挖開了鎮大兇邪的陣法，放出了大兇邪……

戚靈靈：“！！！”

好像知道這個被鎮的大兇邪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