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寧睜開眼睛, 還有些頭疼裂。

眼前霧茫茫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昨天天是的滿月酒，對于們魚兒來說, 滿月這天是非常重要的, 重要到連天道爸爸都會過來慶祝。

咦？怎麼知道自己是魚兒的？

明明是人類小崽。

不管了，在這魚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小寧寧自然滿載著熱, 與高漲的熱，來迎接的滿月。

但是誰又能夠想到, 在這樣重要的日子里，竟然會發生那樣傷害魚生的事？

竟然會被人綁架了, 差一點點, 小寧寧就要跟爸爸媽媽分開了。

好怕怕。

那個惡人, 長得瘦瘦小小的, 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扔進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種。

竟然會把走。

不走, 就搶。

顧寧寧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那一刻，是懵的。

竟然還會有人要搶魚魚？

魚魚可不好搶的。

顧寧寧很生氣。

生氣的后果, 很嚴重的。

寧寧可害怕跟爸爸媽媽離開了，天道爸爸告訴過, 不能離開爸爸媽媽的。

否則, 爸爸媽媽上的福氣，就會被壞人奪走。

小寧寧鼓著一張小臉, 沒命地哭。

直哭得撕心裂肺的。

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壞人可不就被抓住了？

抓住壞人的, 是一個穿白制服的伯伯, 他們說那是警服。

嗯, 看著還漂亮的。

顧寧寧忍不住上去。

那個好人伯伯抱著，問著：“你是不是小寧寧啊？”

又自問自答，“我是你大伯顧明建，你爸爸是我兄弟，嫡親的兄弟。”

“你爸爸姓顧，應該顧明華。”

顧？

明華？

這個名字好耳啊。

顧寧寧心里想，可是在哪里聽過呢？

歪著腦袋想，只記得誰在耳邊嘀咕過，但是為什麼悉，又是誰跟說的，給忘了。

是天道爸爸嗎？

好人伯伯還在那里自言自語地說著：“你爸爸從小跟我們失散了，在鄉下長大。你那個爺爺，……就是姓范那一家子，是壞人，不是你的親爺爺親，你親爺爺在北京，你親……”

好人伯伯緒突然低落下來，“你親不在了。是個大英雄，人民應該記得。”

顧寧寧眨了眨眼睛，這個伯伯好能說啊。

不過，喜歡。

喜歡這個伯伯。

他的上，全是對的善意，顧寧寧喜歡所有善意的緒，香香的，甜甜的。

又見到了一個看著嚴肅，但超喜歡的爺爺，還有一個看著超慈祥的。

小寧寧好喜歡他們。

但是，爸爸跟他們吵起來了。

為什麼啊？

看著爸爸氣得口劇烈起伏的樣子，從來都沒有見過爸爸那麼生氣過。

就像被鄉下的壞爺爺壞欺負了，爸爸都沒有那麼生氣呢。

那個時候爸爸也只是將人趕走了，沒有朝人大吼大。

哦，曾經有過一次。

就是那次那個壞要抓的時候，爸爸生氣過。

把人趕走了，說不愿意看到他們。

小寧寧小手兒在爸爸的口，給爸爸安。

不氣不氣，寧寧呼呼就不氣了。

不知道是真不氣了，還是被的呼呼呼走了，爸爸被逗樂了。

爸爸說：“爸爸不氣。”

爸爸終于聽懂了，聽懂的意思了。

小寧寧好開心。

一開始，尾就翹起來了，用力地圈了圈爸爸。

爸爸就更不生氣了。

抱住，將臉埋在了的脖子里。

覺到爸爸在抖，好像在哭。

冰冰冷冷的淚水，散在了的脖子上。

顧寧寧子僵住，不敢有所行。

最后小心翼翼地出小手手，上了爸爸的臉。

范明華道：“爸爸沒有哭，爸爸就是開心。”

顧寧寧：爸爸騙人！

明明就是聽到爸爸和大爺爺說到的時候，爸爸哭的。

也記住了的名字，明霞。

顧寧寧小朋友的力是充沛的。

但是這一天天的折騰下來，再好的力，也會累。

而且，好困哦。

顧寧寧打了個哈欠，小手兒捂著，眼睛有點兒睜不開。

最后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是睡在媽媽的懷里。

小孩子覺多，今天的神已經夠好了，也架不住生理的需求。

只記得，爸爸又跟大爺爺聊了很久。

什麼時候回來的時候，并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顧寧寧就醒了。

因為今天要去照相館了。

爸爸說那是的滿月照。

因為小寧寧對滿月照片的重視，讓在前一天就已經睡飽滿了神，所以在滿月那天一大清早的，就已經咿咿呀呀著想把爸爸媽媽給起來了。

那會，范明華和寧芝還正睡得香呢，被這大清早練嗓的聲音，給吵醒了。

一看外面天，好嘛，天都還沒亮。

范明華拍拍寶寶，又轉頭睡了過去。

這會，顧寧寧早就已經神了，翹著自己的小jiojio，將小jiojio到了爸爸的背上，咿呀著他起來沖。

寶寶了。

范明華還沒有醒，他前兩天又是搬家，又是幫著妻子出院，又大掃除，忙得連軸轉，昨天又是滿月酒，又是認親，整個人都是繃的，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昨晚又睡得晚，這會正困著，只想好好睡一覺。

反倒是早睡的寧芝，被小寧寧的靜弄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了兒那張可的臉，就趴在了爸爸的背上，的小腳腳也踩在了爸爸的腰上，正一下又一下地踩著。

“寶寶是了？”寧芝掙扎著起來，扯開袖，就要給小寧寧喂。

但是不夠，只喂了個半飽，小寧寧嚷著：還要。

這作，終于吵醒了范明華，他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道：“媳婦？”就看到了妻子正要下床給兒沖，他頓時一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

“媳婦，你躺著，我去沖。”

范明華早就已經不是那個新手爸爸了。

他從剛開始的，連孩子怎麼抱都需要護士教，到后來不管是橫抱，抱，都是練得很。

需要多溫度沖泡最好，兒需要喝多溫度不會燙，那都是做到心里有數，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夠沖泡。

他很快就已經給兒泡好了，又喂起了。

小寧寧瞇著眼睛，喝得那一個歡快。

這個時候，寧芝已經完全醒了，側躺著，看著丈夫在給兒喂。

這溫馨的一幕，讓也微微瞇起了眼。

這一直都是最的，當這一切實現的時候，每每都會想，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夢？夢醒了，這一切也就消失了。

的丈夫，的孩子，統統都沒有了？

無不謝老天，給送來了如此好的丈夫，如此可的兒。

這是老天爺對的厚。

如果小寧寧知道媽媽的想法，會很肯定地告訴：我就是天道爸爸送來給你們的，爸爸會幸福，媽媽會更幸福。

但此時，被天道爸爸寵著的小錦鯉寶寶，正歡快地喝著。

一口一口，小口地吮著，咕嚕咕嚕。

好喝。

被爸爸順擼地擼著，發出舒適的哼哼聲。

這會，范明華也睡不著了。

看著兒因為喝，小眉一抖一抖，大眼睛微微地掀著，鼻翼還在那里微微地著，那模樣，別提多可了。

范明華的心，頓時就被融化了，他的兒，糯糯的小棉襖哦。

就這麼看著，他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沒有之一。

小寧寧喝完后，就躺在了床上，看著爸爸為穿小，穿小。

還給小肚肚，做做排氣，小寧寧舒服得眉都揚起來了。

角出無齒的笑容，看著爸爸的目里全是芒。

“咱們寶寶滿月了，媳婦，咱要不要也去拍張全家福？”

“今天不是應該要去給大家發糖嗎？還有，咱還要跟大伯他們吃飯，大伯那邊不是還邀請你去看審訊范家，你答應了。”寧芝道，“還是等這事過后，咱再去拍全家福吧，寶寶的滿月照也等過些時候，一起去拍。”

這幾天，事實在太多了。

恨不得多生出幾只手來。

范明華想想，也就點頭答應下來，今天確實有很多事要忙。

昨天大伯他們來得及時，把寧寧從歹徒的手里搶了回來，這才沒有造很大的損失。

如果孩子因此丟了，范明華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會不會做出什麼后悔的事。

當時他是差點把范老頭給殺了。

如果他真把范老頭殺了，那他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就像伯母說的，為了這樣一個爛人，把一輩子毀掉，太不值得了。

但當時他可有想過這些，滿腦子全是，小寧寧丟了。還那麼小，會不會有意外？

滿的恐懼，全部化為了憤怒，手也就隨勢掐了下去。

幸好，大伯回來了。

也幸好，大哥把人搶回來了。

幸好，他們一家還是齊齊整整地，沒有被毀去，沒有因此家破人亡。

今天是跟大伯伯母，還有大哥吃飯的日子。

昨天大伯他們來的時候，飛狗跳的，把寧寧好好的一個滿月酒也給攪了。

這也是范明華最大的憾，本來是想給寧寧最好也最完的滿月酒的。

話題扯遠了。

跟大伯他們約好的時間，就在中午。

所以也就沒有時間再去拍照了。

那就安排在其他的時間，反正滿月了，哪一天去拍都是可以的。

過了滿月，還有百日，周歲，到時候他就每個紀念日，都去拍全家福，把這一天記錄下來。

夫妻倆有商有量，卻忽視了當事人顧寧寧小朋友。

小寧寧咿呀一聲，試圖引起爸爸媽媽的注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媽媽，我想今天去。

“啊啊！”想去。

范明華了過來，“寶寶是想起來？爸爸先給你媽媽忙好，就過來抱你。”

“呀呀！呀呀呀呀！”爸爸，不是的啊。

可惜范明華聽不懂孩子的嬰語，自問自答地認為兒就是想要出去玩了。

他就抱起，就往外面走。

小寧寧表達不出自己的意思，好氣氣。

但隨后，又開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范明華一手托著小寧寧，另一只手放在的背上，正在給玩飛飛。

飛飛的覺特別好，讓小寧寧有一種漾在水里的覺。

頓時就眉飛舞了。

圓圓的大眼睛里，全是驚奇，全是笑意。

早就已經把滿月拍照片這事，給忘到了天外去了。

院子里，有早起的鄰居大媽，正在生煤爐。

城里都是燒爐子的，沒有那種土灶。

當然也有人喜歡吃土灶的柴火飯，也會在廚房里砌一個燒柴火的土灶，但那必須要有個前提條件，家里的房子夠大，廚房夠大。

否則，哪有面積用來砌土灶？

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能夠擁有一幢能夠起土灶的大房子，那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

但哪那麼容易？

就像范明華他們，家里的這個二十平方的房子，還是租用過來的，還是農業局這邊的領導給他開的特別證明，才能夠租下來，否則，你想要租，還沒得租呢。

也不是誰都能夠有這個條件。別說分房了，連租房，也得有名額，得在單位里面，到重視。

而范明華雖然才去農業局沒多久，誰讓他現在是張局長面前的大紅人呢。

單位里其他同事，就算心里再嫉妒，都沒有用。

這可不是范明華本人優秀，人家張局長稀罕著，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運氣好。

就是那麼巧，那個房子因為原先那個房主出了點事，房子被革委會這邊收了起來，不管誰，只要有單位那邊出證明，然后街道辦這邊蓋下紅章，就能夠搬進去。

當初，可是有不人盯著呢。盯著的，都是一個大院的，有些家里人多，住的房子，這麼大一大家子住不開，就想要去租個房子，最好是能夠在附近，走也方便。

但就是卻偏偏被范明華給截糊掉了，所以那些想租房的鄰居，有些就有些暗地，盯著范明華他們一家。

這會看到范明華抱著兒出來了，就有人走上前，朝他打了招呼：“這是你兒啊？”

“聽說滿月了？”又問。

范明華笑咪咪道：“是啊，剛滿月，這不，在屋子里呆不住，想要出去玩，我就抱著出來了。”

他不是一個心里幸福，就藏著掩著的，他恨不得告訴全天下人所有人，他生了一個多可的小棉襖。

“來，吃糖，咱寧寧的滿月糖。”

這會，糖可是個貴，能夠在孩子滿月酒后，給鄰里發糖發糕點的，還真不多。

但又一想，這范明華剛搬進大院的時候，也是發了糕點，慶祝喬遷的。

似乎也見慣不慣了。

范明華發了幾次糖，又有一人過來。

是住在范明華他們東邊那戶，戶主姓喬，是縣里面廠的主任。

老婆喬大媽是個事兒，事多雜，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碎。

也是巧，他家正是也是當初看中范明華他們房子的其中一人。家男人雖然是廠里領導，當時家里分了四十多平的房子，是大院里的頭一份。但架不住家里孩子多，孩子一多，房子也就住不開了。

可不就盯上了范明華那個房子。

有個二十多平，夠他們家兒子結婚做婚房了。

就一直盯著，誰知道就被范明華給截糊了。

拿了范明華的糖，眉開眼笑，里卻忍不住道：“滿月了，再過個一兩年，可以再懷個兒子。還是兒子好，兒子養老。”

范明華的笑意，馬上斂了去：“兒子養老，兒一樣也能養老，我就稀罕兒，也不再生了。”

寧芝因為難產腎臟大出，修養都來不及了，范明華從來沒想過讓再去冒這樣的風險。

別說寧芝因為這一次難產，將來可能再難懷上，就算真能懷上，范明華也沒有想過再去懷一個。

就一個就夠了，他從來就不認為家里一定要生兒子的。

小棉襖多好？

又溫暖，又保暖，還好看。

要那皮小子干嗎？

“兒有什麼用，將來一嫁出去，那就是別人家的了，還得兒子好，那才是家里的。”喬大媽手里拿著寧寧的滿月糖，里卻又詆毀著兒的不好。

范明華的臉沉了下來，他一把將送出去的糖，又給拿了回來：“大娘你說的對，既然兒那麼不好，這糖你估計吃著也不香，不如還給我。”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大媽出的手還撂在空氣中，沒有收回來。

尷尬極了。

再看旁邊，那幾個正點著煤爐的鄰里，都捂輕笑。

一張臉漲得更加的通紅。

撇了撇，用力地呸出去一口痰。

呸！誰還不喜歡兒子，喜歡兒的？

這是生不出來，這才這麼打腫臉充胖子。

范明華是不知道心里所想，要是知道，非得懟一臉。

但這會他也不高興，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外面走。

連說話都不愿意跟說。

喬大媽在背后啐了一口，不就是在農業局上班嘛，得意什麼？

這還沒轉正呢，誰知道最后能不能轉正。

聽說是個馬屁，一字不識，就因為拍了局長的馬屁，就給去農業局了。

喬大媽的一個表妹的婿的兄弟的大姨子，就在農業局。

是個臨時工，就想著什麼時候臨時工能夠轉正呢。結果這個人就給空降過來了。

這農業局轉正，可是難著呢，一年就那麼幾個名額。

這空降了一個，名額可就了一個，競爭對象也就多了一個。

也難怪那個表妹的婿的兄弟的大姨子，會氣這樣。

正好，也是住這里，就在隔壁的那個大院。

就是在去串門的時候，聽們一家在說，要去革委會告呢。

這樣走后門，花錢買工作的風聲，就不能漲。

一定要遏制。

喬大媽有些幸災樂禍，如果告準了，那范家的這個房子是不是就能空出來了？

那他們家就有希租到了？

喬大媽頓時就神了起來。

顧寧寧被爸爸抱在懷里，小腦袋探了出來，然后就看到了喬大媽在那里啐了一口的一幕。

的視線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人的緒好惡，卻是能夠得清楚。

覺到了，在喬大媽上傳過來的濃濃的惡意，還有幸災樂禍。

歪著腦袋，細細地想了一下，自家跟這個阿婆有仇嗎？

好像沒仇，他們家都是剛搬過來的。

前兩天剛剛暖了灶，左鄰右舍還都不太認識呢。

昨天天趴在爸爸的懷里，跟著爸爸一起去給每家每戶發了喬遷的糕點，可是見過他們的。

那些，阿姨，可都夸可，好看呢。

怎麼背后還罵人呢？

顧寧寧不明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為什麼當面喜歡，背后還不喜歡的？

搞不明白。

小家伙迷茫。

將小臉埋進了爸爸的懷里，不愿意再去看那人。

也將這滿滿的惡意拒之在外，將所有的惡意，都統統反彈。

喬大媽啐了幾口，又暗笑了幾聲，就喜滋滋地往家里走。

告訴家里去，很快他們家就能夠有房子租了。

剛踏進他們那個弄堂，突然一腳踩到了什麼東西。

臭臭，粘粘的。

拿起腳，一看。

好嘛，不知道誰家的狗，在家門前撒了泡屎。

這一腳就踩在了狗屎上。

顧寧寧小朋友和爸爸，可都不知道，這里面的一段小曲。

父兩人玩得也開心，跟鄰居們打著招呼，也不是誰都有這麼大惡意對小孩子的，很多人都喜歡小寧寧，有送糕點的，也有送糖果的。

這還能倒拿回來，范明華自然不會接，都被他一一推辭了。

而顧寧寧小朋友卻看著，那些餅干糖果，流著口水。

范明華看了，頓時就樂了。

他邊給兒滴下來的口水，邊道：“這些東西，你現在可吃不了。等到你滿周歲了，爸爸再給你買。”

顧寧寧焉焉地趴在爸爸的懷里，不愿意說話。

只將口水滴在了爸爸的服上，以表示饞。

父倆轉了一圈回來，看到媽媽，顧寧寧小朋友就朝媽媽出手，要抱抱。

朝媽媽告訴，外面有個大媽可壞可壞了，說寧寧的壞話。

還要爸爸媽媽生小弟弟，還說寧寧沒有小弟弟好，是個壞人。

寧芝自然是聽不懂，問范明華：“可是在外面遇到什麼事了？”

剛才在屋里，好像聽到有人說到了寧寧。

“沒事。”范明華搖頭。

并沒有告訴妻子，有人就小寧寧的事，刺了幾句，這些事，他這邊聽著就行了，就別去污染妻子的耳朵了。

這些都是小曲，別說范明華沒告訴寧芝，就算告訴了，寧芝也不會放在心上。

這樣的話，聽得還嗎？

以前比這還要難聽的話，也聽得多了。

從來都不會在乎。

昨天辦滿月酒的時候，還有碎的人，說三倒四呢。

說不就是生了個兒，還辦滿月酒？

人家生了兒子，都沒辦滿月酒。

也是，這會大家日子都過得的，像滿月這樣的，一般大家送點東西上門，就一起吃個便飯，也就是了。

專門為此辦滿月酒的，也不是沒有，但是給兒辦滿月酒的，還真只有范明華。

至他們這個大院是。

當然范明華也沒有大辦，也就是請相的人，請領導同事吃個便飯而已。

在現在這樣的形勢下，能低調的時候，還是需要低調一點。

好在，范明華也不是什麼大領導，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工而已。

連正式工都算不上，也沒有人去為難他一個小人。

再說，家里小孩辦滿月酒，這順縣里，誰家不會辦個喜事什麼的，喜酒有，滿月酒也有，熱鬧熱鬧而已，為這個制的城市增添一點笑聲罷了。

如果因為這事，就去革委會舉報，那就真的沒必要了。

如果讓人知道，是要被脊梁骨的。

畢竟誰家沒件喜事呢？

這事辦喜事被舉報了，那下一家還辦不辦了？

那麼誰家還愿意跟這人來往？

只要不是真的死對頭，沒人去干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革委會也都會睜只眼閉只眼，只要沒人舉報，那就不會有人會上綱上線。

也就是不懂人..事.故，比如那些革命熱高漲的小將們，才有可能會抓住不放。

這個滿月酒，其實是辦得圓滿的。

如果范老頭和范老太沒有來的話。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場意外的話。

當然也有驚喜，那就是顧大伯和顧伯母一家來了。

這是意外之喜。

雖然有了個小曲，但是總卻是圓滿的。

顧伯母過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老人覺，他們其實早就起了。

本來早就應該過來了，顧長春也要一起過來的，實在是縣里幾個領導過來拜訪。

有縣長，有書記，也有革委會的幾位領導。

雖然說顧長春一家是悄悄過來的，但是架不住昨天的事太轟了。

后來又把人往武裝部一扔，可不就驚了縣里的干部了？

就讓顧伯母自己過來了，就連顧明建也沒有來，因為他也要陪客。

老太太過來的時候，是坐著車過來的。

倒也不是想要高調，實在旅社那邊離范明華所住的大院有點遠，走路需要半個小時呢。

老太太早年過傷，腰椎盤有點突出，短路還行，長路就吃不消了。

顧長春就讓警衛小徐送過來了。

說好的，等到吃飯的時候，再過去接他們。

小吉普車停在大院外面的巷子，還是引起了不人的注意。

特別是那個碎的喬大媽，在看到汽車的一剎那，眼睛都瞪出來了。

拉住旁邊的人，問：“這是哪里來的領導？是來誰嗎？”

這個時代，能夠開得起小汽車的，那都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本不可能用得起小汽車人，也不能用。

只有干部，才能夠用小汽車。

一般都是公家的。

如今，看到有小汽車停在他們大院門口，從上面下來一個富貴的老太太。

一看就是從大地方來的，跟他們這些人本不一樣。

人家就是一頭發，那都是跟他們不太一樣的。

就好奇，這是誰家的親戚啊？

是哪個干部家的嗎？

想想，就連家老喬，面廠的主任，那也是坐不了小汽車，能夠有一輛自行車，那都是已經了不起了。

而他們家，因為老喬和大兒子都是面廠的，就有兩輛自行車，那都已經是這個大院里獨一份了。

每次出去的時候，那都是倍兒有面子。

哪一個不說嫁得好，生得好兒子。

可如今，竟然會看到小汽車，而且還是吉普車。

聽說吉普車可只有軍隊，只有政府的人，才能夠用的。

普通的工廠里，哪有人會用吉普車？

因為好奇，所以的脖子得老長，就想看看，這位富貴老太太去的是什麼地方。

然后不需要旁邊的人解釋，就看到了，老太太去的是什麼地方了。

竟然是最看不起的范明華家？

那家家里不是鄉下的嗎？

就因為馬屁拍得響，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工作。

難道不是嗎？

突然想起來，好像家表妹的婿的大姨子好像說要去舉報？

也不知道舉報了沒有，如果舉報了，那可就糟了。

人家能夠開著小汽車來，還能夠怕革委會嗎？

喬大媽也不確定了。

那邊，顧伯母已經進到范明華家里。

見到他們現在住的地方雖然小了點，但是勝在隔得好，竟然被隔出來兩個房間。

還有個小廚房，還有旁邊隔了個小間隔出來，是作為洗漱間和洗澡的。

看著就是很有格調。

“伯母來了。”寧芝急忙去倒水。

顧伯母道：“不忙，坐一會，咱們娘倆說說話。”

范明華在旁邊道：“茶水我來倒，大伯母你跟寧芝說說話。”

問到大伯和大哥怎麼沒有來，顧伯母道：“他們兩人啊，有應酬呢，是縣里的領導，聽說我們過來了，都過來拜訪。你大伯讓我告訴你們，中午就在家里隨便吃點，晚上會有個飯局，是縣里的領導請吃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飯店，他帶你們見見縣里的領導們。”

寧芝頓了頓。

見縣里的領導？

有點張，他們過去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顧伯母道，“以后這樣的況多了，等你們順我們去省里，到時介紹你認識更多的人。”

又道，“這些都是你們應該得的，如果你公公過來的，也是一樣，見見當地干部，這是程序。”

低調是一回事，如果行程暴了，那就不可能低調得起來。

當地干部肯定是要見的。

他們也要在這里住上幾天，不會馬上回省城。

有些事，是得理起來的。

比如范家夫妻。

長春可是說了，那兩人被他扔在了武裝部的閉室，一天一夜了。

倒不是說把他們忘了，是故意為之。

長春說，這就是抗審訊，也是懲罰。

如果只是以兩人故意調換孩子，故意讓自家的孩子在顧家福，而顧家的孩子在鄉下苦。

只是在道德上得以譴責，卻并不能把人怎樣。

長春說看看能不能鉆一鉆法律的，或是修出一部更完的法律來，看能不能懲罰到他們。

還有就是，小寧寧在滿月酒上被的事，如果是牽扯到拐賣的事件上，那能夠剝下一層皮來。

前提是，范家夫妻參與了。

如果沒有參與，那也本拿他們沒有辦法。

這也是顧長春把人扔進武裝部閉室的原因。

閉室不是一般的房間，那里沒有窗，只有一扇小門，一關里面就跟封閉了似的。

是專門關犯了錯的戰士或干部的。

在里面關上一天，普通人都得瘋。

關三天，多數人得瘋，除非有強大的心理素質，才可能抵得住。

就那兩個普通的百姓，別說關一天了，只怕半天都得瘋。

算算時間，那對夫妻已經在里面關了一天一夜了。

也不知道瘋了沒有。

如果瘋了，那可就有的樂了。

沒瘋，估計也離瘋差不多了。

不是他們心狠，實在是自家的孩子，在鄉下這這麼多年的苦，讓他們關關閉，都是便宜他們了。

這一點顧伯母是贊的。

只要不出人命來，一切都好說。

最多也就寫寫檢討。

為了自家孩子，寫檢討就寫檢討唄。

顧長春和顧明建是快到中午時候過來的。

家里也沒有做什麼盛的大菜，都是家常菜。

菜是范明華出去買的，手的就變了顧伯母和寧芝。

一開始范明華說他來做菜，們好好聊天就行。

顧大伯也說，就讓他們叔侄兩人做菜就行了。

正好可以讓侄媳婦嘗嘗他的手藝。

顧伯母趕人的作頓了頓，最后道：“那行，那就你們做，我和寧芝就福。”

就連顧明建，也躍躍試地，想要一起去。

顧伯母笑罵：“平日里讓你做點菜，你推三阻四的，這會倒是勤快。”

顧明建道：“那能一樣嗎？老爸老媽你們什麼時候吃我做的菜都行，這會難得和二弟一起做菜，我怎麼能夠錯過。”

顧伯母滿意地點點頭，對寧芝道：“其實顧家的男人，都是寵媳婦的，你大伯是，你公公是，在鄉下的你三叔也是，明華這是完傳了顧家的種。”

又指指里面正在洗菜的顧明建，“也就這小子，都三十多了，一直不想談朋友，急得我和他爸上火，但他就是不愿意結，說還沒有遇到生命中的那個人，愿一輩子打。”

“種，都是種。沒上則已，上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這一點寧芝贊。

明華是個好的。

別人都說分不好，跟他關系好的，都有勸過他，問他為什麼會看上。

找一個分好的，不香嗎？

明華卻說，他就認定了，這一輩子除了，不會上任何人。

結婚后，他事事都親力親為，盡量不讓心。

原來這是顧家的共有的嗎？

那公公當初那麼婆婆，婆婆死后，是一直沒有續娶嗎？

當然這問題，沒敢問出來。

不是那等去八卦公公的人，這是人家的私事，就算續娶，那也屬于正常。

婆婆去世那麼多年了，他想要續娶也無可厚非。

作為兒媳婦，寧芝也不會去指責什麼。

“是啊，顧家人都是種。”顧伯母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笑了笑，“你那繼婆婆，還說顧家都是絕冷冷肺的人，那是因為顧家沒有把人放心上，只有真正放心上的人，才會疼到骨子里。”

寧芝愣了一下，有繼婆婆？

那就是公公后來……續娶了？

只記得，昨天大伯說過，公公和婆婆的是神仙，那為什麼會……

他家明華就不會，他就曾經說過，他的心很，只會裝得下兩個人，一個是，一個是兒寧寧。

如果哪天真的去了，可以想象，明華肯定不會續娶，相信他。

寧芝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顧長鳴這個公公的高大形象，在心里崩塌了。

而是變了一個普通人。

“你那繼婆婆不是普通人，當年嫁給你公公是使了點手段的，以后你們跟相，把握住分寸就行，就當……普通親人對待好了，不用刻意去討好，不需要。”顧伯母道。

范明華在里面擇菜的作一頓。

寧芝也抬起了眉，使了點手段？

是想的手段嗎？

還沒有見面，寧芝對這個繼婆婆的觀，就不太妙。

顧伯母拍拍的手：“你的婆婆只有一位，的名字明霞，你記住這點就行了。”

寧芝點頭，自然只有明霞一個婆婆。至于其他人，就像伯母說的，只當普通親人就行了，該敬的禮數到了就行了。

就像對范老太一樣。

要不是后來范老太作踐，和也不會翻臉。

家里也不會鬧到這樣。

寧芝從來都認為，人和人之間是相互，是互相的。

對好的人，要加倍好。

對不好的人，那就遠離便是。

……

還別說，顧大伯他們的手藝還真不錯。

寧芝是知道范明華的手藝的，一嘗就知道哪幾個菜是他做的。

范明華指了指那盤炒青菜：“我就做了這道菜，其他的都是大伯和大哥做的。”

顧明建得意道：“我可是做了一半的菜，除了明華那道青菜，所有的炒菜可都出自我手。”

顧大伯夾起一筷子青菜，塞進他里：“吃都堵不住你。”

這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只有顧寧寧看著他們吃，自己卻只能哼唧哼唧喝。

隨后聊起了縣里領導請客的事，顧大伯道：“晚上你們陪我一起過去，正好你們農業局的張局長也在。”

范明華道：“大伯母跟我說過這事，就是會不會給大伯增添麻煩？”

顧大伯揮揮手：“不麻煩，這都是資源，以后這樣的機會多的是。”

范明華落落大方，也不會真傻到去拒絕。

就像大伯說的，這都是資源。

雖然只是縣里的資源，但誰知道將來會不會用到？

而且，他也遲早要離開縣里的。

倒也不是說縣里不好，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憶。

其實就算顧家沒有過來認親，范明華也想過，縣里只是他的一個跳板。

他絕對不會止步于縣城。

這一點，叔侄兩人是目標一致的。

不管范明華還認不認顧長鳴這個父親，顧長春都會把他帶回省城去。

他的天地是在那里，或許會走得更遠。

“飯局之前，咱們得去一趟武裝部，得去見見你那兩位‘好''養父母了。”

那個“好”字念得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