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軌道》第8章 第8章
這次楊其進又恢復了按高排座位,舒念也重新跟司凝了同桌。
宋祺聲又去了最后一排。
不過這次不靠近窗了,而是靠近教室后門。
于是,接下來一個月,舒念在后門進出教室的頻率明顯多了起來。
天氣越來越冷,大家已經從秋季校服外套換了學校發的淺灰冬季羽絨服。
舒念每天按部就班地學習。
因為格慢熱又斂,朋友圈很小,在班上好的朋友寥寥無幾,在學校也只和司凝形影不離。
步12月份,距離高一上半學期的第二次月考越來越近。
舒念還是和之前一樣,上課認真聽講,下課也基本不離開座位,總低著頭看書。
或許在別人眼中,就是個向的書呆子。
只有舒念知道,得抓住每一分每一秒,才能慢慢往前追趕。
盡管宋祺聲對來說,塵莫及。
.
十二月中旬,舒念在第二次月考中排名20。
如愿進了班里前二十名,雖然也就才夠到尾,但很滿足。
因為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最好的反饋。
這次班主任按照績排名,不過舒念沒能再次被安排和宋祺聲坐同桌。
而是和蔣楓了同桌。
蔣楓是個很活潑的男孩子,話也很多,有點憨憨的。
他對很熱,超乎常人的熱。
舒念的水杯從來不會在晚上帶回家,而是一直放在教室的課桌上,等第二天到了學校,會去水房接熱水,在用灌滿熱水的杯子暖手,等水變溫了喝。
自從和蔣楓做了同桌后,每天清早來到學校時,課桌上的水杯就已經裝滿了滾燙的熱水。
舒念問蔣楓:“是你幫我接的水嗎?”
蔣楓笑著說:“剛好我也要接水,就順便幫你一起接了。”
舒念有點局促地對他說謝謝,然后又略帶窘迫地跟他說:“不用麻煩你的,我自己可以。”
蔣楓卻回:“順手的事,一點都不麻煩。”
舒念一直都是一個很怕麻煩別人的人,蔣楓的過分熱讓很不自在。
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在放學時把水杯帶回家,第二天再帶回來。
司凝知道這事兒后開玩笑說:“蔣楓發什麼神經啊?他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舒念被調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赧地皺眉嗔司凝:“凝凝你別瞎說,他就是……熱心。”
其實舒念知道蔣楓不是熱心,他就是對有意思才對好的。
自運會那天蔣楓問喜歡什麼男孩子時,舒念心里就明白蔣楓話里的深意是什麼。
但不可能答應他的。
因為已經有心的男生了,而且,舒念本沒想過要在高中階段早。
現在只想好好備戰,迎接兩年半后到來的盛大高考。
而蔣楓不加掩飾的喜歡,對來說是一種負擔。
.
十二月下旬,臨近平安夜和圣誕節的那個周二,司凝在大課間拉著舒念出去氣。
兩個人去了學校的小賣部。
小賣部上了各種包裝的平安果,價格也高得離譜。
舒念沒打算買,蘋果還是蘋果,只是被稍加包裝了而已。
往貨架那邊走,打算拿幾草莓味的棒棒糖。
結果一轉彎,就看到宋祺聲手里攥著兩草莓棒棒糖,正站在冷柜前挑汽水。
舒念當即一愣。
他……也喜歡吃草莓味的棒棒糖?
然后舒念親眼見宋祺聲打開冷柜的門,從里面拿了一瓶北冰洋。
這大冷天的,怎麼還喝冰的啊?不嫌涼嗎?
舒念這麼想著,在宋祺聲轉的那一剎那,也轉過背對了他。
挪到掛著好多串各種口味棒棒糖的貨架前,想找草莓味的棒棒糖,可是卻沒找到。
最后兩估計被宋祺聲買走了。
舒念在超市里逛了一圈,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零食,最后只拿了一袋干脆面就去了收銀臺。
這會兒宋祺聲已經離開小賣部了。
舒念正要付錢的時候,卻忽然看到柜臺上放著一草莓味棒棒糖。
他指了指那棒棒糖,問收銀員:“這個賣嗎?”
“賣啊,”收銀員說:“這是剛剛那個男生臨時不要的,他付錢時現金差五,也沒帶手機過來,就撂下了一棒棒糖,說不要了。”
“我要,”舒念的語速不自覺地加快,又說了一遍:“我要了。”
收銀員對舒念說:“一共一塊五。”
舒念掏出手機付了錢,然后拿著東西率先走出小賣部,在門口等司凝。
舒念沒想到,能看到宋祺聲被生攔住告白。
剛離開小賣部的宋祺聲還沒走多遠,就被一個戴著線帽的長發生攔住了去路。
舒念甚至能聽清生說話的聲音。
聽到生對宋祺聲說:“宋祺聲,我是4班江沁沁,我很喜歡你。”
“這是我給你寫的信,”生掏出一封的信,遞給宋祺聲,大著膽子繼續道:“希能收到你的回復。”
宋祺聲似乎也沒想到會被人突然攔在路上告白,他明顯被嚇了一跳,腳步還微微退了點。
聽完生的話,宋祺聲很歉意地拒絕說:“抱歉,同學,信我不能收,回復我現在就可以說給你,我沒打算在高中就朋友,祝你學習順利。”
他說完,微一頷首,從生旁繞過,闊步走遠。
舒念親眼目睹了他是怎樣拒絕生告白的。
果斷堅定,又不失禮貌。
他說,他沒打算在高中朋友。
舒念慶幸自己是個膽小鬼,只敢喜歡,默默關注。
如果的子像這個生這般大膽,敢找他直接表白,那肯定也會收到同款的拒絕答復。
舒念拆開棒棒糖的包裝,把棒棒糖含進里。
和司凝回教室時,舒念習慣地從后門進了教室。
然后才意識到,宋祺聲現在的座位已經不在后門旁邊了。
他現在和班上的另一個生是同桌。
舒念不由自主地往他那邊看了眼,然后就發現宋祺聲正在給他同桌講題。
他含著棒棒糖,一側鼓鼓的,莫名有點可。
這一刻,舒念因為他們在同時吃同一種口味的棒棒糖而到開心。
回到座位上后,舒念把這棒棒糖的包裝紙夾進了理錯題本中。
.
周五放學之前,舒念突然收到了一個裝在的包裝盒中的平安果。
問了司凝,司凝說不是。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是蔣楓給的。
舒念把平安果禮盒原封不地還回去,卻又被蔣楓推回來。
“就一個蘋果,收下吧。”他說。
舒念不肯收,又給他推回去,小聲回:“不要送我東西。”
蔣楓沒有再堅持,舒念心里松了一口氣。
可是,等放學的時候,蔣楓突然又把這個平安果放到了課桌上,然后男生拔就跑,一溜煙沒了人影。
舒念全程沒反應過來。
拿起這個棘手的平安果禮盒,立在課桌旁猶豫要怎麼理。
就在舒念想把平安果放回蔣楓課桌上時,宋祺聲的聲音從后傳來。
“要我幫你還給他嗎?”他問。
舒念扭頭看向他,又很快垂下眼,點了點頭。
把盒子遞給宋祺聲,輕聲說:“麻煩你幫我還給他,謝謝了。”
宋祺聲沒說別的,應了聲好。
.
隔天是周六,也是平安節。
不過對舒念來說沒什麼特別的。
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背著書包去了省圖書館。
在正式學習之前,舒念翻開那本《數獨游戲》,做了一道數獨題。
舒念現在已經上了解數獨。
不僅僅因為宋祺聲喜歡玩數獨游戲,還因為舒念發現解數獨會讓心平靜下來,而且數獨很鍛煉思維邏輯能力。
做完一道數獨題,把這本書數獨書放回書架。
舒念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看到宋祺聲背著書包走了過來。
他停在斜對面,輕輕拉開椅子。
在舒念詫異的目里,宋祺聲對淡淡一笑,輕揚了揚下算打過招呼。
舒念驚訝地眨了眨眼。
他從來沒有在周六日出現過。
暑假的時候特意觀察過他出現的規律,只有每周的周二到周五他才會來這里。
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
舒念搞不清楚,也沒有想過分探究。
他能出現,對來說是意外,也是驚喜。
盡管他倆向來都是自己學自己的,完全互不打擾,也沒有什麼流。
但能看到他,舒念就已經很開心了。
中午舒念去了省圖附近的一家餐館吃午飯,又意外在餐館遇到了正在吃面的宋祺聲。
雖然天氣很冷,但來餐館吃飯的人并不,舒念進去時,已經沒有空桌位了。
老板娘的熱招呼沒能讓舒念轉離開這個常來的餐館。
舒念點了一份,用手機付了錢。
這幾個月舒念經常在中午過來吃飯,老板娘已經對很了,這會兒對舒念說:“小姑娘,隨便坐,跟其他人拼個桌就行。”
舒念有點社恐地不知道要去哪兒坐。
讓跟陌生人同桌吃飯,會很不自在。
這里唯一認識的就是宋祺聲。
但相比之下,跟宋祺聲同桌吃飯會更不自在。
就在打算找個有孩子的座位拼桌時,宋祺聲看了一眼,好心道:“舒念,可以來這邊坐。”
這是他第一次的名字。
聽的舒念心尖都在。
他本來是想避開和他同桌的,可他已經開口了,舒念拒絕的話只會更尷尬。
有點靦腆地笑笑,挪過去坐下,等著點的被端上來。
宋祺聲面吃了一半,玩起了手機上的游戲。
很快,舒念的午飯被老板娘端過來。
老板娘看到他們這桌裝醋的小瓶子見底了,立刻就對舒念說:“我去給你拿瓶新的醋。”
舒念吃喜歡放醋老板娘都一清二楚。
舒念點頭說謝謝,等新的醋瓶被老板娘拿過來,舒念在吃之前先往碗里倒了一些醋。
然后用筷子攪了攪,這才開始低頭吃。
宋祺聲坐在對面,手指靈活地在手機屏幕上。
一局游戲要不時間,等他結束這把對戰,舒念都快吃完午飯了。
宋祺聲這才把手機放下,低頭快速地吃飯。
他碗里的面條都快坨了。
舒念吃好,要離開時,宋祺聲也剛好吃完。
他先一步站起來,拿了手機轉往外走。
舒念隨后也起來,跟在他后走出了餐館。
今天天氣晴朗,雖然氣溫低,但正午的照在上,還是暖和的。
舒念低頭看著宋祺聲的影子往前走。
須臾,從兜里掏出手機來,單手拿好,另一只手在鏡頭下比了個剪刀手,然后摁下拍照鍵。
照片里,的手在投在地面上的影子旁邊比著剪刀手。
那是宋祺聲的影子。
甚至照片的上邊緣還能看到一點他的鞋跟。
宋祺聲下午沒有呆在省圖書館很久,他兩點多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沒有跟舒念打招呼就徑直走了。
一直在低頭學習的舒念在他離開后,抬起頭了他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他坐過的位置,繼續低下頭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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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上,舒念起床后發現天氣不太好,天空沉沉的,好像在預謀一場風雪。
但還是去了省圖書館。
舒念昨天就覺得今天宋祺聲應該不會再來了。
果然,整個上午他都沒出現。
這個況在舒念的意料之中,明明早就想到了,可心里還是難免失落。
中午舒念又去了那家餐館吃飯,今天點了一份面。
是昨天宋祺聲點的那種板面。
板面有點辣,舒念倒了不醋,才勉強忍辣意,把面吃完。
吃過午飯再回省圖書館,舒念就看到宋祺聲經常坐的那個位子上有個悉的影。
省圖書館的室很暖和,宋祺聲了羽絨服,上只穿著一件白的高領。
舒念站在他的后,著他的背影怔了怔。
是真的沒料到他今天還會來,而且是下午才過來。
舒念慢慢走過去,從他旁邊的過道經過,來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他昨天來的時候主朝打招呼了。
但舒念卻做不到那麼自然地跟他打聲招呼。
沒有說話,只低頭著筆盯著試卷看,在心里懊惱自己沒出息。
就只是簡單地打個招呼,都沒敢做。
現在已經過了打招呼的最好時機,舒念也只能繼續沉默,努力讓自己平復緒,盡快投題海中。
冬天晝短夜長,下午五點多夜幕就籠罩過來了。
省圖書館閉館時,天早已經黑了。
而且不知道從何時起,天上開始飄落了雪花。
舒念和宋祺聲一前一后背著書包出來時,就看到漫天飛雪,眼前的世界一片素白。
地上早已覆蓋了厚厚的雪毯。
舒念率先下臺階,同時對宋祺聲溫道:“宋祺聲,再見。”
下午沒能跟他打招呼,晚上要好好跟他告別。
宋祺聲點了下頭,淡笑著回:“再見。”
舒念踩著一地碎瓊玉來到公車站,在等21路公車時,宋祺聲騎著單車從后經過。
車在雪地上碾過長長的線,就像飄在空中的風箏線,帶著風箏越飛越遠。
舒念站在公站牌前,微微揚起臉來,看著夜空中簌簌落下來的雪花,邊漾開一抹淺笑。
2016年的圣誕夜,有幸和他見證了沈城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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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開學后,舒念從司凝口中得知他們可能快要選文理科了。
這事兒還是齊賀告訴司凝的。
舒念問司凝:“什麼時候選?”
司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覺也就這幾天了。”
“你想啊,咱們元旦假期回來要沖刺期末,學校肯定會讓大家趁元旦假期回家和父母商量,假期結束開學時就得定下來了吧?”
司凝猜對了。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雖然是周六,但因為接下來要放元旦假期,所以沈城一中今天讓學生們來學校補了一天的課。
傍晚要放學前,楊其進照例給高中10班開了一場班會,主要就是要跟他們說選文理科的事。
他讓班長齊賀給每個人發了一個選科的表,然后對大家說:“大家先別著急填,都回家跟家人好好商量一下,決定好了學文還是學理再填這個表。”
“這個假期麻煩同學們把表格填好,妥善保管,等元旦假期結束回來后,這個表要上來。”
“最后我再說一下啊,真心想學文的同學不用擔心咱們學校文科班,老師教學水平不行或者老師不好好教,咱們文科班的老師們都是省級優秀教師,也不存在不用心教學的況,大家不要聽信了外面的謠言,雖然咱們學校偏向理科,理科班眾多,但咱們文科班也不差。”
“大家都結合自的實際況好好考慮,希大家都能冷靜地做選擇,這關乎你們的高考。”
舒念低頭看著手中這張關于選文理科的表格,輕輕抿了抿。
理很差,化學和生也不出挑,反而政史地這三科的績這幾次考試都還不錯。
舒念幾乎沒怎麼糾結,就在心里決定好了,要選文。
得選文。
而,知道,宋祺聲一定會選擇理科。
可能過了這個寒假,和的距離就不只是同班同學了。
而是文科某班和理科某班的距離。
聽起來好像也沒什麼。
不過就是不在同一個班級,可能也不會在同一樓層。
但至還在同一所學校,甚至同一棟教學樓。
可在舒念看來,這個距離已經很遠了,遠到從此以后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集。
他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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