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本以為自己選科的事會很順利。

但卻沒想到，父親會不同意讀文科。

放假當晚，舒念在飯桌上把要選文科的事告訴了父親和繼母，父親當即就皺眉說：“不行，小念你不能讀文科。”

“為什麼？”舒念不理解，“我理很差，化學和生也一般。”

舒思謙告訴：“沈城一中是重理的，文科每年只有四個班，這四個班中還有一半是育生和藝生，學習氛圍比不上理科班，師資力量就更別說。”

“在沈城一中念，只有讀理科才有出路。”他頓了頓，又道：“而且你讀文科以后找工作也不好找，現在是數理化的天下。”

舒念擰眉心，反駁他：“怎麼就是數理化的天下了？文科生畢了業照樣能找到好工作，有好的發展，都看個人能力。”

“而且我們班主任都說了，我們學校文科班也很不錯。”

舒思謙沉了沉氣，“學文科你以后報什麼專業？”

舒念回他：“英語專業，沈大的英語專業。”

“然后呢？是去考翻譯還是考教資？”舒思謙還是不同意舒念學文科，“考翻譯你能當翻譯出人頭地嗎？考教資一個月拿幾千塊錢的基本工資？”

舒念憋著一銥嬅氣，問舒思謙：“那你想讓我學什麼專業？你想讓我以后做什麼工作？”

“去你的公司嗎？”舒念說：“我沒興趣。”

舒思謙沒想到舒念平時乖乖的，較起真來這麼犟。

而且這個小孩，主意大的很，他都管不了了。

舒念起上樓，過了會兒又回來。

把這三次考試績的績條放在桌上，讓舒思謙看。

“我統計了每一次考試我理綜績的總分和文綜績的總分，上面都有寫，你可以看，我的文綜分數一直都是高于理綜分數的。”舒念冷靜道：“你確定你要讓我放棄我擅長的文科，去理科班嗎？”

“哪怕我高考時本來能通過文科班考個一本最后卻只能在理科班考二本也沒關系嗎？”

舒思謙看著舒念的績條沉默。

一直不上話的苗羽終于有機會開口，勸舒思謙：“我覺得念念說的有道理，我支持念念讀文科，你的思想早就落后了。什麼數理化的天下，事實是，行行出狀元，一切皆有可能，念念以后想學英語專業我也覺得好的啊，畢業以后選擇多了去了。”

“你該慶幸念念獨立又懂事，很有孩子會在高中這個階段有這麼明確清晰的人生目標。”

舒思謙被苗羽說的更加沉默了。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舒思謙沒說同意舒念讀文科，但也沒有繼續反對。

舒念隔天一早就獨自坐車回了鄉下。

本來舒思謙和苗羽是想開車送回去的，但舒念不想麻煩他們，拒絕了他們好幾次。

兩個大人沒轍，只能順了的意。

舒念在村口下車時，已經是中午了。

正在路邊等。

老人影單薄，站在獵獵風中，更顯孱弱。

舒念跑到老太太跟前，很開心地挽住老太太的胳膊，跟慢慢往家里走去。

老家條件不如城里，但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舒念。

土炕被燒的熱熱的，舒念了鞋爬上去，一把抱住窩在炕頭睡覺的白貓。

“大白，大白你想不想我呀？”舒念著白貓，開心地笑著問。

白貓睜開眼，用那雙不同的眼睛瞅了瞅舒念，很快就發出了很舒服的咕嚕咕嚕聲。

舒念坐在熱炕上，上的寒冷很快就被驅散，渾都暖烘烘的。

午飯做了紅燒排骨和糖醋魚，舒念也下廚炒了個素菜。

等道菜都被端上桌，又端來一盆煮好的花生。

是舒念之前之前說要吃的煮花生。

午飯過后，舒念在炕上支著小桌子寫作業，白貓靠在邊睡覺。

老太太湊過來，笑瞇瞇地問：“閨，吃烤紅薯嗎？今兒上午燒炕的時候往里面塞了幾個紅薯，這會兒還熱乎著。”

舒念眉眼彎彎地笑道：“吃！”

“對啦，你炒栗子了嗎？”問。

“炒啦炒啦，都給你留著呢。”老太太說：“等著，去給你拿。”

過了會兒，舒念暫時從書海中離，和老太太坐在炕頭，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烤紅薯和炒栗子。

舒念心地給把栗子剝好，再放到的手心。

老太太的牙口不好，有些牙已經掉了，只能一點一點地把孫給剝的栗子慢慢吃進里。

晚上祖孫倆躺在熱乎乎的土炕上，舒念跟說他們要文理分科了，想選文科，但是父親不同意。

老太太說：“甭管他，選你喜歡的。”

舒念輕輕“嗯”了聲。

舒念不知道，在他睡著后，老太太就起床披上服去了外屋，用老人機給舒思謙打了通電話。

大半夜接到母親的電話，舒思謙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擔心的要死，結果被他老娘數落了一頓，嫌他管舒念選文科了。

老太太毫不留地說舒思謙：“現在想起管念念來了，你早干嘛去了？過去十年，去哪兒讀書，績怎麼樣，有沒有生病，過的開不開心，你問過一句嗎？哦，這會兒著急了，要讓按照你的想法來，你憑什麼啊？”

舒思謙嘆氣，“媽，我知道我虧欠念念虧欠你，這麼多年也沒怎麼回去看過你們，你說的對，我沒資格，我不管了，想選文就選文吧。”

老太太沒好氣道：“滾去睡你的覺吧。”

就這樣，舒念在假期最后一天回到沈城后，順利讓舒思謙在表格上家長簽字的地方，寫了他的名字。

元旦假期結束后回到學校，大家把表格上去。

很快，結果就被統計出來。

高一10班56個人，只有三個學生選文科。

舒念是其中之一。

一個星期后，高一上半年的最后一次考試到來。

兩天的考試結束，學校直接放了寒假。

從這天開始，舒念過上了每天去省圖書館學習的生活。

寒假的第五天，學生們回學校拿績條。

這次期末考試，舒念在班里排名第18名。

依然在進步，只是進步的比較緩慢了。

雖然學校現在采取的是學生個人的績條，并不公布所有學生的名次，但宋祺聲是年級第一的事本瞞不住。

大家也對他次次都能雷打不穩拿年級第一見怪不怪了。

因為再開學就分文理班了，而且不管是讀文還是讀理，學校都會打名字重新分班，所以學校要求每個班趁學生回校，以班級為單位舉辦一場聯歡會。

教室里的桌子被放在兩側，盡量空出地方來當作舞臺。

舒念和司凝坐在角落，一邊吃零食一邊欣賞大家帶來的節目。

后來齊賀讓司凝上臺表演節目，司凝讓舒念給作伴，和一起唱那首《寶貝》。

舒念窘迫又害，慌地小聲對司凝說：“我不太會啊……”

司凝笑，“念念你瞎說，你明明很會唱這首，咱倆當同桌時你經常哼。”

舒念紅著臉低聲音解釋：“我記不住歌詞的。”

話音剛落，齊賀就把他的手機遞了過來，笑著說：“幫你們搜出來了，給。”

舒念：“……”

舒念沒躲掉，只能趕鴨子上架般和司凝一起唱起來。

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溫，又有點清甜，還能聽到一點點可的音。

在司凝的歌聲下，舒念的聲音更像是和聲和墊音，但卻很好聽。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標注1〕

舒念覺大家的目都落了過來，渾發燙地快要燒起來。

僵站在原地，格外不自然，眼睛只盯著司凝手中的手機屏幕，除此之外哪兒也不敢看。

就在這時，一道吉他聲響起來。

宋祺聲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抱著一把吉他給舒念和司凝打節奏。

司凝猛的聽到吉他聲，抬臉看向宋祺聲那邊，然后笑著對宋祺聲豎了個大拇指。

舒念也在吉他聲響起來的時候本能地掀眸看了過去。

和他的視線匯的那一刻，又飛快地垂下眼睫。

直到這首歌結束，舒念再也沒敢抬頭看宋祺聲。

宋祺聲因為給司凝和舒念伴奏，被大家起哄去彈唱一首。

他沒拒絕，直接落落大方地一手拿著吉他一手拎著凳子又到了教室中央。

作干凈又帥氣。

舒念已經和司凝下場回到了們原本坐的位置。

這會兒宋祺聲是全場焦點，舒念也可以放心大膽地注視著他。

他坐下來，一條直，另一條彎起，姿態隨自然。

隨即就開始了他的彈唱。

他這次沒有唱英文歌，而是一首調子很舒緩的歌。

男生穿著他常穿的杏高領，搭配黑的子和白板鞋。

他抱著一把吉他，垂著眼低低地唱：“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里，我只喜歡你。”〔標注2〕

舒念的心被擊中。

說不清是被他唱的這首歌的歌詞所擊中，還是被他的歌聲擊中。

總之，的心活蹦跳，像一頭小鹿在四沖撞。

而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地震著的耳，仿佛在一下一下地告訴他，只喜歡他。

這晚回到家，舒念搜了宋祺聲今天在教室里唱的那首歌。

歌名《喜歡》，是歌手張懸唱的。

舒念心生歡喜。

因為今天和司凝合唱的那首《寶貝》，也是張懸的歌。

原來他們會聽同一位歌手的歌曲。

這讓開心。

后來每次看到彈吉他的男生，舒念都會想起，在高一10班的那個教室里，曾經有一個干干凈凈的年，抱著一把吉他，唱著一首《喜歡》。

也是從那天開始，舒念最喜歡的一首歌，就是這首《喜歡》。

作者有話說：

標注1：《寶貝》張懸

標注2：《喜歡》張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