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爾即將迎來第一個沒有母親的圣誕節。

家里并沒有即將過節的氣氛，達利歐從來不管這種事，他只需要有酒就行。

迪奧對圣誕節不興趣，不過如果有什麼比賽的話，他更樂意去爭個第一。

雪莉爾主擔起圣誕節來臨時的布置。

昨天還剩下一個便士呢，租一棵小樹估計不太夠，但是能買一點裝飾的小東西。

出門時，達利歐語氣不善地喊住了。

不像迪奧能夠隨意忽略達利歐的要求，雪莉爾猶豫了片刻推門走到床邊，垂下眼問道：“爸爸，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男人的滿面胡須揪在一團，仔細看還有剛吃的面包殘渣，此刻他抱著一瓶酒，瞇著眼打量著自己的小兒。這段時間似乎有些變化，小孩子長得快，最近臉上都多了點，面也紅潤了不。

盡管穿著依舊是灰撲撲的，甚至在擺下還有一小塊不起眼的補丁，但不得不說，他的兒的確很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難怪貴族會看得上。

達利歐從前是個混混，認識的人多了，路子也不。

貧民窟賣孩子給鄉紳貴族的事見多不怪，他也能從其中一點錢，現在他不行了，門都出不去，手里的錢也越用越。

兒子最多也只能供他吃喝，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還在他還有一個漂亮的孩子，沒有那麼多心眼，很好掌控。

現在看看，五個先令還是太了。

這種容貌，又會紉，如果雇主喜歡的話，十個先令也是有可能的。

男人撇撇，所謂的喬伊特貴族還沒他見過的鄉紳大氣。但到底還是不敢說什麼，他可不敢去得罪那些人。

錢是一回事，但是也不至于蠢到得罪貴族吃苦頭。

他將面包囫圇塞到里，胡須跟著晃，說話的時候還噴出面包碎屑：“這幾天別跑，在家待著！”

達利歐的是真的不行了，他的嗓子仿佛塞了砂紙進去，嘎著，但能聽出沒什麼力氣。

雪莉爾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說出像是的話語，表愣怔著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達利歐可不能讓自己的“五個先令”跑掉。

要是磕著著，貨那天讓對方哪里不滿意把錢要回去，那可就虧大發了。

細小的眼珠盯著發呆的雪莉爾：“有迪奧在外面掙錢就行了，你暫時別去接活兒。”

雪莉爾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但腳邊被丟了幾個錢，男人用著平常的語氣吩咐：“去給我買酒，買貴的來！”

他上可是有五個先令呢，只不過怕迪奧發現端倪，他才一直忍耐著，直到現在酒癮上來了，他也沒那麼多顧忌。

雪莉爾有些高興，撿起地上的便士回復他：“我很快就回來。”

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小雪，雪莉爾將手進口袋里，卻意外發現口袋里多了點什麼。

掏出來一看，除了昨天剩下的一個便士，還有父親給買酒的錢，口袋里不知道從哪里多出了兩個便士。

還是昨天的那件外套，不可能記錯。

難道……

雪莉爾突然想起了迪奧那張冷淡的臉龐。

是哥哥給的嗎？

總不能是圣誕老人提前給了禮吧？那肯定是迪奧給的，雖然他生氣不和自己流，但卻給塞錢呢。這麼猜想著，雪莉爾走在路上腳步都輕快了不。

先是去喬治叔叔的店鋪看了一眼心心念念的小樹，在圣誕節那天，希能在客廳里布置它，花點錢綁上紅絨帶，母親以前就是這麼做的。

雪莉爾回憶著過去，問了今年租小樹的錢要五個便士后，又問了紅絨帶的價格。

那些都是工廠的次品，所以賣的不貴。

“六個便士可以租一天，再送十紅絨帶。”喬治提出一個令雪莉爾無法拒絕的提議，口袋里的便士被住在手里發出鈍啞的撞聲，現在還差一點。

“那我過兩天再來。”

繞道去買酒，當說要最貴的酒時，酒館老板揶揄道：“達利歐那個酒鬼是在外面發大財了嗎？”

雪莉爾搖搖頭，老板的話讓多想了一下：他難道找了什麼活計嗎？

可是他依舊每天躺在床上，哪里也沒去過。

雪莉爾的小腦袋瓜很不給力，如果是迪奧的話，在聽到他要喝昂貴的酒大概就能猜到達利歐肯定搞了什麼貓膩。

父子倆互相防備著，唯獨夾在中間的雪莉爾還在想的小圣誕樹。

抱著酒正往回走，旁邊的路人似乎看到了什麼連忙從路中間避開，目往后頻頻去。

而且不止一個。

周圍的嘈雜聲有片刻的停止，隨即駐足的人開始談起來。

馬匹的嘶鳴聲意味著馬夫拉了韁繩，雪莉爾才意識到貴族的那匹健壯的馬再次拉著華麗的馬車來到了這片貧民窟的地域。

不會是……

年彎腰從馬車走了出來。

鉑金短發被發膠涂抹得十分服帖，碧綠的眼眸比他披風扣上鑲嵌著的祖母綠寶石更加奪目，他就這麼在人群中準確地盯了雪莉爾的金發，彎起抬起了自己的手杖。

直直地指向。

居高臨下地睨著臉上的一慌，以不容拒絕地貴族氣勢命令：“過來。”

并不寬敞的道路減了指向的錯誤，雪莉爾指了指自己確定了一下，米基不耐煩地催促：“就是你，過來這里。”

雪莉爾耷拉著角，不愿地抱著酒走了過去。

那匹馬似乎都認識了，黑的大眼也往的上盯，察覺雪莉爾也看著它，愉快地搖晃著腦袋打了個響鼻。

如果第一次見面，雪莉爾沒往反方向跑的話，他大概也沒對這麼興趣。

在其他人都討好他的時候，偏偏就反著來。米基半蹲下，盯著懷里抱著的東西，雪莉爾立刻摟了些，快速瞥了他一眼立刻又轉移了視線。

年雪白臉龐上閃過一不快。

盡管他并沒有對那種低劣酒興趣，但的作很輕易地就惹怒了他。

那麼，他不搶過來就對不起的表了。

他的力氣很大，幾乎從的懷里直接抓住酒瓶上端拔-出-來。

雪莉爾抬手去夠：“那個是我的……”

米基惡劣地朝笑，碧綠的眼睛無辜地彎起，將酒瓶拎到僅僅比手還要高一點點的位置：“現在是我的了。”

雪莉爾跳起來去夠：“……你不可以這樣。”

米基又把酒瓶提高一些，比跳起來還要高一點點的位置戲弄。

雪莉爾直接放棄，小小-息著，仰著頭盯著米基臉上的愉悅不再說話。

他似乎發現戲弄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可惜，也不是很笨。

米基把酒瓶滾進了馬車：“你上來拿。”

雪莉爾顯然在掙扎要不要上去，米基嫌惡地拍掉頭上的雪給下最后通牒：“再不上來我就走了。”

那瓶酒可不便宜。

如果讓父親知道的話，那后果很嚴重。想到達利歐怒火中燒的臉，雪莉爾無法退。

明明知道上去是錯誤的選擇，雪莉爾卻也不得不咬著牙撐著手臂爬上去，米基見上鉤，也不嫌棄上灰撲撲的服，抓住了的手臂將帶了上來。

“我的酒……”

雪莉爾話還沒說完，米基將人推了進去，頭也不回地吩咐馬夫：“去樹林。”

馬車一，還沒站穩的雪莉爾就撞到了車壁上，好在作快，手臂比腦袋先出去避免了額頭上的包到第二次傷害。

馬車顛簸不強，雪莉爾抓住那瓶酒警惕地在車壁上，米基毫不影響地坐下來托腮著。

馬跑得很快。

雪莉爾掀開一點車簾著急速往后移的景，那點想要跳車的想法也立刻消失了。

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雪莉爾抱著酒坐在他對面閉，也一個字都不說。

最后還是由米基打破了車的安靜。

“你什麼？”

他親自買下的小仆至今還不知道的名字呢。不過看這副樣子，似乎還不知道？

低背脊，仿佛兔子發現天敵在覓食時，試圖躲藏起來不被發現。即使被發現，也能立刻蹬跑開。

馬車就他們兩個人。

金的眼眸滿是警惕，雪莉爾盯著他，最后還是拉開了上的拉鏈低聲回答他：“雪莉爾·布蘭度。”

“雪莉爾？”

當他放松眉眼，用著從小被指正訓練出來的醇正口音念出的名字時，雪莉爾背脊一麻：“……是的。”

“沒有米莉亞好聽。”他突然說出一個名字，讓雪莉爾找不到頭腦。

——那是他小時候留在這里的玩偶名字。

也就是上次打掃衛生時，伯莎從床底下拿出來的那個玩偶。

此刻被米基從馬車上的一個匣子里拿了出來，他舉起玩偶對準雪莉爾的臉龐，拉長的紅嚇了一跳。

年語氣里沒有半點起伏：“它——好看嗎？”

好在之前看過，雪莉爾往旁邊了，此刻聽到米基的聲音雪莉爾腳底都升起了一層涼意。

不敢說真話，在米基第二次問的時候，雪莉爾點了點頭。

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

他說：“以后——”

“你就當我的玩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