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說你全靠叔叔生活，讓我注意觀察叔叔的臉，要是他不高興就讓我趕快回家，別給你找麻煩。”

李霞手摟住兒子心里五味雜陳，方中誠看似在為考慮，實則全是以己度人，顯示自己男的優越。“不會的。叔叔喜歡一一，不會因為你來而不高興。而且媽媽也不是全靠叔叔生活，你在媽媽家里不用那麼看眉看眼的。"

“真的”

“真的。你的服還是叔叔親自挑的布料。”

晚上孩子被他姑姑接回家，李霞老在想那句他爸爸找對象了。方中誠這什麼意思，自己找對象家，是暫時先將孩子放這兒，還是以后都不管了?

“要不把一一接來吧我娘以前老說兒是娘的心頭， 孩子不在你跟前你牽腸掛肚的不放心。”

沈海開口， 回頭嘆口氣。“離婚時說好一人一個，———的養權在他那兒。”

“現在咱們條件更好，住房寬敞，就別糾結那個了。孩子還小，還是跟著媽媽更好。要不，找時間我跟方中誠談談，讓他把養權給你。"

李霞沒說什麼，在心里盤算到底該如何。方中誠要再婚，后媽會對——好嗎?經過重生這段時間，心態平和很多。將兒子留給他爸爸，是因為當時沒能力，不想重蹈前世覆轍。辛苦半生最后還把親子關系搞的那麼僵。

而如今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有了穩定的住所，開早點鋪收也不賴。如果兒子想跟著，那接過來也行。找個時間跟方中誠談談，看看他什麼意思。變更養權，得對方同意。

沈海一天比一天靈活，一家人到新房打掃衛生他也能干灰之類的輕省活計。新房掃了塵，又添置了一些家。

倒座從街道那邊開了門，桌椅板凳也都定做了，只等年后早點鋪開張。他們兩口子住堂屋，東西廂房沈暉和畫畫各住一邊。倆人屋子都不小，里頭用隔扇分里外。

“媽媽、以后還能去找弟弟嗎”

西廂房面積大概在六十平左右，里間作為臥室，外間布置畫室。小孩居住環境又上一檔次，心里始終惦記弟弟。可多余的話懂事的沒跟媽媽說，不想給媽媽增添負擔。弟弟如今跟睡在箱子上，看那箱子那麼高好害怕他掉下來。

“可以。”

翌日畫畫就跑去找弟弟了，此時正放寒假小孩子有的是時間。到地方后撲了個空，弟弟被爸爸接走了。剛要走，被一把拉住。

“你媽呢”畫畫很怕，愣了一下沒回答，被老太太拍了一下。“我問你話呢，你媽呢”

“在新房子那邊。”

“走吧，我送你回。”

居然好心要送回家，畫畫一路上都懵無比。人小也無法反抗，被老太太拉著被迫給人領路。

走了大概二三十分鐘，一老一小到了李霞的新家。整整齊齊臨街的四合院，方老太一進去就嘖嘖有聲，眼眸中羨慕嫉妒恨。聽說沈海醒了，一幫人等著看這農村人被拋棄呢，結果人倆居然領證了，如今還住上了這麼好的房子。

“媽媽、”

畫畫一聲喊，屋里出來的是沈暉。“媽媽陪爸去醫院了。畫畫你一大早就去哪兒了，害我剛才到找你。”

"對不起。我去找我弟弟了。"

“那一一呢”

“被我爸領走了。”

兄妹倆自顧自說話，老太太翻個白眼話∶"跟我箱子上睡覺，夜里摔的不輕。你媽真是夠狠心，自己住這麼寬敞的房子，卻不要自己親生兒子。”

“什麼，我弟弟被摔了你剛才怎麼不說，他摔的嚴重不”

“死丫頭片子咋跟說話的”方老太差點抬手打，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又放下手。“小孩子摔一下不怕啥，咋咋呼呼的。進屋，進屋先給我倒杯茶來，走一路了。”

倆孩子弄不了這麼個老太太，畫畫急的問弟弟如今在哪兒，老太婆不不慢的本不搭理。

這邊畫畫在跟兜圈子，那邊李霞在醫院走廊里到了方中誠。男人牽著一一，孩子額頭上包了方方的一塊兒紗布。小家伙眼尖看到了，離的老遠就甩開爸爸的手沖跑來。

“媽媽、”

蹲下仔細看孩子額頭的傷，抬頭問方中誠這是怎麼回事。“從哪兒摔的，傷口理了，醫生怎麼說的”

"晚上從床上掉下去了，摔破了皮而已，醫生說沒事。"

男人避重就輕，李霞氣的抱起兒子。“你怎麼給人當爹的，這才讓你帶多久就出了這種事兒。睡覺怎麼能掉下來，沒個大人在外側擋著孩子嗎”

“小孩子磕磕是常事，至于不至于這麼大驚小怪。”

"你……小孩子磕上腦袋可大可小，萬一摔的腦出不是鬧著玩的。"

前世在新聞上看到過這種事，很慶幸自己孩子摔過幾回但沒事。聽方中誠這滿不在乎的語氣頓時來氣，語氣十分不好。方中誠被說惱了，聲音也不自覺的放大。

"醫生說應該沒事，理了傷口回家休息就好。磕一下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方中誠、你是做父親的是孩子的監護人，說這話不嫌臉紅嗎?”

“我臉紅什麼。我帶著孩子，有什麼事兒我負責。”

“你負個屁。那是腦子，真出了什麼事兒后悔也晚了。”

“我自己的兒子……”

"爸爸媽媽別吵了。" ———忽然帶著泣音開口， 孩子臉上滿是驚嚇。"都是——不乖， 下回——聽話，你們別吵架。”

倆人不再吵，李霞拍拍兒子安他沒事。然后好言好語的詢問方中誠“大夫咋說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沒"

“就說注意孩子的緒，他了驚嚇大人要安、別再找后賬罵孩子什麼的增加孩子心理負擔。”

“這幾天我帶著吧，等你放假了再來接他。”瞅瞅周圍的環境，不是談話的地方∶ “到時候我們談談。”

畢竟還是人心細，孩子了傷了驚嚇肯定跟著媽更好，可是、“你這人就是自作主張，那一家之主是沈海，你不得先問問人家意見”

房子是沈海的，這是外頭人的認知。李霞對此什麼都沒說，白他一眼抱著兒子就走。他被這白眼刺的心頭火起，轉出了醫院。

"等被人黑眼了趕出來，你自然會來找我。"

以自己之心度旁人之腹。他總覺得作為農村婦的李霞多管不歸養的兒子、沈海會不高興甚至趕人，實際沈海此時正關心孩子這額頭是怎麼回事。小家伙對著沈海特別懂事，口齒清晰的說是自己摔的。他安孩子一聲，轉頭跟李霞說話。

"晚上給他做點兒好吃的補補吧。小家伙估計嚇的不輕，要不晚上你帶著睡"

“嗯。”李霞先開心的答應一聲。“看他自己，愿意跟我還是跟他姐。”

“謝謝叔叔，我想跟著姐姐。”

半年時間，原本沒心沒肺的小兒子變的特別懂禮貌，李霞有些心疼。方中誠這家伙到底怎麼跟孩子說的，弄的孩子在這邊十分小心，生怕給惹麻煩。

從醫院出去買到了豬腳，晚上給燉黃豆豬腳。李霞陪兒子玩，問他晚上怎麼掉地上的。小家伙搖搖頭說忘記了。

“你跟著誰睡”

“。”

“你在里側還是外側”

“不記得了。”

怎麼會連這個都不記得? 李霞一臉疑慮。小家伙已經跑去跟姐姐一起玩，顯然不想再說這個問題。李霞著小不點眼睛閃過心疼，一邊做飯一邊想怎麼跟方中誠說兒子的事兒。

晚飯給小家伙吃了兩大塊兒豬蹄，孩子吃的眉開眼笑。吃罷飯孩子們去玩，跟沈海商量接兒子的事兒。

“離婚那會兒我兜比臉干凈、連個落腳地都沒，想著他跟著他爸更好。如今……”

“跟方中誠商量把一一的養權給你。我這兒沒意見。如今計劃生育一家一個，咱家有任多熱鬧。我很喜歡孩子的，而且咱們的條件也允許養，你不用擔心我不同意。”

“謝謝。”

“我們是兩口子，遇到困難同舟共濟是應該的，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李霞這回什麼都沒說，起去給他沖了補鈣的過來。著他滿是笑意，心里暖暖的。

晚上哄孩子們睡覺，問兒子愿不愿意以后跟著。小家伙先是一喜，然后居然搖頭。

“我還是跟著爸爸。”

“為什麼”

"爸爸應該養我的。"

這小家伙，這是在擔心這個媽媽負擔太重“這都是誰教你的話你才多大，不用考慮那麼多。"

“媽媽很辛苦。們說你起早貪黑賣包子賺錢很可憐，如今住的房子是叔叔的。你都是靠叔叔才能在城里待著。”

他們還說你也許哪天會被叔叔趕走，沒人喜歡媳婦帶倆拖油瓶。小家伙著媽媽沒說。他不想給媽媽增添負擔，拖油瓶一個是一個。想讓媽媽和姐姐都能留在城里，這樣他們任都能在城里，城里生活比農村好。

“媽媽、媽媽賣包子養活自己，沒們想的那麼可憐。你……”

“媽媽、那我以后可以經常來找你吃包子嗎”

“可以、隨時。你記住，媽媽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常住不走也可以。叔叔也很歡迎你來，沒有你想象的不高興。"

“好。”小家伙開心的摟住脖子“媽媽我喜歡你。”

“媽媽也喜歡一一。”

小家伙說晚上跟著姐姐一起睡，談話結束李霞領他們倆到堂屋。沈海給仨孩子講故事，坐一旁邊聽邊做針線活兒。

沈海五溫潤， 氣質溫和。————跟他相幾次后對他很親近， 把爸爸他們說的話忘到了九霄云外。晚上改了主意跟著媽媽睡，床上嘀嘀咕咕跟媽媽說了好一會兒話。李霞一晚上沒睡好，翌日看兒子沒事才放下心來。

如今省醫院沒有CT，腦部損傷一般看不出來。醫生囑咐的跟老人流傳下來的一樣，二十四小時時刻注意孩子的反應，等過了二十四小時才算安心。

快過年了，街上偶爾傳來零星的炮聲。李霞給了零花錢，但孩子也開心的跑去買炮玩。李霞在廚房做飯，畫畫跑來看，給了孩子一塊兒紅薯。

“對了，媽媽，我忘了告訴你了。昨兒我跑來找你，久等你沒回來就走了。”

“沒說找我干嘛”

被沈暉牽著進來的一一回答“想要住你們之前的房子，他們說話時我都聽到了。”

婆婆過戶給的房子有五間，三間正房兩間耳房，小一百平的空間在這個時代絕對夠讓人眼饞，可再眼饞也不到來打主意吧

省城如今住房張，租房子難找。覺得不該的事它還就發生了。早飯剛吃完方老太再次登門，這回老兩口一起來的，手里提著東西看到一一就上去抱著孩子噓寒問暖。

一番客套后跟沈海說想租他的舊房子，“一個月兩塊錢，我們不白住，你看行不?”

沈海依舊那副溫和的模樣∶“那房子是我媳婦的，你們問就行，做主。”

不想跟李霞對上，偏得跟李霞對上。老兩口對著前兒媳賠著笑臉，再沒了之前那氣勢。

”李霞，你看雖說你倆離婚了，可還有畫畫和一一在對不。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總歸是倆孩子的爺爺。尤其是一一還跟著他爸，他爸顧不上的時候給我送來照看。我這兒地方實在是小，他二叔三叔都要結婚，家里的床都摞起來也沒地方放。——過來只能委屈跟我睡箱子，你要把房子租給我們，那一一來了也寬敞不是。”

給我兒子睡箱子，你還好意思說呢。家里仨高低鋪，為什麼就非得讓我兒子睡箱子上?還沒遮沒擋的晚上掉了下來。

"房子已經租出去了，你就別想這了。"

“誰啊，誰租的?”

李霞剛想說我樂意給誰你管得著嗎。大門外來了老鄰居。東面準備蓋房被攔住的劉彪。男人老遠就接話“租給我了。”

方老太回頭，離得不遠自然認識“多錢”

“六塊。”

方老太一咬牙一跺腳"我出六塊一。"

劉彪冷笑一聲“呵、當誰稀罕你那一錢呢”

“哼，反正我比你高。”

不用李霞吭聲，劉彪自然競價。“老子出七塊。”

方老太被他這一下子加價九給撐著了，急的臉紅脖子。“我出七塊一。”

“八塊。”

“八塊這也太貴了吧。”

“老子樂意，你管不著。”

不用李霞出手，劉彪把方老太氣了個半死。對這倆李霞都沒好印象，都是曾經欺負的人。所以此時適時開口。

“耳房八塊，正房九塊，你們兩家正好分。”

這回兩家人同時向，你這也太黑了吧。我們著急用房你趁火打劫?心里不滿可上還不敢得罪，畢竟搬家那天可是說不急的，自己的房子不舍得給旁人住。沒看上這房租，更不指著它過日子。

"李霞，你咋也是我孫子他媽，咱也算沾親帶故……"

“免了、別攀親戚。”說完看們都不吭聲，準備去騎自己的三車。“不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等米下鍋。走吧，我也要出門了。”

“租。”

劉彪下了狠心了，因為房子問題到現在打著。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說租房也行，他找了好幾天沒找到個合適的房子。這好不容易遇到，貴也不能放過。

“九塊，我要正房。”

方老太聞言趕快說“正房可比耳房大的多，采啥的也好。正房九塊耳房八塊，耳房有些貴，給便宜三塊吧。五塊你看行不"

“正房九塊，耳房也九塊。”說完抬手制止了方老太∶“不租就算，我說了我不等米下鍋。”

本來就不想租給方家，雖說如今心開闊早不計較什麼，可還是不樂意跟他們扯上關系。奈何老太太懟在三前，只好獅子大開口想把對方嚇退。先說那個價把正房租給劉彪，又坐地起價想著把方老太頂走。

"李霞，你看這……"

"讓開，不租就走，我還要出門呢。"

“租。”

“押一付三，租的話錢簽合同。”

沒嚇退租眼下先這麼著，著急上醫院陪男人做復健。先暫時穩住打發走。給沈海紙筆，男人利索的聽說的寫了合同。劉彪付了三十六，一個月工資快沒了。方老太也付了三十六。

一年房租二百多，差不多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將之前委托人寄回來的錢一起拿出來，給沈海過數。

“怎麼這麼多”

李霞笑笑， “我的吃瓦片計劃開始了。北京那套臨街， 南房租出去做門面， 價格比住房高。等著吧，房租會一年一個價。不過方家這合同只是暫時的，我不想跟方老太扯皮，找機會找方中誠，讓他解決他媽。”

沈海笑笑給豎大拇指“有眼，以后咱家的錢就給你理財。”

"我想開一家賣家電的店鋪。"

八十年代，家電行業剛剛興起。電視機、電冰箱、風扇、洗機等開始緩緩進人們的生活。城里已經開始流行買電視，而這行業如今基本全掌握在國營中。私營小生意剛開始，想做這個得等到八十年代后期。經過幾年時間的積累，小商販們手里有錢條件形。

“拿不到貨吧”

李霞點點頭。“肯定拿不到貨。我就是有這個想法，如今時機還不。”

"嗯。等時機我支持你。"

“不怕賠了嗎”

"我們國家現在有十億人口，如果一家一臺電視機或者風扇的話，那這個市場絕對是巨大的。而且買電視是趨勢，只要能賣出去絕對賠不了。”

李霞給他豎大拇指，扶他上三，兩人照常去醫院做復健。“你們住在家乖乖的啊，等我回來給你們買食。”

“好。”

方如一在這兒一直住到年三十，這期間方中誠沒來接孩子，李霞也沒找他。一家人都準備好了過年的新裳，給孩子買好了炮仗。

原來是跟旁人住一個院兒，鄰里間很熱鬧可做什麼好像都有人看著。如今自己家單獨住，做什麼方便許多。再也沒人盯著你吃什麼穿什麼做什麼，這私讓人喜歡。

"年夜飯做什麼，我看你買了和。"

沈海走路已經很穩當，不用拐杖在地上來回的練習。李霞給他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自己系了圍準備做飯。

"紅燒、炒蛋、醋溜白、燒豆腐、木耳腐竹、涼拌皮、再燉個湯。"

“好盛。”

雖然大部分都是素的，可過年有六菜一湯已經非常好。沈海很喜歡媳婦的手藝，之前都是他媽做飯，如今他媳婦接替他媽了一家主人。

“我幫你摘菜吧。”

"嗯，坐那兒幫我摘木耳，皮也洗洗。"

扶著他一起去廚房，掌勺男人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孩子們在院里嘻哈哈的放炮，沒一陣住人吵了起來。

李霞雙手在圍上一下，著急忙慌的跑出去。“咋了這是?”

沈暉開口告狀∶ “————耍賴， 中途變。他不是第一次了， 他每次都這樣， 我的炮仗都進他口袋了。"

畫畫在一旁不吭聲，——看媽媽過來，抬頭沖著沈暉笑嘻嘻的。“哥哥，我把炮還給你，別生氣了。”

原來是小家伙們玩游戲，輸了的給贏了的炮仗。——這家伙從小就是鬼鬼的，中途耍賴惹惱了哥哥。

沒等李霞開口呢，畫畫已經當和事老哄這倆。“好了別氣了，哥哥我的都給你。”

——看姐姐把自己那份全給了哥哥，頓時眼饞的長了脖子看。沈暉一扭頭說不跟他玩了，小家伙趕快撲上去拉住哥哥的手。

“哥哥，好哥哥，我們一起玩吧。”

“那你還要賴不”

“不耍賴了。”

“那你把剛才耍賴的還給我。”

“不是有姐姐的嘛。”

“難道姐姐不玩嗎要不把你的給姐姐一些。”

“好吧。”

畫畫想說不用給，他們玩的高興就行。看到媽媽沖打手勢，點點頭接過了弟弟的炮仗。

孩子們自己解決了，大人也就什麼都不言。李霞剛想轉回屋，大門里進來一男一。男的是方中誠，的不認識，打扮的時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