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尾針已經收回去了，兩節相連的組織覺到溫暖的，和淋淋的包裹。

深吸了口氣，手掐了一下眉心，然后了額頭上的角，別說角上的魔紋里，連上的魔紋都跟著燙了一下。

謝知寒毫無察覺。

如果要說的話，他現在也只有被毒素控的本能而已。在修為威和道克制之下，毒的效用發揮得很好。

謝知寒咳了好幾聲，沒辦法把很的骨骼末端咽下去，最后還是吐出來，眼睫漉漉的，出舌尖著尾。因為他看不到，所以更多的時候是在，以確定黎翡的位置。

可惜，不管他再怎麼討好，黎翡也沒有再出尾針。他軀極其的毒素，也就沒有辦法得到補充。

這玩意兒是有癮的，于于理，黎九如都不應該給他。

此時的謝道長卻理解不了，他沒辦法催使尾針出現，只好轉向一切的源頭——面前這個一聲不吭、持縱容態度的人。

謝知寒湊得很近，這是他第一次主靠這麼近，眼睛泛著銀灰的、亮的，小似的了黎翡的角，見沒有生氣，才出舌尖，輕輕地了。

黎翡“嘶”了一聲，有點兒不了。鉗住謝知寒的下頷，得想立馬把他推開，但作微頓，卻只是說：“不許。”

他沒聽進去，但約讀懂了的語氣。神有點兒小小地傷心似的，可又很快將這點傷心包裝起來，埋在懷里，用一種很青，很生疏的姿態去蹭。

黎翡的嚨有點干，沒有深思這是為什麼，而是念了一遍從明玉那里得知的口訣，但在口訣生效之前，額角突地一跳，眼前又重新覆蓋上一層紅的濾鏡。

車燭火如豆，映著兩人彼此相對的影子。

黎翡的耳畔響起無意義的幻聽和轟鳴聲。抬起眼，看向了影子對面，見到無念凝的雙眼。

“你可真有意思。”黎九如按住了耳，甩了下頭，“有事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無念一襲白。他的白上沾著點點猩紅的跡，上出當年被黎翡創傷過的地方，可以稱之為傷痕累累。

“換我，”他說，“不行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黎翡勾笑了一下，“換你？這門還有用的必要麼？”

無念盯著的眼睛，他湊上前去，逐漸近方才謝知寒與的距離。黎翡幾乎能聞到他上那冰雪和梅花混合的幽冷氣。

著這道幻覺。知道這只是幻覺，而現實當中或許是謝知寒在靠近，黎九如不想因為怒而誤殺了他。

無念出手，指腹輕輕地過的眼角——那只瞎了的眼睛。他問：“我應該找個能照進去的地方。”

暗無天日并沒有完全摧毀的眼睛，徹底摧毀那只眼眸的，是與明的久別重逢。

“那我應該謝你的仁慈啊。”黎翡道，“這麼替我著想。”

是諷刺。他卻笑了笑，說：“在我上用那門也是一樣的。”

黎翡語氣結冰地道：“惡心。”

無念的神恍惚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恢復了一不變的平淡神，只有那雙幽幽的雙眼，能讓人覺到他和謝知寒的區別，讓黎翡偶爾能會到……轉世的確是轉世，再相較多遍，也無法完全對等。

很難想象一個人用這麼惜的目看過來，卻令人心底生出寒意。

“那你就又錯失良機了。”他說，“九如，這樣下去，你永遠都忘不了我的。”

“你能不能別吵了。”黎翡蹙眉按住耳，失去了無念的封印之后，沉寂的病癥漸漸復蘇，這種程度的幻覺只是一個前兆，嘈雜的聲響幾乎蓋過和無念的談。

黎九如忍不住猜測，那幻覺之外在做什麼？這聲音是完全的幻聽，還是現實當中發生了什麼？

無念卻沒有半點當明人的意思。他擁住黎九如的肩膀，冰涼徹骨的手指著的背。

好冷的。

他的道平息了的躁怒和熱意，在耳畔低低地問道：“九如……你很久沒有讓我了，這次沒有避開，是因為心疼他嗎？”

他？謝知寒？

黎翡覺得有點不可理喻。真的參不無念到底在想什麼，他如此冷酷、如此無，既對說“你是我一生唯一的知己”，卻又殺了兩人共同的弟子、與他的知己拔劍相對。

可當他進自己的幻覺時，卻常常拿出如膠似漆的態度，好似當年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還是那個愿意站在邊的人、還是那個信中切切的無念。

不明白，人怎麼能易變至如此？

一時的沉默，讓無念的神又稍微變了一下，他環抱住黎九如，那冰冷、染著梅花味道的氣息滿溢過來，灌進呼吸當中，就像一張無懈可擊的網。無念握住的手，帶到他染的領間。

“你念的口訣快到時間，要失效了。”他說，“你心里在這麼想，對不對，你在想不要浪費……是我的話，你應該很悉怎麼做。”

黎翡注視著他的眼睛，那雙清幽、寒冷，而又滿是惜的眼眸。額角突突地跳，腦海里一陣一陣地干疼，忍不住磨了一下牙尖：“你知道我是恨你的吧？”

無念輕笑了一下，淡淡地說：“恨我也好。”

黎翡薅住他的領，差點就沒忍住把他摜到地上弄死，吸了口氣，單手掐了一下眉心，忽然道：“謝知寒！”

無念瞳孔一。

松開手，冷冰冰地道：“毒素褪了嗎？醒沒醒過來？給我離遠點！”

一邊這麼說，一邊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很好，這條尾放松地垂落在地上，完全不是捆著什麼東西的繃狀態。

在這句話說完后，大約安靜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眼中的一點點地失去，幻覺在眼前消失。

黎翡重新看到了這個世界。

見到滿地馬車的殘骸碎片，地面上裂開一層被魔氣震出來的裂隙。在回過神的剎那，這些裂隙陡然發，一直炸到留鶴潭的邊緣，將潭水撞出一個缺口，驚飛起無數白鶴。

黎翡沒去管被魔氣余波炸了的留鶴潭。一旦陷幻覺，就會不自覺地釋放威，只是這個程度已經算可以接的了。

的目游移過去，梭巡了好久，在裂隙邊緣被震得坍塌倒下的樹木叢中，見到一個狼狽的影爬了出來。

謝知寒的領被扯得碎爛一片，出脖頸上的淤痕和白皙的鎖骨，他扶著倒塌的樹木，閉雙眼，埋頭吐了一口。

就算不在魔界，他也被黎翡半步造化的威得不過氣來。

他吐完了，抬手拭了一下角，覺面前的線弱了許多，一個影擋在面前。

就算看不到，謝知寒也清楚這是誰，他頓了一下，道：“你……”

黎翡蹲下來看著他。

“就算你不愿意我蹭你。”他耳朵紅了一片，但語氣還很冷淡，“也不至于把這里炸了吧？”

就算被毒素控制，這段記憶還是會在清醒的時候回到他的腦海里。

黎翡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說：“我已經很控制自己了。要是我脾氣再差那麼一點點，你就轉世去了。”

謝知寒疲倦地靠在倒塌的古木上，無奈地道：“已經很多次都差一點點了，我真是福大命大，該給祖師燒香。”

“你要給林云展立碑燒香，不如敬我一炷香，倒真可以保佑你。”黎翡開了個玩笑，然后出手，把謝知寒從地上拉了起來。“沒不讓你蹭的，我都準備……”

謝知寒用力地咳嗽了一下。

停下聲音。隨著魔氣的消散，那只烏又飛了回來，落在黎翡地肩膀上，殷勤地用喙給順了順發。

謝知寒被抱住，失去了樹木枝葉的遮蔽，雙眼在一瞬間遭遇了很強烈的線，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因為這種刺痛，斷線珠子似的掉了幾滴淚。

“嘖。”黎翡注意到了。

他聽到布料撕開的聲音，然后手把他的眼睛蒙上了，很糙隨意地在他腦后系了個結，然后過來，說：“不疼了吧？”

謝知寒總能在上覺到各種各樣的痛、和敲骨吸髓，使人恐懼的快。他無法自控地下意識躲開，但還是被強地了臉頰。

“你把什麼撕開了？”他問。

“服。”答，理所當然似的。

的服好像是紅的。真正算起來，謝知寒只在初見時見過一面，之后就什麼都看不到了。他了眼前的布料，料子很，挾著一溫暖的覺。

“得快點帶你去妖界。”說，“不然你這只會越來越糟，而且妖界應該有一件能暫時制幻覺，我剛剛見到了……”

“劍尊閣下。”他道，“這就不必說給我聽了。”

黎翡話語一噎，手住他的臉了，匪夷所思似的：“你不是怕我嗎？怎麼一提前世就來勁兒啊，膽大包天啊謝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