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高嶺之花》第22章 前輩

第22章

三日后,四象宮。

“除了北冥鎮魂珠之外,他確實也不剩什麼東西可以留下了。”

黎翡的目掃過妖界所留存的劍尊的手指一點點地過那些塵封了三千年的件,那帶著一冰涼的悉溫度,仿佛就在昨日。

沒有其他的能夠影響到謝知寒。將一串道珠拿起來——這是一串平平無奇地木制道珠,這其實就是很普通的木頭,是無念當初用養劍的時候,用沒有劍鞘的卻邪劍削出來的。

他將這些木頭做得珠子串在了一起,盤繞在手腕上,隨著太的熏沐,連普普通通的朽木,也化作了世人珍藏的寶

黎翡將這串珠子在手上盤了盤,然后拉過謝知寒的手,像是裝扮一個寵似的給他戴上。

他的手指握了一下,手背上凸顯出清晰的骨骼線條,在道珠一串串覆蓋上時,忽而又沉默無力地松開,轉過了頭。

黎九如知道他不喜歡,但不在乎。

“這些東西都是在什麼時候被妖界拿到的?”問。

在兩人側,燭龍用力捅了捅勉強能從床上爬起來的凰妖王。小凰重傷初愈,險些被杵出一口,轉頭狠狠地瞪了燭龍一眼,才不不愿地答道:“劍尊閣下羽化之后,修真界為了繼承他的缽和法寶爭論不休,掐了幾場架,后來才由蓬萊派定下大局。……這些東西……是這期間一個擅長竊的山妖送到四象宮的。”

黎翡眉峰一挑:“的?”

凰垂著頭,眼睛盯著地面,他嗓子眼兒里還彌漫著一沒清干凈的味兒,含糊道:“嗯……”

“他沒有墳冢,你們把他的府搬空了,對吧。”黎翡一邊說,一邊覺得可笑,“盛名在外、譽滿天下,就這個下場?他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如果不是他將你托付給青冥妖尊,你還是一只孵化不出來的凰蛋呢。”

“青冥養父……”凰喃喃道,他猛地抬起眼,看向黎翡,“是劍尊把我救下來的嗎?我不知道……”

“是我。”黎翡道。

他的聲音猛然一滯,結上下滾了一下,搖了搖頭,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我不明白這種事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也不相信你殺了那麼多人,偏偏救我一個。”

“我對妖界現今的記載來說,是一個殺神,是嗎?”問。

確實是殺神,的手下有太多逝去的魂靈。這些魂魄磨去了黎九如的活潑和爛漫,的銀甲被斑駁的,連同的善良,全都漫上了一層鮮紅的跡。

凰妖王遲疑未答。

就在他猶豫的空檔,旁邊的燭龍旁觀得著急上火,就怕惹禍口出狂言,把君給惹怒了。連忙空出一只手,用力地掐了一把凰的腰,在耳畔威脅道:“你要是還說話,我把你剁了燉湯喝。”

“你這條沒有底線的惡龍。”凰惱火地罵了一句,但一想到黎翡之前把他教育得就剩半口氣了,就有點頭皮發麻。如今形式比人強,他只能半信半疑,略覺恥辱地了一聲,“九如前輩……義母大人。”

黎翡笑了一下,指了指謝知寒:“前輩。”

謝道長脊背一涼,凰妖王的眼神快把自己撕了,他掩輕咳了兩聲,道:“我年紀還輕,是不是太……”

兔子前輩。”黎九如興致地說。

謝知寒:“……”

凰:“……”

連燭龍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看著小出“欺人太甚、倍辱”的表,剛要調和,就見到兔子前輩轉過了,拉著君的手掉頭就走。

“怎麼啦?我還沒給你留面子?我說謝……”黎翡莫名其妙被他拽走,話說到一半,被謝知寒抬手捂住了。

他捂住了,又被燙到似的飛快松開,低聲道:“不要當著別人的面捉弄我。”

“我沒捉弄你啊。”黎翡言之鑿鑿,很是無辜地說,“我又照顧你的面子,又抬高你的輩分,對你還不夠好啊,你是不是有點被寵壞了啊。”

謝知寒道:“你寵的是我嗎?”

他雖然時常逆來順,但有時又固執堅持地讓人心驚。謝道長一邊說,一邊把手腕上的道珠扯下來,放回在黎翡的手上,字句清晰地道:“他是很好,舊日知己、一生摯友、臨終死敵,值得讓你念念不忘。我……”

他的話噎住了,像是沖到一半突然回魂了似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神重新冷淡和忍下去。

“你?”黎翡看著他問。

謝知寒沉默了半晌,道:“我是你的俘虜,你的階下囚,你的玩。”

黎翡點了點頭,跟他說:“哦,我的玩……那讓我玩壞你吧,小謝道長。”

……

當天晚上,謝知寒就又被關了起來。

他的融合了鎮魂珠之后,變得更加冰涼,也更加能安神。而靈氣盎然的妖界,也讓這種失去自由的覺變得沒那麼難熬。

謝知寒坐在榻邊。他綴著鈴鐺的腳環被嵌扣了一條鏈子。總是喜歡像對待小貓小狗一樣拴著他,不過這次似乎了許多,看來也清楚,鎖著脖頸會磨破他的嚨。

跟謝道長一起被關起來的小布偶氣得打滾,趴在桌子上嘰嘰喳喳地控訴:“啊啊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怎麼能這樣啊!翻臉不認人!無!”

謝知寒沒什麼靜。他對晉玉平的口無遮攔已經習慣了,表沒什麼變化。

“小師叔,你的命好苦啊。”晉玉平嚷嚷完了,又傷心起來,“要是我沒來找你,就不會害你被強迫了,都怪我——”

“好了。”謝知寒道,“不是你的錯。”

晉玉平傷不已,碎碎念道:“魔頭,壞人,一點也不負責……”

他念叨到一半,就軀騰空而起,被兩手指拎了起來。小布偶在半空中撲騰著四肢,瞪大眼,看見黎九如那張漂亮艷、似笑非笑的臉。

小布偶瞬間沒聲了,被黎九如肚子,垂頭喪氣地裝死。

黎翡把他扔到一邊,將披風了,坐到謝知寒側,也沒開口,而是手扳過他的臉頰,說:“張。”

謝知寒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被卡著下頷,掰開,就像上次被灌符水一樣,又灌了一碗泛苦的藥。

他有點嗆到,低低地咳嗽了幾聲,想向后退,但腳被住了。

“什麼東西……”謝知寒問。

“補藥。”黎翡說,“我怕你撐不到天亮。”

他抿了抿,偏過頭躲避的視線:“你還在意我的死活?”

黎翡道:“怎麼還記仇啊,我那時是稍微暴躁了一點……這不是把你救活了麼。”

熄了火,哄不好,干脆覆上去抱他,把謝知寒舒舒服服地摟到懷里,然后手去他的小

他的上留著的花紋,當兩人的軀靠得太近時,這些花紋會展蔓延、變得熱乎乎的。黎翡平時沒注意,但這個時候,的手剛上去,花紋就像是一下子活了似的,在他白皙的上微微

謝知寒向后躲了一下,沒躲開,讓的手握住了。

“等你全都想起來……”低語道,“就不會再鬧這種別扭了。”

的聲音很輕,但跟淬了的刀鋒沒什麼不同。謝知寒被擁著,上被覆蓋一種很濃郁、很鋒銳的魔族氣息,他說:“那時,你就會殺了我嗎?”

黎翡沒有回答。

把懷抱里的軀抱、收臂彎,像是擁抱自己的人和,但不對謝知寒說一句話。那麼溫,在他邊留下很多蜻蜓點水的吻,可又那麼殘酷,把他當作拼圖的一部分、回憶的碎片,用來拼湊往日的恨。

謝知寒覺得自己要窒息了。黎翡明明沒有暴躁地對待他,沒有讓他傷。但翻涌著熱意的魔氣比任何時刻都要令人難熬,他一想到黎九如是為了別人而這麼做的,就產生一縷難以息的痛楚。

的手指捧著他的臉,像品嘗點心那樣,斷斷續續、繾綣至極地親他。解開謝知寒蒙住雙眼的綢帶,到他的眼角、雙睫,又重新返回到畔,夾雜著一久別重逢的

但他無法接

他寧愿黎九如暴地對自己,讓他只覺到強烈的、無法抵消的恨。而不是像這樣,仿佛一切都曾經在和無念之間發生過,這麼冷靜、這麼有分寸,這麼不想傷害自己。

黎翡的尾忍不住了過來,尾尖順著他的往上纏。骨尾接的時候,那種相的滿足令人格外愉悅。

謝知寒的氣息抖起來,他被勾起了恐懼,忍耐和抑的緒積攢到一定程度突然崩潰。他推開對方,想從黎翡邊逃離,但卻被纏著腳踝拉回來,被死死地扣住了腰。周圍沒有線,但謝知寒的眼眸卻在流淚,像是水珠一樣淌落下來,沒有什麼聲音。

連眼淚都像他本人一樣,悄無聲息的。

黎翡的作停了一下。

沉默了頃,道:“哭什麼?我白天那句話是逗你玩的。”

“不要……”他沒有因為疼痛而哭,“黎九如……把我弄疼一些吧,壞掉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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