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講訴過去時用語很簡短，只有寥寥數語，沒有任何細說的打算。等他講完再抬眼看向泱時，發現泱還眼的看著他。

泱以為還有下文。

哪吒：“沒了。”

泱：“就沒了啊？”

哪吒眉頭微微皺起，沉默數秒后，勉強又補了一句：“之后我們就在一起了。”

泱：“……”

你是個假男友吧？

泱又問：“那我是怎麼失憶的？”

哪吒：“商周大戰，你路過戰場，被波及了點傷。”

泱掰著手指算了算，大驚：“什麼傷啊得躺幾千年？”

哪吒也皺著眉，但是沒有說話。他好像不太愿意多談這方面的事——泱的決定轉移話題，又問了別的問題。

哪吒雖然回答得很簡略，但基本上有問必答。

短暫談后泱知道了自己是某座大山里的山鬼，因為商周戰，各路神仙各顯神通，不小心把與命運相連的那座山給夷為平地；這也是泱昏迷的主要原因。

的父母修行天賦不佳，在漫長歲月中早就化為黃土。朋友也很，大多數在泱沉睡后便失去了聯系。

在泱昏迷的這段漫長時間中，人間朝代每每進行更迭，哪吒就會下山收集新朝代的信息重新傳輸給，以免和人間節。

泱聽完都想慨哪吒這是什麼二十四孝好男友啊，居然能不離不棄照顧植人友幾千年。

倒是一點也沒有懷疑哪吒的話。

哪吒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短信，又抬頭問泱：“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的話我們就繼續往上走，去見我的一個朋友。”

泱點頭：“好。”

哪吒便又朝出手，這次泱已經無需他提醒，自己便自覺地將手指搭在哪吒掌心。

在把手搭上去的一瞬間，清楚看見哪吒臉上有愉悅的笑意一閃而過。

沿著臺階往上走了好一會兒，繞過一個背面時泱低頭往下看，又看見那個巨大蓮花臺簇擁的小亭子。

好奇的問：“那個很大的蓮花臺是景點嗎？”

哪吒低頭看了眼那個蓮花臺，應聲：“嗯。”

泱夸了句：“蓮花臺修得好看的。”

哪吒：“畢竟是凡人給我修的墳。”

泱：“……”

決定在走到目的地之前都不說話了。

轉過最后幾級臺階，上到了一個懸空下凹的平臺前。

平臺上倒是很熱鬧，人很多。泱發現在平臺對面還有一個裝了護欄的口，那些人都是從對面那個口過來的。不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來時走的臺階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堵垂滿爬山虎的山壁。

又是障眼法啊——泱在心里這樣想著。

哪吒牽著走到石壁靠里人稍的地方，泱一眼就看見了哪吒所說的‘一個朋友’。

畢竟在一堆氣味混雜的凡人里面，對方上的氣息確實干凈得有些顯眼。

更別說他還牽著一條狗。

材高大的青年熱的抬起手和哪吒打招呼，蹲坐在他旁邊的細犬則警惕著泱，黝黑鼻尖微微聳，似乎在確認泱上的氣味。

哪吒不聲站到了泱前面，細犬立刻垂下尾一溜煙到青年后，臉上出了十分人化的委屈表。

泱從哪吒后探出腦袋，好奇看著青年。

哪吒介紹：“楊戩。”

楊戩笑瞇瞇向泱出一只手：“好久不見了啊小兔子，聽哪吒說你失憶了，真的嗎？”

泱猶豫的看向哪吒——哪吒垂眼，頷首，泱才放心的出手去握了握楊戩的手。

青年的手掌寬厚，皮是健康漂亮的小麥。故而泱把手搭上去時，越發顯得手指纖瘦蒼白，小得可憐。

只是輕輕一搭楊戩手心便飛快的回手，另外一只被哪吒牽著的手稍微用了點力，握了哪吒的手。

楊戩撓了撓頭：“我長得有這麼可怕嗎？以前我們關系還不錯啊。”

哪吒微微抬著臉，扯著角笑了笑，那笑容里莫名出嘲諷和得意：“怕你。”

楊戩會意，無奈的舉起手，牽著哮天犬與二人拉開一米的距離，無奈道：“這樣可以了吧？”

哪吒無可置否的略一點頭，楊戩忍不住小聲嗶嗶：“這有什麼好得意的？你也不怕是第一眼效應，把你當媽了才這麼依賴你……”

話音未落，楊戩便到一殺氣騰騰的砸在臉上。

他面皮了，旁邊哮天犬已經夾起尾齜牙咧。唯獨不明所以的泱，因為什麼都沒有覺到，所以看得一頭霧水，好奇的著炸的哮天犬。

泱：“狗炸了。”

哪吒面如常：“高原反應吧，乾元山還是高的。”

楊戩：“……”

他干咳一聲，從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個被裝得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遞給哪吒：“喏，給小兔子辦的人間通行證和份證，還有其他一些手續文件，手機啊銀行卡之類的我也順便給辦理了。”

哪吒接過文件袋拆開查看，楊戩湊過來和他叮囑：“你等會教用手機的時候，記得給下載個防詐騙件。就是這個……”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哪吒演示，哪吒看得認真，楊戩道：“人間騙改朝換代極快，令人防不勝防。前兩天卯日星君還被騙買了三百萬的假木頭擺件，明明分都一樣，但就是假貨，連星君真眼都被騙了，氣得不得了。”

哪吒嗤笑：“蠢貨。”

楊戩義正嚴詞：“你可別不放在心上，托塔天王都挨過騙呢！”

哪吒挑眉，眼角堆笑，眼眸輕彎：“是嗎？被騙了多？講出來也讓我高興一下。”

楊戩神百倍，出五手指：“五百萬。對面說是龍王下凡創業失敗，天王一直惦記著他欠東海龍王一個兒子，所以沒多想就用自己的凡間賬戶給對面轉賬了。”

哪吒語氣輕慢：“嗤——”

見哪吒在和他朋友聊天，泱便轉頭打量其他人。

平臺上除了游客之外，還有許多擺地攤的小商販。泱背著手好奇的湊過去看，剛一靠近那些擺攤的商販，賣家立刻便熱的想要圍上來；跑得最快的僧中年人搶占先機，到泱面前。

其他人略遲一步，見他已經了過去，不搖頭嘆息。

僧中年人留著一字胡，梳道髻，長相和善，上叮叮當當掛滿各種珠串項鏈，走間上珠玉相撞叮叮咚咚。

泱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胳膊上一字排開的珠串看。

僧中年人熱道：“妹兒你是第一次來乾元山吧？你看我這個花梨大理石的牌子，這可是放在三清祖師爺面前開過的，你買回去送長輩啊送朋友，掛在車子里又有面子又保平安啊！”

泱：“唔——”

“你再看我這個一百零八顆的小葉紫檀手持，這個繩子是手的竹麻線，最適合你這種虛氣弱的小姑娘戴啦。你把它戴在上戴幾個月，保證你臉都會好起來……”

泱睜大眼睛：“真的嗎？”

僧中年人：“當然是真的啊！我騙你干什麼，要不是看妹兒你長得就和我有緣，我才不賣呢。我們這可是道門圣地，做生意最講究一個緣分啦，看在你我有緣的份兒上，不要998不要889，五百五十八這串手持帶回家！”

泱手自己口袋，沒有到，才想起來自己穿的是子。

而且上也沒有錢。

不舍的看了那串手持一眼，泱心痛的搖頭：“算了，我……”

“能刷卡嗎？”

哪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泱抬起頭，看見哪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后，楊戩也跟了過來，神奇怪的看著那個僧中年人。

僧中年人連忙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POS機，喜笑開：“當然可以啊，來來來這邊請。哎呀妹兒男朋友好大方，有這個男朋友真是好運喔！”

泱：“……”

楊戩搖頭，低聲自言自語：“沒救了沒救了。”

哪吒付過錢，從僧中年人手上拿過那串手持。

蓮花三太子，就算是沒死之前也是出名門，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他一眼就看出這不是真正的小葉紫檀，不過是普通的檀木，價五十都可以舉報賣家搶錢的地步。

僧中年人收起POS機，笑得見牙不見眼：“老板好眼啊，這個長期佩戴對很好的，而且還開過，保你朋友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哪吒沒理他，低頭抓過泱的手，把那串手持繞上手腕；的手腕很細，單薄蒼白的一層皮底下能清晰看見黛管蜿蜒，還有明顯的骨頭。

手持在腕上繞了四圈，卻仍舊多出很長一截。

哪吒松開手后，多出來的余量垂下，一直滾到泱手肘上。

擺弄了一下垂下來的珠子，憾的小聲嘀咕：“好像戴不上。”

哪吒垂眼，抿，臉上罕見的掠過一懊惱神。

楊戩看著那位一臉烏黑晦氣聚頂的僧中年人走遠，連連搖頭，對邊哮天犬道：“真慘啊。”

哮天犬汪了一聲，狗臉上出憐憫的表。

哪吒卷起手持多余的部分，沿著手背上纖細脆弱的骨頭，小心翼翼多繞進去一圈。

這樣便長度剛好，深棕手持一圈圈環繞著泱的手腕。

他拿起楊戩給他的文件袋，從里面拿出手機，板著臉道：“手持戴上去了，你先過來學一下這個防詐騙件。”

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