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被他抱得肩膀痛，雖然哪吒已經卸甲了，但年輕人的骨頭可比那鎧甲還。推哪吒肩膀，也推不，哪吒腦袋靠在肩膀上，滿荷花的香氣也染到泱上。

聽見哪吒咬牙切齒的話語，泱一頭霧水，攥著他肩膀上的紅布料，茫然：“什麼？”

哪吒：“……就是！抱啊！那麼多人——怎麼能——”

泱不滿，反駁他：“可是你的斥候說要進帳一定要喊‘報’啊，不然我才不喊呢！姜老大都說了我是山鬼又不是人，不用遵守你們軍營里的規矩——你們的規矩才奇怪，怎麼斥候來報信還要和先鋒抱一下啊？”

哪吒：“……”

哪吒：“報信？”

泱：“對啊！你的斥候讓我來幫他報信嘛，不然我才不來呢，這麼好的天氣，我為什麼不去睡午覺啊？”

哪吒松開手，低頭瞪著——臉頰氣鼓鼓的，秀麗的眉皺，手還攥著他肩膀上的服。

他意識到是自己會錯了意，霎時臉上也略微發燙。但哪吒上仍舊不肯饒人，道：“誰讓你天天懶睡覺，他們才會想著把事扔給你。要是你……”

話到一半，哪吒卻突然停住。

泱奇怪的看著他：“要是我什麼？”

哪吒‘嘖’了一聲，拍開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沒什麼，說一下斥候傳回來的消息吧。”

*

睡醒的時候，泱腦子里還有點恍惚。

躺在床上，下意識的手去了一下自己肩膀。肩膀倒是不痛，痛的是口——在皮底下，肋骨底下，更深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很深的傷口。

它并不是劈頭蓋臉的痛，而是纖細沉悶，遲鈍的不斷將痛意滲進來。

泱睡不著，干脆坐起來。在這個房間里也沒辦法知時間，到了自己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打開看時間——才凌晨兩點多而已。

不又回想起了那個夢。這還是泱頭一次清晰的夢到以前發生過的事，像是碎片似的記憶落回腦子里，沒頭沒尾，讓人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以前和哪吒關系確實很要好。

所以……哪吒所說，他們是往關系的話，應該也不是騙人的。

被拿在手里的手機振了一下，一條微信信息彈了出來；泱看了眼信息框，是備注為‘龍’的人給發來的信息。

在楊戩推薦給的眾多好友之中，這個‘龍’是聯系泱最積極的人，言談間似乎對泱的過去十分悉。所以這兩天泱也經常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維持著聊天。

【龍：所以你現在住在乾元山？我的天！

泱：嗯，因為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龍：你真的失憶了？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泱：基本上都不記得了。

龍：唉，看來那個姓李的沒有說謊，你還真的是養傷去了。我還以為是他終于腦子壞掉把你囚/起來了。

泱：哈哈哈怎麼可能

泱：哪吒人很好的，在我重傷昏迷的時候一直照顧我，我剛醒來失憶的時候，也一直是他在陪著我的。

龍：……

龍：你變了！你不再是以前那個和我一起說李哪吒壞話的小兔了！】

泱躺在床上，看著龍發來的最后一條信息，愣住。

……和朋友一起說哪吒的壞話？以前自己這麼干過？

試圖回憶，但腦子里一片空白。屬于‘過去’的地方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碎片，是那年將軍會錯意后了戰甲走過來，給的一個不太練的擁抱。

他好像真的很不會抱人，力氣用得太大，似乎要將泱按進肋骨里一樣。

分明上是溫和寧靜的荷花香氣，作卻/暴直接。

【龍：不過你現在既然好了，那我們約個時間見面吧？我都好久沒有見你了，說不定多見見以前的朋友，你能記起來什麼！】

看了眼龍發來的新消息，泱覺得說得也有道理，便答應了龍——兩人約定完見面時間和地點，泱有點犯困，和龍說了晚安后，便退出聊天界面。

原本已經打算睡覺，但閉上眼睛后，泱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重新爬起來打開手機，在搜索界面輸‘集川山’。

加載片刻后，卻跳出來許多和‘集川山’毫無關系的搜索結果。泱翻了三四頁，都沒有搜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困得厲害，只好先關掉手機界面，回被窩里睡覺去了。

第二天睡醒，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剛把眼睛睜開一條，又立刻被外界過于明亮的太刺得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后的第三秒，泱猛然睜開眼睛：唉？不對！太？

瞇著眼，側過臉往外看；那些原本被封死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拆掉了，有著厚重刺繡的深棕窗簾也被掛了起來，刺眼的太正過落地窗玻璃照進屋。

泱一翻爬起來，掀開被子跳下床，下地時發覺原本環繞在蓮花臺四周的青銅燈臺也不見了。

因為有窗戶引進日，整個屋子都顯得格外明亮，看起來就是個采很好，古古香的寬敞臥室。跑到窗戶旁邊，推開窗戶往外看——外面是一大片荷花池，看也看不見盡頭。

眼下并不是荷花的季節，但荷花池里卻開滿荷花，淡雅的香氣繚繞不散。

泱趴在窗戶框上，手出去夠外面的荷花。

手不夠長，努力彎腰探出頭去，卻還總距離窗外的荷花有點距離。泱不甘心，墊腳俯，正要更往前一點時，忽然被人從后面掐著腰整個抱了起來。

腳下突然懸空的覺讓嚇得驚一聲，按著扶在自己腰上的手回頭——哪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后。

說是抱，實際上也沒有著，倒更像是哪吒隨便找了個好下手的地方把泱拎起來，放到了遠離窗戶的地方。

他瞥了眼窗外挨挨的荷葉，道：“都是幻影，你手出去也摘不到的。”

泱聞言有點失：“這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