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覺得自己也沒有泡多久，但是爬上岸的瞬間兩眼一黑，差點又摔回去。

連忙出一只手扶住旁邊的墻壁，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腦袋，慢慢緩過來后才站直，但腦子里還是有點暈乎乎的。

“覺也沒有泡多久，原來真的會暈溫泉啊……”

泱小聲嘀咕著，拿起一邊架子上搭著的浴穿上，慢吞吞走出溫泉室——推門出去就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每隔十來米就可以看見一扇房間門。

站在走廊口，出了茫然的表，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走。過來的時候有哪吒和工作人員一起，所以泱本沒怎麼記路，也沒有需要記路的意識，等到想回自己房間了，才察覺到難。

忽然‘啪嚓’一聲輕響，走廊上的燈盡數熄滅，陷黑暗之中；泱慢半拍的‘啊’了一聲，仰起腦袋往上看——什麼也沒有看見，在黑暗中，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

不只是走廊燈，就連泱后的溫泉室也跟著熄滅了燈，霎時只能聽見溫泉水聲潺潺，除此之外什麼都無法察覺。

原本這時候只要拿出手機就可以打，但偏偏泱又是個睡了三千多年，沒什麼現代電子知識的人。的慣思維里面沒有‘用手機打’這個選項，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后，泱手往旁邊去。

幸好很快就到了走廊墻壁，這讓泱松了口氣。到墻壁后膽子也壯了一點，在黑暗中徒勞的左顧右盼：“哪吒？”

遠遠的，傳來哪吒的聲音：“我在。”

這下泱更放心了。

站得有點累，便背靠著墻壁蹲下，道：“停電了。”

哪吒回答：“應該是電閘跳了。”

泱：“那要多久才能來電啊？”

還沒有等到哪吒的回答，但是先等到了亮。一點明亮溫的橘紅火焰自走廊盡頭燒過來，火焰竄起時狀若蓮花——哪吒披著件白的浴，黑長發垂及腰間，行落滿紅蓮業火，昳麗眉目間那點赤紅蓮印記也于夜中亮著微紅的。

不過三兩步，哪吒便已經走到了泱面前，蹲下。

火照得走廊與溫泉室亮如白晝，哪吒的臉被火照著，如同浸在泥土底下掩埋了許多年的琥珀烈酒里。

泱眨了眨眼，聽到哪吒回答：“我剛聯系了廟祝，修電閘的人要半小時后才能過來……怎麼蹲著？哪里不舒服嗎？”

他眉頭一皺，手便向泱過來，袖上帶著溫熱的水汽——哪吒的手仍舊是熱的，指尖到泱的臉，作很輕，帶點試探，似乎是一下泱上的溫度。

泱抓住了哪吒手腕，他臉上出幾分詫異，但沒有掙扎，詫異的表很快轉為疑。

哪吒的手腕也是潤的，好像是沒有來得及干凈自己上的水，隨便披上浴袍便找過來了。

哪吒：“……怎麼了？”

泱皺著眉：“你先——你先別說話。”

哪吒挑眉，但確實把閉上了。泱蹲著，艱難的往前挪了一點距離，弓著脊背上往前探，湊近哪吒的臉：三太子是蓮花化，男生相，若是不畏懼他降魔天神中壇元帥的名頭，單單只看臉，當然是很好看的。

落在哪吒腳邊的紅蓮火焰跳了跳，火也跟著跳躍，他面上落下的影起伏。泱微微仰著頭，十分認真在看哪吒，目從他眉眼，下落到鼻梁骨，，下，然后是脖頸。

哪吒咽了一下口水，那枚藏在下顎影中的結。

泱還握著他的手腕，隔著一層潤的皮，哪吒的脈搏很明顯，每次跳都撞著泱掌心。恍然回神，慌張的松開了手，往后退——沒能蹲穩，后退時一屁坐在了地上，后背直接撞上墻壁，將墻壁撞出一聲悶響。

心臟跳得很快，在夜中非常明顯。

不自覺的用一只手捂住自己心口，呼吸間都是水汽。

的，溫暖的——哪吒從溫泉里帶出來的氣息。他的頭發也是的，紅蓮火好似對哪吒而言僅僅只有照明的作用，他的額發一簇一簇的還在往下滴水，淌過年高的鼻尖，微抿的，最后落不落的綴在他下。

被蓮花將年紀永遠留在了年時期，即使已經過了三千多年，哪吒的容貌仍舊留著年人未曾長大的秀麗，一種別特征尚未十分明朗的年紀。

忽然，他側了側臉，開口：“我能說話了嗎？”

泱睜大眼睛：“……啊？”

哪吒略微抬頭，大拇指點了點自己結：“我問你，我能說話了嗎？”

泱干咳一聲，連連擺手：“可，可以了……”

哪吒垂首，臉上表似笑非笑。他先站起，又手給泱——泱連忙把手搭上去，任憑他把自己拉起來。

哪吒：“你又想起什麼了嗎？”

泱猶豫了一會兒，老實搖頭：“沒有。”

哪吒有點意外，低頭看向泱，只見苦惱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自言自語：“我也覺得剛才那個瞬間，我好像是應該想起一點什麼的，但是腦子里突然就變得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哪吒攥了攥泱的手，依舊是十指相扣，語氣懶散：“不著急。”

有紅蓮火照亮，道路甚至比之前點燈時都要更明亮一些，哪吒牽著泱一路走回三太子廟的背面。

今天泱的力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在泡完溫泉后也沒有覺得困想要睡覺。哪吒把白天買的零食拿到客廳——跟著哪吒逛了一圈，泱才發現自己房間側面的小門出去其實就是客廳。

甚至還有臺。

不過不管是客廳也好，臺也好，都空的沒什麼人氣，甚至連客廳沙發上的塑料套，都是哪吒剛剛才拆開的。

白天買的那些零食就擺在梨花木茶幾上，哪吒正打開冰箱將飲料挨個放進去；如果有選擇的話，哪怕是從來沒有用過的冰箱，哪吒也不希在里面看見白花蛇草水或者嶗山可樂之類的東西。

泱站在他后，彎著腰往里面瞥了一眼：冰箱里也是空的，只有哪吒剛放進去的飲料。

泱：“啊，這個——”

哪吒正拿著一排草莓味娃哈哈往里面放，聽見泱的聲音，他作一頓，回頭：“怎麼了？”

泱看著那排包裝的娃哈哈，出了疑的表：“這個是我選的嗎？”

哪吒：“哦，我拿的。”

泱恍然大悟：“你喜歡這個口味啊？”

哪吒面如常的將娃哈哈放進冰箱里：“不討厭。”

“有什麼想喝的嗎？現在這個點，再看個電影或者兩集電視劇，也差不多到睡覺時間了。”

泱到哪吒旁邊蹲下——兩個人都忘記了頭發，噠噠的長發披散肩頭。哪吒倒是沒什麼覺，但泱湊近冰箱后被冰箱冷氣一撲臉，立刻打了個哆嗦。

沒有在意，自己胳膊，又興沖沖開始挑選飲料：“嗯……先試試白花蛇草水？這個玻璃瓶看起來蠻好看的。”

哪吒拿出白花蛇草水的瓶子，又拿了瓶娃哈哈，然后關上冰箱門。兩人一起坐到沙發上，泱捋了捋自己漉漉的長發，想把它們順到沙發靠背后面。

接近著便打了個噴嚏，打完噴嚏后出茫然的表。

放空了兩三秒，泱回過神，低頭繼續理頭發，剛手沒有幾秒鐘，又打了個噴嚏。不了自己鼻子，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想先把頭發理順。

旁邊哪吒皺著眉，探過來，手掌心在泱額頭上。

泱：“唉？”

哪吒松開手：“沒發燒，估計冒了。”

泱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的重復了一遍：“冒？”

哪吒解釋：“就是風寒。”

他目落到泱噠噠的長發上，驟然意識到什麼，面上出幾分懊惱。不等泱接著發問，哪吒的手便已經落到頭頂，溫暖的手指穿過發到頭皮，這種過近的令泱莫名的有點頭皮發麻。

溫暖迅速沿著哪吒的手指散發出來，轉瞬間便將泱頭發上的水汽蒸干，自然卷的長發重新又變得蓬松，像一朵輕的云趴在泱肩頭。

睜大眼睛，詫異的出手自己頭發。泱本意只是想頭發，但手指剛沒蓬松發，便先到了哪吒的手：很溫暖。

泱反而被這突然的溫暖嚇到，連忙回了手。

哪吒松開頭發：“烘干了。”

泱：“……話說，山鬼也會冒嗎？”

哪吒垂眼，懶洋洋回答：“神仙都會冒，山鬼為什麼不會冒？”

泱撓了撓頭：“也對哦——那冒了要怎麼辦？”

哪吒拿過桌子上那瓶白花蛇草水，擰開瓶蓋，遞向泱。

他臉上掛起笑容，那笑容里著些許惡劣揶揄的意味：“正好買了這個，不如先喝掉它怎麼樣？”

泱：“……這玩意兒治冒嗎？”

哪吒：“功效大差不差。”

雖然他說了功效大差不差，但是他那個笑臉總給泱一種不詳的預。謹慎盯著哪吒，手卻誠實信任的出去拿過飲料瓶子。

玻璃瓶的瓶已經被哪吒握得很溫暖，拿在手里并不會覺得冷。泱湊近瓶口后一揚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小半瓶。

哪吒笑瞇瞇看著把白花蛇草水咽下去，單手托著自己臉頰，問：“味道怎麼樣？”

泱捧著瓶子，了，得出結論：“還好喝的，味道……有點像魚腥草或者爛竹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哪吒：“你認真的嗎？”

泱疑：“你不喜歡這個味道？”

哪吒托著臉的手放下，眉頭皺，臉上出了小孩子挑食一般的嫌棄：“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