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姿勢變得有點奇怪。

千緒維持著那個要出的姿勢，小懸空，都快筋，干脆再一次小心地將腳搭在了沖矢昴的上。

令人意外的，他對的肢接似乎沒多大反應。除了剛剛故意的撥讓他僵了一瞬之后，沖矢昴很快就毫無阻礙地適應了千緒的。

低頭，捕捉到了那張臉上一閃而過的茫然。

在好像對一切都波瀾不驚的昴先生臉上看見這樣的表，還新奇的。

他整個人似乎都滯住了，見沖矢昴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千緒抿了抿。

“疼。”小聲說。

其實一點都不疼。沖矢幫固定得很好，攥的時候也沒有故意要弄疼，似乎只是單純的、本能想留下千緒。

“抱歉。”沖矢昴回過神，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度，收起臉上的愣怔，“最近幾周要減活，避免局部用力，最好是能臥床休息。如果繃帶散開或者洗澡時候拆下了，可以找我幫你再固定。”

“藥箱里有消炎藥和止疼藥，晚點我會和冰袋一起送到千緒小姐的房間。”

他一條條耐心囑咐，盡職盡責地扮演著沖矢昴的角，只是自己也沒注意到，嗓音無意識的低啞了幾分。

千緒凝眉，看著明顯在心不在焉的沖矢昴，不明所以。

昴先生的反應太奇怪了。

對于一個才認識三天不到的人的突然表白，他可以驚訝，可以害，也可以裝作沒聽懂糊弄過關，就是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直接無視，卻表現得哪里都不太對勁。

簡直像是在故作平靜。

千緒被這預料之外的反應弄得有點懵，沖矢昴直接將送回了房間。

等千緒將房門關上，他順著樓梯走下樓，看著放在地上的醫藥箱，直到此時才覺得荒謬。

撿起散落在地的繃帶，眼前不知怎的閃過千緒帶著一臉玩味撥“沖矢昴”的樣子，他的作定住。

半晌，間無意識溢出一聲輕呵。

*

千緒自顧自迷茫了幾天，第三天下午時，終于沒忍住，趁著換藥的時間將心底的疑問了出來。

“昴先生，難道我們之前在哪里見過嗎？”

沖矢昴手指靈活地為纏上繃帶，“不，我想應該沒有。”

話音落下，他像注意到什麼，作一滯，隨即不聲地將千緒自然地搭在他上的腳移了下去。

千緒踩住拖鞋，還堅持不懈地在問，“那你對我的話為什麼是這副反應？”

“——什麼話？”

背后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整個人一僵。

回頭，工藤優作就站在客廳門口，目在兩人上流轉，和沖矢昴換一個視線后，最終落在兒上。

表和了許多。

他面帶笑意地開口：“千緒，你們在聊什麼？”

工藤有希子從工藤優作的背后探出頭，“Yo！小千好久不見！”

“還有阿……”

剛發了赤井（Akai）的第一個音，客廳里的兩個男人就同時發出咳嗽。

工藤有希子瞬間拿出演員高超的臨場反應速度，無轉換另一個詞：“阿、啊嘞嘞，你們在做什麼？”

那個語氣和江戶川柯南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沖矢昴順著剛才的咳嗽清了清嗓子，直起，“工藤先生，有希子士，好久不見。”

千緒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看沖矢昴，又看看隔著半間客廳站在門口和他遙遙相的工藤優作，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還有……有希子士？工藤先生？

昴先生其實是老媽的朋友嗎？還是說他更經常和見面？不然為什麼稱呼上會有遠近的差別？

“千緒小姐不小心扭傷了腳腕，我正在幫上藥。”

到無形的力落在自己上，面前笑意盎然的男人明顯沒有看起來那麼平和，沖矢昴頓了頓，順便解釋了自己剛剛單膝跪在千緒面前的理由。

工藤優作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千緒，嚴重嗎？”

“我看看。”工藤有希子快步走到兒面前，蹲下替檢查了一下，“昴先生包扎得很好呢，謝謝。”

“哪里，是我應該做的。”沖矢昴給讓出了地方，有希子順勢坐在了千緒邊。

有希子剛坐下，千緒就撲進了懷里。摟著有希子的腰在肩上蹭蹭，聞到上的香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媽，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母和母子的相方式實在差別很大，至新一那個小傲就絕對做不出這麼心的舉。

有希子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摟著懷里小太似的兒，給彎腰靠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母倆的優作遞去一個炫耀的眼神。

工藤優作無奈地聳聳肩。

千緒本來正把腦袋埋在有希子頸間，像是覺到有希子的舉，忽然抬頭，眼睛亮亮地看向工藤優作：“爸爸也是，想我了嗎？”

“嗯。”工藤優作眼神溫，了的腦袋，“恭喜你學，東大是很好的學校。”

“是哦！我們都很為小千驕傲呢。”有希子也笑道。

沖矢昴坐在一旁，安靜地觀察著一家三口的互。

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在千緒面前，明顯和在工藤新一面前時不一樣。

只是因為兒子和兒教育方式的差異嗎？

他的視線落在笑得燦爛的千緒臉上，流暢的思路就那麼稍稍卡了殼。

這幾天里，好像很見笑得這麼開心。乖巧地依偎在媽媽的懷里，簡直像一只溫順的貓咪。

和在赤井秀一面前的工藤千緒也完全不同。

他挑了下眉梢。

饒有興致地看了片刻面前乖乖版本的工藤千緒，沖矢昴這才起，“我去給你們泡茶。”留給了工藤家三人獨的時間。

剛剛提起東大，工藤夫婦的表里明顯都染上一抹憂。

說了些輕松的話題之后，有希子這才斟酌著，慢慢開口，“對了。我們從目暮警部那里聽說了，東都大學發生了命案，小千你不小心撞見了案發現場是嗎？”

聽說現場有些腥，在飛機上提心吊膽了一路。一旁的工藤優作雖然沒有開口，但能明顯覺到，他也一直在擔心著。

“完全沒事。”千緒拍了拍脯，表示自己很有神，“多虧了昴先生，注意到我暈之后，立刻就把我和尸.隔開了。話說，你們真的不用這麼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誰知道有希子聽見這話，立刻轉頭看向工藤優作：“我就說嘛，昴先生那麼可靠，有他待在小千邊，我們應該更放心才是啊！”

“怎麼了嗎？”千緒不明所以。

“優作說想讓你住到別的地方去。”有希子氣鼓鼓，立刻跟抱怨起來，“本沒有這個必要啊！”

千緒懵了：“為什麼？”

“我有位朋友正好有一空著的公寓，離東大很近，通勤相當方便。我以前替他解決過一起案子，他說愿意在你畢業之前免費提供這套房子。當然，我會付給他合適的租金。”工藤優作解釋道，“何況你應該也從博士那里聽說了新一現在的狀況，住在這里并不安全。”

“可是……”

可是沖矢昴為什麼能住在這里？

千緒垂下眼睛，并沒有將這句“可是”說完。

沖矢昴有他的，的父母同樣也有。瞞著，不愿讓知曉。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和新一一起，煞費苦心地給營造了一個可以放松學習和生活的環境，不應該浪費他們的好心。

過去的那段經歷讓有希子和工藤優作，甚至工藤新一都改變了對的態度。就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連比小了七歲的弟弟都以自己的方式小心呵護著，不愿讓陷任何危險的境。

千緒茫然地抓著一只手臂，下意識攥了袖，“那我……”

“有希子士說的沒錯。”

有道聲音打斷了。

沖矢昴將泡好的茶端過來，一一放到三人面前，笑笑：“我想千緒小姐待在我邊，應該要更安全一些。”

工藤優作立刻向他看去。

沖矢昴直視著那道銳利中夾帶刺探的目，溫和一笑，“獨居是最容易被.擾的群，何況千緒小姐做實驗常常要在實驗室待到半夜，步行回家反而危險。我不常去學校，車子完全可以借給開。”

“但你和千緒住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工藤優作已經在沙發上坐下，此時稍向后仰，雙疊，十指相抵，擺出了一個頗有迫的姿勢。目帶著審視。

有希子自覺往千緒那邊蹭了蹭，咂舌。

啊啦啦，優作竟然認真了。

沖矢昴立刻聽出工藤優作話語中的雙重意思：和他的兒同居真的不要嗎？以及……如果繼續和千緒住在一起，他能保證瞞好自己的份嗎？

而千緒只聽出了第一種。

——來自一個老父親的威脅。

默默咽下口中的茶水，在心底對承了太多的沖矢昴說了聲抱歉。

畢竟，本來坐在這里接質問的應該是赤井秀一才對。

“請放心。”沖矢昴帶著八風不的笑意，姿態放松地坐在沙發上，“我不會做任何超出我份的舉。”

工藤優作聞言，似乎松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沖矢昴已經對他的兩個問題做出了回答。“不會做超出份的舉”，表明他答應在千緒面前繼續維持“沖矢昴”這個假面；至于另一個問題……沖矢昴之于工藤千緒的“社份”，不就是同一屋檐下的室友關系嗎？

不會“超出”這個份，說明他同樣承諾不會對千緒出手。

他在心底默默思考兩秒，終于做出決斷，“好吧。不過不需要昴先生借車給，作為碩士畢業禮，我給千緒在日本準備了一輛新車。”

他恢復平時的和藹笑意。

“看來兩方手暫時結束了。”有希子興致看熱鬧，一邊附在千緒耳邊悄咪.咪解說，“優作好像很滿意的樣子。”

千緒卻是看向沖矢昴。

后者不不慢地抿了口茶，從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他在茶杯的遮掩下，似乎也輕輕勾了下角。

嗯？千緒眨眨眼，又瞥向放松下來的工藤優作。

這麼說……是雙贏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