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臣見索額圖表態，也紛紛表示贊同。

納蘭明珠自然不能讓索額圖搶了風頭，著胡子說道：“皇上，此法雖好，要推廣到軍中卻是不容易。畢竟士兵們大多不識字，讓他們學這些新的字符未必樂意。”

他既提出問題，自然心里也有了解決之法，一并說出來道：“依臣之見，有罰也有賞，才能讓士兵們盡快記牢。”

罰的話自然是杖責，在規定的時間沒能背就要懲罰，上頭的長也要跟著一起罰。

賞的話是給前面三個最快記的人一筆賞錢，連帶上頭的長也一起得賞。

賞罰都要連帶長，長自然不敢懶。

沒人愿意被罰，長更是盡心盡力讓底下所有士兵都背下編號。

賞賜就像是駿馬面前吊了蘿卜一樣，長和士兵都要更積極了。

康熙點點頭，覺這個主意不錯，編號和賞罰之事就定下了，至于細節就是這些大臣回去寫折子斟酌一番再送上來，讓他看看再拍板了。

索額圖是赫舍里氏，也是康熙那位去世的第一位皇后的叔父，早年就跟著康熙，跟他的關系自然要親近一些，忍不住發問道：“皇上怎的忽然想起用這阿拉伯數字作為編號了？”

畢竟這東西實在太偏門了一點，索額圖知道一點卻沒有深了解過，康熙忽然提出來，他不免有些驚訝。

康熙也不瞞著他們，直接道：“是萬琉哈氏提出來的，朕覺得不錯就用了。”

索額圖努力回想，才記起萬琉哈氏這麼個不起眼的庶妃。

萬琉哈氏默默無聞好幾年，怎的忽然就跟康熙親近了起來，還讓康熙接納了的建議？

納蘭明珠的記也不錯，笑著道：“微臣記得這位娘娘的阿瑪是拖爾弼，想必是個博覽群書的才。”

被他一提，其他人哪怕不知道萬琉哈氏，拖爾弼這個有名的書癡卻都是清楚的。

阿瑪如此，兒也看書就不是什麼稀奇事，知道這麼個稀里古怪的偏門阿拉伯數字就更不奇怪了。

納蘭明珠頓時明白，這屏風后邊是哪位娘娘了。

不是別人，竟然是沉寂了好幾年的萬琉哈氏。

索額圖也想到了，心里不免意外，又覺得回去后要夫人進宮來打聽一下，這萬琉哈氏究竟如何重新了康熙的眼？

回頭他得知是康熙無意中走到北邊的宮殿，因為突然暴雨去了重華宮避雨，萬琉哈氏才被重新記起。

短短兩天功夫，萬琉哈氏不但讓務府直接換了不人，還得了康熙和貴妃的賞賜，又能進書房來，實在驚掉了不人的下。

索額圖只道萬琉哈氏的運道要來了，是誰擋都擋不住的。

后宮嬪妃不缺有才的，更不缺貌和善解人意的，能不能得寵，有時候缺的就是這一分運氣了。

不過這運氣能不能持久，還得觀一番才行。

萬琉哈氏不知道索額圖已經把自己納觀的人選里頭，這時候把不厚的譯本迅速看完，還有點意猶未盡地合上書冊。

抬頭覺書房里面安安靜靜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座屏風，頓時一頭霧水看向邊面生的小太監。

小太監連忙說道：“奴才小善子見過娘娘，娘娘低頭讀書足足一個時辰了。”

這一個時辰萬琉哈氏是一不，盯著手里的書冊十分沉迷，連外頭的聲音都聽不進去，完全進忘我的境界，小善子也是佩服的。

這里可是書房，他見過的娘娘不，還沒見過誰跟萬琉哈氏這樣自在，當做自家書房一樣看書看得頭也不抬。

別說張，估計萬琉哈氏都快忘記自己在何了。

還真有點忘了，這會兒想起來，趕出了屏風。

康熙見著萬琉哈氏終于看完書知道出來了，不由好笑道：“你這是看完了？”

萬琉哈氏看他居然有點笑的模樣，顯然沒有生氣，就笑著點頭道：“是，我這一看書就忘了其他事的病，還請皇上原諒則個。”

康熙對書之人的印象不差，畢竟他也是書的，也看得出萬琉哈氏是真心喜歡讀書，一讀就沉迷，把什麼都忘了。

“既然喜歡，這謄抄本你就帶回去仔細再看看，剛才只囫圇看了一遍吧？”

想必萬琉哈氏以為不能帶走，于是拿著書就拼命看完。

果然滿臉驚訝，謝恩后就高高興興拿著書，臉上笑容燦爛。

康熙覺萬琉哈氏得了這本書，比送珠寶首飾還要高興。

而且編號的事提了一好像就徹底忘記了，也沒記得跟自己討要好。

康熙無奈搖搖頭，只覺得萬琉哈氏這樣赤城之人，難免總會吃虧，自己得讓人多盯著點才是。

他忽然問起一事來：“你之前在務府挑選的宮和太監，宮年紀大了一些還算穩重，兩個太監年紀太小，只怕做不了什麼活。若是你想換的話，索讓李德全替你選兩個得用之人。”

萬琉哈氏一聽，搖頭道：“皇上，不必換人，他們兩個小的就好。”

看了李德全一眼，雖然做得晦，卻還是被康熙察覺了。

康熙揮揮手示意李德全出去，這才道：“行了，這里沒別人在，你跟朕說說實話。”

萬琉哈氏斟酌地說道：“宮年紀大一些，在宮里呆的時間長了，更是看過許多，自然要規矩不，沒必要再費心教導。至于太監的話，年紀小的反而好，年紀大一些的大多為了好過一點，已經認了親跟了人。”

說得含糊，康熙一聽就明白了。

后宮伺候的人當中，宮方便伺候嬪妃們，哪怕不被重用，等年紀大一些也能出宮去。

可是用太監的嬪妃就多了，所以他們是要削尖腦袋進去。

每個宮殿用太監的人數，余下的人沒了去，日子就不好過了。

他們想要進殿里伺候，得貴人青眼，就要有人引薦才是。

之前進了宮殿的那為數不多的太監，就是最適合的引薦之人。

但是他們為何要給陌生的太監引薦，回頭搶了自己在貴人面前的位置，比自個更得臉，對方就翻臉無如何是好？

于是很多就認了干親，做了徒弟，做了干兒子的。

太監們之間就形了千萬縷的關系，后來者就不敢輕易背叛，免得沒掙個好去還要丟了命。

太監得一輩子留在宮里，不像宮還能出去過普通人的日子，所以他們只能拼命往上走，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

年紀大一些的自然都已經認了干親，跟了派系，但是年紀小一點的太監想必還沒有。

尤其年紀小又瘦弱，擺明是被排斥且沒有后臺的，這樣的小太監，萬琉哈氏才敢用了。

不然誰知道這些太監里頭，會是誰的干親，又是誰的眼線呢？

康熙對后宮太監這些關系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卻沒有加以制止。

因為能到他跟前來伺候的太監，可不是認個干親那麼簡單。

他們能過三關斬六將，出現在康熙面前，那本事和心都是了不得的聰明人。

不聰明的早就在這當中給篩選掉了，前面的人也不會讓一個蠢人推上來，到時候別是什麼都沒撈到，倒是被連累得一腥。

康熙挑眉，難怪剛才萬琉哈氏看了李德全一眼。

這事雖然在宮里不算了，但是要在李德全這個太監面前直接點破，總歸有些尷尬。

萬琉哈氏還以為康熙依舊不贊同，只好繼續道：“那兩個太監年紀雖然小一點，卻十分勤快，活計都搶著做，不宮沾手。等他們吃得好一點，長起來了，力氣自然也就上來了。”

“還有就是不怕皇上笑話，覺得我太心善，收留了這些年紀大的宮和年紀小的太監。這幾個人沒有比我這里更好的去了，他們自然比誰都要珍惜，也就對我更忠心耿耿一些。”

這事萬琉哈氏沒跟邊人提過，在康熙面前卻沒什麼好瞞的。

畢竟重華宮還是太冷清了，很可能以后也不會往上走多遠，邊人若是個上進有野心的，能有更好的去，自然是呆不久。

哪怕呆著也是不不愿的，何必呢？

還不如留著這些沒了退路的人，他們自然心甘愿留下，還對萬琉哈氏恩戴德。

康熙聽得邊的笑意更深了，說道：“你倒是坦誠，原本朕還擔心你這個書呆子直來直去的，如今瞧著有一點心眼，卻也不壞。”

萬琉哈氏聽得沉默，一時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還是貶自己……

說是書呆子，還是缺心眼？

萬琉哈氏不知道如何接話，不過康熙知道了的心思，也就點頭道：“也罷，既然你心里有數，這些人就暫且留下。以后若是用著不順手，再換人就是了。”

說的那些況確實沒錯，但是務府多的是這種況的人，如果留下的幾個人不珍惜，那麼就直接打回去務府，重新換別的人來。

康熙的指骨輕輕敲了兩下桌子，門口的李德全就麻溜進來了，他吩咐道：“送萬琉哈氏回去，順道提點一下邊人。”

怎麼提點，如何提點，他是一個字沒說，李德全卻是心領神會。

康熙這是讓李德全親自過去敲打一番，讓留下的幾個宮人明白，是萬琉哈氏心善留下他們。

他們若是不夠盡心，那麼務府里多的是取代他們的人！

別覺得主子心善就好拿，以后怠慢了，萬琉哈氏不手，康熙卻是會手的！

康熙聽出萬琉哈氏還知道施恩，卻不明白恩威并重才更能震懾住邊人。

不然都知道心，未必輕易打發他們走，一個個不還蹬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