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里的俏人》第10章 第 10 章
第10章
趙玉珠掃了一天積雪,一疲憊地回到鎮國大將軍府,還未下馬車,居然見姐姐家的馬車停在大樹下。
“姐姐來了?”趙玉珠一陣興,渾的疲憊都散去大半。
“是,大姑爺陪著大小姐回來了,有小半個時辰了。”馬房的小廝道。
趙玉珠最喜歡姐姐了,強撐著趕去上房。
不想,剛踏進上房院門,就聽到爹爹訓斥的聲音:“為者正直清廉,造福一方百姓最重要!干好了,遲早能升上去!”
“遠的不說,薛妖就是榜樣一個,干好了份之事,不走后門,不攀高枝,不行賄,該升遷時自然升遷!”
走后門?攀高枝?行賄?
趙玉珠疑地去,爹爹坐在堂屋主位上,一臉的震怒。娘親陪坐在側不言語。
方玨低垂著頭聽訓,趙玉面帶慍沉默不語。
良久,方玨賠罪道:“岳父大人息怒,小婿并非此意。只是此次除夕盛宴,同級員都收到了請帖,唯獨我們夫婦被撇在一旁,小婿才斗膽一問……”
趙振山拍桌子打斷:“夠了!區區一個宴會,去或不去打什麼?”
方玨解釋:“岳父大人,這明擺著是我們一家子被針對了。上回西北員晉升,沒有小婿。這陣子錦衛一通嚴查,下獄好幾個通敵的員,可替補名單里依舊沒有小婿。”
一直這樣空等下去,沒意義。
“何意?我們一家子暫時被針對了,就要向凌梓云一黨低頭妥協,用銀子去疏通關系,換你的錦繡前程?”趙振山再度震怒。
最后,雙方談不妥。
趙振山一揮袖,轟方玨出府。
趙玉一臉慍怒走在前頭。
方玨低頭追在后面。
趙玉珠慌忙閃去大樹后,知道,此刻不是相見的好時機。
這一幕,翁婿間的這些爭執,是上一世不曾出現過的。
說起來,關于方玨屢屢不得晉升,趙玉珠最近也是疑竇叢生。
上一世,莫非因早早嫁給了太子,方玨攀上了太子,才得到賞識一路青云直上?
可是,按著凌梓云對一家子的瘋狂報復,爹娘,兄長全栽了。
為何單單方玨這個姐夫,獨善其,還在仕途里一路高歌猛進?
委實怪哉。
除非……
上一世,方玨暗中搭上了凌梓云,并協助凌梓云干掉了一家子,才換來凌梓云的格外提拔?
思及這種可能,趙玉珠脊背一陣陣發寒,雙發險些站不穩。
~
那頭,趙玉眸中慍怒,一路不搭理方玨。
方玨好幾次拽袖,均被甩開。
“,我知道你氣得很了,與岳父大人鬧這樣,我也不想的。”方玨哄道。
趙玉回頭一個冷笑:“你連我為何生氣,都不知?我不是氣你忤逆爹爹,而是氣你坐冷板凳不住了,居然起了邪念,賣慘說服爹爹給你走后門!”
“還不僅僅是走后門,還要讓爹爹為了你,去向凌梓云一黨主投降示好?”
這還是一向仰慕的男人嗎?還風霽月嗎?
令不恥!
趙玉抬腳上馬車,方玨趕上來攙扶,被趙玉一把推開,自行進馬車。
方玨尾隨進馬車后,仄空間里獨自面對他,趙玉忽覺一陣惡心想吐,索又跳下馬車,趕他獨自滾。
“,你不跟我回家了?”方玨驚了。
“不想看見你!”趙玉偏過頭去,態度堅決。
方玨沉默一瞬,妥協:“你先在岳父家靜養幾日也好,待你不氣了,我再來接你回家。”
趙玉頭也不回地走掉,還回出閣前的小院。
這夜,方玨也沒直接回懷遠縣,而是帶著一腔悲,找了家酒樓買醉。
他一直兢兢業業為百姓謀福利,踏踏實實干事,卻被太子一黨到這個份上。
他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最后卻要倒在“遞銀子”上,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心中有大海星辰,躊躇滿志。
可現實干癟,他又能如何?
一壺壺灌下肚,方玨哭出了眼淚。
岳丈不理解他,妻子也不理解他。
苦。
真苦。
人生太苦。
方玨悶頭痛哭時,一個面紗遮臉的賣唱輕輕坐他旁,手指溫地拂去他面上淚水。
“生活里全是淚,不死就得活罪。與奴家相比,大人的苦又算得了什麼,換條路,換個活法便是……”
方玨淚眼迷離,燭下,瞧見面紗下,一條狹長疤痕若若現,毀了容的子確實比他日子還苦,還人生絕。
~
次日。
薛妖又忙碌一夜未歸,天空泛起魚肚白才回府小憩。
一個時辰后,陳南急急沖進薛府,喚醒薛妖:“頭兒,出事了,昨日邊境被韃靼屠了兩座城……”
“區區一個營就屠了我國兩座城?駐城守軍是干什麼吃的?”薛妖驚詫坐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薛妖當機立斷去邊境走一趟。
“薛大人,幾日后的太子府除夕盛宴,是否要推掉?”去了邊境,怕是趕不回了。
管家來福低頭請示。
薛妖斜他一眼:“這種小事也來請示我?你是越來越不頂用了。”
來福:……
老奴冤啊。
擱在平日,老奴直接給您推了,可這回……您不是答應趙小姐會陪出席麼?
兩難的事,為啥總丟給他做決定啊。
上回,他沒讓趙小姐進府,給吃了十幾日閉門羹,后果您也看到了,那是鬧了個……滿城風雨啊。
來福都想哭了。
薛妖也想起了氣人的趙玉珠,翻上馬,將韁繩握得死:“盡量趕回來。”
實在趕不回來……
他也沒轍。
好端端坐在將軍府里用早點的趙玉珠,突然喝粥嗆到了。
“怎麼這麼霉呀,喝個粥都能嗆到。”趙玉珠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鐵定哪兒又不對勁了。
趙玉珠眨著水汪汪的黑睫。
擱在往常,的趙玉早掏出帕子給妹妹揩去淚珠了,今日明顯不在狀態,甚至都沒覺察到妹妹嗆到了。
瞅著這樣失魂落魄的姐姐,趙玉珠心里也是一陣郁悶。
好不容易除去了傅小蝶,也沒見姐姐日子比上一世舒坦,反倒比上一世提前糟心上了。
這一世,姐夫為了拼命往上爬,也不知會不會干出邪惡的勾當來。
腦殼疼。
~
那日之后,趙玉珠再沒見過薛妖,幾日后,迎來了重生后的第一個除夕。
太子設宴也在今日。
一大早起來,趙玉珠右眼就跳個不停。
傳言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趙玉珠一個心驚,不會吧?
臨近中午,趙玉珠坐上馬車前去赴宴。
還沒到太子臨時府邸,果真就攤上事了。
一個紫,手握長鞭,當街停了趙玉珠的馬車。
“趙玉珠,你趁我薛師兄沒回,花枝招展上太子府去勾.引誰?”
紫柳眉倒豎,雙目噴火地瞪向趙玉珠……的馬車門簾。
馬車里的趙玉珠:……
果真是右眼跳災走霉運,該死的薛妖言而無信沒回城。
說好的陪赴宴呢?
居然放鴿子了。
等等。
這位在馬車外,趙玉珠在馬車里,兩人隔著厚實車簾都還未打上照面呢,就知道今日花枝招展了?
趙玉珠翻一個可的小白眼,
一擺鉆出馬車。
但見趙玉珠一清雅的淡綠長,面上脂未施,頭上只簡簡單單扎了兩個最不起眼的雙丫髻,再纏上兩普普通通的碧綠發帶了事。
最是敷衍不過。
何來花枝招展?
顯然,趙玉珠低估了自己的。
一旁的綠鷺、綠燕,驚艷地瞅著沐浴在冬日下的趙玉珠,們家小姐生了一張無比水靈的臉,素面朝天,也是熠熠生輝,比別家心修飾過的出彩得多呢。
譬如,比眼前這位挑釁的紫,就不知水靈了多倍。
而攔路的紫呢,眼見冬日一片肅殺之像,街頭樹木赤條條禿禿的難看,陡然見趙玉珠一淡綠長跳下馬車,猶如春姑娘一個起跳躍下人間。
趙玉珠頭頂兩個活潑可的雙丫髻,別人這樣扎顯得單調不眼,到了頭上卻無端迸出特有的活力。
尤其兩碧綠發帶迎著寒風那個一躍,似在輕盈作舞,更是給肅殺的冬日平添了一春日的生機。
不及防,紫跌趙玉珠的里,直勾勾看愣神了好一瞬。
待回過神來,這便全了趙玉珠花枝招展的罪證。
趙玉珠:……
呃,長得是的錯麼?
想起什麼,趙玉珠一彎腰從馬車里掏出一方白紗遮住臉。
可這樣一來,在外頭的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就被強調起來了。
紫愈發怒瞪起來。
趙玉珠:……
還讓不讓活啊?
說起這紫,兩人頗有淵源。
紫是二十年前首屆武狀元郭達的獨,兩人爹爹是摯好友。
名喚郭泗芳。
從孩提時代起,趙玉珠與就惡上了。
那會子,小趙玉珠生得雕玉琢招大人喜,小郭泗芳則皮黝黑不討喜,鮮得到大人夸贊。
于是乎,小郭泗芳怎麼看小趙玉珠怎麼不順眼,總搶小趙玉珠的玩,以惹哭小趙玉珠為傲。
及笄后,兩個更是針尖對麥芒。
幾個月前,趙玉珠不是與薛妖定親了麼,郭泗芳干脆公然搶上了男人。
趙玉珠本以為,郭泗芳只是習慣了事事與自己爭。
然而活了一世回來,趙玉珠才深知,郭泗芳是真心慕薛妖,絕非置氣。
“你再不打道回府,待薛師兄回來,我就讓他退了你的親!”
郭泗芳又在炫耀和薛妖之間的親近。
趙玉珠一陣頭疼。
別說,重生前的趙玉珠幾次三番打上薛府鬧退親,與郭泗芳的刺激不無關系。
試想,趙玉珠一個世家貴,下嫁寒門薛妖已是委屈,偏生薛妖還有個關系頗近的小師妹。
原來,薛妖了軍營后,機緣巧合拜在二十年前的武狀元郭達門下,與郭達獨郭泗芳了師兄妹。
“郭小姐,隨你便,恕我不奉陪。”趙玉珠不愿與之糾纏,淺淺一笑轉走。
郭泗芳顯然怔住,以往被一刺激,趙玉珠都張牙舞爪要打要殺的,今日怎的不一樣了?
“小姐,時辰不早了。”
綠鷺看不慣上門搶男人的郭泗芳,催趙玉珠一走了之。
趙玉珠不愿赴宴遲到,否則還需親自給太子賠罪,又是一番無謂的糾纏。尤其薛妖不在的況下,甚是危險。
遂,抬腳上馬車。
不料,“啪”的一聲,郭泗芳手里的長鞭在趙玉珠腳前,與黃木凳出凌厲一聲響。還伴隨著命令:
“不許去太子府上!聽到沒?”
重生歸來,趙玉珠再好子,也是有脾氣的,忍不住斜郭泗芳一眼:“薛妖都不攔我,你氣算怎麼回事?”
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何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樂意去啦?
“不服氣,單挑呀?你贏了,我便放行!”郭泗芳高舉鞭子,耀武揚威,“你若輸了,日后再不許跟薛師兄學武!”
趙玉珠:……
這是哪跟哪?怎麼跳到學武上去了?
下一瞬,趙玉珠懂了。
郭泗芳興許是今早才探聽到“薛妖教授自己武藝”之事,一時醋勁大發,跑過來要人。
“怎麼,不敢?”郭泗芳抬起下挑釁。
“是不屑。”趙玉珠掉頭踩上黃木凳上馬車。
“你說什麼?”郭泗芳氣炸了,還像以往一樣,揮起長鞭就向趙玉珠胳膊去。
曾經,兩人手多次,哪次趙玉珠不被得到躲,還弱得躲都躲不掉?
不想,今日郭泗芳揮起長鞭一通舞,趙玉珠卻早早子一矮,像只機靈敏捷的小兔子,麻溜鉆進馬車消失不見了。
好快的速度!
完全是不用過招,就將郭泗芳給秒了!
郭泗芳怔怔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馬車駛離。
咬不信,趙玉珠竟是天縱奇才,才經師兄調.教短短數日,就益至此?
不行,得追上去好好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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