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第17章 第17章

出發前給孟清時發了條消息, 說自己最近幾天都不在帝都,沒法幫他遛狗。那會兒他應該正在手,沒回, 直到現在才給打電話。

本來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孟清時打電話也只是問問,順便傳達一下富貴對的想念,而因為剛才那點曲, 弄得姜思茵做賊心虛。

如果孟清時此刻坐在對面, 一定能看見通紅的臉頰和耳廓,誤會對他有什麼想法了。

背后議論別人,也是需要有強大的心理的。

姜思茵一邊跟他說著,一邊打開客廳的窗戶, 讓刺骨的寒風吹進來, 緩解此刻的燥熱。

長途跋涉讓人心疲累,應付完姜意如和孟清時兩個人, 姜思茵仰靠在沙發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漫長的一天終于結束了。

家里的床雖然大半年沒睡過, 但依舊是悉的覺, 悉的朝向和方位,枕頭也是悉的高度, 窗外進來的月一直灑在床腳, 把整個房間籠上一層朦朧的

沒有一米八的席夢思大床, 也沒有舒適的暖氣,這晚卻久違地睡了個安穩覺。

夢里沒有任何糟心的劇,甚至不記得有沒有做夢,只知道第二天醒來時, 腦袋很輕松, 沒有帝都的清晨那種從頭到腳沉甸甸的覺, 好像整個城市的重量都在頭頂上。

姜思茵對著窗外了個大大的懶腰,窗戶一掀開,就聞到樓下早餐店牛包子的味道。

攤位的擺攤區也在附近,各種嘈雜卻不討厭的聲音鉆耳朵,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走出房間,姜意如正端著熱騰騰的老面饅頭出來,桌上小碟子里放著吃的土豆丁。吃饅頭的時候,會把饅頭掰兩半,沾滿豆豉味的土豆丁夾在中間,一口咬下去,咸香的味道和饅頭的糯都是無與倫比的

這樣的早餐只在這里能吃到,帝都是沒有的,就算偶爾能見,外面的土豆丁也不如媽媽炒得好吃。

姜思茵正用小勺子把土豆和豆豉往饅頭里夾,姜意如突然笑著說:“今天家里有客人哦,一會兒你去菜場買條魚,稱點兒牛和排骨回來。”

“咱家還有客人?”姜思茵意外地抬起頭,“稀奇啊。”

知道姜意如現在雖然過著普通日子,可骨子里千金大小姐的矯一點沒,當初回到縣城后,就和這里的市井氣格格不

后來倒是鄉隨俗了些朋友,但不帶朋友來家里。

來說,家是一個私的地方,任何侵都會令到不適。

所以姜意如居然會請客人,這點姜思茵十分意外,忍不住問:“什麼人啊?這麼大面子?”

姜意如呵呵笑了兩聲:“小孟啊。”

“誰?我認識嗎?”姜思茵瞥一眼,咬了口饅頭。

姜意如看著,認真地重復一句:“就是小孟啊。”

看著自家老媽的表,姜思茵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人。突然腦子一靈,不可置信地張大,剛咬下的饅頭也掉到桌上。

“哎呀,早上你那個手機放桌上一直響,你又睡得死,我哪忍心進去你啊,一看是小孟電話,我怕他擔心你,就接了一下,隨口邀請了一句,這不他就答應了麼。”姜意如笑得合不攏,“年輕人,上道,我喜歡,不像那個小謝推三阻四的,請了七八回才來一回。你放心,這次媽一定給你好好把關。”

姜思茵,昨晚是誰說謝瑾提著燈籠都難找的?中年人倒戈都這麼快的嗎?

姜思茵無語地把手機拿過來,給那邊打電話,無法接通。

姜意如小心翼翼道:“這會兒可能上飛機了吧……”

聽著手機里的忙音,姜思茵泄憤似的咬了一大口饅頭。

**

姜思茵沒想到,孟清時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邀請,比回家時都積極。下午兩點多,已經到了縣城客運站。

姜意如把打發去接人。

在那些行匆匆的普通人中,第一眼看見了鶴立群的孟清時。

系格子的呢外套,出一截雪白的領,左肩挎了個不大不小的黑旅行包,搭配很簡單,在他上卻格外引人注目。

而那些老鄉看他們的眼神,就好像他們之間真有什麼似的,姜思茵想起導致他站在這里的前因后果,又尷尬又無奈:“那個,我媽媽……比較熱,如果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孟清時角微勾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冷,那雙桃花眼周圍的暈更濃,的時候還真像是脈脈含,姜思茵只對視了一眼,就慌地低下頭。

孟清時的目落在凍紅的指尖,眉心蹙了蹙:“怎麼沒戴手套?”

“啊,出來得急,忘了。”姜思茵想把手揣進兜里,才發現這件羽絨服的兜是從上面開的,所以揣手的作看上去奇怪,也不舒服。

“等一下。”孟清時打開他的背包,從里面掏了一會兒,才掏出一雙黑皮手套,“將就用用吧,可能有點大。”

豈止是有點。

姜思茵接過手套比了比,手指長出來一大截,但好歹能用,也暖和,上面仿佛還有獨屬于他的香味,裹著冷空氣飄進鼻尖,和他膛里的香味差不多。

莫名一陣臉頰發熱,連忙催促道:“那個,車好了,我們快走吧。”

兩人并排坐在出租車后座,像約好似的,一路上誰都沒開口。

直到快上樓的時候,姜思茵才停下腳步,說出憋了一路的話:“不知道我媽跟你說了什麼,……剛知道我分手,可能一時間很難接,如果哪里有冒犯的話,你擔待一些……”

樓道很窄,這會兒正好有人要過去,孟清時側了側給那人讓路,手下意識地撐在墻壁上,像護著的姿勢。

等那人過去,他低下頭,目正好悉數落進眼底。

兩人正以無比曖昧的姿勢站在墻邊,后背著墻壁,面前是男人炙熱的膛,耳側和腰際都剛好被他的手臂攔住。

雖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姜思茵還是忍不住耳尖發燙。

他的膛離很近,近得能通過空氣的波知到他心臟的跳,卻不知道是不是的臆想和錯覺。

“我明白。”孟清時眼神認真地,在黑暗的樓道里亮得像閃爍的星星,“就當是朋友邀請,吃個飯,度個假,我不會多想。”

姜思茵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嗯。”

雖然話說清楚了,可心里還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忽略掉了。

**

孟清時一進門,姜意如就激地問東問西。

“小孟是帝都本地人啊?”

“是。”

“多大了?”

“30。”

“家里就你一個?”

“我還有個妹妹。”

“有妹妹好,有妹妹會疼人。”姜意如滿意得合不攏

雖然姜思茵知道,最讓滿意的還是這張臉,當初就是被馮志杰那張臉給騙了。

“小孟是什麼星座的?”

“我不太研究這個,生日是7月20號。”

“哎喲,巨蟹座好。”姜意如眼睛冒,“巨蟹座的男生格好,顧家,跟我家茵茵雙魚座很配的呢。”

孟清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嗎?”

“我跟你說星座這個東西你別不信,它很有道理的。”

“愿聞其詳。”

……

姜思茵極其無語地看著這兩人聊了一下午星座。

當然,都是姜意如在那兒煞有介事地傳播迷信,而孟清時這個堂堂帝都大學醫學院的副教授,居然聽得無比認真。

直到姜意如去廚房準備晚飯,子才終于清靜。

清了清嗓子,對孟清時說:“不好意思啊,應付我媽累的吧?”

“沒有,伯母很可。”孟清時笑著,臉上表半點也不像開玩笑,一如剛剛聽姜意如講了那麼久星座,也不見勉強。

所以姜思茵無法判斷他究竟是真這麼覺得,還是僅僅因為涵養,給面子。

只好呵呵笑了兩聲:“那就好,我還怕你覺得煩。”

“不會煩。”孟清時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和伯母相很開心。”

姜思茵笑了笑,卻接著聽見旁邊飄過來的輕嗓音:“跟你也是。”

像一枚石子跌心底,叮咚濺起了水花,漣漪一層一層地漾開,哪怕最后歸于平靜,那里也永遠躺著一枚溫的石子。

孟清時沒在看,目只是落在桌面上的印花桌布上,那里燙了個小,不知道是哪次姜意如煮火鍋時不小心弄的,周圍一圈焦糊的黑,但舍不得換,總說還能用。

姜思茵順著他的視線,也盯著那個小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把心頭那點陌生的躁下去了。

石子被埋在湖底,只要不想,就看不見。

跟孟清時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這個稀松平常的小,和被罩上的補丁一樣稀松平常,還有這老舊破敗又仄的房子,但或許他是第一次看見,并且這輩子都不會遇到第二次。

也不會讓自己錯第二次。

“我媽做飯可好吃了,都是外公的獨門手藝。”姜思茵故作輕松地站起來,笑嘻嘻地把取暖的罩子整理好,“你坐會兒,我去給我媽幫幫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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