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在耳畔被無限放大, 男人寬闊的膛將裹得的，呼吸間盡是悉的木質香味，因為溫的熨燙, 變得更加濃郁醉人。

本該說句謝謝, 卻一下子失去言語，害怕一開口心臟就從嗓子眼蹦出來。

它從沒跳得如此迅速和雜，好像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

幾乎深深跌進那雙萬千桃花盛開的眉眼中, 太廣袤太深邃, 讓頃刻間迷失了方向。

直到的被一陣調皮的力道拱了拱。

準確地說，是他們的。

富貴不理解人類的緒，只知道吃完了一火腸，還不夠塞牙。

它劇烈地甩著尾暗示兩人。

姜思茵立馬從男人懷里出來, 仿佛被狗看到了什麼限制級畫面似的, 從臉頰燙到了脖子：“那個，我, 去扔個垃圾。”

說著抬了抬手, 出泛紅的掌心。

孟清時耳也泛著紅, 不自覺用指尖了，把手里的紙團遞給。

小姑娘一溜煙跑向馬路對面的垃圾桶。

**

富貴很久沒去公園玩過了, 孟清時工作忙, 全靠姜思茵給它改善生活, 而前陣子都沒下過樓。

富貴在公園有好朋友，經常跟一條二哈和柯基追逐玩鬧，幾天沒見，狗狗們友誼尚在, 大家都很歡迎它。

因為玩得太瘋狂, 回家滾了一臟兮兮的草葉和泥土, 孟清時打算給它洗個澡，了姜思茵留下來幫忙。

孟清時在浴室里放水，姜思茵一邊給富貴摘上的葉子和草，一邊說：“你要是自己會洗澡就好了，你爸那麼忙，是不是一年到頭洗不到兩次？”

“還行吧，平均兩個月一次。”男人從浴室里出來，嗓音含著笑。

和狗議論主人恰好被主人聽見，姜思茵有點尷尬地“呵呵”了兩聲。

孟清時一只胳膊把富貴撈起來，剛要往浴室走，門鈴突然響了。

他走過去打開門，外面站著個戴帽子的陌生人，一只手拎著個環保袋，另一只手拎著很多個環保袋，似乎有點吃力。

“您好，我們是杰*邦公司的，恭喜您被選中為幸運市民，獲得我們贈送的周年慶禮一份——”說著，那人把手里的環保袋遞給他。

孟清時還沒答應，富貴已經搖著尾要站起來，那人見它可想，被富貴躲過去了，倒是一雙狗眼亮晶晶地盯著手里的袋子。

“你想要這個？”人笑瞇瞇地把袋子往前一，富貴便用叼住了，還搖著尾獻寶似的跑回去給姜思茵。

孟清時滿臉無奈地關上門，連同那句——

“祝您和太太夜晚愉快。”

姜思茵正接過富貴里叼的袋子，“什麼東西呀？”

手進去一掏，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一個扁扁的，包裝是黑卻令人不住浮想聯翩的方形小盒子。

當然知道這是什麼，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推銷的，一會兒扔了。”孟清時奪過手里的袋子，隨手扔在沙發角落，耳朵上也有可疑的紅。

富貴再次被他撈起來。

“祝您和太太夜晚愉快。”原來那人說的是那個意思。

姜思茵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忘掉這個小曲，跟進浴室幫忙給富貴洗澡。

富貴作為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狗，洗澡的時候變得極其弱小可憐又無助，在浴室角落不停抖著，姜思茵心疼得不行，一直問孟清時水溫是不是太低了，它是不是冷。

孟清時見慣了它這副樣子，臉無比平靜：“裝模作樣，別被它騙了，抓過來抹沐浴。”

一人一狗在浴室里追逐，富貴很快就被抓住了。

雖然過程一波三折，還是順順利利給狗洗了個澡，一金被吹干后油水。

姜思茵的任務也完了，回家準備休息。

從他家離開的時候，看到玄關柜子上放著的環保袋，一想到里面裝著什麼東西，不好意思地咬了咬，還是鼓起勇氣問：“這個……要不我幫你拿出去扔掉？”

冷不防的，孟清時輕咳了聲：“不用了，一會兒我得出去一趟，我自己扔。”

“……哦，好。”姜思茵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

隨著時間的推移，網上議論的熱度逐漸小了，公眾的眼球很快被即將到來的春節吸引過去。

今天春節有點晚，在二月份。

往年春節前工作都很忙，所以姜意如很久沒給打過電話，只是經常發一些養生推文給，讓再忙也注意。

姜意如不知道運營的視頻號，也不刷微博，平時用手機上網只看醫學和養生公眾號，總想著保重，活久一些，好多照顧幾年。

所以姜意如還不知道所經歷的一切，以為還在青鳥科技上班，混得還不錯。

姜思茵不打算告訴，訂了臘月二十九回家的票，也假裝自己還在上班，還很忙碌。

**

年底不太好找工作，但姜思茵還是試著投了些簡歷，心里沒報什麼希，只是想試試。比起以前對著專業挑細選，現在已經不挑了，各種條件不限的職位也會投。

沒想到還真有人聯系去面試，職位是酒店前臺。

雖然沒聽說過這個酒店，可現在各種五花八門的酒店很多，只要是正規酒店就行。記下對方電話里說的地址，就出發了，羽絨服里面穿著箱底許久的正裝。

這酒店地段還不錯，離住的地方也不太遠，通便利，檔次也還行。

姜思茵在前臺登了記，有人帶去人事部面試。

面試是個胖的中年男人，桌面上名牌寫著“人事部經理”，姜思茵剛一進門，那人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把椅子也轉了個方向，正對著，目將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姜思茵，是吧？”他的目一直在上打轉。

中年男人的目有點令人不適，姜思茵悶著張臉“嗯”了一聲。

那經理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走到面前，因為太胖，每一步地面上的廉價地板都要跟著他一。

一又酸又油的味隨而來，姜思茵不皺了皺鼻子。

“看你穿這，還不太習慣。”中年男人笑了一聲，視線從領口移到口，又往腰后部掃了掃，“不過材好，果然穿什麼都有味道啊。”

不適越發明顯了，姜思茵不聲地把腳往后挪了挪。

男人的手搭在肩膀上，一邊輕輕拍著，指腹一邊隔著襯衫挲肩上皮：“這段時間委屈了吧？網上那些話不好聽，隨便聽聽就行，別當真。你看你長得漂亮，材又好，在哪兒混不開？等你到了我們酒店，我會好，好，提，拔你的。”

姜思茵躲開他的，他索用掌心上的背，緩緩往下移，油滿面的臉也越越近：“我可是你的忠實，不會虧待你的，你那個視頻拍得好看啊，我就喜歡穿旗袍的孩兒，你知不知道你穿那有多勾人？這些個日日夜夜，我做夢都想見你一面，像這樣……”

背后就是文件柜，幾乎已經退無可退，那只咸豬手也快要到的。

姜思茵咬了咬牙，鉚足了勁用鞋跟踩在他腳上，男人吃痛嚎的時候，收起簡歷飛快地跑了。

“怎麼了劉經理？發生什麼事了？”

“草！那個爛.婊.子敢踩我！你瞅那副樣！誰不知道是出去賣的啊？還裝清高！呸！”

劉經理故意揚高聲調，所有的話都落進姜思茵耳朵里，外面工區的員工也聽到了，不人抬頭看向腳步匆忙的孩。

不知道是誰先認出了。

“哎，就是前幾天網上傳的那個……”

“好像是上學的時候混社會，還被人包養了……”

“我怎麼聽說是給人當小三，被原配追到學校扇耳？”

“以前喜歡聽彈琴的，還以為是個千金小姐藝家，臟死了，回頭我得去洗洗眼睛和耳朵。”

“網上還說參與校園暴力，黑料一把把的……”

“我的天吶，這種人憑什麼活著？去死不好嗎？”

“馬上給P照……”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拖著麻木的雙落荒而逃的，躲進電梯里，瘋狂按下關門鍵，試圖把那些議論和謾罵隔絕在外，想離開這里，想把剛才經歷的全都忘掉。

可努力了那麼久才拯救下來的心卻怎麼都平復不了，持續失重，降到一層，那些聲音還在耳朵邊繞，像是地獄百鬼的魔音，得眼前一陣陣黑，也仿佛跌進深淵里，怎麼都墜不到底。

恍恍惚惚地走出酒店，恍恍惚惚地過馬路，好像被人拉了一把，又好像被人給罵了，一時間周圍車喇叭聲四起，終于跌跌撞撞地到了對面，抱著路燈桿穩住形。

“姐姐，你沒事吧？”仿佛隔著好遠好遠的一聲音，那只的小手卻在胳膊上扶著。

面蒼白的孩吸了口氣，接近零度的氣溫里，所有行人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一單薄襯衫，凍得烏青，整個抖得像篩子，卻竭力出一道低啞的嗓音：“我沒事。”

回到家，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覺，居然沒有做夢。

現實已經比噩夢更可怕，以至于連噩夢都被趕走。

不知道網上的謠傳竟然已經到了那種地步，也沒想到隔了這麼久，還有這麼多人記得。

但早該想到的。

只要十個人當中還有一個人記得，這個世界就不會忘。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時間才六點半。

冬季天黑得早。

姜思茵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直到房門突然被敲響。

謹慎地隔門問了一句：“誰？”

“姜小姐，有你的快遞。”

姜思茵從貓眼看了看，的確是穿著順工作服的快遞員。

很奇怪，的快遞從來不寫門牌號。

懷著疑問打開門，簽收了快遞，在玄關柜子上用鑰匙劃開明封帶。里面是個致的禮品盒，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用五六的彩帶遮掩著。

以為是唐杏突發奇想給寄來的小禮，手拉開那些五六的彩帶，卻猝不及防地，手指刺痛了一下。

盒子里什麼都沒有，彩帶中藏著鋒利的刀片。

姜思茵呆呆著流如注的手指，忽然想起來忘了什麼。

上午放到臺上曬太的幾盆芍藥，此刻正在凜冽的寒風暴雪中掙扎。

帝都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雪。

那些歷經艱難才綠起來的葉子，最終還是難逃枯萎的命運。

作者有話說：

鵝太慘了，我先反省，保證以后讓加倍幸福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