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第9章 第 9 章

施晚意跳下來的靜大,自然逃不過巡守護衛的耳目。

護衛們迅速趕至,看到人,皆是一驚,“二……”

施晚意在他們喊出來之前,從容地飄過,像是什麼都沒干過,單純來游個園子。

護衛們看著不遠墻頭墻下的雪印,對視無言,不知道如何稟報。

不過他們的糾結沒派上用場,因為施晚意剛出了花園就被逮到了,直接送到了正堂。

施春濃一見進來,便驚得口而出:“你也暴了?”

施晚意:“……”

這不是不打自招,告訴大家罪魁禍首是誰嗎?

屋里就施老夫人、齊箏和施春濃夫妻,施老夫人看見施晚意還沒馬上反應過來,倒是齊箏,稀奇地打量著姐妹倆,問施晚意:“二娘,你不是在屋里嗎?”

施老夫人一聽,也警醒起來,瞪著質問:“我不是將你鎖在屋中了嗎?跑出來的?”

又有施春濃先前的話,施老夫人馬上又將矛頭指向施春濃:“是不是你帶壞你妹妹?!”

犯事兒被家長知道,施春濃心虛又不大服氣的緒全都展現在臉上。

施晚意想要岔過此事,一本正經地向母親長嫂行禮后,轉又面向姐夫方既清。

方既清是從三品的京兆尹,五端正,文質彬彬,因著是著些氣勢,就是施晚意印象中的傳統文形象。

他也極守禮,一板一眼地與施晚意這個寡居的妻妹見禮后,便坐回椅子上,對兩姐妹可能做下的事兒,沒有表毫異樣。

而施晚意這一打岔,又有齊箏提醒,施老夫人也不再說姐妹倆明顯不合規矩的行為,只對施春濃催促:“婿既然來接你,便回去吧。”

方才們便在說此事,施春濃惦記著應付好就去找妹妹,態度頗為抗拒。

此時態度稍好了些,卻也不想回去,找借口道:“母親,二娘好幾年才回來,我們姐妹難得團聚,我想過幾日再回去。”

施老夫人忽然生氣,“你還敢說?你跑到莊子上一個多月,婿不說,我都不知道你沒回府!”

施晚意沒想到回娘家一趟,還有這事兒,表控制著,眼睛卻是不住地悄悄瞥向姐姐姐夫。

記憶里,施春濃一直不喜歡讀書人,但太后做時,說是“驢脾氣”,怕找個武將,欺負了打不過,才有和方既清的這門婚事。

施春濃又不是賢妻良母的好子,婚后夫妻自然不融洽。

現在顯然也沒變好,因為立即皺眉看向方既清。

方既清解釋:“我并不知你未將此事告知岳母,君子以誠……”

施春濃不聽他那些個文縐縐的話,直接就表現在臉上。

施老夫人看見,斥道:“什麼作態?趕婿回去!”

施春濃不愿。

方既清起有禮道:“岳母,小婿先前并不知二娘回來了,如今既已知曉,再接春娘回去便有些不近人,我過幾日再來便是。”

“還是你通達理。”施老夫人滿臉都是對大婿不掩飾的喜,轉頭對施春濃就態度逆轉,“只一晚,明日必須回去。”

方既清事忙,提出告辭,走前對施春濃道:“春娘,我明日下值來接你回府。”

施春濃敷衍地咕噥一聲就算是回應,又得了施老夫人一瞪眼。

方既清走后,施老夫人狠了幾下大兒的額頭。

齊箏打圓場,轉而問起:“你們是如何出屋子的?砸了鎖嗎?”

施晚意為嫂子對姐姐的了解忍俊不

然后就聽施春濃得意地炫耀:“我本來是要砸的,是二娘說撬開,鎖頭一點兒沒損壞。”

施老夫人和齊箏皆驚訝地看向施晚意,“你還會撬鎖了?!”

施晚意:“……”

真的很想告訴姐姐,做壞事被抓到,要半真半假,有些事大可以不說,能夠減傷亡的。

施晚意可不想再將翻墻的事兒也暴出來,便不好意思地說:“阿姐怕我悶,說帶我去花園里賞雪。”

施春濃一瞬迷茫,但很快就肯定地點頭,“對!就是這樣。”

施老夫人和齊箏十分懷疑,但因為話是從自小安靜的施晚意口中說出來的,兩人就都沒再說什麼。

等打發們離開,施老夫人才恍惚地念叨:“二娘竟然撬鎖……”

“是啊……”

齊箏附和,只是想想,從當年施晚意為了陸仁執拗的舉便可看出,并非是真的沒有脾的人。

只是可能有些歪罷了……

不過,齊箏笑道:“母親,二娘如今既有玩兒,想必宋嬤嬤和大郎說的是真的,您大可寬寬心。”

寬不寬心的,不耽誤施老夫人堅持:“二娘一定得回娘家,憑甚麼要為陸仁守節,他也配!”

“呸~”

另一頭,姐妹倆說話,施春濃半點兒不領方既清的,“他們這些個讀書人,險狡詐,心眼子全都多的很,肯定沒安好心。”

施晚意不解的偏見從何而來。

施春濃眼神游移,然后釘鐵舌地說:“話說到前頭,我不是怕,你瞧我什麼時候怕過人。”

施晚意微微挑眉,似乎瞧出的外強中干。

施春濃道:“你以前都在閨閣里,不出門不知道外頭的事兒,打進都城的頭幾年,仗打得最激烈,好些個武將大字兒不識一個,只知道莽,陛下邊兒出謀劃策的,大多是這些讀書人。”

施晚意點頭。

如今朝中的勛貴都是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多讀過書,便是有生于微末的,后來也讀過兵書,有求上進之心。

那種全憑天賦便用兵神武的,萬里挑一。

施春濃繼續說,“姜玉郎你知道吧?”

“自然知道。”

“姜玉郎我見過,那才是真正風霽月的人。”施春濃嘖嘖嘆完,下一句臉就變了些,“姜玉郎死訊一傳回來,一片嘩然,姜家那個二郎那時才十二歲,一到陛下跟前便獻了一計,生生將河間王困死在瀛洲城。”

這件事,施晚意在瀛洲的時候聽說過,公允道:“可是阿姐,戰場上的計謀,得另當別論。”

施春濃搖頭,“你聽我說,還不止。據說姜玉郎之死乃是河間王長子魏元主使,姜二郎這些年對河間王一脈趕盡殺絕,唯有魏元消失無蹤。”

“方既清是寒門出,曾經是姜家的學生,與姜家兄弟皆好。”

“我有一次親眼見到,姜二郎談笑時手起刀落要了人命,方既清就在一旁看著,神跟今日沒什麼差別。”

施春濃抖了抖泛起的皮疙瘩,道:“我看見他心里就。”

施晚意有些意外。

施春濃連忙又找補:“二娘,你莫要誤會,我真的不是害怕。”

施晚意好笑,哄道:“是,我知道阿姐英勇。可婚事已,阿姐便扔下方府,跑到莊子上住,方家老夫人恐怕會對你不滿吧?尤其姐夫至今膝下空虛……”

心知施春濃此舉不算負責任,但人皆偏心,立場在這兒,更多的考量自然是以施春濃為主。

“老夫人是極不喜歡我。”

施春濃大喇喇,“若能和離,他再娶一門正妻更好。”

施晚意問:“和離的話……你沒跟姐夫說吧?”

“我又不傻,當然得先爭得父親、母親、大嫂的同意,可惜他們都不準。”施春濃嘆氣,“不過我早跟老夫人提過,要給方既清納妾,但方既清說他們家有家訓,三十無子方可納妾。”

施春濃說著,出一笑,“這不沒兩年了嗎,回頭我給他找一個好生養的妾室,我往后就待在莊子上。”

施晚意:“……阿姐記得找我,我幫阿姐參謀。”

可別一人瞎折騰。

施春濃爽快地點頭。

閨房外,瓦雀在樹枝上跳躍梳,隨后展開翅膀,飛往神峪寺的方向,屋子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

“二娘,你說親有什麼好?為何非要親?在莊子上跑馬多快活。”

“興許是因為……他們認為,人都得親吧……”

神峪寺,瓦雀落在院中,撿著谷子吃。

廊下,一個著常服低調前來的金吾衛,正在稟報:“大人,查到了一個前朝黨窩點。”

姜嶼喂瓦雀的手一停,淡淡地說:“知道了。”

是夜,三更月上,都城宵,空街人靜。

永平坊東北隅,一行人在雪地上疾馳而過,到了一不顯眼的民宅前,四散開來,從各方圍墻上翻越進

宅子里的人睡得安穩,沒有毫察覺便被捂捆走,任是如何掙扎也無用,只滿眼驚慌地著黑夜中的人影。

他們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搜查完,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永平坊武侯鋪——

姜嶼修長的手指中把玩著一枚龍紋玉玦,平靜地看著面前的幾個被按在地上,仍在力掙扎的黨。

“說吧,這玉玦從何而來?”

金吾衛拔掉其中一個黨口中的破布,用力一按,厲聲道:“快說!”

黨并不屈服,惡狠狠地瞪向姜嶼,“你們休想從我口中探聽到分毫!”

話畢,咬舌自盡。

但他大口的鮮里涌出,人卻沒有立刻死掉。

燭火晃,燭映在姜嶼臉上,越發眉目如畫。

他只是輕輕一抬眼,一抬手,金吾衛便將人拖到其他黨眼前,教他們看著他扭曲著,抖著……一點點沒了生息。

人往往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無所畏懼。

極致的死寂中,恐懼像是惡鬼一樣,慢慢圍攏過來,逐漸籠罩幾個黨全

他們怕得瑟瑟發抖,仍舊閉

姜嶼目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玉玦,慢條斯理道:“沒長,便于我無用,給他們個痛快。”

金吾衛便拉著幾個黨出去,兩聲凄厲的哀嚎之后,又安靜了片刻,一個金吾衛返回到屋,道:“大人,有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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