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止還沒說話, 一旁的章漾就已經先開口，“你這是什麼語氣？”章漾看著自家弟弟，還不知道這些年章年私下跟季行止的那點“恩怨”，只是聽著剛才章年的語氣, 覺得不太友好, 不由回護了兩句自己的“恩人”, “他來我們家, 還沒吃晚飯, 我就留他在家里吃飯。”

可這話落在章年的耳朵里, 重點就跑偏了。

“留他吃飯？你做的？”章年問。

章漾點頭，“對啊。”還沒聽出來有什麼不妥, 指了指廚房, “你吃飯了嗎？”

章年當然是吃過飯, 不過現在……

“沒有。”章年面不改道，他姐回家這麼長時間，他都舍不得讓他姐下廚做一頓飯, 結果誰知道到頭來, 竟然便宜了季行止。

章漾有些疑，不過也沒多想，“那你去洗手, 你也一塊兒來吃飯。”隨后嘟囔了一句, “你們部隊是怎麼回事啊？都不給吃晚飯嗎？”

章年：“……”

季行止：“……”

一個是假沒吃, 一個是真沒吃，但理由都有些難以出口，干脆都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章年當然不可能真讓章漾給自己盛飯, 他直接在廚房洗手, 然后將鍋里剩下的意面都裝進了大碗里, 隨手拿了一雙筷子，就走出廚房。

章漾在他后“哎呀”了一聲，章年端著碗回頭，一邊用筷子夾面往里塞著，一邊含糊不清問：“怎麼？”

章漾看著他那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現在是發現了，雖然是雙胞胎，但章年絕對沒有一點對的。

“沒事。”章漾忍住了扶額的沖，“你先吃飯。”

章年歪了一下頭，那雙眼睛里還有些明顯的疑，但章漾已經懶得解釋。

季行止卻覺察到了一點，他想到在章年進門之前，自己原本想說“拿一雙筷子”的話，這時候盡數都咽回了肚子里，老老實實地拿起了章漾給的叉子。

口，就是一黃油獨有的香味。不過對于平日里不太習慣用黃油煎牛的人而言，也許會覺得有點膩味。尤其是這種口味，甲之糖乙之砒-霜。對于季行止而言，這面條聞著是香的，不過他百分百中國胃確實不是很歡迎。

可現在，季行止看著坐在一旁，用手端著自己的小臉的章漾，到后者目灼灼看著自己，他歷來表不多的臉上，這時候扯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很不錯。”季行止不等章漾問，就已經先主夸了一句。

果然，下一刻章漾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里，對著他出了更開心的笑意，“真的嗎？”

季行止點頭。

章年呼啦啦地把碗里的意面一掃而空，雖說他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也喜面食，但今晚的番茄牛意面，還不如一碗雜醬面。章年跟季行止不對付，但他覺得季行止應該也沒多喜歡這意面，可沒想到季行止比他想象中的更不要臉，居然搶在他之前，就先夸了他姐的手藝。

章年放下筷子，掃了一眼此刻裝模作樣還拿著叉子在吃面的季行止，部隊里用餐的速度他能不知道嗎？誰會像是這樣慢吞吞吃飯？

“姐，你做得真好吃。”章年跟著開口，不想要季行止一個人吸引章漾的注意力。

但章年沒想到自己說完這話后，章漾是轉移了注意力，但跟他預想中的方向有點不一樣。

章漾看著章年那已經吃得干干凈凈的碗，出細白的食指，了自己的太，然后抬頭看著自己弟弟，“你真的吃出來什麼味兒了嗎？狼吞虎咽的，這裝盤，你非得裝碗。”章漾忍住了吐槽餐，最后用四個字來總結，“暴殄天。”

薄輕啟，說話的聲音不大，語氣也

不重，但是就有一天然的蠻，還摻雜著一詭異的睥睨氣場。

章年瞪大眼，他不服氣指了指季行止，“那他還作秀呢。”

他認識季行止這麼多年，就沒怎麼見過這人用叉子吃面。

季行止默不作聲。

章漾聽見這話，細長的眉高高一挑，不滿道：“這是我準備的，章年。”章漾了自己弟弟的名字，眼神在這一刻變得老危險了，“你這是說我作秀？”

章年在這瞬間，腦子里最先飄過的只有一句話——

季行止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有心機呢！

他敢對著季行止指指點點，但對著章漾，章年可是半個不好都不會說。現在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套住了，有苦說不出，只能在章漾面前低著頭辯解，“沒呢，我錯了，我去洗碗。”

說完后，章年立馬端著碗筷，消失在飯桌上。

季行止也差不多吃完，雖說叉子用著不算順手，但他吃得大口，在章家姐弟斗時，趁章漾沒注意，三兩下吃完了。

“我也去。”季行止說。

章漾“哎”了聲，想說可以都給章年，但季行止已經走到了廚房。

章漾見狀，也就隨他去了，在整理著自己今天買回來的香薰蠟燭材料。

客廳是歲月靜好，小小的廚房里，在季行止進來那瞬間，空氣里就已經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

季行止默不作聲到水槽旁洗碗，章年見他靠近，嗆聲道：“你在部隊不吃飯，就上我家吃飯？”

季行止想到現在都還梗在他心頭的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的意面，若是早知道是眼下這況，他說什麼都在部隊食堂吃了飯再來。

“嗯。”季行止一派自然點頭，“你姐手藝不錯。”

這話直接讓章年咬牙，他對別的事都能冷靜，唯獨在對章漾的事上，無法冷靜。

“你怎麼這樣？”章年皺眉，氣不打一，“平日里我和我爸都不讓干活，你來家里，居然還讓做飯？你以后真跟我姐在一起，你不會什麼都想著要我姐做吧？季行止，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不會。”季行止幾乎沒經過任何考慮，已經開口做了承諾，“日后我會做飯。”

他怕自己真吃不了章漾的甜口，他來的話，能照顧到兩人的口味。他現在是看出來了，外面那位，小時候是哭包，高坐一群小蘿卜頭生態圈食鏈頂端，如今長大歸來，雖不是哭包，但在食鏈頂端的位置十多年來也沒有任何變化。讓章漾主發現自己不吃甜口，怕不太可能。

章年還有些懷疑，“真的？”

季行止：“真的。”

“你最好做到。”

兩人收拾廚房速度很快，季行止出來后，很快離開，家里就只剩下章氏姐弟。

章年今天回來還有一件事，他湊到章漾邊，“姐，你還記得姨媽嗎？”

謝瑜清士上面還有一位親姐姐，謝瑜艷。這些年來，章漾跟母親遠在國外，跟國的親戚幾乎都斷了聯系。說起來這位大姨，還是有些印象的。

當年母親要跟父親離婚，大姨說母親丟人。

“你做點事能不能過過腦子，你丟的是謝家的臉。這事要是傳回我們老家，我跟你姐夫都抬不起頭！”

那年代離婚這種事還不算常見，但聽見大姨說出這樣的話，章漾心里記了很久，因為那天后，謝瑜清士郁郁了好一段時間。

章漾皺眉，“記得，怎麼了？”

章年撓了撓頭，“今天大姨給我打電話，說這幾日就會到北京，讓我安排安排。”

“你安排什麼？”章漾總覺得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我跟母親

離開后，你們還有聯系？”

章年點點頭，“大姨不是接手了外祖家的廠子嗎？這些年經營不太好。爸看不過去，先前也算是一家人，出手幫了幫。”

這話章年說得還算是面，但章漾差不多一下就琢磨出來味道。

知道當年父母離婚，有很大一原因就是因為自己被害，現在父親對還有愧疚，也對母親還有意。雖說章師長看著嚴厲，但他手下的兵都很戴他，原因無他，不過就是因為章師長這人護短，對手下的兵能爭取到最好的前程。而對家里人更沒得說，但凡家里人有個什麼要求的，他鮮有不滿足。對于姨媽一家人，章漾估計，只要大姨提出什麼要求，父親都很難拒絕。

當初大姨可不就因為母親離婚，有打算要出國，所以大姨就在外公外婆面前哭窮，說什麼“既然妹妹都有錢出國，那這點廠子的收益怎麼會看在眼里”的話，還說父親那時候已經副團，在部隊收很高，這些年來都是母親拿著家里的錢，日子過得很好，不像是自己很辛苦的話。最后母親自己在外公外婆面前放棄了廠子的繼承權，全部讓給了大姨，這才換來耳子的清凈。

章漾是沒想到，哪怕自己和母親都已經遠赴海外，姨媽竟然還有臉來問父親尋求幫助。

聽到這話時，章漾已經皺起了眉頭。

這十多年來，跟母親相依為命，在章漾心里，誰都不能欺辱謝瑜清士。當年是年紀太小，說話也沒什麼份量，才會讓大姨一家在母親面前耀武揚威。如今，可不一樣了。

“們來做什麼？”章漾問。

廠子是在過戶到了大姨名下后，經營況才一落千丈。外公外婆兩位老人，幾年前就已經去世，鄉鎮私人小企業在大環境下生存境況不佳，現如今前端技幾乎都在國營企業，再加上大姨一家本不擅經營，自然效益更不理想。

章年：“大姨給我打電話，說是已經把廠子理了。他們覺得在無錫那邊賺不到什麼錢，都想來北京闖一闖，說不定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機遇。”

章漾抿了抿，“那你要去安排什麼？”

章年干笑一聲，其實當年母親和父親離婚時，他也差不多懂事，姨媽一家來北京找到母親這事兒，他也知道。只不過他作為小輩，實在是不好跟長輩計較，何況，他爸一直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對于姨媽家多有照顧。算起來，這也是他爸的意思。

“以前大姨一家來北京，都是住在我們家里。”章年說。

家里雖然是兩層樓的紅磚小洋房，但也是部隊按照章師長的職位和家庭分配，一共也就四個房間，三間臥室，還有一間便是章師長的書房。

從前每次大姨來家里時，都是章年讓出了自己的房間。雖說姨媽說反正章漾也不在國，可以將的房間改客房，但這一點，不論是章師長還是章年，都堅決不同意，章漾的房間，在回來之前，誰都不能進。

“放心，姐，你房間這些年來，除了我和爸打掃的時候，沒人能進來。”章年以為是在擔心這問題，主解釋了一番。

章漾聽見這話，神沒多起伏，關注的問題本就不是這個。“所以在們找到工作，落實了住房之前，都要住在我們家里？”

章漾沒什麼猶豫就點了點頭，家里招待客人吃一頓飯，是能接的，但是家里住進旁人，很不喜歡。

在章漾認知里，家這個地方是很有私，除了最親近的家人之外，就不應該分給別人。顯然當初詆毀過自己母親的大姨，就是別人。

“你如

果不喜歡家里來人的話，你跟爸說，爸肯定會先考慮你。”章年篤定道。

章漾托著腮，“你知道大姨們一家過來，想在首都做什麼嗎？”

“不知道，沒問。”章年說，他一向不太關心姨媽家的事。

章年都不知道，章漾暫時將這件事放在一旁，將大豆蠟放在皿中融化，然后練地將蠟芯固定在新買的各式各樣的玻璃杯里，等到溫度合適，將融化的蠟油倒在杯子里，在不同的杯子里滴自己喜歡的油味道，最簡單的手工香薰蠟燭就做好了。

章漾做這些時，章年就在一旁看著。大院里幾乎沒有人做這玩意兒，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是干嘛用的？”章年問。

章漾：“香薰蠟燭。”

章年沉默，這玩意兒有用嗎？這都什麼年代？家里早就有了電燈。

他不明白，只能干地了自己的鼻子。反正是他姐做的，那就是有用的。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章年問。

章漾指了指旁邊的塑料購袋，“里面我買的有紙盒，你拿出來拼好。”

跑了好些地方，才找到賣禮品盒的地方。今天買這麼多香薰蠟燭的材料，也不完全是自己需要，既然要在國定居，又住在大院，左鄰右舍都是部隊的人，應該是要正式上門拜訪，順便送點小禮。

章年依言照做，這年頭的包裝盒沒那麼花里胡哨，好多都是普通的牛皮紙，不過在章漾看來，剛剛合適。

等到蠟燭冷卻后，章漾就將做好的香薰蠟燭放進盒子里，等著明天送去鄰居家。

一點小禮，重在心意。尤其是在遍地都是人的大院里，章漾遵循這里的法則。

果然，第二天讓章年陪著自己去給每家每戶送禮，回家時手中已經拎著滿當當的各式各樣的回禮，知道自己算是初步正式踏進了大院中。

周一，是章漾上班的第一天。章年和章師長都在家里，吃早飯時，章師長還有些不放心，看著自家兒，忍不住道：“不然爸爸送你去吧？”

章漾失笑，“不用這麼大陣仗吧？”上學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學校報到，如今不過就是二十多分鐘的路程，還需要家長隨行嗎？

“萬一找不到路呢？”章師長擔憂說。

章漾：“……爸，我可能不是路癡。”方向好著呢。

章年也有點擔憂，“但這路你還不悉，不然還是讓我送你吧。”

章漾：“……”

不覺得自己是個寶寶，但家里人似乎覺得是。

拒絕了家里人的好意后，章漾上樓換了一服出門。

今天第一天去報社，換了一看起來比較顯的黑旗袍，用了珍珠襟，剛開車到門口，就撞見了季行止開著一輛吉普。

兩人在大院門口相遇，季行止也看見了，主退了一盤，將出口讓給章漾，示意先離開。

章漾帶著絨手套，一手掌控著方向盤，一手出車窗給后面的季行止比劃了一下，隨后門衛抬桿，的車就消失在大院門口。

到了報社，章漾直接開到院子里。

周偉就跟在章漾的汽車后進來，他騎著兩自行車，有些好奇地看著停在院中的小汽車。

隨后，車門被打開，一條纖細的長從駕駛室里邁出，腳背因為高跟鞋的緣故，繃得直直的，出了一節的腳踝骨。

周偉看了一眼，立馬收回了目。

章漾從車里走出來，看見一旁穿著有些寬大的西裝的周偉，估計應該是自己未來的某位同事，點頭示意。

周偉被章漾那張有些明艷人的臉驚了一跳，反應過來后，這才正了正神

，朝章漾開口道：“這位同志是來我們報社辦事兒嗎？”

章漾一愣，一下也不清楚上周主編和寧修思到底有沒有給辦公室的人提過自己這周周一來報到的事兒。

“你好，我是章漾。”章漾說，“主編讓我今天來報社上班。”

周偉在聽見章漾的名字時，還沒做出什麼反應，但聽見后半句話時，他臉上難掩驚訝，“啊，你就是新同事？”

周偉說不清楚這瞬間自己心里是什麼，上周在辦公室，張德明已經宣布了下周他們將迎來一位新同事，就是那封被他從寧修思手中搶過來的信件的主人。周偉事后也看過了章漾那篇新聞稿，他挑不出任何錯。而那篇新聞稿，在第二天就被刊登上了他們晚報。等到第三天時，報社在這段銷量持續下跌、讀者來信持續銳減的況下，猛然多了不讀者來信，信件的容，幾乎都圍繞著章漾寫的那篇新聞稿。

若是說先前周偉對張德明這麼隨意地招納新員工到不滿，但后續市區的讀者來信，以及后面接連著幾天的討論熱度，徹底讓他沒了脾氣。

能被眾人夸贊，被讀者牢記的新聞稿，誰能昧著良心說不好？

在周偉心里，章漾應該是一個有些上了年紀，做文字工作十多年的老同志。

可眼下，他看著面前這位材姣好，還有著極為年輕的臉蛋的漂亮，一時間愣住了。

章漾正點著頭，這時候在后傳來了寧修思的聲音。

“章漾！”寧修思剛進報社大門，就看見了在院中跟周偉面對面站著的年輕子。

即便只是一個背影，寧修思也很肯定那人就是章漾。在北京城里，他就沒有見過第二個像是章漾這般喜歡穿旗袍的年輕姑娘。

果然，那道纖細的黑背影轉，出來一張雪白的小臉，后者抬手就沖著他打招呼。

寧修思三兩步走了過來，看了看周偉又看了看章漾，“你們認識了吧？”

周偉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訥訥地，沒能接在自己心里的新同事從四五十歲的大姐變了二十出頭的水小姑娘，看起來比他還年輕了很多。

“這是周偉，也是報社的同事。”寧修思一邊介紹著一邊帶著章漾進了辦公室。

章漾的辦公桌就在寧修思隔壁，報社前不久走了兩人，正好騰出位置。

辦公桌上放著一塊大大的厚玻璃，下面還有沒有及時清理走的各種卡片和日歷。

章漾坐下來后，先花了一番時間把辦公桌收拾整理出來。

周一有早會，等到了八點半，報社里的人都到齊了，章漾也在寧修思的介紹下，跟所有的同事混了個臉。

這周的早會提出需要注意的問題，在章漾看來，跟自己有關的也就兩個。

一個是關于主編的競爭，一個是如何在兩周時間里，將首都晚報的B版質量提升上去。前者現在還不太需要考慮，章漾提出疑問：“AB版本是捆綁銷售，我如何知道晚報的銷量提升上去是因為A版還是B版？”

張德銘樂呵呵道：“我們對每周讀者來信都做了總結。”

章漾頓時明白過來，這也算是一種市場調研。通過讀者來信，他們書寫的容，也是能看出來報紙的AB版究竟是哪一版討論度最高。

“不過最近讀者來信，容在外面的黑板上，差不多只有極數一部分，是有關B版的討論。”寧修思告訴章漾。

等到會議結束后，章漾就去院子里的黑板看了讀者來信提及的欄目。果然跟寧修思說得差不多，多數讀者提到的都是關于A版的重大全國新聞，而上一周，提到最多的，竟然是自己寫的那篇新聞稿。

寧修思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章漾邊，他指著B版的幾個欄目說：“原本

做這欄目的記者，上兩周時，申請了換單位調崗。所以，跟你一起做B版的只有小柳，你能做起來嗎？需要幫忙的話，你盡管開口。”

章漾回頭笑了笑，“我們現在不是競爭對手嗎？”

寧修思聳肩，他手里還端著一不銹鋼帶蓋的茶杯，“是競爭對手，但也是同事，互幫互助不應該嗎？都是為了報社。”

章漾也抱著自己的杯子，不過拿著是一彩鮮艷的馬克杯，隔空跟寧修思了杯。

“謝謝。”

跟章漾一起負責B版報紙的，是個才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小生，柳媛。

在知道自己跟章漾一起負責B版報紙后，柳媛忍不住有些興，在會議期間，一直看著章漾。

等到回辦公室，章漾都還能覺到對面生對自己的打量。

不知道這是什麼況，干脆直接抬頭，看著對面的扎著兩個麻花辮的圓臉姑娘，笑瞇瞇直接問：“你看著我，是有什麼事嗎？”

柳媛在看章漾，沒想到會被正主逮個正著，臉蛋一下就紅了。

能說自己覺得章漾太好看，所以才忍不住想要一直盯著看嗎？這聽起來好像有點變態，而且章漾上好香。

從來不知道孩子上原來可以這麼香，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但就覺得又香又甜，跟平常姑娘上的皂角和洗發水的味道不同。不濃烈，但讓人聞了有些難忘。

不過對著新來的同志又看又聞的，柳媛想到自己的舉，都忍不住得耳發紅，只好閉著自己的，使勁兒搖頭。

章漾覺得漲紅臉蛋的樣子有點可，正好是有些想法要跟柳媛通，將自己這段時間做的調查和對B版改版計劃安排，遞給了對方，“那你看看這個。”

柳媛雖是才畢業，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當看清章漾遞給自己的計劃表時，臉上吃驚的神有些掩飾不住。

“這，我們要改版嗎？變這麼大？主編能答應嗎？”柳媛抬頭問。

原先們B版的報紙，跟普通的日晚報沒什麼區別，就是用加加大的標題，和最普通的空行或是線條，分割出來板塊，也沒有的名稱，反正都是本地蒜皮的新聞，大雜燴一樣燉一鍋。但現在章漾給出的計劃中，完全更替了從前的報紙的固有印象。

章漾將報刊作為欄目分類，而且從上面的容能看出來，不僅僅是要采用讀者來信撰寫本地新聞，還添加了不別的容。

“能。”章漾斬釘截鐵道，答應來首都晚報的條件之一，就是這段考察期，是全權負責B版報紙。

柳媛一聽，眼睛亮了亮。

“組長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柳媛再看著章漾時，那雙眼睛里已經有些崇拜。

別的不說，是憑著章漾這一份愿意“改革”的魄力，就服氣。

章漾最先一步打算，就是在B版設置招聘欄目。

前幾天在街上做調研時，發現有不的街邊鋪面，都有掛著招聘的小牌子。與此對應的，在人才中心，每天都不人遞求職資料。可見在招聘一塊，還是很有市場。如果B版這種專門刊登本地新聞的報紙上，能出現招聘廣告，這種能廣泛傳播的介，不論對于招聘者還是求職者而言，都大有裨益。

章漾和柳媛先將昨日讀者來信整理選擇后，就準備出門。

報社在此之前，完全沒有過增添招聘的欄目，所以現在們需要自己上街走訪店鋪，跟商鋪通。

一出門，柳媛看著穿著旗袍的章漾，主開口說：“組長，你子不方便騎車吧？我載你！”說著，指了指停在門口的那輛黑的凰牌自行車。

章漾笑了笑，“還是我載你吧。”

柳媛：“？”

下一秒，柳媛在看見跟前的人朝著院中那輛最新的小汽車走去時，拿著車鑰匙打開門，瞪大了眼睛。

等到坐在副駕駛，柳媛似乎才反應過來，手著安全帶，轉頭吃驚地看著章漾，“原來這是組長的車！”今早來上班時，就發現了院子里的這輛氣派的小汽車，但上午忙著開會和做專項，還沒時間跟辦公室的人閑聊。

章漾“嗯”了聲。

柳媛看著章漾手握方向盤的樣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原來孩子也是可以開車的，也是能這麼厲害，心里對章漾的好，忍不住又上升了一層。

章漾直接開車朝著最近西城新開的一家百貨大樓而去，這是一早就定好的目標。

章漾跟柳媛走進去時，在工作日的上午，百貨大樓的顧客不算很多，而章漾一氣度不凡，剛進去，就到柜姐們熱地問候。

柳媛跟章漾走在一塊兒，不由小小地“嘶”了聲。

“我從前跟同學過來逛商場時，可沒這待遇。”柳媛小聲說。

明明跟章漾也是同齡人，甚至章漾因為讀書早，年紀都比還小一點，怎麼這些柜姐對章漾的態度和自己完全不同？

“嗯？”章漾沒聽清楚的嘟囔，不由俯湊近了些聽，“什麼？”

在這一瞬，柳媛又聞到了章漾上那像是一木調的馨香，不沉悶，很好聞。連連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但在心里，柳媛得出結論，誰不喜歡香香的好看的年輕姑娘？就算是自己，不也很喜歡章漾嗎？柳媛忍不住再一次看了眼邊的人，自己給自己心里的結論點頭。

柜姐很熱，但章漾沒有購的計劃，直接表明來意，找到了商場的主管。

章漾在談判上很有一手，上輩子進自家公司，剛好遇見公司旗下的幾個品牌并購，作為皇太全程跟進，帶的老總很照顧，給了不談判桌上的經驗。

而如今對著一家小小百貨公司，還不是收購案，就簡單的合作，對于章漾而言，游刃有余。

從百貨大樓出來后，時間已經到了飯點。

章漾雖說前兩天來過這邊，但對北京城也不算悉。

“中午你想吃什麼？”章漾問柳媛，對方就是在這里上的大學，可比悉多了。

柳媛是地地道道的東北人，選了一家距離這邊不算太遠的水餃店，一邊帶著章漾朝水餃店走去，一邊介紹說：“那店是隔壁部隊軍屬開的，食材很新鮮，而且個頭很大，好吃足！每次周末我們去人都很多！”

章漾一聽，神微，“這隔壁還有地方部隊？”

“是啊。”柳媛對這邊很悉，從前在學校的時候沒跟同學一塊兒過來，隨口就報了部隊的番號。“不過今天肯定不會有很多人，今天周一，部隊里面不允許隨意進出。”

章漾還真不知道章年所屬部隊就在此地不遠，訝異挑了挑眉。

等到水餃店，章漾點了兩個小份。

趁著煮餃子的時間，柳媛忍不住將自己剛才在商場里的疑問講出來。

“組長，你說免費給他們百貨商場做招聘，那日后我們報社不就變了這些商家的跳板？給他們做公益嗎？”柳媛先前不知道章漾那句“對方百分百會答應”，是因為們免費幫對方刊登廣告。要知道現在廣告這時興的東西，可賺錢了。他們報社普通員工一個月也就只有四五十塊的薪水，實習時更，而很多報紙上刊登的廣告，一則能達上千元。

章漾搖頭，“如今我們報社的銷量不高，而且也沒有人知道我們首都晚報也開始做廣告，現在免費，一是因為在資本看見廣告效益之前，不會主給錢找我們。二是因為我們市場沒

有打開，知道我們B版廣告的也不多。現在免費是為了打開市場，我們免費，百貨商場也會讓里面的每家門店訂閱我們的報紙，雙贏。等到日后，有人找上門來需要刊登廣告時，就是我們開始收費的時候。”

百貨商場的每家門店都擺放首都晚報，每日客流量，就能讓門店里的晚報多出來一位讀者。

不僅僅是需要用商場招聘跟報社合作的方式來打開市場，同時也用免費招聘廣告換的方式，直接簡單暴地將晚報塞給來商場的每一位顧客手中。

柳媛聽完了章漾的計劃，那張臉蛋上已經寫滿了崇拜。

“組長，你好厲害。”柳媛托著腮幫道。

正巧們點的水餃煮好端上來，柳媛喜滋滋地給章漾遞了一雙筷子。

章漾夾了一個元寶餃子，要的是芹菜牛餡。一口下去，料十足，香氣撲鼻。

柳媛拿了蘸碟，拍了蒜，再到了些醋，一邊吃一邊示意章漾也蘸醋吃。

章漾看見碟子里的生蒜，忙不迭搖頭。這種味道很重的東西，幾乎不怎麼吃。

就在章漾聽著柳媛推薦著蒜泥醋時，這時候門口涌進來了不穿著軍裝的人。

柳媛說得沒錯，一般工作日部隊的確不允許外出，但最近這兩天卻不太一樣。最近快要到端午節，文工團問演出正好過來，部隊里特意批了兩日外出的機會。

章漾終于會到了剛才柳媛說的“人都很多”這四個字的含義。

可能是因為水餃店是軍嫂開的，也可能是這家店的味道的確一絕，距離部隊駐扎地很近，中午時間，外出吃飯的軍人真的很多。一眼看過去，都是綠的海洋。

而在這一片海洋中，章漾和柳媛這一桌，就顯得有些突兀。

在一群大男人中，混進來的兩個青蔥一樣的小姑娘，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