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止到了部隊后, 集合跑。他帶著人，最開始周圍還沒有什麼士兵說話, 只不過一個個都打著眉眼司。

等到結束訓練時, 那些兵平日里就喜歡圍在季行止邊，頓時就沒了顧忌，一群人直接湊到了季行止跟前, 眉弄眼，那嗓門一個蓋過一個——

“副營，你今天好香啊！”

“今早你一來, 我們大伙兒都聞到了, 嘶, 姑娘上的味道！”

部隊里幾乎都是男人，大家在一起說話時, 各種揶揄狹促，卻沒有惡意。

季行止素日里哪里經過這種打趣？不過一切似乎都在那日大家在水餃店里見過章漾后，畫風就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拔足狂奔。

現在，在冷不丁被人圍觀，聽到耳邊這些聲音時，季行止難得臉僵了一瞬間。

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只能冷著臉要轟走邊這群猴子。但偏偏一轉過頭，季行止也覺得好笑, 他破功一笑, 周那子的冷冽和嚴肅的味道瞬間散去, 出幾分無奈和好笑。

“看來是最近的訓練還不夠是吧？”季行止說。

只不過這話一出, 再配合著他此刻臉上的表, 對周圍人的震懾幾乎約等于零。

大家嘻嘻哈哈笑鬧, 顯然沒有將季行止的這番威脅放在心上。

不過就算是打趣, 部隊里的人都只打趣季行止，對那日在水餃店里見過的章漾卻是半點非議也沒有。他們也是有分寸的人，都知道章漾是季行止正兒八經的未婚妻，日后肯定是嫂子，加上季行止從來不喜歡在外面談論有關章漾的任何事，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位漂亮至極的未婚妻，在他心里的地位。

季行止以為這就算完事，沒想到中午，聞訊而來的于博靳直接過來約他一起去食堂，于博靳一走到他邊，臉上的表瞬間變得夸張。

“我靠，季哥，你好香！”

季行止：“……”

于博靳見到季行止無語的表后，笑出聲，然后不顧季行止的排斥，手就勾上好友的肩頭，“我這不是說的實話嗎？”

季行止還沒說話，于博靳又挑眉道：“老實代，你昨晚去哪兒了？我可去你家找你，伯母說你沒在家。”

季行止沉默著揮開了好友的手，一臉無奈，“嗯，有點別的事。”

“看來跟嫂子有關。”于博靳笑著說。

季行止白了他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

雖說季行止從來不跟旁人說自己跟章漾那些事兒，但像是于博靳這樣多年的朋友，多多是能猜到一點。

現在于博靳見季行止點頭，他有些訝異。最近季行止的行為，給了他不錯覺。

“你現在是什麼況？真對章家的那姑娘上心了？”于博靳可不相信季行止是為了遵循家里的安排，就跟陌生人結婚的人，但這段時間看來，季行止的破例和反常，都是因為章漾。

季行止大約是想到了章漾，他不由輕笑一聲，那樣子看起來并不反。

“我未婚妻，我不對上心那對誰？”季行止反問。

于博靳被他這話差點噎住，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同時，他心里也微微震撼。能被季行止這樣講出來，就已經很能說明些問題了。

這話題到此為止，不過在邁進食堂之前，于博靳還是沒忍住，有些嫌棄說：“不過你這也太香了。”他都能想象季行止如今在部隊里，多多也能算是“行走的荷爾蒙”。人家小伙子聞到一陣香風，忙不迭回頭看，結果看見的就是季行止這張威嚴端正的臉，那心理影面積得有多大？得是有多失？

季行止：“……”

他難道想嗎？他也不想！

章漾坐在辦公室里，接連

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柳媛著，有些擔憂道：“組長，你不會冒了吧？”

這春夏換季，冒的人還不。

章漾著鼻子搖搖頭，沒有吧？覺得自己昨天晚上雖然睡得有些晚，但好像還行？

柳媛不太放心，現在B版的生死全靠著章漾，可不想自家組長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倒下。

“不然下班后，我去組長家里給你做飯吧？”柳媛提議道。

章漾幾乎立馬想到了今早出門時，在自己房門口的那張紙條。

季行止寫得很清楚，這段時間他都會來四合院，只要部隊臨時沒什麼事，他去市場買菜回家做飯。

“不用不用，家里有人做飯。”章漾笑著說，“一起來？”

柳媛哪里好意思去章漾家里蹭飯？擺手，“不用了，我以為組長家里沒人。”這才自告勇去做小廚娘，但現在……

柳媛眼里有些好奇，“是上次我們在水餃店見到的那軍嗎？”

對于季行止那張臉，柳媛記憶猶新。

章漾：“……嗯。”

柳媛“哇”了聲，眼睛都變亮了。

“長得帥，還在部隊有本事，還要回家做飯！”柳媛慨了一句這是什麼絕世好男人，再看著章漾時，眼里出些崇拜。能駕馭這種男人的組長，才是最厲害的吧？！

章漾沒注意，剛才一提到季行止，裝了一上午工作的腦袋里，頓時涌了季行止那張臉。

昨晚之后，有覺到自己跟季行止之間是有些不同了。雖說兩人沒什麼談，但那種微妙的覺，很明顯。

下班后，章漾慢吞吞回了四合院。推開門時，已經聞到了一飯菜的香味。

季行止在廚房里忙活，他知道章漾的口味，但對于甜口菜，他還沒什麼經驗，中午在食堂里，他還特意去找了炊事班的戰友，請教了好半天。現在在廚房里，季行止正在對抗著油鍋里的糖醋排骨。

章漾習慣下班后先換一寬松的服，等走到廚房門口，大約里面的人聽見的腳步聲，頭也沒回，直接道：“先坐著等會兒，馬上就好。”

章漾又不是什麼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小姐，喜歡這樣兩人都在廚房忙碌的覺。

見到油鍋里的排骨被裹上了焦糖，沒有聽季行止的話，反而走了進去，笑瞇瞇道：“我盛飯了。”

電飯煲在另一頭，就站在季行止邊。

章漾開口說話時，季行止的目不由一，然后就徹底落在了上。

昨晚在那樣的況下，季行止也沒能好好看看章漾，就只記得在自己的大掌下，那而細膩的腰肢，還有甜得讓人有些罷不能的親吻，哪里還有多余的力分散去觀察章漾穿的什麼睡？

但現在可不一樣。

季行止的目落在章漾的肩頭，他微微抿，雖說他幾乎沒見過誰家的姑娘穿得像是自己未婚妻這麼清冷又，但他也沒有出聲讓章漾換一件隨大流的服。



“不冷嗎？”季行止收回了視線，問。

章漾搖頭，都還穿著外衫睡袍呢，怎麼可能會冷？

哪里知道季行止是看著口上方的那大片的雪白，覺得應該到冷。

等坐上飯桌，章漾看著面前的三葷一素，拿著筷子夾菜嘗了一口后，立馬沖著季行止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章漾忍不住夸道，“你經常做飯嗎？”

當然不是，季行止平日里幾乎都在部隊解決伙食，哪里有時間自己做飯？

“還行。”季行止回答說，這是經過上一次他跟章漾出門吃飯后，刻意在家下過幾次廚

，提前練了練手藝。

季行止是想要跟章漾聊聊昨晚的事，他不是一個不負責的人，尤其是這段時間他很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對章漾，他從見面開始，就不是沒有想法。

“昨晚……”

季行止這才剛起了個頭，章漾就已經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一時間，他都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接著說下去。

但還是要說明白的，季行止不允許“曖昧”和“不確定”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里。

“昨晚抱歉，我沒有事先經過你同意。”季行止說。

章漾反應了一瞬，明白過來。盯著季行止那張看起來威嚴正經的臉，腦海里卻忍不住想到的是昨晚眼前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失控的模樣。

章漾忍不住彎了彎角，他們不是在昨晚就已經達了共識嗎？沒有抗拒，就是愿意接季行止的作，哪怕對方那個吻激烈得讓差點有了窒息。

“我們是未婚夫妻，你有需求，我也有，這很正常。”章漾開口道。

說完后，仍舊笑瞇瞇看著面前的人。

可是這話顯然不是季行止想聽見的回答，甚至是讓季行止意外至極的回答。

季行止微微蹙眉，“只是因為這樣？”

他深深地盯著面前的人，季行止以為至昨晚懷中子的回應，是因為跟自己一樣，帶著幾分喜歡。

章漾不明所以，“不然呢？”

季行止：“……”

他對著此刻眼神清亮坦然的章漾，忽然之間意識到自己今天地興了一整天的可能，都是他的幻覺。

但季行止仍舊不死心，“就沒了別的嗎？”

章漾有點不明白季行止的意思，想了想，試探道：“還因為你好看？”

這倒也是不抗拒的一主要原因，季行止這張五端正的臉，完全長在了的審上。

季行止是真的沉默了，他沒有再吭聲。

吃過飯，季行止沉默接過章漾手中的碗筷，走到水槽邊，面無表地刷了碗，然后回了自己房間。

章漾疑地看著季行止的背影，是有到季行止的一點緒，但半點頭緒也沒有，只當做是他在工作中遇見什麼困難，完全沒有想過是不是因為自己。

季行止回了房間后，沒多久就已經冷靜下來。他告訴自己是他有些之過急，但當他坐在房間里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聽見章漾的腳步聲朝著客房而來時，季行止覺得就算是剛才他冷靜下來也沒什麼用，因為在這一刻，他到一挫敗。

季行止強迫自己不要再關注外面的靜，但很快，當外面傳來水聲時，季行止還是沒忍住，推開了客房的門。

在兩棵柿子樹后面，就有一水泥澆筑的洗臺，章漾正抱著盆子在洗服。

四合院里有洗機，但這些子貴得很，放進洗機估計沒兩回就報廢。

季行止出來時，正好看見披散著一頭漉漉的長發，站在洗臺跟前的樣子。

季行止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最后沒控制住抬腳朝著章漾走去。

在部隊做衛生這種事，都是家常便飯。但季行止看著章漾十蔥白的手指頭浸泡在水里，還因為洗服變得發紅時，他心頭有些煩躁，這樣一雙手，似乎不應該用來洗服。隨后，季行止主手接過章漾的水盆，“我來。”

男人形高大，直接站在了章漾邊，以一種不可拒絕的姿態，直接上手……洗服。

“啊？”章漾張了張，反應過來后，立馬就想重新搶過瓷盆，“我能行的呀。”小聲辯解，

至于為什麼小聲，完全是因為到此刻季行止似乎心不太好。



季行止瞥了一眼，正好看見章漾那漉漉的頭發將后背薄薄的睡沾，原本就很親隨的睡，這時候幾乎在了的后背上，勾勒出了一對漂亮優雅的蝴蝶骨，看得讓人想要囚在自己邊。

偏偏人的小狐貍不知道自己是在勾人，季行止滾了滾嚨，聲音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低啞，“回去，先把頭發干，想冒嗎？”

順著季行止的目，章漾也看見了背后了一大片。忘了帶吹風機過來，章漾不由抿了抿。



“沒事……”章漾還想說兩句，但在對上季行止那雙眼睛時，頓時噤聲。

男人的目如有實質，像是監督著回房間頭發一般。

章漾有些無奈，回到房間后把頭發包著出來。

季行止已經將的子掛了起來，轉看見頭上頂著巾的章漾時，眼眸中像是掠過一無奈和好笑，“過來。”他說。

章漾手里抱著兩本雜志，眼神疑地看著他，但還是走了過去。

餐桌旁邊的獨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季行止搬到了院子里，季行止指了指，示意章漾坐下。隨后，他的手放在了章漾的頭上，解開了包著漉漉的長發的巾。

“不也怕頭疼。”季行止說著，手上的作已經輕地給章漾拭了起來。

他掌心雖有老繭，但作很溫。章漾那一頭快要及腰的長發，在他的手中，被輕輕地捧起，拭，然后被放下。

大約是季行止的作實在是有些太過溫和，讓人到舒適，章漾忍不住瞇了瞇眼睛，到了一困意。

慣來是個會的，尤其是在知道季行止對自己容忍度相當高之后，像是在眼前這境況下，章漾沒什麼負擔的，就直接朝著后的人靠去，然后真就閉上了眼睛。

那模樣，看起來怪愜意。

章漾B版報紙做改革的效，比預計的還要好一點。

等到周五時，報社外面的黑板上，統計出來的讀者來信，已經基本上能跟A版持平。

寧修思一邊拆著信封，一邊抬頭看著坐在窗戶邊上的章漾道：“你這是作弊啊！”

寧修思簡直有些無奈，自從章漾跟百貨大樓合作后，報社里每日都會收到不私企和個人的信件，都是看在晚報和百貨大樓合作順利的況下，想要跟報社合作的。

章漾聞言，抬頭笑道：“那把這些信件去掉？”

寧修思抬手掐了掐眉心，差點氣笑，“你故意的吧？”

誰不知道現在B版的“深夜故事”欄目，如今做得風生水起？

周瑾上大學的時候就開始用“元旦”這筆名，也算是在如今國短篇小說圈闖出了些名堂。

文人就喜歡搞些“筆友”的流，一來二去，周瑾認識的人不。

知道章漾在晚報跟柳媛一塊兒做B版，憑一己之力改革。是沖著章漾這份魄力，周瑾毫不猶豫地聯系上自己悉的朋友，說服們給報社供稿。

這事兒對于那些短篇作者而言，也不吃虧，報社和雜志都是有稿費，又不是免費供應，何況，章漾大方，私下里還有補。有錢不賺王八蛋，B版就沒缺過“深夜故事”的短篇稿。

事實證明，章漾的確有眼，知道市場需求，了解過大眾喜歡看什麼，晚報的銷量，還真就這麼被提了上去。

如今讀者來信，即便是去掉那些想要跟報社合作的信件，那些討論B版報紙容的信件，一點也不。

柳媛現在已經是章漾的頭號迷妹

，聽到寧修思這話，笑瞇瞇回頭道：“我們組長說的是實話，寧大哥別眼紅。”

寧修思作勢瞪，“好哇，小柳你才跟這章漾多長時間，就這麼快臨陣倒戈？”

柳媛煞有介事點頭，“組長這麼厲害，我跟著才有吃！”

辦公室里笑鬧一片，這時候張德銘從外面走了進來。

下周就是五一勞節，報社公會組織了一次流會。

其實也就是各大報社一起學習流，吃個飯，結些同行，拓寬人脈的活。

張德銘過來就是問問有誰想要參加，畢竟五一節放假，有不人是準備回老家。

“章漾，你到時候跟著我去。”張德明在詢問辦公室里的人的意見時，同時也點了章漾的名字，就沒有想過章漾會不去。

章漾應聲。

寧修思先開口：“啊，我就不去了，我得回老家，姥爺三周年，我爸我回去上柱香。”

柳媛也沒時間，畢業后就沒怎麼回過家。這回五一節，是攢夠了來回的路費，這才計劃回去，也沒時間再參加什麼流會。

結果最后，跟著張德銘一塊兒去參加流會的，就只有周偉和章漾。

周偉雖不是本地人，但他也沒打算趁著假期回去。

張德銘把章漾和周偉到了隔壁辦公室，他先看了眼章漾，覺得自己這話對而言估計有無都一樣，“雖然是流會，但也算是個宴會的形式，到時候穿得正式點。大家把自己收拾收拾，神些，你們出去可都代表著我們報社，知道嗎？”

這話張德銘重點對著周偉。

章漾有些詫異，但來報社一周多時間，跟周偉并不太，也沒多問。

“嗯。”周偉點頭，表示知道了。

回了辦公室，寧修思就湊了過來，給桌上放了一茶包。

“最近新買的，嘗嘗，醒神。”快要到勞節，初夏來臨，人就容易困倦。

章漾一笑，“謝謝。”

寧修思：“先前跟你說過，我們報社缺人。在你來之前，走了兩個，可能這一次你去參加流會能遇見。”

“有什麼問題嗎？”

寧修思想了想，低了聲音說：“走得時候鬧得不太愉快。”

當初張德銘快退休，報社的銷量半死不活，首都晚報名氣大，但社一直在走下坡路。同事想要去更好的工作崗位無可厚非，奈何離開之前挖了周偉的墻角。

章漾跟在寧修思后，去了開水房，“所以可能有人來找茬？”

寧修思擰開開水水龍頭，看著熱水注塑料外殼的水壺中，“其中有個離職的，陳紅星，跟周偉一樣，脾氣有些擰，離開的時候兩人吵了一架。這人心氣兒高，你如果見他，別理會，跟在張主編邊，他也不敢怎麼為難你。”

這一周時間在報社，章漾跟同事們相還算愉快。工作上負責B版的也就只有和柳媛，柳媛都混了的迷妹，恨不得對唯命是從。而別的多數負責A版的同事，都很忙，大家點頭之，很和平，也還有些陌生。

章漾眼神帶著些狡黠看著寧修思，“有沒有可能，我也不怎麼好惹？”

哪怕不站在主編邊，敢惹到頭上的，不多。

很快到了勞節放假的前一天，下午五點鐘，章漾和周偉就跟著張明德離開了報社。

出席這種流會，跟商業晚宴還是有些不同。

章漾仍舊穿著旗袍，絳紫，顯得貴氣又優雅。鞋子是銀灰的方頭平底鞋，帶著細閃，是那天跟季行止在一塊兒時買的。

推開二樓的宴會廳，里面已經熱熱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