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漾一笑, 余看見樓梯周偉和陳紅星的影，“也不算。”

是可以等到不遠兩男人走過來，好好當著這兩人的面, 再跟蔡麗掰扯兩人剛才聊的話題。可是當聽見耳邊落下來季行止問是不是想回家的聲音時，章漾又覺得沒意思。

對沒意思的人計較, 本來就是一件沒意思的事。

“嗯。”一手拽著季行止的軍裝, 點著頭，“想回家。”

“要不要自己走？”季行止問，他知道章漾臉皮薄, 他倒能直接將抱起來，但小孔雀面子最重要，他都聽的。

果然, 章漾沒要人抱著，就把季行止當了拐, 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酒店外面走去。

季行止倒也配合, 章漾要怎麼樣就怎麼樣，難為他一米八好幾的大高個兒，彎著腰，沒靠著章漾的那只胳膊上，勾著一巧的士手包, 沒有再像是平日里那般大步流星走著，完全配合著章漾的腳步, 跟踩螞蟻似的。

蔡麗還有些出神地看著章漾和那個陌生軍裝男人離開的影, 直到肩頭被人一拍。

“麗麗, 你怎麼下來了？”陳紅星走過來, 拍了拍蔡麗的肩膀, “我一轉, 你就不見了。”

蔡麗張了張，余里出現周偉的影，的目忍不住再一次投向了已經走到門口章漾和季行止上，不平了一晚上的心，在這一瞬，變得有些平靜了。

“沒什麼，我就覺得上面有些悶得慌，就下來了。”蔡麗說，又看了一眼周偉，“沒想到在樓下又遇見了那位章小姐，不過，跟著一個陌生男人離開了。”

蔡麗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抬頭不經意一般掃過周偉的臉。就想看看周偉聽見章漾跟別的男人離開后，會是什麼表。

不過，周偉像是沒聽見一樣，直接離開了。

章漾走到車門旁時，季行止拉開了車門，下一刻，就被季行止直接抱上了副駕駛。

在路上，章漾才知道季行止是在外面跟幾個戰友聚會。不過酒店里太亮堂，他一回頭，就看見了里面的章漾。

正在開車的季行止搖頭，他來得匆忙，就只聽見了蔡麗帶著幾分迫的那句“行嗎”的話。他以為章漾是在為難，就自作主張替回了。

“你不知道你還說不行？”章漾震驚。

季行止：“嗯，看著你不太高興的樣子。”

這回答直接讓章漾笑了，“我不高興，但是你沒看見我對面的人都快哭了嗎？”這怎麼看，都像是在欺負人吧？

“沒看。”季行止說。

章漾：“……”

心里又忍不住想笑了。

“就這麼相信我？”章漾問。

季行止“嗯”了聲，沒有太多解釋。

但章漾也就只需要他這個點頭就足夠了，一路上，章漾的心都很好，直到季行止忽然開口，宣布了一件事。

“結婚審批通過了。”季行止說，正好這時候在一紅燈的十字路口，季行止說這話時，轉頭看了看邊坐著的人，那意思很明顯，“什麼時候去民政局？”

若是放在之前的話，季行止可能沒這麼著急。但現在章漾和自己都已經住在了四合院，雖說兩人之間并沒有實質的進展，但是在外人眼里，總歸是住在一起，哪怕不是一個房間，如果還未婚，對章漾的名聲不太好。

章漾冷不丁被這話題打了個直球，在片刻的愣怔后，回過神來，不是拖沓的人，“嗯，那就早點吧，明天？”

節假日，但上午民政局也是開門辦公的。

季行止沒有異議，“好

。”不過章漾的回答，讓他是有點意外的，這讓他有些忍不住轉頭，目在章漾那張雪白的小臉上來回逡巡了好幾次，但最后他也沒能在章漾臉上看出來任何別的緒。

季行止垂眸，他也說不上來這一刻自己心里的失落到底是因為什麼，不是早之前他就已經確認過了跟前這小狐貍，就是沒心沒肺的嗎？難道自己現在還指著對方是因為有些喜歡自己，這才提出來明天去民政局？

今晚季行止沒有再開車回四合院，他將章漾送回了大院。

第二天，章漾就跟季行止到了民政局。

在還沒有下車之前，季行止從兜里掏出來一絨的盒子，遞給了章漾。

這年頭結婚，稍微有點積蓄的人家都會準備好金戒指，還有不人家是祖上流傳下來的老件。

“這是什麼？”章漾一邊接過，一邊問。

“看看，不喜歡的話，等會兒再去商場。”季行止說道。

章漾一打開盒子，就愣住了。

盒子里并不是以為的現在流行的心或者方塊的黃金戒指，而是金圈托著的冰種翡翠戒指，看起來優雅大氣。

章漾看著盒子里的戒指，而季行止則是在觀察著的表。

“喜歡嗎？”季行止問。

章漾已經毫不忸怩地直接戴上了這枚冰種翡翠，眼睛里亮晶晶的，之前從來沒有告訴過季行止，自己不太喜歡如今流行的指環上嵌著心的金戒，而現在指的戒指，完全符合的審。

“喜歡！”章漾毫不猶豫開口說，“謝謝。”

季行止角勾起一微不可查的淺笑，他也是觀察過章漾平日里的打扮，似乎喜歡各種水頭極好的翡翠，這才讓他想到了家里這一枚傳了很多代的戒指。

季行止見滿足，這才拿出了另一盒子，里面是一對對戒。

章漾的目也隨著他的作轉移，意外挑眉，“既然有對戒，你還給我這一枚做什麼？”手在季行止跟前揚了揚。

那細長的手指，帶著淺的翡翠，看起來更加細膩。

季行止收回目，低頭給自己無名指上戴好了戒指，“萬一你不喜歡，不想戴。”剩下的那一枚，他給了章漾。對戒很樸素，跟現在手上的那枚翡翠戒指截然不同。

言外之意，其實也還是擔心在結婚后不戴著婚戒，所以這才煞費苦心地選了一枚他覺得章漾應該會喜歡的戒指。

“嗯？這很重要？”

季行止點頭，“至在遇見昨晚那種人的時候，你更有底氣。”

章漾想了想，昨天遇見的人，自然指的是蔡麗。

那麼現在季行止的意思不就是告訴，日后還有人誤會跟別的男人之間的關系，直接告訴對方已經結婚。

想明白這一點，“那不是利用你？”章漾心極好，笑著問。

季行止這時候已經打開了車門走下去，繞過車頭走到章漾邊，低頭看了對方一眼，示意可以抬手挽著自己，而后開口道：“這不應該嗎？”他既然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即將就是丈夫，章漾想要用他的名頭在外面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排隊領證，再去療養院見，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兩人結婚，雖說現在不忙著準備婚宴，但兩家人還是要在一起吃個飯。

章師長和季參謀都知道季行止在先鋒路的房子，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在那邊的四合院里一起吃個飯。

這樣一來，季行止和章漾兩人也不得不先驅車回四合院，收拾整理。

合作是他

們兩人之間的事，家里人完全不知，但現在在四合院里，兩人都還在分房睡，這怎麼的也必須先回去。

到了四合院，章漾跟在季行止后進了客房。

季行止的柜里沒多服，就只有一套換洗的軍裝和兩套平日里休息時穿的棉T，簡單得很。床頭柜上倒是有兩本書，章漾主拿了起來，這才看見兩本軍事專業書下面，竟然還著兩份《首都晚報》。

章漾作一頓，而這時候季行止的目也順了過來。后者在看見章漾手中拿著的是什麼時，在迎上章漾微微疑的目，神沒什麼變化，解釋道：“買來看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章漾如今負責了這版報紙，他在路過報亭時，下意識就帶了一份回家。

章漾：“好看嗎？”

季行止：“……”

他最終還是點點頭。

所幸章漾只是隨口一問，沒有真要季行止再說出個詳細的好看的讀后，很快轉朝著正房主臥走去。

相比于季行止單調的兩三件服，在的柜里，可就有些五花八門。

章漾將自己的子朝著柜子里推了推，給季行止留出一小節的空位，隨后就看見季行止的軍裝跟自己的旗袍放在了一起。

男人和人的服掛在同一個地方，怎麼看都帶著一親昵的味道。

收拾一番后，季行止就直接去了廚房。章漾倒也想跟進去，但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一開門，發現家里的長輩都來了。

季夫人看著章漾手中拿著的圍，立馬搶了過來，笑瞇瞇道：“夏夏去玩兒，這些不都有季行止嗎？”

正準備做做樣子干活的章漾：“……”

不過廚房里的確不怎麼需要，因為章年很快就被章師長派進了廚房，跟季行止一塊兒準備晚餐。

兩家長輩原本就是老友，現在為親家，似乎也沒什麼不同，大家都坐在沙發上笑著聊著家里小輩的婚事。

章漾作為唯一一個沒有在廚房幫忙干活的小輩，這時候不得不聽著長輩們的聊天。

相比于和季行止對婚禮無所謂的態度，兩邊的長輩的反應就要熱很多。

章漾在被迫參與討論，臉上的都快要笑得僵。

季行止出來時，剛好看見章漾臉上強撐起來的笑。他能猜測到自己母親在跟聊什麼，干脆直接走過來，拉起了的手腕，低聲道：“過來幫忙。”

季母不滿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你做飯夏夏做什麼？”

季行止沒一點心虛回道：“幫忙。”

章漾求之不得，當季行止這話一出，立馬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對著季夫人微微一笑，留下一句“我先去廚房看看”的話后，就跟季行止離開了客廳。

到了廚房后，章漾這才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季行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松開了，不過上面還殘留著屬于對方的溫。

“謝謝。”章漾說。

季行止：“下次遇見這種事，我就好。我媽這個人，比較……”季行止像是想到什麼一般，臉上出了些無奈的神，而后開口接著道：“比較熱，很喜歡你。”

接下來準備一切都很順利，就連在廚房忙活的章年，也沒有發現兩人之間有什麼異樣。

晚飯后，章漾看著在飯桌上非得跟季行止拼酒，現在卻是被直接灌倒趴在桌上的章年，頭疼地了腦袋。

章師長還想把章年帶回去，但看著已經趴在了桌上，看起來簡直快要不省人事的兒子，默默挪開了目。

“不如就讓章年今晚歇在夏夏這

兒吧。”季夫人開口說，“反正這里不是還有一間客房嗎？”

章師長在聽見這話時，似乎也覺得沒什麼大問題，點點頭。章漾卻在聽見這話時愣了一瞬，下意識地朝著季行止看去，顯然后者也沒想到會臨時出現這麼一突然事件，這時候也皺了皺眉。

可是長輩們都已經安排好了，而且章師長和季參謀兩人已經互相扶持著，歪歪扭扭地朝著四合院的門口走去，那樣子看起來是真沒準備要將章年帶回去。

季行止沉默了一瞬后，意識到這事兒無法改變，轉出門去攔車，將兩家的父母都送上車后，這才折返回四合院里。

章漾正在收拾殘局，季行止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章年，隨后面無表地將人扛著，走進了客房里。章年個頭不小，看著好像很瘦，但一點也不輕。

今天他和章漾為了迎接父母，客房里收拾得很干凈。就連是床上的被褥枕套，都是新換的。這麼看來，倒是便宜了章年。

季行止將人扔在床上后，轉過關上門，就去了廚房。

燈下，章漾隨手挽了長發，腰間系著圍，戴著橡膠手套刷碗，那作看起來不太練，但意外地讓看得人到一溫馨和家的氣息。

季行止看了兩秒鐘，很快收回了目，走過去跟章漾并肩站在水槽跟前，快速刷碗。

有了季行止的加，很快結束。

等到要回房間時，兩人這才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

最終還是季行止先開口了，“我去睡客廳的沙發，你在房間就好。章年今天晚上醉那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來，你不用擔心。”

章漾沒有點頭，皺了皺眉，家里的沙發就是兩人組的，那長短，就算是去睡也都覺得憋屈得很。何況，最重要的是和季行止搬過來也比較匆忙，家里就只有兩床被子，如果季行止堅持去睡沙發，晚上連一床被子都沒有。

“算了，你就睡床上。”章漾開口。

這話直接讓季行止倏然抬頭，盯著看。

章漾沒有跟季行止的目對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大方沒有任何異樣，“那沙發也太小了，你睡著也不會舒服啊。”

當章漾這話說完時，也覺到季行止落在自己上的那道目離開了，這讓微微松了一口氣。

不過還是沒有在現在這時候抬頭，不然，就能看見此刻在季行止臉上閃過的一極淡但還算是明顯的笑意。

“好。”季行止說，“我去倒熱水，你先去洗澡。”

季行止拎著熱水瓶走到淋浴房上面，將開水注鐵桶中，又加了些冷水，兌好后，這才了章漾。

在章漾洗澡時，季行止站在正房主臥里，臉上的表有些復雜。

他這時候意外地有些想煙。

了夜，四合院周圍都很安靜。他站在房間里，都能聽見淋浴房里傳來的聲音。

季行止手解開了脖子最上方的兩顆紐扣，還沒有進盛夏，但現在他似乎已經到了盛夏的悶熱。

終于，外面的水聲停了，季行止拿著自己的服走出去。

這時候章漾也從那有些簡陋的淋浴房里出來，因為才洗了熱水澡，的臉上看起來分外有，嘟嘟的。漉漉的長發還像是從前那樣，沒有被干就隨意搭在了前，浸了一片睡。

季行止的目停留片刻后，很快就挪開。

章漾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只是在看見季行止手中拿著的巾后，開口提醒說：“那熱水應該沒多了，你先等等，我去燒點熱水。”

季行止搖頭，“不用了。”

他現在哪里需要熱水？

章漾了然，如今已經進了夏日，很多人覺得麻煩都直接沖涼水澡。

但現在顯然對季行止有些誤會。

季行止走進淋浴房，他又不是第一次在這里洗澡，但今晚似乎特別不一樣。房間里還殘留著章漾上的香味，在熱霧繚繞的房間里，季行止到了的變化。

他皺了皺眉，像是有些無奈，隨后手擰開了涼水水管，胡地在自己上沖了沖。

季行止在淋浴房待的時間有些長，直到房間里的霧氣盡數散開，只剩下一室涼意時，他才從里面走出來。

站在院子里，季行止看了眼主臥的房間，章漾還沒有拉上窗簾，所以他能過玻璃，清楚地看著對方抱著一本書，坐在床頭。

嗯，頭上還用巾包著，看起來有些稽。

季行止心里微微嘆氣，隨后像是認命一般，朝著臥房走去。

章漾聽見推門聲，抬頭看了眼門口的人，目在來人上停留了三兩秒鐘，這才挪開。

章漾剛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季行止的結，從前季行止總是在跟前穿得嚴嚴實實，鮮看見頭發黑的年輕男人，還有那看起來鋒利極了的結。

在剛才的那瞬間，章漾腦子里是有出現幾幕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不算太旖旎，畢竟和季行止之間最親的接，也就只有那一晚上。甚至在那晚上，那點親，如今在的記憶中，只剩下了微微重的息聲。

至于別的，都變得模糊。

“怎麼不頭發？”季行止走過去，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靜。

章漾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將腦袋一偏，正好就朝著季行止的方向靠了靠，那樣表達出來的意思很明顯。

又沒有帶吹風機回來，自從上一次季行止給了頭發后，就有些上癮。季行止的手指很有力量，在給頭時，作很溫，但是當后者的指腹按住頭皮時，那力道又很合適。章漾可想不出來自己還能上哪兒去找一位這麼功的按師，今晚要跟季行止共一室，這算盤打得老早，就等著季行止回來。

季行止低頭看了眼湊到自己跟前來的這顆小腦袋，明白過來章漾的意圖。他失笑，沒有拒絕，“再坐過來一點。”季行止說。

章漾依言照做，季行止手解開了頭上包得七八糟的巾，輕輕給拭著。

今天一整天，從睜開眼睛到現在，兩人都在忙碌，先去民政局結婚，又是回到這個小家來招待兩邊的父母，到現在為止，章漾覺得自己渾的電量都已經放。

可能是因為季行止上給了一安神的味道，一點也不抵，也可能是因為現在他們兩人的位置就有些方便睡覺，章漾幾乎都沒多想，直接靠近了季行止的懷中。

決定這樣自己能把后的人當個靠枕，而季行止給自己頭也會省幾分力。

章漾這作是一點預兆也沒有，當的腦袋“咚”地一下靠近了季行止懷中時，季行止作一頓，上半似乎都因為章漾的這個作變得僵了幾分，手上的作跟著到了幾分影響，遲緩了許多。

季行止低頭，發現現在主靠到了自己懷中的人，此刻已經安靜地閉上了眼睛。頭頂的燈灑落在瑩白又致的臉蛋上，那濃的睫在后者的臉上落下來一排小小的影。看起來，顯得安靜又好。

季行止當想睡覺，手上的作不由更輕了幾分。

誰知道不出片刻，在他懷里的人就已經哼哼唧唧出聲。

“重一點兒。”

季行止：“……”

他沒說話，但

手上的力度，卻是在章漾開口后，變得重了幾分。季行止清楚地看著靠在自己懷中的那張小臉上，頓時出現一抹滿足。

懷中人的頭發很多，又濃又，季行止花了些時間這才得差不多。他再低頭時，目看見的便是近在咫尺的那抹雪白的脯，有些晃眼，在勾著他的視線。

季行止給章漾按著頭皮，那只手到懷中人的耳邊時，溫熱的指腹一抬，就住了章漾的耳垂。

很。

季行止心想道，然后他很明顯地覺到了懷里的人輕輕一。好像不是不舒服的樣子，那張臉上看起來還頗為，季行止心下微，帶著老繭的手指，又了那方耳垂。他手指間的糙，和那塊乎乎又極了的耳垂形了強烈的反差，與此同時，因為他的作，也讓章漾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