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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語噥最后一次見到父母的筆記是在六年前。

在父母離世、獨自一人被送回國后，陸語噥很長一段時間都把自己封閉在房間里，沒日沒夜地翻開父母留下的研究資料。

兩位兄長起初并沒有干涉的行為，只是流嘗試陪伴安，但在小陸語噥越來越沉迷那些資料尤其是那本不知所云的筆記之后，他們意識到不能繼續放任妹妹沉浸在過去，帶看了心理醫生并將資料封存。

長大后的陸語噥很再回想起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但記憶力很好，現在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那本筆記的容。

筆記中零零散散記載了很多圖騰，剛好對應舊神游戲中“黑山羊之”的那個圖騰代號為“收容79號”，疑似特為“絞殺/吞噬/寄生”，收容難度“極高”。

而在舊神游戲中，這個紋章的稀有度僅為D級到S級中的C級。

陸語噥嘗試將自己的意識延續到后腰，就像控新長出來的肢一樣，讓猩紅手再一次出現。

手若若現了一兩次，看起來不大樂意。

陸語噥冷眼等了一會兒，又抓起那把之前傷了手的剪刀，對著鏡子朝自己后腰比劃，看起來是打算如果它再不出來就一刀下去。

手的形態終于固定下來，識時務地纏了纏陸語噥的手腕。

令人意外的是，可能因為之前的撕裂傷口太大，原本的手居然分裂了兩條稍小一點的手——這是筆記中沒有記錄的特。

現在有兩只丑陋小狗了。

手們向主人傳達了微弱的意識：“…………”

陸語噥微微瞇起了眼睛，在腦海中的筆記頁上增補：可以流（較為含糊），可以分裂（上限未知），需要進食（食譜不明）。

它們還在，一邊一邊在空氣中扯著陸語噥往盥洗室走。

盥洗室里能有什麼東西？

娜莎家的盥洗室雖然狹小，但也備齊了水馬桶、陶瓷洗手臺和淋浴桿。

陸語噥先前進來檢查過，馬桶的蓄水桶和小洗手池下方都藏不住東西。

但手們一進來就歡騰得不行，一個勁地往馬桶方向湊，活像現實世界公園里反過來遛鏟屎的金。

只見猩紅手在馬桶蓋上盤起，手尖端弓起上翹、與尖牙收起伏，神似蛇類攻擊前的起勢作。

短暫的數秒停頓后，兩條手一前一后閃電般出——

“唰——！”

它們狠狠穿蓄水桶、扎進后方墻壁，從墻磚中拖咬出一只瘋狂掙扎、鼓鼓囊囊的束口皮袋子。

這只錢袋的針口非常糙扭曲，邊緣看起來破破爛爛，像是由一整張被生剝下來的羊皮胡地拼合而。

隨著手尖牙的啃咬，皮袋子發出了凄厲的“咩咩”尖，卻無力掙，仿佛一只鮮活的小羊在獵犬的捕殺下越來越虛弱。

陸語噥能到某種能量順著手和脊骨的連接傳來，后腰的紋章微微發燙——之前在雜技團，手破帳篷的時候，也有類似的覺。

這應該對應了父母筆記中記載的收容79號的特之一，“吞噬”。

陸語噥趕把錢袋抓到了手里，掌心的活像抓著一團黏膩冷的。

【叮咚！】

【獲得B級特殊道：霍奇先生的羊皮錢袋 x1（能跑能穿墻的羊皮錢袋，由上好的羊羔皮制而，債務關系立后它將以一切手段為債主討債，但小心，被討債對象抓住后它將背叛債主，嘻嘻）】

【B級特殊道變更：娜莎的羊皮錢袋 x1（能跑能穿墻的羊皮錢袋，由上好的羊羔皮制而，債務關系立后它將以一切手段為債主討債，但小心，被討債對象抓住后它將背叛債主，嘻嘻）】

……

“你們有沒有聽見聲？”

小屋門外，陳枝突然側，驚疑不定道。

“好像是屋子里傳來的……像是尖。”

顧洵頓時皺眉，靠近大門側耳傾聽，卻只能聽見約的水流聲。

仿佛想到什麼，他那一張酷哥臉寫滿了尷尬，耳發紅：“我只聽見水聲，孩子換服之前是不是還得洗澡……？”

八眉稀奇地盯著他的耳朵看，瘋狂擺手：“別問我啊我可沒朋友啥也不知道。”

看他們倆的表不似作偽，再加上那聲音很快消失，陳枝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下一秒，陳枝的表微變——副本系統E-616突然用那機械聲音恭喜，說兩項新屬【靈】和【理智】已解鎖。

的視線落在八眉和顧洵上，抿了。

……

房門。

因為陸語噥獲得了霍奇先生相關道，關于霍奇先生的記憶也開始復蘇。

雜技團團長霍奇先生是一位著整潔、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胖先生，他在雜技團剛剛來到梅里小鎮、小鎮居民都去圍觀時注意到了人群里的娜莎，親切地委托這位“看起來機靈又能干”的小姑娘兼職做售票員，雙方簽訂合同后，他還爽快地在娜莎上崗第一天就支付了全部工錢。

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娜莎還是老老實實按照票價賣給鎮民的，但等快速賣完第一沓100張場券之后，發現團長好像不太管事，只樂呵呵地和自己接金幣，就生出了貪婪的小心思……

這個活計在16歲的娜莎看來是油水厚的糖餡餅，在陸語噥看來卻是有毒的糖餡餅。

就像之前雜技團皮影戲的歌聲里唱的那樣：“那姑娘瘦又小，命運不吉祥，被團長帶進泥坑里連帶我們遭了殃”……

且不管那個歌聲是善意還是惡意，霍奇先生對娜莎絕對不懷好意，因為羊皮錢袋正是霍奇先生親手給的。

如果陸語噥沒有收服C級紋章“黑山羊之”，如果沒有早早回家，如果真讓這羊皮錢袋跑走了……那就像任務描述里說的那樣，【小娜莎就只能用自己來抵債了】。

陸語噥解開羊皮錢袋，開始數里面的錢幣。

——162枚金幣，15枚銀幣，剛好是那93張場券的門票錢，另外還剩七十多枚零碎的銅幣（霍奇先生給的工錢、還有之前靠加價賣給鎮上居民賺的銀幣早就被小娜莎大手大腳地花完了）。

表面上看，陸語噥的NPC份開局比其他玩家占優勢，但仔細分析下來有很多藏的坑點。

首先，從【雜技團場券 x 7（售票員任職期間可易，持有場券的觀眾可在演出期間進小丑雜技團）】的括號容分析，這7張場券只是被陸語噥暫時持有，可以以售票員的份拿出去易，自己作為普通鎮民兼“玩家”也需要持票場。

再加上作為售票員的白天得去雜技團上班，和普通玩家比幾乎沒有賺錢時間——只能靠提價賣出另外6張場券來填補第7張的票價。

在陸語噥數錢的時候，兩條才找到食又被奪走食的手萬分委屈：“不飽……飽飽……”吐完了錢幣的羊皮錢袋則在一旁瑟瑟發抖。

陸語噥有點頭疼，只好給手畫大餅，許諾會給它們找其他的食。

黑山羊之仿佛另一維度的活，有著獨特的擬態與能力，遵循黑暗森林弱強食的叢林法則，雖然是C級的紋章，卻強于B級的道，是目前在力量方面的依仗。

但這個藏的黑暗維度并沒有直接和人類社會重疊。

——因為不論是剛才手捕獵羊皮錢袋，還是之前陸語噥襲擊手，它們發出的聲音都沒有驚外面三位玩家。

此外，這個黑暗維度的強弱判定似乎并不是簡單的力量判定。

陸語噥的初始【力量】只有24點，在手剛剛發的攻擊力面前本不夠看，但依然傷害到了手。

懷疑【靈】和【理智】才是關鍵，可惜方舟系統E-616不愿意更多。

……

門外，陳枝再三權衡之后、還是決定將屬變化告知兩位同伴。

但沒等開口，小屋的門“吱呀”一聲再次打開了，只好再次閉上。

只見重新出現的娜莎換了一干凈利落的短款小馬甲配格紋裝，前依然佩戴著那枚份針，紅長卷發被扎高馬尾，滿水汽。

陳枝卻聞到了一奇異的腥甜氣味，利用顧洵的高擋住自己，飛快地朝門瞥去，發現地板上有一些古怪的黏殘留，并且同樣的殘留也出現在盥洗室半掩的門扉上。

——仿佛有某種巨大而的蛇類曾膩地爬過，肚腹里藏著被吞下的羊羔。

這個聯想讓白領神經繃，表蒼白，點開手機的攝像功能想要拍一張照片，可惜娜莎反手就合上了門。

紅發的售票員看起來并沒有邀請幾位客人進屋的意思，解釋道：“不好意思，盥洗室的水箱炸了，耽擱了點時間。”

顧洵的表有點古怪尷尬，八眉也撓了撓腦殼：“沒事沒事，也沒多久。”

娜莎的視線在三位客人上打轉，像是在判斷這三位旅行者能出得起多金幣，慢吞吞道：“恕我直言……諸位看起來不像是能出得起價格的樣子。”

“但距離演出開始只剩3天了，我也愿意給幾位行個方便。”出兩手指，在他們面前晃晃。

八眉的眼睛快跟著的手指變斗眼，生怕這位貪婪的小姑娘又報出什麼可怕價格。

“——2金幣一張，但有附加條件。”

2金幣一張？！八眉松了口氣。雖然比原價貴了5銀幣，雖然他們現在一個銅板都沒有，但也不是不能接。

至于條件……

“聽說最近鎮子上來了很多旅行者，你們得幫我拉拉客。”娜莎收回兩手指，又比劃了個六，笑地說，“我手上還剩最后6張場券，如果你們能再拉到三個客人，我就以每張2金幣的價格賣給你們，一個人頭一張票，叟無欺。”

八眉愕然——玩家有七人，場券卻只有6張，豈不是注定有一名玩家會被抹殺？

三人對視一眼，再次到了副本的惡意。

“如果沒有湊夠六個人呢？”顧洵問道。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四名刷新地點可能不在小鎮口的玩家。他們還不確定那四名玩家在哪里，不確定他們會不會結盟，也不確定能不能說服對方一起行。

娜莎聳了聳肩膀，不肯讓步：“每一人，賣不出的那2金幣就得由你們均攤。”

事已至此，顧洵三人只能先答應下來，任務進度也因此提升到30%，但他們的表并沒有多樂觀。

即將離開這條街道時，陳枝忍不住回頭看去，人偶一般致的依然笑地靠在門邊揮手。

在后，兩道怪異詭譎的虛影像黑蛇一樣盤踞，仿佛深淵裂隙窺伺人間。

陳枝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