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第17章 微笑羔羊(十七)

第十七章微笑羔羊(十七)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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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莎沒有想過逃跑。

坐在燃燒殆盡的火堆里, 眼眸像空無垠的灰霧。

尚且滾燙的灰燼像是蘭斯溫暖的手一樣將包裹,好像下一刻男孩就會出手來,將再次拉進悉的懷抱。

但第一雙過來的手握著尖刀。

殘余的火星撲簌簌濺起, 將那雙像鼠爪一樣的鎮民的手燙出水泡,卻沒有傷害火中的孩分毫。

看吶,看吶, 惡魔之子的殘灰傷害不了啊。

于是被火灼傷的尖刀豎起來大:“不是娜莎!”

于是所有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高呼:“不是娜莎!”

是藥——

無數雙垂涎的牲畜的手向中央的孩。

是靈——

無數雙或長或短或鋒利的刀刺向蒼白的皮

是純白的——

的卷發凌得像天鵝被群狼撕扯下的羽

猩紅的在炙熱的灰燼里綻開猩紅的花。

好疼啊……

“蘭斯……”

被無數雙手托舉在半空的娜莎仰垂下綿的頭顱。

好疼好疼啊……

“蘭斯……”

“讓!讓!”

的筋落在孩的口里,滾燙的進老人的管里,蒼白的皮撕扯進人的白牙隙里,跳的臟碎進男人滿是酒的胃里。

型的肢在半空中搐, 已經發不出半點悲鳴。

也不需要再有悲鳴。

畢竟, 一直安詳、和平、友善的梅里小鎮,在度過這個被惡魔侵擾的黑夜之后……

將恢復往日的健康、活力、好。

——《微笑羔羊·牧羊

……

……

……

陸語噥幾乎快要尖, 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聲。

在娜莎最痛苦的時候, 緒波強烈到了黑作為旁觀者的意識直接被卷了進去, 除了沒有痛覺, 幾乎是親經歷了那段慘烈的酷刑。

直到從人書中離, 還控制不住地在小床上搐。

無盡的憤怒在心中涌囂著, 恨不得淹沒整個小鎮。

但床前窗邊的修長影卻強行讓清醒了過來。

他沒有戴面,像是已經側站著看了很久, 幾縷漆黑的卷發被挽在耳后,眼周繪著靛藍的菱形圖案,角的猩紅油彩畫了一個夸張的笑臉。

但那雙一向含笑的眼睛此時半分笑意也無,盛滿了驚疑不定, 和恐懼。

——就好像, 看見了什麼他認定了不可能、但又卑微期待著能夠發生的事一樣。

陸語噥撐著床板迅速坐起來, 額角還殘留著因為緒過于痛苦而留出的冷汗。

小丑來做什麼?他站在這里看了多久?

三條手戒備地環繞在側,新生的第三條似乎已經快進期,但現在沒有多余的心思去關注。

“復生之后。”他突然開口,“我挖出的尸骸守候了很久。”

小丑并沒有靠近,他此刻的份是蘭斯——自火堆的灰燼與仇恨中復生的惡魔之子。

陸語噥原本就疑既然人書里的蘭斯已經死了,副本里的蘭斯又是怎麼出現的?現在也算是找到了答案。

是人類,即使闖冥河,人類也沒有復生的可能。”

即使說著陳述句,蘭斯的語氣卻是飄忽的、遲疑的、像怕吹破了什麼夢境。

“……而你剛剛在喊疼。”

好疼啊,蘭斯,好疼好疼啊。

一聲接一聲,像是要把他帶進十二年前,那個最無力、最痛徹心扉的黑夜里。

起初他篤定是披著娜莎皮囊的怪,現在卻在卑微的期中游移不定。

“隨你怎麼想,小丑先生,我只是做了一個醒來就忘了的噩夢而已。”

陸語噥這次沒有刻意扮演“娜莎”,慢慢走到他面前,額角的汗水還未拭,臉無比冷淡,看起來有種強撐著的倔強。

“從頭至尾,都是你自顧自地認定我不懷好意,自顧自地想拉我局,現在又企圖在我上寄托你無安放的……夢?”

搖搖頭:“這是否對我太不公平了一些呢?”

小丑收斂了神,他沉默片刻,問:“你想要什麼?”

“一個約定。”陸語噥手里舉起那條綠蕾發帶,“或者,一個易。”

【——是否確認發C級特殊道:小娜莎的發帶 x1的“約定”效果?】

【——是】

“請您與我一起……拼盡全力為娜莎實現心愿吧。”

……

“嘔——!”

梅里小鎮牧場的地窖里,陳枝和八眉躺在稻草堆上,一個比一個反應夸張。

“啊啊嗚嗚嗚放開啊啊啊……”八眉在夢里哭得像要背過氣去。

陳枝看起來比他冷靜,但反應更大,正蜷一個勁地干嘔,卻因為最近大家食短缺而吐不出什麼來。

他們并沒有選擇同時開啟人書——那會把所有人都置于無法應對突發狀況的無知無覺狀態,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商議之下,陳枝和八眉先開,等他們醒來之后再換顧洵和齊星。

看兩人目前的反應,《微笑羔羊·牧羊》的容大概不太樂觀。

又過了十來分鐘,兩人才陸續醒來,臉上滿是分不清楚現實與過往的恍惚。

“魔鬼……那些鎮民才是魔鬼啊臥槽。”八眉渾地打著寒,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他們說十二年前的疫病的時候我居然還同過他們……”

一想到他們還曾和面包店老板娘、鐵匠、馬車夫等人流過,一想到那滿大街看起來熱質樸的鎮民們曾經做過什麼垃圾事,他幾乎要忍不住像陳枝一樣吐出來。

等兩人緩過來之后,他們互相流了一下人書的容。

兩人都選擇跟著娜莎的視角看完全程,所以對下來沒什麼大的偏差,副本主線任務里的“小羊羔”應該是指黑羊,“小伙伴”是指蘭斯,黑羊和蘭斯是一的,而“仇敵”是指梅里小鎮的鎮民。

但除此之外,人書有些細枝末節上八眉和陳枝的選擇不一樣,導致看見的容也不同。

比如,在娜莎從酒館回來的那個夜晚,黑羊溜出地窖的時候,陳枝選擇了留下來陪伴在睡夢中哭泣的娜莎,而八眉選擇了跟著黑羊跑出去。

也因此,八眉是看見了黑羊如何堵上酒館的大門,如何把油燈叼進酒窖踢翻,如何被倒下的木架子砸傷眼部的。

——人書并不是什麼簡單的記憶提取,而是真正記錄了那段塵封的歷史。

顧洵和齊星:“你們現在說得越詳細越好,等我們開人書的時候可以去挖掘更多的細節。”

于是八眉和陳枝開始了痛苦的瘋狂回憶,期間又差點吐出來。

他們還發現,【靈】屬在人書中似乎并不起效——或者說,進書的玩家都能看見那些不符合常理的畫面。

比如,八眉沒有也能看見黑羊發疫病時,它背后升起的詭譎黑暗。

“原來你解鎖【靈】之后天天要面對的都是這種畫面嗎?”八眉拍拍陳枝的肩膀,沉重道,“真是辛苦你了。”

陳枝:“……倒也看得沒那麼清晰。”

他們現在更關心的問題是:既然小娜莎已經死了,那他們認識的長大版本的娜莎,到底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鬼魂,還是副本為了給他們增加難度而強行搞出來的同名NPC?

……

“經由方舟系統檢測……”?

系統E-616友善地向陸語噥發出提醒。

“已有超過50%的玩家對您的NPC份信任度下降。”

“請注意,在副本通關結算時,若信任您NPC份的玩家數量低于50%,系統將扣除您的所有任務獎勵。”

陸語噥對此有所預料,并不著急:“我想先確認一點,紋章并不屬于任務獎勵的范疇,對嗎?”

E-616回答道:“是的,宿主與紋章是互利共生關系,方舟絕不會主剝奪玩家獲得的紋章。”

一個巧妙的話——“不會主”,可不代表沒有其他迂回的手段。

像是猜到了陸語噥心中所想,E-616補充說明:“在高級副本中,玩家之間可能存在爭奪紋章的況。”

“D級與C級的紋章與宿主的共鳴度較低,被剝奪概率較大,而您的紋章稀有度等級已經提升到B級,被剝奪概率較小。”

“此外——雖然和您說這個有些早——S級的紋章必不可被剝奪。”

說這個確實有點早,但也是一條有用的信息。

陸語噥想了想又問:“紋章的和稀有度等級有關嗎?”

的黑山羊之是猩紅的,升級之后依然是猩紅,而蘭斯手背上的紋章是暗金的。

E-616優雅的紳士音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回話,卻不是在回答的問題:“您是在其他玩家上見到了紋章嗎?我并沒有在這個副本里探查到有另一枚舊神之卵寄宿功的波。一般況下,新手副本屬于低級副本,不會有超過一枚以上的舊神之卵。”

玩家?不,不是玩家,而是NPC……等等。

等等,也是NPC,但也是玩家。

陸語噥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地否認:“并沒有,我只是想了解更多和紋章相關的信息。”

E-616于是友好地回答了上一個問題:“紋章的只與舊神之卵本的特相關聯,但部分紋章在升級之后可能會發生特的變化,在這種況下,紋章的可以發生轉變。”

“——這類報,等您登陸方舟之后,都可以在方舟大廳中找到答案。”

這是要結束話題的意思。

E-616似乎很忙碌,要在不同的副本間奔波。

之前陸語噥對此樂見其,畢竟厭惡被盯梢的覺,但現在卻有些舉棋不定的焦躁——蘭斯的手上為什麼會有紋章?

還有,之前蘭斯出現的時機有些太巧了。

就在通過人書得知蘭斯是黑羊且黑羊被燒死的時候,他給出了惡魔之子復生的解釋,又質疑份,巧合得簡直刻意。

“雖然概率很低,但我想提醒您一句。”

在離開前,E-616又提起了之前的話題。

“如果您在副本中發現了被舊神之卵寄生而非吞噬的高危NPC,請務必第一時間遠離,并及時上報系統。”

“——祝您游戲愉快。”

……

“噠、噠、噠。”

押解羔羊的馬車駛了彩燈閃亮的小丑雜技團。

雜技團帳篷圍起來的區域沒有灰霧,于是跟在馬車上的中年男人愈發確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他很不滿另外幾位玩家的臨陣變卦,更不滿他們完全沒有和他商議的意思——雖然就算他們和他商議了他也不會同意他們的做法。

只是運一群羊而已,老老實實完任務拿到報酬不好嗎?

“吁——!”

馬車夫在雜技團最大的帳篷前停下馬車,將馬匹拴在一邊。

“我們到了,現在去領你們的工錢。”

中年男人頓時積極地拉著中年人下車,他們跟隨馬車夫進到主帳篷里。

只見里頭燈火通明,無數星星一樣的小燈掛在高高高高的帳篷頂,沙金的星星幕布正對著觀眾席,將場一層層往下堆疊的圓環形座椅襯得如同大劇院一樣華麗。

雖然空的沒有人,但這里的亮足夠帶給人強烈的安全,中年男人愈發篤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霍奇先生的辦公室就在后臺。”馬車夫老杰克說著,帶他們往下走去。

中年男人夸贊著場的設施:“這里的表演臺可真寬敞,得夠好幾百人看演出吧。”

馬車夫沒有回話,只是沉默著,保持著僵的步伐往下走。

中年男人怏怏閉了,中年人卻突然停下腳步,語氣飄忽卻執拗道:“我不下去了。”

的眼底全是紅,短短兩天看起來像老了十多歲,中年男人氣急敗壞地想手拉扯,卻在看見手上那些長著絨芽的詭異傷口后頓住。

“……那你在這里等我。”他說,又轉頭和馬車夫確認,“的那份工錢我能幫忙代領嗎?”

馬車夫沙啞地笑了一聲:“當然,進去吧。”

……

【——是否確認開啟“娜莎”專屬人書《微笑羔羊·牧羊》?】

【——是】

顧洵和齊星各自在人書的場景中睜開眼睛。

據八眉和陳枝的描述,他們場的時間點正于娜莎撿到黑羊之前。

他們直接略過小娜莎在牧場工作的日常,轉而去探索十二年前的梅里小鎮。

鎮上恰好在過節,孩子們歡欣雀躍,舉著小木偶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奔走相告——有小丑雜技團要在鎮上表演啦!

雖然那個雜技團只是很不出名的末流雜技團,但對于梅里小鎮這樣的偏遠小鎮來說,能看雜技演出可是頂頂稀罕的大事。

作為旁觀者,顧洵和齊星的移速度很快。

來到小丑雜技團駐扎地后,一個長得有點像鼴鼠的侏儒和一個長手長腳的雜耍藝人正在蔽的角落里爭執。

雜耍藝人氣急敗壞:“天吶,你是怎麼看守的,就一只路都走不穩的羊羔你能讓它跑出去?”

侏儒氣得跳腳:“你睜大眼睛看看,這籠子還是鎖著的,鑰匙就在團長那里,你問我它怎麼跑出去的?”

“……”

沒人能解釋這不合常理的一幕。

雜耍藝人一抹臉:“你還是想想怎麼和霍奇團長代吧。”

侏儒表沉:“團長就是因為那個什麼惡魔之子的傳說買下它的,現在這種況團長難道還能怪我嗎?”

“傳說……”雜耍藝人打了個寒,“誰會相信那玩意?團長就是為了搞個噱頭。”

“——再打不響名氣,我們雜技團就要吃不起飯了!”

但現在,那頂著惡魔之子名號的“表演道”丟了。

聽到消息之后急匆匆趕過來的雜技團團長果然氣急敗壞,因為匆忙,他還穿著小丑道服,胖乎乎臉上的油彩都扭曲了。

只有玩家們清楚,本該被困在鐵籠中的黑羊此時應該已經出現在牧場附近的草叢里,被一無所知的牧羊娜莎撿回家。

得益于娜莎的小心翼翼與蘭斯聰慧的謹慎,雜技團在暗地里尋找多日之后,只能放棄了繼續尋找的打算,演出結束便離開了梅里小鎮。

之后的日常基本和陳枝八眉所描述的一樣,只是顧洵和齊星一個專注鎮民視角,一個專注黑羊視角,也看見了很多細節。

比如,變人形的黑羊并不是一開始就什麼都會的,他默默學習著人類社會的行為方式,在給娜莎打造出第一張小床前已經練習了好久。

比如,蘭斯曾經很為自己當初能力不夠導致留在臉上的痕跡自卑,而娜莎則安他,孩子們最喜歡的小丑先生還會專門在臉上畫菱形的彩繪呢,這可是又快樂又能賺錢的好職業。

比如,蘭斯為了送娜莎生日禮,攢了很久的錢買下了一條綠蕾發帶,而娜莎為了送蘭斯生日禮學著做小丑木偶,但那木偶最終沒有送出去。

比如,在壯漢醉醺醺的闖進地窖之前,曾提前給聞聲趕來的牧場主塞了銅幣。

再比如,在梅里小鎮的詭異疫病與惡魔之子的傳聞傳開后,當年在梅里小鎮停留過的雜技團又一次回到了這里。

在牧羊娜莎被瘋狂的鎮民吞沒時,霍奇團長從燃燒的灰燼中,走了正在拼盡全力復生的、黑羊的殘骸。

……

副本世界,雜技團。

霍奇團長的辦公室外。

“咕唧、咕唧。”

古怪黏膩的水聲掩藏在辦公室的門后,像是有什麼怪在張大咀嚼。

將訪客帶到后,馬車夫就離開了,中年人獨自站在觀眾席長長的過道上,死死盯著后臺周圍的地面,不敢轉,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死亡倒計時 45:21:19 / 異化進行時 28%】

一定是幻覺吧,想,如果不是幻覺,為什麼會覺得,這本該結實的地面,看起來像不住呼吸起搏的巨型活

【死亡倒計時 45:21:10 / 異化進行時 29%】

濃烈的甜膩腐臭像渾濁的泥漿一樣將包裹,的嗅覺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靈敏了?的視線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矮了?

【死亡倒計時 45:20:46 / 異化進行時 30%】

啊,,仿佛有無數的絨的皮下面扭,想要鉆出來。

撕裂!撕裂!撕裂眼前的一切!

“嘭!”

中年人后退的腳步被一冰涼的手杖住了。

單手提著手杖的小丑低下頭,看著眼前已經半都被灰白覆蓋、佝僂著腰的玩家——因為靠近污染源,距離異化完只有一線之遙,像極了科學怪人實驗室里的廢棄半品。

啊呀,真可憐……反正已經救不回來了。

小丑抬起手,幾道發亮的白纏繞上中年人的四肢與頭顱。

于是已經在發狂邊緣的半人半犬的怪直接卡住,僵在原地,像一只稽的提線木偶。

木偶睜著空的眼眸,的腦子還在轉,但心中已經沒有了恐懼——準確來說,是什麼緒都不到了。

跟在掌控著提線的主人的后往前走去。

“吱呀——”

在被推開的辦公室門后,中年人見到了的丈夫。

或者說,一半的丈夫。

在那由紅經絡和蜂窩樣脂肪構質地板上,的丈夫正像一塊即將被消化的條一樣嵌在地里。

他還活著,臉上滿是驚懼扭曲到變形的表,像求救一樣死死上的手里還抓著兩枚閃閃發亮的金幣。

而在地板和辦公桌的連接,白白胖胖西裝革履的雜技團團長正惡狠狠地瞪著來人。

“蘭斯——”

他怨毒又恐懼地說道。

“你又想來我這里走什麼?!”

要不是因為眼前這該死的惡魔,他怎麼會從備追捧的大城市回到這窮困的小鎮?又怎麼會像座山一樣困死在這里?

“別忘了……”他沉沉地說,“你是永遠不能傷害我的。”

是他霍奇買下的黑羊,是他霍奇給了他復生的力量……

即使是惡魔,也要遵循契約!

“你的污蔑可真令人傷心,我已經拿到最想要的【約定】了。”

蘭斯彎起的眼眸,卻示意自己旁的中年人上前。

“現在,我只是來替一位可憐的士取走應得的報酬而已。”

是的,應得的報酬。中年人愣愣地想。

于是上前去,在丈夫恐懼又充滿希冀的眼神下……從他手中,生生摳出了那兩枚金幣。

啊,多悉的眼神。

想起來了。

的小寶在被丟出去之前,也是這樣希冀又絕地看著的。

然后,“嘭——”

一團霧。

……

【叮咚!】

寂靜的夜里,系統E-616冰冷的提示音響起。

【新人考核副本《微笑羔羊》目前存活玩家:6人】

【再次提醒,副本死亡為真實世界死亡,副本收獲將歸玩家本人所有】

【——祝各位新人游戲愉快】

在這個瞬間,地窖里正在嘗試補全C級道小丑木偶的四名玩家紛紛抬起了頭。

死了一名玩家?死的是誰?

是中年夫妻里的一個,還是一直未曾面的第七位玩家?

如果湊不夠六個人,他們購買場券的任務就完不了!

難道真的要去去搶?

……

與此同時,陸語噥的臉也不好看。

查看人書并不是什麼危險行為,四人組聰明一點流開啟,今晚應該可以順利度過平安夜。

如果今晚有人要出事,人選除了之外,大概率是在那對去雜技團的中年夫妻之間。

一開始陸語噥猜測“提取羊油”是一個可以被接取的支線任務,按照新手副本整不超過30%的死亡率來說,中年夫妻一定不會這麼快就出事。

除非,馬車夫從頭到尾都在撒謊——也就是小丑在撒謊。

羊油并不是能從那些孩異化的羊羔上提取的,甚至……羊油可能也不是羊油,那對夫婦走了陷阱。

陸語噥手拿過放在床頭的油燈,里面殘余的油脂已經遇冷凝固純白的油膏,散發的香味淡了些,卻依舊不被黑山羊之待見。

想,小丑為什麼要撒謊呢?

系統E-616說,如果在副本中發現了被舊神之卵寄生而非吞噬的高危NPC,需要第一時間遠離,并及時上報系統。

……但這句話來得太遲了。

陸語噥已經和蘭斯定下了“約定”,在約定完前,約定雙方無法傷害對方,陸語噥不可能向方舟系統舉報他。

綠蕾發帶就如同蘭斯送進手里的潘多拉魔盒。

在道技能的下,明知可能有危險,陸語噥也一定會選擇使用。

一來,把蘭斯和綁定在一起,有利于混淆視聽、份互證,讓其他玩家不再懷疑,或者讓他們自己腦補出一套合理的解釋。

二來,按照目前的形式,玩家們不一定能湊齊金幣,陸語噥手上也沒有足夠的錢買票,的NPC專屬支線任務“售票員的職責”可能會失敗。

這個任務失敗會有什麼后果?系統沒有明說。

好一點的況就是單純沒有獎勵,因為并沒有把金幣“弄丟”,從字面意義上解讀,霍奇先生沒有理由讓抵債;

壞一點的況就是霍奇先生耍賴,一定要100張場券的錢,到那時候恐怕就要直接和山對上了……那蘭斯必須得出手幫

因為,“請您與我一起……拼盡全力為娜莎實現心愿吧。”

小娜莎是“娜莎”,也是“娜莎”。

這是一個明目張膽的文字游戲。

……

“篤、篤篤。”

娜莎的家門外,傳來了僵的敲門聲。

陸語噥的思緒被打斷。

這個點來敲門的肯定不是鎮民,也不可能是那四位玩家。

心中有所猜測,第三條手哼哧哼哧殷勤地去開門,門外屈站著的卻是本該在雜技團里的中年人。

看來死去的玩家是中年男人。

已經不像個人了,手腕——或者說狗爪上——幽藍的倒計時被灰白發覆蓋,而異化進度大概能看清已經達到30%。

并沒有發狂,繃的發亮的白束縛著的行,朝陸語噥僵出爪子。

陸語噥定定地看著那些白,把一條出去。

手再收回來的時候,牙尖黏糊糊地咬著兩枚金幣。

紅發看看金幣,又看看中年人,搖頭道:“另外幾位異鄉人沒有和你說嗎?六張場券的打包票價才是2金幣,這樣不能單賣。”

中年人睜著空的眼睛,發出犬吠般的聲音:“不用唔,給我。”

陸語噥皺起眉頭:“你丈夫不是去找羊油了嗎?”

“不……油……不能吃……”

中年人的子一點一點低下去。

“吃了就……永遠……留在這里了。”

說完這句話,走進了灰霧中,子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臟兮兮的家居服上,一層新鮮的跡覆蓋了原本暗褐跡。

與狗,一時間竟難以分辨。

……

……

……

“鐺……鐺……”

副本第三天,5月30日。

梅里小鎮的鐘聲照常敲響,悠遠的鐘聲驚了在廣場停留的白鴿,它們嘩啦啦地飛遠了。

熬到這個時間,所有玩家除了陸語噥的神都有點撐不住。

尤其是,死亡倒計時還在一步步近,他們的力越來越大。

他們手上總共也就只有176枚銅幣,還損失了一名勉強算是隊友的玩家。

除此之外,他們還面臨著嚴峻的選擇——到底是想辦法找更多的線索?還是去賺那似乎本賺不夠的錢?

“蘭斯可能就在小丑雜技團里,不知道是人形還是羊形。”齊星說,“我之前打聽過,這個雜技團就是人書里背景板一樣的雜技團,團長依然霍奇,但小丑似乎另有其人。”

陳枝這次的意見卻相對保守:“我們已經失去了【押解羔羊】支線的金幣獎勵,如果還賺不到錢,距離能購買場券的數額也太遠了——起碼得賺到票價的1金幣15銀幣,這樣還有和售票員談判的余地。”

“別說1金幣15銀幣……就是15銀幣都懸啊。”八眉喪里喪氣,“人書的價值絕對大于1金幣,選擇【解放羔羊】才是通往主線的正確支線。”

顧洵沉思:“如果做出正確的選擇會導致玩家完不死亡倒計時任務,那這個副本的邏輯就是有問題的……或者,有什麼我們沒有發現的破局方法。”

八眉苦中作樂:“比如在死亡倒計時結束前先讓主線任務進度達到80%直接通關?哈哈哈哈哈哈。”

顧洵:“……”

顧洵:“實在不行就等晚上去鎮民家里吧,功的概率比你的80%高。”

總之,不管怎麼分析來分析去,玩家們依然窮得叮當響。

在三比一的投票下,四人最終還是決定白天先去雜技團——除了想找線索之外,他們還得去確定一下那對中年夫妻的況。

此外,不太想和鎮民打道也是影響選擇的另一個原因。

任何看過人書的正常人,見到那些鎮民們都是會反胃的!

不過,在前往雜技團的路上,玩家們被一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男孩攔了下來。

——八九歲,那必然不是十二年前出生的,他們還能用正常的臉對待。

那個看起來木訥又老實的孩子抬起僵的小臉,像是要對暗號似的,悄聲和他們說:“異鄉人,你們也認識蘭斯哥哥嗎?”

玩家們頓時回憶起當初面包店老板娘的小兒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被老板娘制止了。

陳枝蹲下來,努力忽視對方僵如木偶的表,一臉溫地問:“噓——你怎麼知道我們認識蘭斯?”

男孩指了指齊星腰間掛著的小丑木偶:“這是蘭斯哥哥的小木偶,不過好像和我的不一樣哎。”

他指的是玩家們昨晚嘗試修復但并沒有修復功的C級道——地窖小書桌上的那盒料并不能在木偶上留下痕跡,可能還是缺了什麼條件。

【C級特殊道:小娜莎的小木偶(半品) x1(由小娜莎親手制作的小木偶,可惜還沒有畫上眼睛,補全油彩后將方可解鎖完整功能)】

他們思來想去,可能只有“親手制作”這個條件未滿足了,他們想拜托售票員娜莎來補齊料,順便也試探一下此“娜莎”是不是彼“娜莎”。

小男孩卻繼續說道:“這個木偶,可以賣給我們嗎?”

陳枝一愣:“你們?”

小男孩左右看看,示意他們跟上。

玩家們遲疑片刻,還是跟著男孩七拐八拐地跑進一個小巷。

小巷里,男孩喊了一聲,居然有十幾個年齡不大的孩子們,從角角落落里跑了出來。

“他們手上有不一樣的木偶!”男孩宣布道。

于是所有孩子們熱切的眼神都投了過來。

“這個木偶,可以賣給我們嗎?”

孩子們齊齊問道。

的聲音,嚴地疊在一起,像是十幾張長在了一張里。

玩家們幾乎想要拔就逃。

但很快,第一個孩子從兜里掏出了錢幣,亮晶晶的銀和略微黯淡的銅

然后是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第四個孩子……

雖然沒一枚金幣,但那一雙雙小手里捧著的錢就像救命的信號一樣,直直扎進了玩家的眼里。

“請把木偶賣給我們吧!”

他們說。

“我們會用羊油報答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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