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值了一晚上班的警察打著哈欠摁電梯門，剛準備踏進去，腳下急促的喵喵聲給他嚇了一跳。

旁邊人拉著他往后退，兩人詫異低頭。

一只敦實黑貓拽著早餐小車踏出電梯，仰脖跟他們擺爪打了個招呼，然后繼續拖著車車，小短溜溜達達，跟逛自家花園似地走了。

荊南：“？？？”

熬了兩個大夜的倒霉家伙目瞪狗呆，差點以為自己是熬夜出幻覺了。

他們頂著黑眼圈扭頭，一直看到貓貓影徹底消失。

“副隊，我沒看花眼吧？剛才有只貓，推著小推車跑過去了？”

他們分局啥時候來了這麼一只會坐電梯，會買早餐的貓？

經偵副隊荊南跟隊員進食堂那會兒，附近幾桌同事還在討論買早餐的神奇貓。

“那只貓是哪邊兒的？”

“……聽說是倆特警撿回來的，剛養沒多久。”

“他們半夜逮了個嫌疑人送過來，貓也跟著過來了。”

荊南順便聽了一耳朵，就叼著油條，跟組員拎著大包小包的早餐往回走。

同事累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夢游般呢喃，語氣羨慕嫉妒恨，“我也想有這樣的貓貓！”

以后熬夜都有貓貓代買早飯。

“吃你的吧。”荊南隨手把茶葉蛋塞他里，心里也還想著那只渾上下冒歡快勁兒的貓兒。

他不饞買早飯，就覺得那貓看著就舒服，好像看一眼心都舒暢輕松起來。

特警隊的家伙，運氣真好。

運氣好的家伙在福中不知福，外賣員貓貓到門口撲騰兩下沒打開門，正力拼搏呢，“咔噠！”

下冒出不胡茬的散漫青年推開門。

修長拔的形微微彎曲，他半蹲著俯視拴小繩繩的黑貓。

薛清澤手賤地揪人家：“怎麼才來？我快死了。”

相兩天，樊冬兒已經對薛清澤清冷疏離的俊俏臉蛋失去幻想。

這家伙子散漫至極，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

樊冬兒聽說，薛同志進特警隊以后，回回訓練倒數第一。

嘖嘖，從某人一子天爺第一老子第二的英范兒來看，真不像學渣呢。

貓甩爪踢掉兩腳過來的咸豬爪，才不搭理他，拖著小車車顛顛往里頭奔：“小趙，我給你帶早飯啦！”

小趙給買了好多好吃的，用的玩的都很齊全。

貓貓要投桃報李。

薛清澤手懶散搭著膝蓋，瞅著貓兒蹦蹦跶跶扭屁的樣，起彎腰就地一抄。

青年抄著的小貓肚給貓塞進自己懷里，并不在意的力反抗：“不問而取是為，小貓。”

他剛兒起來找了老半天，手機居然不翼而飛了。

差點以為自己在公安局被了。

再一掏兜，不手機，食堂飯卡一并被帶走了。

然后就知道了，家賊干的！

貓兒兩只jiojio晃悠在半空，薛清澤手掌卡住樊冬兒胳肢窩，不要臉地把大腦袋往貓兒懷里蹭。

這給貓氣的，臟兮兮的前后爪全推到薛清澤臉上，留給不要臉的四個梅花印。

薛清澤一臉，手上都是灰。

貓干完壞事兒就跑，去找小趙獻殷勤去了。

“先喝點兒水。”

趙華給貓兒倒了杯溫水，慢慢打開早飯。

早餐很盛，油條、豆漿、包子……甚至還有鍋糍粑。

“你喂豬呢？”

薛清澤在APP上掃了一眼余額，頓時驚了：“這麼多才八塊？”

“今天食堂清倉大甩賣嗎？”

趙華喝著豆腐腦，嘖嘖嘆：“……價廉啊。”他們局長估計都沒這麼大面子，這哪里是買早餐，分明是大放送。

“沒想到，這貓還能刷臉。”食堂大師傅都給優惠了，就離譜！

樊冬兒：“喵喵？”

有嗎？

我還沒來得及賣萌，就已經被送溫暖了嗎？

貓兒忽然想瞅一瞅自己的貓臉蛋。

滋滋地蹲坐好，將薛清澤手機在跟前兒端端正正豎好。

“喵～”

相機里的小黑貓金瞳燦爛，發鮮亮，黑中帶赤，可的不得了。

這麼可，怪不得大師傅都給優惠！

要我，我也給！

臭的貓貓抱著手機開始自拍。

趙華正吃著飯呢，樊冬兒湊到他邊兒，貓腦袋蹭趙華肩膀上：“喵喵～”

看這里喵！

趙華角還帶著點兒油渣，被拍進去半個側臉，顯得眼神有些歪斜。

倒是某只貓在照片里金瞳似星河，可又好看。

最關鍵的是，小貓貓給自己加了個公主濾鏡，半張臉的趙華頂著個灰撲撲的仆人帽。

趙華：“……”

就離譜！

貓貓公主驕傲地抬著腦袋，矜持地爪爪搭兩腳耳朵，趙.仆人.華：“……”

樊冬兒很開心，變了貓后，好似失去了所有樂趣。

一開始，虛弱的樊冬兒尋不到吃的，只能卑微地徘徊在小區附近，尋著好說話的商鋪討要剩飯剩菜。

那段地獄的日子里，幾乎忘記了當人是什麼樣的。

現在不一樣嘍。

貓墊屏幕，欣賞拍好的各種貓貓照，心里滋滋。

黑貓樂得白須須都卷翹起來，耳朵支棱得高高的，開心的不得了。

哎呦喂，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麼可的貓貓！

我，盛世貓。

“咳咳。”小趙同志在旁邊瞅，發現自己只有一半臉，有些甚至都被弄了背景板，簡直是凄凄慘慘戚戚。

咳嗽聲無貓搭理。

“咳咳咳！”

小趙同志加重咳嗽，依舊無貓搭理。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小趙同志自覺搬小板凳挪到貓旁邊，邊吸溜豆漿，邊往相機屏幕里湊，主提意見：“拍照講究構圖氛圍，你這樣子不行，我來教你……”

“喵……嗚？”行叭，貓貓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跟貓貓一起自拍的覺新奇又妙，有種進了話的夢幻。

可偏偏，這種夢幻來得真真切切。

趙華似乎比貓更開心，絮絮叨叨教貓貓擺姿勢，甚至從手上摘下了黑手環，綴在貓腦袋頂當額飾。

“對對對，就是這樣……”

能聽懂話的喵喵跟你一起自拍，太有意思了。

趙華和貓貓腦袋挨腦袋，完全忽略了餐桌那頭還坐著個好兄弟。

薛清澤黑著臉，趙華這家伙居然上頭了。

趙華格溫和緩，從來都如三月春風，不管什麼人與他相，都會有一種撲面而來的清新溫。

但這種春風和煦般的相來自于天生對社關系的掌控和適度，簡單來說，趙華這人相當有分寸。

即便是好兄弟，他也不會在你面前失禮，失去風度。

某人本不可能，也不應該忽略掉他呀！

你忘記你是誰了嗎？忘記自己的行事準則了嗎？

怎麼可以忘記這邊還有個好兄弟？！

薛清澤等了三分鐘，決定給趙華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那好像是我的手機，不要過分哈！

“咳咳咳！”薛清澤清冷疏離的五籠罩上三分霾，眼瞳黑沉沉，他加重了咳嗽聲。

趙華恍若未聞：“這個……這個異域風，適合你。”

“喵喵喵！”

喵喵看薛清澤一眼，扭回貓臉拍趙華手腕，大眼睛盈滿興——那要這個！

薛清澤：“……”

他好像、似乎，真的被忘了。

可惡啊！

宋自鏡推門而，迎面對上薛青澤失般郁卒的目，還有那副你欠了我八百萬的不樂意樣。

剛聽說的，踏進分局半天就留下了故事的貓，也坐在這里。

“宋隊長。”

趙華剎那收斂了剛才的笑，眉眼微彎，走過去主出了手：“你好。”

“嗯，你們好。”

宋自鏡是刑警隊長，平時對接的都是吳劍葉他們，并不認識薛清澤和趙華。

不過，干這行最擅長記人，各種特征聊于心。

昨天在案發現場，其他看過尸的人上都彌漫著煩躁，本能地想退避三舍，

當時，唯獨這兩人表閑適，有著一子迥異于旁人的沉穩。

宋自鏡對他們印象深刻。

“你們可是在咱們分局出大名了。”宋自鏡目掃過爪爪捧手機的樊冬兒，盯著黑貓的目有些銳利。

那目里似乎藏著審視和揣度，足夠讓膽小之人害怕。

黑貓安靜地歪了歪頭，金瞳好似一汪清泉，平靜回過去。

這一眼，宋自鏡有種在與人對視的覺。

趙華笑了下，只以為宋自鏡口中的出名是對他倆昨夜莽撞行為的晦評價。

宋自鏡寒暄過后，很快把話題轉到案子上，簡單跟他們代了基本況。

人是趙華他們送來的，多多得跟人家說一些案。

笑著開口：“死者張衛全，48歲，靠拾荒乞討為生，常年住在東廣山廢棄的林屋里。”

“這馬九從前就有很多案底，最近倒是消停了不。他跟張衛全的關系還得調查一下，現在沒憑沒據，咱只能先拘留著。”

宋自鏡說得語焉不詳，并也沒有細致代案的意思。

“這一次，多謝你們幫忙。”

宋自鏡親自將他們送出警局大門，臨走前，晦提醒：“事緩則圓，你們兩個人跟人家拼，萬一出點事兒怎麼辦？大家都是凡胎，以后還是小心著些。”

“早點兒回去吧。”

“誒誒誒？”

樊東兒還等著聽的案呢，哪想到，宋自鏡就這麼走了。

貓兒著急地不停揮爪，想把人喊回來，被趙華按住了。

薛清澤了下眼皮，雙手撐住后腦勺，慢悠悠步向前：“你去找人家干什麼？”

“這案子又不是咱們管的。”

薛青澤步騎上托，引擎轟隆隆地沖出街道：“還得回去挨罵，這下子，真是吃力不討好啊。”

樊冬兒不太明白：“喵喵？”

馬九明明就是兇手呀！

昨天趙華一下子就嚇出來了。

對方承認了，還想持刀傷人，這怎麼算是沒有證據呢？

難道一晚上審訊啥也沒審出來？

趙華沒給樊冬兒解釋，他們的托駛特警隊大院，辦公樓里就出來個文員喊他們：“鄭大在辦公室等你們。”

“你就別去了。”

薛清澤把頭盔里的小貓貓掏出來：“自己玩去。”

“喵？”你們休想拋下我！

貓才不樂意自己玩，踩著小碎步，顛顛地跟他們屁后頭上樓。

貓兒心里琢磨著，是不是要討論案啊。

兩人前腳進辦公室，門里就傳出鄭澤雄劈頭蓋臉的怒罵：“你們倆腦袋進水了嗎？！”

“我看你們不是腦袋進水，進特警隊讓你們背的條規條例也全都喂了狗！”

鄭澤雄拍得桌子啪啪響，眼里幾乎噴出火來：“大半夜的不睡覺，兩個人單槍匹馬去逮了人回來，覺得這樣很英雄？”

“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長翅膀就能飛上天？！”

樊冬兒被鄭澤雄雷雨似的咆哮罵聲驚得渾汗乍起。

不得不說，特警大隊長的氣勢真的很足。

“我不管你們從前在外頭怎麼樣，來了特警隊，就得干警察該干的事！”

“明白嗎？！”鄭澤雄簡直要被這兩個年輕人氣死了。

之前半個月一直好好的，沒有水土不服的跡象。

鄭澤雄還想著給老領導去報個喜呢，結果，這兩個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覺，去跟人火拼。

“怎麼不說話？你們倆不是能耐嗎？”

“我之前還沒發現，你們倆連著兩天半夜跑出宿舍。你們干嘛去了？！”

“熄燈休息，這是規定！”

好兇好兇！

喵喵瑟瑟發抖，爪爪努力勾住被自己撞開的門，翹起小腳腳，試圖把門掰回原位跑路。

咱們下次再共患難！

“吱——”

房門發出了嘎吱吱的聲響，刺得人耳疼。

“誰在那兒搞小作？！”

鄭澤雄早就發現了來回晃悠的門，剛才懶得搭理，沒想到，這還來勁了。

“出來，藏什麼藏？！”

趙華和薛清澤剛好擋住了左右搖晃的門，鄭澤雄以為是后面有人，眼睛瞇起來：“擋什麼擋？我都看見了，你們倆給我閃開。”

大半個子跑出門的喵覺到冷颼颼的視線落在自己上，僵轉回腦袋，抬起爪爪打招呼：“嗨……”

領導好呀～

鄭澤雄熊熊燃燒的怒火一滯，萬萬沒想到后頭是只貓。

瞅著乖巧蹲坐一臉我啥也沒干的貓，他眼皮子跳了兩下。

門是被風吹開的？

鄭澤雄恢復威嚴，裝剛才的事沒發生：“瞅瞅你們，一天到晚不安分，還沒貓懂事。”

懂事貓連連點頭，乖巧蹲坐，爪爪并攏地附和：“就是就是！”

趙華&薛清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