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說話，不久站定到一株榕樹下。

“新兵連那會兒，我們訓練打靶...”王武絞盡腦搜羅話題，往日跟戰友說說笑笑倒是沒什麼，這會兒舌頭卻仿佛打結了，講的故事沒半點兒趣，瞧著一旁的文工團一枝花也沒什麼興趣的樣子，他急得額上差點滲出汗來。

眼見前方突然出現個高大影，一時仿佛見到了救星，王武只高聲道。“哎，顧營長！”

抬手敬禮，王武笑得豁出一口大白牙，他打心眼里覺得顧營長出現得真好。這會兒他還張著，手掌握拳攥得，見到個人聊幾句還能緩一緩。

這不，兩人開口就聊上了。

一旁的秦羽蕎冷不丁看到那天的瓜子同志，不對，是顧營長出現，立馬想到匯演那天這人的灼人視線，撇了一眼就往旁邊看去。

不過顧營長似乎是完全把自己忘了，在心里嘀咕，人走過來后連眼風都沒往自己這里掃，只是一個勁兒和王武說話。

等秦羽蕎回神的時候，兩人還在說話。

“是的。”王武這會兒跟顧天準聊天明顯比和秦羽蕎聊天放松多了，口齒也伶俐起來，甚至還能開開玩笑，“顧營長，我們營長還說要和你比試呢。”

顧天準一聽這話微微頷首，轉而問他，“你和這位同志聊得差不多了？”

“啊，差不多了。”王武自覺相親的流程都走了一遍，卻不知道顧天準這麼問的用意。

“那行，有個任務待給你，你幫我跑個，給你們營長帶句話。”

“你放心，顧營長，我保證完任務。”王武拍拍脯，十分樂意幫忙，“什麼話。”

“你告訴他...”顧天準附到王武耳邊說了一句話。

王武一聽滿臉疑，結道，“就...就這句話啊？”聽起來沒頭沒尾地，值得這時候跑一趟傳話嗎？

“嗯，你放心，這句話對你們營長很重要。”

“行，那我去了。”王武得了令，轉頭對在旁邊看了一陣的秦羽蕎道，“秦羽蕎同志，我，我先回隊里，臨時有事兒。今兒就先這樣吧。我們下回再見，我...我請你看電影吧。”

說完，王武一溜煙走了，那背影帶著幾分輕松，等跑遠了，他才一拍大，懊惱地給了自己兩子，關鍵時刻掉鏈子，真是白瞎了得來不易的相親機會。

“哎～”秦羽蕎沒鬧明白怎麼回事，還有，顧營長說的什麼話啊？如果不是軍事機就不能大方說出來嗎？瞧著王武的驚訝又疑的表，秦羽蕎好奇心被勾起。

人走了，估著這回相親是沒后續了，秦羽蕎也不傷心，從見面到結束，的心很平靜，沒有起半點漣漪。

...

林蔭小道上，周遭不時有戰士走過，不人在聊天，還有人正拿著領導人語錄在朗讀流，各式聲音紛至傳來，直到一個低沉磁的聲音響起。

“秦羽蕎同志，你好。”

顧天準站在對面，王武走了后，才正式開口跟人打招呼。秦羽蕎看他一眼，沒來由地張起來，腳步小小地往后一退。

不同于剛剛王武的“盛裝打扮”，顧天準就穿著全軍區都在穿的綠軍裝，不過穿得格外帥氣就是了。這人個子真高，前頭秦羽蕎和王武平視講話，這會兒得仰著頭跟顧天準談。

被人注視著，上回那種覺又來了，按下心的點點不安，不知怎地，見到這人就有點不自在，于是慌開口，“領導好。”

說完自己就呆住了，立馬改口，“顧營長好。”

兩個完全不的男面對面站著，沒人說話。秦羽蕎覺得這會兒空氣稀薄了，一時間腦子里哄哄，找不到話頭。

低頭垂眼看到自己手里的地瓜干，準備打破這尷尬的氛圍，“顧營長，吃地瓜干嗎？”

分食是最容易緩和氣氛的，畢竟吃人的嘛。

顧天準挑挑眉，不妨又被人投食了，他也沒客氣，直接手。

顧天準手掌寬厚骨節突出，手指細長，青筋明顯。由于常年訓練，大拇指部和食指都有明顯的繭。秦羽蕎眼睜睜看著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往自己的地瓜干袋子里一抓，只有一個想法：

這手真大啊，一抓就是一大把，秦羽蕎懷疑他要是認真抓，能把袋子里的地瓜干全抓走咯。

地瓜干口，甜津津地，甜得顧天準差點皺眉，他三兩下嚼完一地瓜干，隨口問道，“你們剛剛聊什麼呢？”

“啊？”秦羽蕎和他非親非故，況且和王武相親也沒，自然不愿外人知道，只敷衍兩句，“就隨便聊聊天，王副連有事兒先走了，我...我也先走了，再見！”

說罷，甩著兩條辮子轉就要往文工團方向趕。

“秦羽蕎同志。”顧天準直接將人住，沒給半分走的時間接著道。

“你們剛剛聊的什麼，我可以代替他和你聊。”

秦羽蕎停住腳步，轉看向顧天準，眼里帶著幾分震驚幾分驚訝。心里直犯嘀咕，人家可能以為和王武隨便聊天，不是那種意思。

不過心理建設還沒做完，又聽著對面的男人拋下重磅炸dan。

“相親是什麼流程？需要我先做一段自我介紹嗎？”

秦羽蕎：！！！

眨眨眼睛，長長的羽睫撲閃撲閃，襯得一雙眼睛亮晶晶，就是里頭的緒過于復雜。

他怎麼會突然說要追求自己，況且他不是快和李團長閨好上了？

“顧營長，您開玩笑呢吧。”

“秦羽蕎同志，我沒開玩笑。哪有人用這種事開玩笑的，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你剛剛不是和王武相親嘛，他走了，這會兒能到我不？”

顧天準直子，理了理軍裝，一副排著隊準備閃亮登場的架勢。他剛準備再乘勝追擊開口說話，卻突然見到前方迎面走來一男一。

“秦羽蕎...”

林蔭小道，狹路相逢，沈月慧乍一看見秦羽蕎面有些慌張，旁邊站著個男人，秦羽蕎沒見過這人，不過大也明白是誰，文工團都知道沈月慧有個青梅竹馬的鄰居，一直喜歡，后來還追著人伍來了。

不過兩人似乎一直沒在一塊兒。

沈月慧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自己的事兒，用力撇清關系，“這是我同鄉，今兒找我是給我帶家里捎的東西。”

秦羽蕎：“哦。”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發表意見的。

“你怎麼在這兒啊？”沈月慧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狐疑地看著兩人，知道顧天準，新來的營長，怎麼這麼快單獨和秦羽蕎待一塊兒了？

秦羽蕎想到剛剛顧天準說要和自己相親，臉上一燙，快速思考著怎麼解釋，沒想到顧天準扭頭先看了一眼自己，先開口了。“我剛好見秦羽蕎同志問問匯演的事兒。”

“匯演的什麼事兒啊？”沈月慧一聽匯演就來勁了。

本來還在糾結和震驚中，秦羽蕎聽到沈月慧的疑問，朝顧天準看去，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

顧天準鎮定自若，“上回看了開春匯演，你們文工團的節目是真好，尤其是《紅娘子軍》讓人印象深刻，就隨便說了幾句。”

秦羽蕎腦子轉得快，立馬接上，“我們準備了很久，能給全軍區戰士們奉獻一場完的演出是我們的目標。顧營長，你們喜歡就好。”

兩人就匯演節目發表想，一來二去看起來正經又嚴肅。沈月慧也笑笑，跟著附和，“顧營長，這是我們的職責和使命，我們以后也會好好練習，爭取出更多更好的節目。”

沈月慧旁邊的秦凱也加，張閉就是夸人，“月慧確實跳得好，從小就練舞，可厲害了。”

四人一番表揚與謙虛，談論的話題十分正經，直到把沈月慧兩人送走，秦羽蕎才松了一口氣。

等人走遠，秦羽蕎抿著看向顧天準，笑得眉眼彎彎，兩人剛配合得又默契又快速。

“你們舞蹈隊的來來回回打量著看，我擔心這會兒影響你名聲。”顧天準開口解釋剛剛為什麼那麼說。

“我知道，月慧那話里話外就是那意思，覺得我們在約...”秦羽蕎語調輕快，說著說著覺得不對勁，里的‘會’字卡在嚨，不上不下地。現在清醒過來，腦子里又想起前頭顧天準說的那句話。

偏偏這人還舊事重提，“剛剛說到哪里了？哦，相親，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不知道為什麼事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秦羽蕎腦子發懵，自己和他不認識，怎麼就發展到相親這一步了？

自己和王武相親，至是雙方領導介紹的，大家知知底。

至于顧天準這人，高高大大立在前方，總讓人覺得迫十足，許是他發號施令慣了，一開口竟讓人有種不容推拒的錯覺，秦羽蕎差點就順著他的話點頭了。

用殘存的一理智回答，“其實現在是自由時代了，不興相親...”

拒絕得很委婉，秦羽蕎在心里給自己肯定。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自由更好，相親都是多年的老黃歷了，該翻篇兒了。”顧天準非常贊同的話。

“那好的。”秦羽蕎暗自松了口氣，點點頭。

“那麼我可以正式追求你嗎？”

秦羽蕎瞪大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