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團長和高政委見到這幫人燃著激，倒也難得來湊熱鬧，只見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一群人，顧天準和程前在比拼。

軍區里不時就有人比拼，沒人搞虛的，小了掰個手腕贏得賺倆大前門，出去跑幾圈輸的再加練，都是常有的事。

“這幫人燥得很啊。”郭團長看著手下兩個營長，都是有本事的。

“年輕人嘛，有點拼勁是好事兒。咱們年輕時候不也這樣，啥都不說，就是干！”高政委看得興起，再往前挪步，仿佛憶起崢嶸歲月。

顧天準和程前要進行一百個俯臥撐接五公里負重跑的比拼，最終誰先返回起點，就算勝利。

兩人都是多年訓練出來的，板，材好。做俯臥撐時手臂分明，青筋暴起，但是人卻不顯吃力，速度一直又快又均勻，就算是做到最后也不見放緩。

“20.21.22......98...”兩邊圍觀戰士們各自數著兩人的俯臥撐個數，程前這邊數到第97個的時候，顧天準那邊完了一百個，率先起背上行軍負重包出發五公里。

程前了影響，趕加速做完最后三個，也背上負重包出發，兩人相距不過幾秒。

秦羽蕎直直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片刻后才坐下。有些好奇的戰士甚至跟著去路上圍觀了。

“顧營長和程營長真厲害啊，那作真快。”

“那不然能當上營長呢，都有本事的。”

秦羽蕎印象中的顧天準是溫和堅定的，哪怕是和王武相親那次說要追求自己也并不咄咄人，然而剛剛的他，著實有些不一樣。

他伏在地面，僅僅靠雙手和腳尖支撐，秦羽蕎自問見過很多人做俯臥撐，可沒有誰像他那般行輕松，又充滿不可忽視的力量。

一旁三營的戰士聽到文工團隊員說起自家營長，忙湊過來說話，他自豪啊，“我們營長以前打仗也厲害，槍法準，腦子也靈活。哦，這話是團長說的。”

“你給我們講講唄。”陳玉香聽故事，尤其是大英雄的故事，這會兒大伙兒在等著看兩人誰先回來，正無聊呢。

“是啊，跟我們說說。”

小戰士見文工團戰士有興趣，也來了勁兒，那是有什麼說什麼，直把顧營長夸到天上去了。

“69年那次打仗，營長一人拿著手榴彈炸了敵方一個據點，真是牛大發了！”

“沒傷吧？”秦羽蕎驚呼出聲。

“傷了，胳膊上被打了個窟窿眼。不過我們營長說了，自己一條胳膊換敵方一個據點，不虧！”小戰士說得嗓子干，拿起軍用水壺猛灌一口，接著道。

“還有一回，營長背著傷的戰友跑了十公里，那戰友傷不輕當時就沒啥氣兒了，就擔心連累營長讓他放下自己先走，結果營長愣是咬牙把人背回營地，這才死里逃生撿回一條命。”

小戰士講起故事來繪聲繪，甚至有種聽說書的覺，秦羽蕎仿佛看到眼前的打仗場景，看到顧天準在槍林彈雨中戰斗的景。

“這些事兒我都是聽別人人說的，營長不大嘮這些。反正我是佩服我們營長的，這個年紀就歷練了這麼多。我還是個新兵蛋子的時候，營長就上戰場了。”

“你以后也會像你們營長一樣優秀的。”秦羽蕎看到人眼里的羨慕和期，鼓勵他。

“那是！我要是上戰場也不會當孬兵、慫兵，絕對不給三營丟臉！”

平時訓練再苦再累也咬牙堅持，因為，戰士們，時刻準備著。

...

“回來了！”

“快看快看！”

距離兩人出發剛過去16分鐘多一點，留守扎營點的人們便見到有人回來了。

大家紛紛站起來，睜大雙眼辨認遠的小黑點是誰。

“顧營長，顧營長！”

“程營長，程營長！”

雙方支持者都大聲著名字，就是二營來的人，可人氣勢更要足，陣仗絕對不能輸！

秦羽蕎努力踮著腳，用腳尖著地，得虧自己有芭蕾舞功底，探頭探腦看向前方，五指攥拳在心底喊著那個名字，漸漸地那個正快速行進的影逐漸清晰。

顧天準大步從遠方奔來，帶著一氣定神閑。

“是顧營長！”

“贏了！”

秦羽蕎喜笑開，綻放出自己沒有察覺的燦爛笑容，和旁的陳玉香握雙手興地跳起來，“贏了！贏了！”

最終顧天準以16分32秒的績完五公里負重跑，程前以17分39秒的績惜敗。

盡管在重之下，程前已經刷新了個人五公里負重跑的最好績，可還是差一點。

他著氣回到人群中，目落在也微的顧天準上，無話可說，這人是真強！

“承讓了！”顧天準大步走近，朝程前出手。

兩人在空中握拳，倒沒有一開始的劍拔弩張。

秦羽蕎看著站在中間的二人，目只定格在顧天準上，他看起來云淡風輕，側臉如刀削，直直劃進人心里。秦羽蕎此刻只能聽到自己怦怦怦的心跳聲，劇烈又震撼。

郭團長對二人的績都很滿意，兩人都是素質出眾，軍事能力過的人才。他上前一步說話，“三營長和二營長表現都不錯。你們也好好練，爭取跑過你們營長，誰要是跑過來找我領獎。”

“好！團長，我們肯定好好練！”

有時候一場激烈的比拼給人的激勵作用遠勝于幾小時的思想員工作，看到兩位營長的五公里負重跑績，眾多戰士們已經來了神，自己還得好好練！

差得遠呢！

“三營長取得了勝利，咱們也給人表示表示。”郭團長左右看看，把司務長出來，“給你們三營長發二十斤土豆，另外拿一罐午餐罐頭，以資鼓勵！”

作為部隊制式軍糧，單兵口糧一直是應急用的，上了戰場炊事班也沒法去做飯，只能自己帶口糧。其中午餐罐頭就是里頭的“稀罕貨”。

這回野外拉練，雖說有炊事班做飯，可一個月一點兒葷腥不沾也難啊，拉練還規定了不能接附近老鄉的一口米一口菜，考驗的就是戰士們在極端惡劣的生存環境下的忍耐力。

這不，拉練近一個月，就給每人發過一次午餐罐頭，香得嘞！

戰士們聽到獎勵營長一罐午餐，眼睛都直了，這又是許久沒沾味兒，想啊！

看到顧天準把玩著午餐罐頭，將罐頭在手拋來拋去，都眼著他。

“陳立軍。”顧天準余掃到戰士們，忍住笑意出炊事班班長，“這罐開了放今天飯里，給大伙兒聞聞味兒。”

“哇~~謝謝營長！”戰士們笑開，心里都高興著，這說明什麼，說明營長跟他們有福同！一罐午餐罐頭放那麼多大鍋飯里簡直是水汪洋大海，轉瞬無影蹤，但是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那顧營長就剩土豆啦？”陳玉香和秦羽蕎說話。

“好的啊，土豆多好吃啊。”秦羽蕎喜歡吃土豆，這年頭蔬菜不多，尤其是冬天就那麼幾樣菜來來回回吃，比起大白菜什麼的，最吃土豆。

“哈哈哈，那顧營長得吃久。”

*

一場演出加比拼結束，眾人終于散去，各自吃飯。三營熱邀請文工團隊員們吃晚飯，今兒來了客人，吃得極為盛，野菜土豆紅薯大鍋飯，特意多加了幾把米，之前做大鍋菜米放得不多，主要是吃雜糧的。

另外還就著午餐一起炒，約飄著香氣。

夕西下，暖黃的照在山路上，山石環繞，綠草叢叢，倒是別有一番滋味。飯前大伙兒拉了首軍歌，齊聲唱開，而后都忍不住開！

秦羽蕎大口吃著飯，今兒天不亮就出發，差不多是折騰了一天，累極了。

“放了午餐罐頭是好吃哎，覺吃到了。”趙雪娟和陳立軍削了一下午土豆，雖說在炊事員的眼皮子底下兩人沒敢有什麼明面上的互，可是跟喜歡的人一起待著，哪怕是做點活計也幸福。

這會兒跟秦羽蕎挨著坐在石頭上吃飯，角還往上翹呢。

“我看有些人啊，這會兒是吃點黃土都覺得香。”秦羽蕎指著前方的泥土，笑出梨渦打趣。

“去你的！沒大沒小，我可是你姐。”

“也就大一歲。”況且二人多數時候，秦羽蕎才是主心骨，趙雪娟更賴著。

“大一天也是姐！賴啊。”

“姐！”宋朝吃完飯，跑過來，里嚷嚷人，“雪娟姐。”

“宋朝，來坐下，你吃完啦？”

“嗯，我們吃飯快得很。不像你們孩子，吃得細點。”宋朝白白凈凈，每回訓練了會曬黑幾個度，就這也比旁人白不，他說他娘也這樣，他隨他娘。

“姐，我能不能跟你們拍張照？我想下回寫信的時候給家里寄回去，我爹娘可喜歡宣傳隊了，要是他們見到我和文工團合照，肯定高興。”

宋朝出來一年，想讓家里放心，也存了報喜的心思讓爹娘看看，他還能和文工團的“大明星”合影，他爹他娘都看縣里文藝宣傳隊的節目，文工團可就更牛了。

“啊。”趙雪娟大方答應，招呼文工團眾人來拍照。

軍報記者這些日子也隨軍拉練，不過他是沿途拍攝照片以做記錄，日后好放進宣傳報紙中，不過膠卷貴得很，得省著來，力求每張照片都不浪費膠卷。

這回他是求著軍報記者給他拍張照，記者看他年紀小，想家也是正常的，挪點膠卷給他也沒大問題，便答應了。

宋朝站在十名文工團隊員中間，左邊是趙雪娟，右邊是秦羽蕎，笑得十分燦爛，豁出一口大白牙，臉上還是年輕人的稚氣。

“哎，李記者，咋就給宋朝拍啊？給我們也拍拍唄。”

李記者是個老油子了，在軍區十余載，張就給擋回去，“膠卷沒了，下回請早。”

羅良正在剔牙，一聽這話，沒意思，咋還忽悠人呢。

“到時候再給你爹娘寫封信報平安，不會的字兒問羅良，他有文化。”顧天準走近被文工團簇擁的小屁孩，指著他舍友羅良道。

有小學四年級肄業學歷的羅良直膛驕傲起來，“營長你放心，我文化水平高，幫宋朝寫封信沒問題。”

“行，謝謝羅哥。”宋朝家里窮，小學念了半學期就沒念了，能認的字兒沒幾個。他看看站在自己前面的營長，猶豫要不要開口，其實他最想和營長合影，不過營長一向不喜歡拍照片，所以他不大敢開口。

羅良看一眼就知道宋朝想啥呢，他直接開口，“營長，宋朝想跟你也拍一張，給他老娘看看。這小子臉皮薄，不敢說。”

“哎，哎...”宋朝忙給羅良使眼，可還是沒有功阻止羅良把話說完。

“營長，也...也不用，你不喜歡就算...算了。”

“啊，來，李記者，給咱們拍一個吧。”

聽到顧天準爽快答應，宋朝簡直是寵若驚，立馬手，整理軍容。旁邊的文工團隊員們也要散去給倆人騰地。

“不用，一塊兒拍，這樣洗一張照片就行，咱們給李記者省點事兒。”

李記者拿著相機準備，不忘應他，“顧營長，你還為我著想啊。”

趙雪娟見顧營長要來，準備讓開位置讓他挨著宋朝站，畢竟是人營長，站一塊兒宋朝肯定也歡喜。結果剛移開兩步住顧營長，就被人婉拒。

“宋朝都你一聲姐了，你挨著他站，我去另一頭。”顧天準繞過趙雪娟往宋朝另一邊走。

秦羽蕎覺后側方突然有一襲影，不多時，就聽到了男人低沉的聲音，“秦羽蕎同志，我站這兒行嗎？”

“營長！”宋朝最佩服的人就是營長，現在營長要挨著自己拍照，他看人的眼神都不對勁了，一整個在發亮。

秦羽蕎只點點頭，自往旁邊移幾步，給顧天準留出空地。

“好，看我這里，準備！”李記者拍下新照片，相比上一張照片里多了一個人，秦羽蕎和宋朝中間的顧天準。不過他拍完才發現，顧營長離宋朝稍微遠了一拳，反倒是和文工團臺柱子軍裝著軍裝。

宋朝心滿意足跟人道了謝，回去找羅良問寫信的事兒，顧天準走到李記者邊特意叮囑一句，“剛那張照片洗兩份。”

“不是給宋朝洗一張嗎？還有誰要？”

“我。”

*

文工團的演出結束，整裝返程，戰士們熱烈歡送戰友，一如來時的熱。道材已經被搬回卡車車廂，文工團眾人正和人道別，郭團長再次謝文工團戰友的道來。

"團長，咱們來點實際行的謝，我下午贏的二十斤土豆也送文工團戰友們。"顧天準拎著個籮筐出現，里頭是黃皮土豆，還沾著泥土，多新鮮哪。

“好，給人裝車上去吧。”

顧天準單手拎著籮筐往文工團乘坐的軍用卡車走，聽到背后文工團宋團吩咐秦羽蕎過去幫忙。

咚咚咚

土豆滾車廂，發出輕快的聲音，最后一個個乖乖著車廂皮站好。

兩人一個倒土豆，一個四給擺一擺，沒人開腔。

沉默中，顧天準看著比自己矮兩個頭的秦羽蕎，“你喜歡吃土豆，這土豆是炊事班自己種的，用的軍事大學研究的種，比外頭的好吃，你嘗嘗。”

秦羽蕎點點頭，還是沒說話，然而后男人還是有一不容忽視的存在。

“我先走了，你們一路順風。”顧天準看一眼背對著自己的秦羽蕎，只能看到烏黑的發頂和一截白皙的脖頸，很是打眼，“你今天跳得真好。”

秦羽蕎手抓著子，側看向往扎營點走的男人，前方是文工團隊員們在和戰士們告別。又聽到自己小鹿撞的心跳聲，忍不住紅輕啟，把人住，“顧營長。”

在顧天準回頭看過來的時候，兩人視線纏，秦羽蕎頂住對面男人的深沉目，深呼吸一口氣，“你現在是在追求我了嗎？”

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自己現在心跳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