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另嫁》第9章 第一繡娘

繡房在院的范圍,臨近儀門,出了儀門就是外院。

從下人房一路過去的廊道上,能看見這座宏大的護國公府邸前后截然不同的貌。

前院肅穆威嚴,帶著橫平豎直的板正,有古榕森森,昭示著權力的所在。

后院則雕欄畫棟,繁艷勝景不可勝數,就是月門探出的一株白玉蘭,也是外頭聽都沒聽過的品種。

管著繡房的是張嬤嬤,但溫綽玉還沒見過,繡娘來得都早些,張嬤嬤還不見人。

到了繡房,別的繡娘都各自坐下了,溫綽玉沒有安排,暫且就先站著,掃了一眼那些開始手的繡娘,大周各地的繡法都有。

蘇繡是最不稀罕的,繡房里就有兩個繡娘是蘇州人,護國公府本不缺蘇州繡娘。

是孫嬤嬤的臉面,才讓繡房收留了,溫綽玉心想。

“你這得站到什麼時候去,”近旁的繡娘小聲和說話,“那邊的位置沒有人坐,你坐那兒吧。”

溫綽玉順著的指點看過去,沒有,淡笑說道:“我還是站著等張嬤嬤來吩咐吧。”

不識好歹,繡娘低哼了一聲,不和莫書兒對了個眼神。

這當然被溫綽玉看在眼里,才剛到繡房就想讓出丑,這莫書兒究竟是什麼病。

繡駕日勻淡,又靠近有涼書影的窗戶,這麼好的位置卻沒人坐過去,想也知道是誰的,溫綽玉又不是傻子。

站了半個時辰,張嬤嬤終于來了。

見到門邊相貌不俗的子,問道:“你就是蘇州來的繡娘?”

“是。”溫綽玉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張嬤嬤見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心里有些不快,孫嬤嬤收個這麼漂亮的不自己用,送這邊來做什麼。

這人肯踏實做活嗎?難保哪日被看上,就做了半個主子,到時見了面不好看。

“嬤嬤,可不是蘇州請來的,而是孫嬤嬤前幾日搭救的可憐人,從青樓里。”莫書兒特意去和那日打聽,

將“青樓”二字重重又念了一遍,頓時引起繡房中嘩然一片。

聞言張嬤嬤眉間褶皺更深,可不想收個不干不凈又沒什麼本事的人進來吃閑飯。

被滿屋認為是不干不凈的人,溫綽玉面沉了下去,看向莫書兒一眼,此刻神極為得意。

溫綽玉心里深吸了一口氣,真不清楚自己哪里惹了

穩住了心緒,面上沒有一點異樣,反而是笑著說道:

“不錯,我幫了世子夫人拆穿了玉蟬樓的老板娘的詭計,被叔父叔母強占家財賣去青樓,老鴇面還沒見著呢,就把青樓打手的臉燙爛了跑出來了,見了孫嬤嬤,帶回了府里來。”

撿了最刺激的橋段說,偏又草草結束了。

張嬤嬤沒聽明白前因后果,但被話中暗藏的刺激驚得眼睛都瞪大了,整個屋子的注意也都被溫綽玉吸引住了。

“這……都是什麼呀?”一個繡娘瞪大了眼,聽不明白但很想聽。

“那我細說一遍?”溫綽玉轉頭請示張嬤嬤的意思。

張嬤嬤咳了一聲:“此事事關你的清白,你就細說一遍,往后再聽到謠言,大家也好替你分說。”

于是,溫綽玉從自己進京尋夫,經過玉蟬樓幫梅夫人識破老板娘,叔父叔母的詭異的舉止,被關在青樓的黑屋里,用火鐮艱難求生,兇險地躲過搜尋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子一夜之間生活天旋地轉,故事彩兇險,讓人屏息不肯錯過一點細節。

“事就是如此。”

在不好的謠言傳出這個繡房之前,溫綽玉先把事解釋清楚了。

清楚自己每天面對的就是這些人,若是們拿異樣的眼來看,那日子就不好過了。

“你叔父叔母就這樣占了你的家財,太過分了吧!”

“等找到你夫君,就回蘇州把繡樓搶回來吧!”

“藏在那橋底下,你也太聰明了吧,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能藏那里去。”

“能從兩個打手和鎖著的屋子里出來也當真厲害,太驚險!”

一時間,眾人嘆不已,大發議論。

莫書兒還是不服:“誰知道你是不是不敢承認自己丟了清白,故意編這種奇詭的故事騙我們。”

溫綽玉上來抓肩膀:“你要不信,我帶你回青樓,去看那間燒過的屋子,那個燒爛臉的打手,再不濟,你覺得孫嬤嬤會抹黑國公府的臉面,收不干不凈的人進來,還讓你們都知道?”

溫綽玉不止說,手勁兒還一點不客氣,這個人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嗎。

“放開!放開我!”莫書兒疼得齜牙咧,抬手推開了溫綽玉。

溫綽玉一撒手,故意退了好幾步,快要摔倒的樣子。

張嬤嬤扶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莫書兒用了多大的力氣呢。

莫書兒肩膀疼得厲害,偏偏領又不能像袖子一樣扯開給大家看溫綽玉掐得有多狠,這個人心思真壞!

張嬤嬤終于開口:“你們都別鬧了!莫書兒,挑事。”

可記得這事是誰先挑起來的,子之間的鉤心斗角看得多了。

張嬤嬤不喜歡多多舌,挑撥是非的人,繡房是憑本事吃飯的地方,莫書兒的針線還一般,若不是跟廚房的林嬤嬤沾親帶故,早把人送別的院子去了。

溫綽玉聽到訓斥莫書兒,對張嬤嬤這位管事的做派,心里也有譜了。

張嬤嬤知道溫綽玉嫁過人了,放了一半心,但也沒有徹底放過

“孫嬤嬤是一時好心收留了你,不過繡房不是混飯吃的地方,這里已經有兩位蘇繡技藝湛的繡娘了,你若只是通針線,還是去別的地方做點雜活更好。”

溫綽玉卻很自信:“張嬤嬤,我阿娘當年是江南最好的繡娘。”

莫書兒撲哧笑出了聲:“也就吹牛不犯法唄,你怎麼不說自己是江南第一繡娘。”

張嬤嬤說道:“你今日就坐那里,繡兩尾金魚兒來瞧瞧。”

手指的是最角落的位置。

溫綽玉點點頭,坐在繡架前沒有半點慌,拿了幾種線過去,又扯了一塊幾近明的紗,在日下有凌凌波,像春日的水面的一般。

起針的手行云流水,邊緣整齊干凈得沒有一點隙,張嬤嬤見此,已經知道這不是個花架子了。

溫綽玉沒有說謊,的阿娘確實曾是江南最好的繡娘,甚至是得織造局送了匾額的。

但即便是如此,溫老爺經營繡樓的時候,從不用的名頭,跟不須出面,所以別人都不知道那個最出名的繡娘不再做活后去了哪里。

嫁了個的夫君,阿娘該福的,可早年給人做活的時候熬壞了子,在溫綽玉十三四歲的時候,就病得離不開藥了。

自己做不了繡活,就監督起溫綽玉每日紅都不許落下。

溫綽玉從前吃過最大的苦,就是學紅到半夜,被燭火晃花的眼和被繡花針疼的手。

阿娘說子得有一門傍的本事。

如今一語讖,這終于要拿來吃飯的本事。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離開了,溫綽玉還在埋首,張嬤嬤看了一眼溫綽玉的進度,眼中已經有了贊許,干活不算慢。

直到月滿西樓,燭火搖曳,溫綽玉終于完了。

第二日大家一到繡房,就見到了一個小小的臺屏。

屏風游著一橘一黃兩尾金魚,錯雜著其他的,明喜慶又栩栩如生,尾鰭翩翩似薄紗如在擺態可,讓人見之心喜。

白紗張在小小的臺屏上,無論是正面看還是反面看,都如琉璃樽里真的養了兩尾金魚,空游無所依。

這竟是一幅雙面繡,繡房里可沒人會這一手。

張嬤嬤看到特別高興,自己是撿了一個人才了,還是個嫁過人的,該是不會被主子看中的。

至此,溫綽玉算是徹底被留在繡房里了。

又一日,溫綽玉做完了繡活回到院子,坐在水井邊洗自己服的時候,王冬又來了。

溫綽玉烏發簡單挽著,沒有一點矯飾,渾然清水出芙蓉的模樣,鬢邊發因為了下來,不時拂在俏的鼻子上,溫招人。

王冬心得很,輕步走到后,拿手溫綽玉的手臂:“小媳婦兒,書兒在不在?”

他從莫書兒添油加醋地說過溫綽玉的事,此時見到這麼好看的小娘子可能清白不在了,除了可惜就是,這樣過傷的人更好上手。

溫綽玉轉頭見是他,一個激靈砸了手上的服,趕端著洗盆走了。

跟這種人一句話都不必多說,平白招惡心。

先前問過院中其他人為何一個男子能見這里,才知道這個王冬是孫嬤嬤的兒子,老娘是國公夫人的人,老子在外院管著些采買之事,都很得臉。

小廝們都不好得罪他,是以就算他日鉆進來,跟莫書兒拉拉扯扯不合規矩,也沒人去說。

“嘖!”溫綽玉不識趣,王冬踢了一腳打水的桶。

“你來就來了,追著那個青樓出來的說什麼話呢?”莫書兒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把他們的舉止都看在了眼里。

“我去奚落幾句,給你出出氣啊。”王冬嬉笑著迎上去。

莫書兒這才漾開甜笑,和王冬嬉鬧起來。

不過多幾次,莫書兒就察覺出不對了。

這日午后,溫綽玉從繡房回來,又照例去了趟后門問有沒有人來尋

蕭蘭燼始終沒有消息,轉頭往回走的時候,就別莫書兒帶著的三個有些面生的侍圍住了。

“你給我離王冬遠一點的,他可是李嬤嬤的兒子,憑你也配!”莫書兒幾乎要唾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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