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另嫁》第20章 人待團圓

溫綽玉小心端好孫嬤嬤給的琴,在站到了三更天后,世子終于出來了。

他一眼就見到門口一個丫頭抱著琴,就知道是要送去給蕭蘭燼的那一把。

“嘚嘚嘚!”

琴額被敲響的聲音驚了溫綽玉,抬起頭來,就見到世子俊俏風流的面容,忙又低下頭。

江希晏不在意,將那琴接過細細察看,并沒有什麼異樣,才還給了

二人一來一回的接,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江希晏的視線此時也落到了溫綽玉的上。

紅紅的一雙眼睛,連帶著瓷似的鼻子也染了,在清麗人的好相貌上,又多些我見猶憐的風,讓江希晏一下就記起了這個子是誰。

“為何要哭,夫人待你不好?”江希晏饒有興致地問。

溫綽玉趕屈膝行禮:“回世子,夫人待我極好。”

“那為何紅著眼睛?”

溫綽玉張張,不想將白日里發生的事告訴別人,又尋不出別的好借口,只能答道:“夫人準奴婢不必做院里的活,奴婢就睡得太多了……”

是睡多了睡紅的眼睛。

江希晏沒想到是這麼個緣故,倒是一貫老實,這樣的話也敢說,跟前頭說自己已有夫君時一樣。

不過也是一句話,讓他明白了梅若春為何會讓出現在這里了。

養著一個不干活的丫頭在園子里,自然是為他備著的,梅若春想讓這丫頭跟蕭蘭燼“爭寵”?

江希晏覺得這況有些稽。

他在人前子極好,自然不會為這種給他塞人的事生氣,牽起角道:“怪不得這大晚上指派你去山盡閣,白日睡多了才好做這夜游神,且去吧,小心些路。”

“是,奴婢告退。”溫綽玉抱琴退下了。

外頭的靜自然被梅若春看在眼里,雖然心里頭酸溜溜的,但也算肯定了,世子果然喜歡那個丫頭。

“夫人,眼下就只剩說服那丫頭了。”孫嬤嬤早把一步步的都想好了。

梅若春心煩地揮揮手:“這件事慢慢來,不著急,看看那蕭氏見到這麼個人,會是什麼反應。”

最好是醋意大發,一氣打死了,因兇悍失了世子的寵,簡直一箭雙雕。

這麼惡毒的念頭,梅若春只是想想,沒有說出來。

這回去山盡閣和上回有些不一樣了,雖還是一樣如霧的綠竹,窮樓的飛檐幾要掛著月亮,但人多了一點。

這次不再是忽然出現一個人又消失,任溫綽玉自己去找蕭姨娘了。

不過那些人只是站著,像立著的一樁子,半點聲響也沒有,有些瘆人,自覺地放輕了步子。

很快有侍迎了上來:“來的什麼人,有什麼事?”

有些兇惡的語氣嚇得溫綽玉差點忘了自己的來意。

“啊,哦!奴婢是卜梅園派來的,聽聞姨娘在學琴,夫人讓奴婢將一把古琴送過來,這琴是桐木……”說明了來意,正想好好介紹這把琴。

把那古琴接了過去,轉就走了,甚至沒有一句:“好走不送。”

……

山盡閣還是這麼有脾氣,算了,溫綽玉也不是很想久留,索離開。

第二回來的山盡閣,仍舊不得見傳說中的蕭姨娘。

緣由是上回兩個殺手不懂半點迎來送往的規矩,直接讓送東西的人直接上了窮樓,蕭蘭燼借這個由頭,將人置了,又調進來一撥人。

雖還是藏墨閣的人,但也追隨自己多年,蕭蘭燼還須時間,慢慢挑揀出對自己有異心的。

溫綽玉出門繞了小半圈,還未離開山盡閣的山墻,就聽得有琴聲隨著夜風遠遠飄來。

站定了步子,窮樓去,那是琴聲傳來的方向。

蕭姨娘不知學了多久,竟然彈得這樣好,委婉連綿,足以傳,溫綽玉漸忘了要離開,沉浸在琴聲的深沉悠長的思念里,心跟著起伏不定。

等聽久了,才發覺是一支悉的曲調。

窮樓上

蕭蘭燼修長五指在琴上翩躚,靜心彈著一曲《玉樓春曉》。

斯人袍服雪白,不染纖塵,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冷月清輝下,若有誤者,只恍然在廣寒宮中,道句:“嫦娥原來不是。”

那握慣了殺人刀的手,此時若曉風輕拂弦上,須臾間已流淌出難言的相思。

他還記得初初聽到這首琴曲時,阿玉一下就喜歡上了,眼睛若星子一般,看向了那彈琴的琴師。

蕭蘭燼不高興看別的男子,就扭過的臉,說自己也可以給彈琴。

眼中溢出了歡喜:“阿燼也會彈琴嗎?”

“我會學,你愿意等我嗎?”

他并不會彈琴,但可以學,只要溫綽玉別再看著別人,雖只是單純欣賞的眼神,也讓他不快。

“我當然會等你,彈什麼樣我都喜歡的!”阿玉笑著,順勢藏進了他的懷里。

“那暫且,也別聽外人談的,好不好?”

很快被想明白,又打他懷里仰起了頭,笑臉盈盈:“難道我往后夸別人什麼好,阿燼就學什麼?”

蕭蘭燼忍不住親額頭,“自然,這樣你就不必看著別人。”

“那我們阿燼多累啊,我不看就是了,我只看你。”溫暖的一雙手也捧著他的臉,惹他偏頭親了又親。

可惜的是,琴還未學好,他就離開了蘇州。

如今這琴曲彈得再好,還是沒能聽上。

當時覺得這訴說相思幽的曲子,不過庸人自擾,他們定是會相守一生的,何須相思,阿玉不該喜歡這種不祥之曲。

然而世事無常,這曲子竟如此暗合了此刻心境,心難免狼狽。

“公子,蘇州的消息遞回來了,”琴聲之外,響起人聲,“叛逃至蘇州的人已經殺了。”

玉手平琴弦,殺人只是借口,他要的是有關阿玉的只言片語。

向來平穩的呼吸微,蕭蘭燼問:“我要的布呢?”

“公子恕罪,那家繡樓的布并未買到,聽聞繡樓的老板已經過世了,其兒也隨著叔父北上,不知去向。”

“錚——”的一聲,琴弦崩斷。

琴案前清月似的人氣息一變,陡然抬起的眼兇戾得要啖人:“你說什麼?”

字字像著鋒銳的刀尖。

手下不知蕭蘭燼反應為何如此之大,凜起心神忙又稟了一遍。

“下去。”他強撐著冷靜說出這句話。

樓上再無一人,琴案上一應事皆被掃落,清絕的眸中布了滿眼。

愧疚、擔憂、害怕……都不足以言說他此刻的心

蕭蘭燼指尖在不住地輕

他未嘗不知道溫綽玉究竟為何離開故土,世道艱惡,父親不在了,一個人如何能護好自己,自己是僅剩的依靠,卻沒能守在邊。

阿玉一個人如何能支應門楣,當然會想到來找自己。

可現在這麼,蘇州至京城一路,道有山匪,河道有水匪,便是僥幸避過,一路若是生個病怎麼辦,子這麼弱,風都不能多吹。

即便沒有生病,行路的艱難也絕不是得了的。

北上這一路溫綽玉會遇上什麼事,吃什麼虧,什麼委屈,蕭蘭燼只是想想,就不啻油煎火燎,摧心折肝,早已失了平日里的冷漠克制。

想立刻守在邊的念頭能催得人發瘋,連派人即刻去追查都不足夠,他只想親自循著蹤跡去找到,確定阿玉無恙才行。

蕭蘭燼已經顧不得其他,雪衫消失在了窮樓上,不見了蹤影。

月是滿月,人待團圓。

山閣下的溫綽玉渾然不知閣上就是心心念念找了許久的夫君。

但那一曲《玉樓春曉》同樣勾起的記憶,偏偏是這一首,為什麼是這一首呢。

一下把扯回了那時的江南,韶正好,爹爹也還在,被家人護著,未驗過人世間的苦難,最大的苦惱也不過出門的時候總有人給蕭蘭燼丟帕子。

才不過短短半年,一切就都變了……

夫君說要給談這首曲子的話猶在耳畔,卻找不到他了。

像是幾朽木支起的樓閣,一個點被了,一切轟然傾塌。

這幾日連番的驚嚇似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溫綽玉鼻子一酸,仰頭哭了出來,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又不敢哭得大聲,怕吵到別人,只能不住地嗚咽著。

眼淚肆意打了臉,打了發鬢。

齊伽探路探到山盡閣的時候,就見到山墻底下站著個淚水漣漣的小娘子,哭得好不可憐。

他悄悄潛到這邊,借著依稀的月和白墻,才看清了正在哭著的人。

這不會是又被人欺負了吧?

齊伽走出了藏的地方,走到邊去:“怎麼了,又有誰欺負你了?”

溫綽玉正哭得天昏地暗的時候,乍聽到一句話,嚇得直接蹲下了,見是齊伽,又扁了下來。

齊伽打量上干凈利索,也沒什麼事,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難道收到消息,夫君早跟人跑了?”

“你夫君才跟人跑了,”抹著臉上的眼淚,“我只是想家了,我想回蘇州去。”

只是想家啊,那就好。

“好了,想這麼多做什麼,怪矯的,這天兒越來越冷了,咱們去廚房尋碗熱湯喝吧。”齊伽別別扭扭道。

“廚房早就關門了。”

“我什麼地方不能翻進去,走。”齊伽拉著離開了山盡閣。

溫綽玉被齊伽牽走后不久,窮樓上一聲弦斷,再無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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