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偏第4章 第 4 章

-Chapter 4-

時唯唯給池逸打了好幾個電話,可他都沒有接。發短信給他,也石沉大海,沒有回復。

無奈只好先回家。

Pass掉了萌萌的伯恩山小狗,人還撲了空,時唯唯的心難免郁郁。一進家門,保姆鄭姨接過的書包,興地告訴,“先生人送了個東西回來,說你肯定喜歡的。”

什麼嘛,難不還能是一只小狗?

——那是不可能的,爸爸對發嚴重過敏,除非他不打算回家,也不打算要了。

時唯唯興趣缺缺,“哦”了一聲,正要先上樓換個服再看,這時手機在兜里響了起來。

以為池逸終于回電話了,急忙掏出手機,一看,卻是爸時騫打來的。

“唯寶到家了吧?”視頻接通,屏幕上映出中年男人俊朗的臉,笑眼中閃著獻寶般的期待,“看到爸爸給你的小狗了嗎?”

“……什麼?!”時唯唯驚了,小狗!

飛奔去偏廳,一眼就看見地板中央,躺著一坨黑乎乎的東西。

似乎是應到有人進來,那東西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嚇得時唯唯直朝后退——

它差不多有半米高,渾炭黑的金屬外殼泛著冰冷的澤,方方扁扁的下面,是四條銀的機械,正邁著小碎步原地踏步。

與其說是“小狗”,倒更像是從科幻電影里跑出來的戰斗機——一言不合就突突掃的那種。

“這是最新的人工智能機狗,不掉,不用鏟屎,不需要訓。不像你小舅舅那只笨狗,還得送去上狗學校,AI可以自主學習,而且壽命無限。”

之前小舅子司紹廷養的那只狗因為老邁回了汪星,寶貝兒可是傷心得哭了好久。

時騫興致,“它頭上有擴展口,回頭裝個機械臂,還能裝備武,夜間就讓它在屋外巡視,遇到壞人,直接掃蜂窩——不比真狗可靠多了?”

時唯唯:“……”

何止可銬,簡直太刑了。有這樣的進獄系賽博保安,還怕日子沒有判頭嗎?

時唯唯老地嘆了一口氣,“爸爸,你就老實跟我說吧,媽媽是不是終于發現了你的逗比本質,才要跟你離婚的?”

“胡說八道!”時騫一臉的哭笑不得,“怎麼能這樣質疑你可靠的老父親呢?”

又催促,“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瞎琢磨,你試試看,喊它到你邊去。”

時唯唯純粹是給老爹面子,沖還在原地踏步的機狗喊了一句,“過來!”

狗立刻邁著小細,咣咣碎步走到面前,停下。

然后舉起兩條前直立起來,像小狗一樣向作起了揖。同時一道糯稚音響起:

“你好,唯唯,我是你的新小狗。”

……說得好像還有一只舊小狗似的。

“它還會說話啊?”語音功能倒不新鮮,不過,時唯唯有些訝異,“它認識我?”

時騫得意地嘿嘿一笑,“我專門給你定制的,獨一無二,當然提前輸好了它的小主人的數據啦!它能識別你的臉、態和聲音,就算在人群里,它也只會跟著你,聽從你的指令。”

時唯唯好奇地試驗了幾個指令,坐趴站跑這些簡單的不在話下,終于起了興致,試試挑戰更高難度:“到廚房去,給我拿瓶牛過來。”

“好噠~”機狗小碎步轉,腳步噠噠開始行進。

別墅里的保姆傭人們紛紛停下手頭的活,圍了過來。狗后很快就綴上了一大群尾,大家七八舌,碎了心:

“哎呀,前面有沙發……哦哦,繞過去了!好厲害!”

“壞了地毯絆到……呼,好樣的,穩住了!”

“左轉左轉!進走廊,可別轉錯了……誒真轉了!它咋知道廚房在哪邊?”

萬眾跟隨矚目下,機狗搖搖擺擺,走走停停,到了走廊盡頭,只要再下幾級臺階,就到廚房了。

眾人放下心來,看著它到了臺階前,自信踏出——

“哎呀!”驚呼聲此起彼伏,時唯唯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機狗一腳踩空,骨碌碌滾下臺階,四腳朝天在的地板上呲溜出去老遠,撞到墻角才停下。

活似一只翻了殼的甲殼蟲,還在空中撲棱。

“噗!”時唯唯忍不住放聲大笑,“這是人工智障吧!”

可就在下一瞬,只見翻車狗一蹬,一個鯉魚打空中翻轉,居然像選手一樣,穩穩當當地四腳著地,重新站了起來。

“瞧,這不是很智能嗎?摔倒了知道自己站起來。”反正把兒哄樂了,時騫很滿意。

這狗子魔的小碎步看久了,倒有別樣的蠢萌。時唯唯又跟它玩了一會兒,才結束了跟時騫的通話。

爸爸為什麼突然搞來這個,大概能猜測一二——是怕因為跟著媽媽就能養狗了,而選擇媽媽吧?

“哼,我哪個都不選。”時唯唯用腳尖狗,“你,到隔壁去,看看池逸回來了沒。”

這命令未免有些強人工智能所難了,機狗沉默了十幾秒,說:“池逸,是什麼?”

……好問題。

這麼富有哲學的問題,時唯唯一時答不上來,一旁的保姆吳姨笑著說,“回沒回來,打個電話不就曉得了?”

那家伙都沒回電話,才不要一個接一個地再給他打呢。好像誰多稀罕他似的!

時唯唯拉著臉,“算了!管他呢。”

吃完晚飯,乖乖上樓做功課。

作為家里唯一的千金,時唯唯的房間自然是心規劃布置的,幾乎占據了整個二樓東翼,一點不比樓上的主臥小。

房間中央是法式的高腳大床,一側是通往寬闊臺的大落地窗,延到拐角,另一側臨窗放置著的書桌。

坐在書桌前,從窗戶出去,越過薔薇柵欄和一大片花園,再那邊就是池家了。

池逸的Q不在線,宋秋白又發來了幾張小狗的萌照,王凝香還在追問:【你放學跑得跟兔子一樣,去哪兒干嘛呢?】

池逸的事不能告訴王凝香,時唯唯不是不相信,而是太相信了——相信的小叭叭,肯定守不住

世這種敏的事不能講,時唯唯在心里對好友說了聲抱歉,搪塞道:【家里有事啦(??ω??)】

王凝香沒有追問,發來一個抱抱的表包。

時唯唯秒悟,大概是誤解爸媽鬧離婚的事了。可又沒法解釋,只好著鼻子默認了。

作業寫寫停停,時不時個魚。時鐘的指針一點點向前,夜越來越深,吳姨送了夜宵上來,見還在用功,可心疼壞了:“小姐別累壞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咱們明天再學也一樣。”

時唯唯上答應著,余留意著窗外。都這個點了,都沒有看到池逸回來。

難道,其實他早就回家了?

還是在去洗手間的間隙,錯過了?

今夜多云,月亮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天上只有稀疏黯淡的幾顆星子。別墅區路燈林立,偶爾有車燈一閃而過。時唯唯抱著熱牛,小口抿著,越想越生氣。

什麼嘛,回個短信會死啊?討厭鬼,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正當這時,一輛出租車從車道盡頭的拐角轉了進來,靠邊停下。車門打開,從后座走下來一道悉的頎長影。

時唯唯的眼睛倏然瞪大。下一秒,砰地放下牛杯,從椅子上彈起來,就朝外沖。

一路蹬蹬蹬地沖下樓,沖到前廳,腳下突然一個急剎車,掉頭跑向偏廳。

“起來!”時唯唯沖著在墻角待機的機狗喊,“跟我來,快!”

狗即時被喚醒,站起來,小碎步朝走來。慢吞吞的速度急得時唯唯直跺腳,“哎呀快點!跑起來!”

四條立馬加快倒騰,咣咣跑起來了。

傭人關心想詢問,時唯唯只是擺了擺手,就急吼吼地沖出了門。

然后眼看著機狗沖過頭,滾下門前的臺階,摔得四仰八叉,接著又十分堅強地站了起來。

……行吧。

大門外,一盞盞路燈明亮。一眼能看見池逸邁著長不慢地往這邊走來,書包隨意地掛在右肩上,渾上下心不在焉的散漫。

時唯唯背著手,遛彎兒風景似的東張西著,帶著機狗慢悠悠地溜達。

“……時唯唯?”這麼近的距離,池逸想不見都難。

時唯唯聞聲轉過臉,像這才看見他似的,小臉上出驚訝的表:“池逸?”

抬腕看表,語氣夸張,“我的天呀,都十點啦!你們高三才放學啊?”

“……”

池逸眉梢微挑,目掠過上的一圈白漬,向下掃過絨絨的海綿寶寶連,語氣依舊是他慣有的玩世不恭,“你該不會,在等我吧?”

時唯唯“哈”了一聲,“你想得!”

早有準備,出白的手指,朝旁邊的機狗一指,“看不見嗎?我遛狗呢。”

這個跟海綿寶寶畫風完全不搭的玩意,池逸當然注意到了。他懶懶打量一眼,“我記得有人小時候說過,想當訓犬師,訓的就是……這?”

“……”

“要你管!”時唯唯暗自磨了磨牙。等有真狗了,第一件事就是訓練它追著他咬!

狗轉,讓它亮出側面,得意炫耀:“我爸爸專門給我定制的,看,這里用激刻了我的英文名,Tiffany。”

池逸說:“刻在它上,別人不會以為它才Tiffany嗎?”

……會嗎?

時唯唯呆了呆。

路燈灑下一片暖黃的,照在白皙的臉龐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無辜懵懂的模樣,好似一塊世間難得的水晶,純凈又明。

池逸忽然手,拇指指腹落在角,輕輕抹了一圈。

時唯唯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臉頰騰地燒了起來,“你……你干嘛!”

池逸捻了捻手指,“不知道是誰家的小花貓,喝了牛。”

“……”

時唯唯的臉蛋更是紅柿子,慌忙用手背猛,“你不早說!”

“我以為是胡子。不確定,再看看。”

“……”

前世到底是做了多孽,這輩子要跟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家伙做鄰居啊!

時唯唯氣得揚起拳打過去。池逸沒有躲,任由著捶了兩下,再揚起的手卻忽然一頓,驚呼:

“你怎麼搞的!”

路燈在他的后,由于背,時唯唯看不太清他的臉,可剛才隨著作,他微微偏了下頭,半張側臉暴在燈下。

和的線勾勒出致的側,鼻梁高,優越的下頜線條流暢清晰。可就在他潔如玉的下頜角上,一塊泛紅的痕,格外的扎眼。

時唯唯轉念明白了,“你又去拳館了?”

池逸沉默不語。

從酒店出來,他在街上走著,漫無目的。不想回家——如果,那能算他的家的話。

也無可去。

街上熙熙攘攘,肩而過的行人都步伐匆匆。他站在茫茫人海之中,不,難道這些人,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歸,都有人在等他們回去嗎?

走著走著,到了悉的拳館。

他戴上手套,揮拳的瞬間,積在心中的那些緒,那些憤懣,委屈,暴戾……仿佛一下子噴涌決堤。在一次次瘋狂的揮拳猛擊間,肆意地發泄出來。

直至筋疲力竭,酸痛得再抬不起胳膊。

和心,同等的疲累。

累得他想扔掉這沉重的軀殼,誰想要就拿去好了;想靜靜地消融在暗夜的濃黑之中,消失不見……

然后,在無邊無際的黑沉夜里,他看到,前方出現一抹明亮的黃,一個鮮活爛漫的……海綿寶寶。

上有傷嗎?”時唯唯借著燈上下打量池逸,很快留意到他白凈修長的雙手,指節泛著紅腫,“真是的,你就不能發展點不這麼費人的興趣好嘛……”

雖然開口就一如既往的氣人,可還是能覺到,他表面上如常的漫不經心之下,掩蓋著的異樣。

“你怎麼了啊?”時唯唯心頭冒出一個猜測,“舍不得許清寧走,emo了?”

“……什麼?”大概疲憊奪走了太多思考能力,池逸發現自己沒聽懂。

裝什麼傻。時唯唯哼了一聲,“你不是把第二顆扣子都送給了嗎?”

“什麼扣子?”池逸白皙的臉上閃過茫然,半晌,才想起來,“哦,那個。”

“是啊!就是那個!”時唯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抬高了聲音——他這是承認送給許清寧了吧?

“這麼舍不得,你去加拿大讀大學好了啊!半年都等不及的話,現在就找個高中轉過去啊!去追啊!”時唯唯吼完,自己先愣住了。

……干嘛要心他怎麼跟許清寧雙宿雙飛。

忽然意興闌珊,“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emo吧。”

“昨天在更室換服,襯掉了顆扣子。許清寧撿到,問能不能給。”池逸不解,“一顆扣子而已,襯反正要扔的——已經扔了。”

“……扔了?”

“袖子裂了。”池逸言簡意賅。

“……那,那也不能隨便給人啊!”時唯唯嘀咕,“那是第二顆扣子欸。”

“第二顆怎麼了?”

“你沒看過漫畫嗎?第二顆扣子的位置最近心臟,畢業那天,生會向喜歡的男生要制服上的第二顆扣子。”時唯唯嘟起了,“男生給的話,就代表把真心,是定啊。”

池逸沉默了幾秒。

“我看過的漫畫里,沒有這麼無聊的節。”他頓了頓,“許清寧沒說。”

……肯定以為你懂啊!

時唯唯真是服了他了,“不懂還給!”

“都說了是不要的垃圾了。”池逸沒有心思糾結一個本該進垃圾桶的小玩意,排山倒海的疲憊像一只手拖拽著他,將他直朝下墜。

可是,雖然池宅就近在咫尺,他卻遲遲邁不腳步,回家。

那個家,屬于池家夫婦,屬于池越,不屬于他。

可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他們明明不喜歡他,甚至不在意他,當初為什麼還非要收養他?

夜風涼意骨,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池逸垂下眼眸,眼是一片絨絨的明黃,看起來很,很溫暖。

“過來一點。”

“干嘛?”時唯唯不明所以,向前了一點。

下一秒,清瘦修長的年俯過來,輕輕地將額頭抵在了的肩頭上。

時唯唯渾僵住了。

“你,你是不舒服嗎?不會傷到頭了吧?腦震?那個什麼腫?”時唯唯慌得手足無措,“你別,我去醫生……不對,我狗打急救……”

“我沒事。”池逸閉著眼睛,嗓音輕得近乎呢喃。“別,讓我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

時騫從飯局出來,等候在外面的司機恭敬地為他拉開車門。

上了車,他靠在后座上,打開手機,遠程連上機狗,想看看寶貝兒。

這只狗上裝備了五對“眼睛”,以便它能看清各個方向。時騫打開作為眼睛的攝像頭,驚訝地發現,它在室外。

小丫頭還真讓它晚間出去站崗巡視了?時騫失笑,切換著視野角度。

夜間線昏暗模糊,但不妨礙他認出路燈下那兩道人影里,小小那只是他的寶貝兒,還有——

時騫雙目圓瞪,繼而火冒三丈,一拳砸在椅靠上:“混賬小子!!”

前座的書打了個

眾所周知,時總這段時間緒相當惡劣。這節骨眼上,還有人敢捋虎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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