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偏第5章 第 5 章

-Chapter 5-

時騫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司明鈺正要開始一個視頻電話會議。

掃了眼時間,吩咐書把會議推遲十分鐘,接了起來:“你不是只接通過律師通嗎?”

一句話就把時騫的火點起來了:“那你把電話掛了啊!”

司明鈺“哦”了一聲,就要按下掛斷鍵。只聽男人的吼聲從聽筒里傳出來:“你敢掛!難道不是你先找的律師?”

先找的沒錯,不過,有必要提醒他,“是你開口就要唯唯的養權,我才找來律師咨詢。”

時騫冷笑,“是你提出要離婚,我要兒有什麼問題?”

司明鈺深吸了一口氣。

“你打過來,就是為了闡述你索要兒單獨養權的正當?那你應該去跟法說。”

“司明鈺!!”時騫一下子炸了。

司明鈺有一瞬的恍惚。記憶里,結婚這十五年間,他還從來沒有連名帶姓的……一次都沒有。

“你已經律師提文書了?”時騫的嗓音繃,像是不敢置信。

接著是連珠炮似的咄咄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通知我?開庭的那天嗎?行啊,真行,不愧是殺伐果決雷厲風行的司總,效率真高啊!我是不是該慶幸今天打了這個電話,不然等我回頭收到法院傳票,才能有幸知道這個大驚喜?”

“……我沒有。”

咨詢律師,和真正的對簿公堂打離婚司,之間還差的很遠。司明鈺知道是自己提了法二字,讓他誤解了。

“你放心,就算為了唯唯,我也不會做得那麼難看。”

“那我是不是應該謝王隆恩?”時騫冷冷挖苦。

沉默了兩秒,他像是不愿意再繼續這個話題,語氣一轉,“我打電話是因為唯唯,你看下郵件。”

郵箱里有一封來自時騫的新郵件,司明鈺點開,正文沒有容,只有一個視頻文件的附件。

視頻線很暗,視角很低,就像是有人趴在地上拍的一樣。

深夜路燈昏黃,清瘦頎長的年俯低著頭,額頭靠在單薄的肩膀上。

“你,你真的沒事嗎?”小心翼翼地抬手,用手指輕輕年的胳膊,“你不會……暈過去了吧?”

“沒有。”年捉住的手腕按下的手,“噓,別。”

四周靜謐,只有風聲和枝葉搖曳的沙沙聲。兩人就這麼站著,映在地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被拉得很長。

過了好久,久到司明鈺快要懷疑這是靜止畫面,極其輕微地,小小聲說,“你換一邊吧,這邊肩膀麻了……”

年緩緩抬起臉來,站直的肩,又抬手,掌心搭在的發頂,“回去吧。”

接下來就是他先送回家,低矮的鏡頭跟隨著,進了家門。

“看到沒,混賬小子占唯唯便宜!”時騫磨著牙,“我早看這小子心思不純,長得就招蜂引蝶,一副萬花叢中過的風流浪樣兒。別忘了,他親爹就是個油舌的花花公子,才會搞出他來,上梁不正下梁歪……”

司明鈺卻另有關注點,“這是怎麼拍到的?”

時騫沉默了好幾秒。

“我弄了只機狗給唯唯玩。”

怪不得,低矮的鏡頭角度,跟隨著人移,還能不引起注意。

“然后呢,你就用它監視唯唯,還拍?”司明鈺語氣很淡,“你監視我還不夠,連兒也要監視?”

“不要說得好像我是個變態一樣!”時騫惱了,“我只是想看一眼唯唯,誰知道會撞見這個?錄下來還不是因為想給你看看,商量一下怎麼理麼!”

他頓了頓,“是,我是監視過你,就那一次,你在日瓦開會,跟陳燃下榻同一家酒店那回。我已經認錯了,你還想怎樣?”

還在撒謊。

司明鈺失頂,不想再繼續跟他說下去了。同床共枕十五年,卻直到最近才發現,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

“我明天在家的時候會找機會,探探唯唯的想法。”

通話戛然中斷。時騫愣了片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掛了電話。

這個冷心冷人!

方才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已經向法院提了離婚文書,不惜代價地想結束這段婚姻了……

時騫垂著眼,夾在指間的香煙靜靜燃燒著,他俊朗的臉在繚繞的煙霧中,神明晦難辨。

須臾,他摁滅了煙,抓起電話打給書。

“給我準備飛機,明早回萊城。”

***

大亮,別墅區鳥語花香。

掛著絨床幔的高腳大床上,時唯唯躺一個豪放的大字,嫣紅小微張著,呼吸勻稱睡得正香。

司明鈺輕手輕腳地走近,拎起被踢得快要掉下床的被子,輕輕蓋好。想起聽保姆說小丫頭昨天用功學到很晚,肯定累著了,司明鈺不莞爾,睡得紅撲撲的小臉蛋。

小懶貓。

今天周末不上學,可以盡睡懶覺。司明鈺將兩側的窗簾都拉嚴實,轉時,瞥見一張紙掉在桌邊的地上,就順手撿了起來。

紙上涂寫的雜七雜八,什麼音樂節的場次時間,頂層旋轉餐廳的預定電話……吸引了司明鈺的注意的,是邊角上畫的一個Q版小人兒。

男孩拽拽地單手兜站著,角勾著壞笑,另一只手舉著紙飛機,做投擲的作。

兒很有藝細胞,簡單幾筆,畫得可又傳神。

司明鈺又掃了一眼紙上那些用熒筆圈起來的時間電話,若有所思。

……

時唯唯在一條河邊,走啊走。突然,從河里竄出來一個白胡子老頭,攔住,問:

“你掉的是金扣子,銀扣子,還是這顆——第二顆扣子?”

時唯唯誠實地說自己沒掉扣子,可老頭不依不饒,非要選一個。

時唯唯很著急,也不知道急著要去哪兒,但就是很急,就說:“我要第二顆扣子。”

老頭神一笑,拋了個東西給,就嗖地消失了。時唯唯慌忙接住,一看,這哪是扣子啊?分明是一顆奇異果嘛。

下一秒,奇異果忽然變了一個人。高高的個子,站在面前,低著頭,額頭抵在的肩膀上——不是池逸又是誰?

隨著呼吸起伏,他的發輕輕頸側的的,又有點麻。覺很快到了耳朵,是他偏過頭,菱形的薄微勾,若有似無地蹭過的耳朵……

他笑得有點,有點,蹭過的臉頰……鼻尖……

時唯唯覺自己不是臉頰發燙,整個人都燙得快著火了。努力地,“……”

出聲的瞬間,意識仿佛猛然被拽出了水面。時唯唯驀地睜開眼睛,對上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時騫正拿著一,在翹的小鼻子上輕掃:“小懶蟲,太曬到屁了!”

“……”

時唯唯張了張,一個大大的噴嚏跟呵欠一起冒了出來。拽起被子蓋過頭,直接把自己埋了起來。

——啊啊啊不活了,怎麼會做這麼恥的夢啊!!!

都怪池逸那個家伙,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害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從床頭滾到床尾,時鐘指針一樣轉著圈滾,滾到不知道幾點,才睡著……

“怎麼了?”時騫著鼓得高高的被子繭,有點懵,又怕不氣憋著了,扯開被子把挖了出來,“懶蟲起床啦!”

時唯唯哼哼唧唧,還是扛不住無良老爸的擾,只好起了床。

沒想到一下樓,媽媽居然也在——頓時喜出外,天知道爸媽已經很久沒有同時在家過了!

“你們一起回來的嗎?”時唯唯撲閃的大眼睛里閃著期待。

兩人是一前一后,分開回來的。不僅如此,進門后還沒有說過話,時騫一到家,就徑直上去看兒了。

司明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擺弄著機狗,問時唯唯,“這東西好玩嗎?聽傭人們說,昨晚很晚還帶它出去散步了?”

……別提散步行嗎。

時唯唯努力把夢里奇怪的畫面驅散,以的機靈,不正面回答也等于回答了。

地扁了扁,目落在機上,又靈機一,小臉亮了起來:“可好玩了!爸爸,你玩得更溜,演示給媽媽看看唄?”

司明鈺在心里呵呵冷笑了一聲。你爸爸何止玩得溜,還用來當監控呢。

時騫不不愿地指揮機狗站坐走跑翻跟頭,時唯唯賣力捧場,拉著司明鈺參與,“你它下樓梯看看……誒,這回居然沒滾下去?”

“會滾的嗎?”司明鈺訝異。

“哪能一直摔,第一次走不悉地形而已。”時騫解釋說,“人工智能會學習的。”

司明鈺點點頭,“哦……”

有時唯唯這個不余力的氣氛組,夫妻倆雖然不冷不熱,卻也沒有爭吵。一家三口久違地在一起,時唯唯恍然間,仿佛像回到了過去,平平常常,完完整整。

不想失去這份完整啊。

“我們寒假去拉斯維加斯玩,好不好?”既然他倆說是破裂,那就制造機會,把重新找回來!時唯唯一手拉著司明鈺,一手拉著時騫,嘟著拼命撒,“你倆老是在忙,我們都好久好久,沒有一家人一起出去度假了!”

時騫沒有說話,拿眼睛看向司明鈺。司明鈺想起那張涂寫著音樂節場次、餐廳電話的紙,對上兒寫滿期待的大眼睛,終是點了點頭。

“耶!”時唯唯立刻把力給到了時騫那邊,狗狗眼撲閃。

“行,寶貝說了算。”時騫也點了頭。

“YES!!”時唯唯開心得跳了起來,裝了這麼久的乖,終于終于得到了允諾,趕把補丁都先打上:“不許反悔,什麼借口都不許找!拉鉤上吊——”

出小拇指,一邊勾一個,“一百年不許變!”

……

時騫下午就被時老太太打電話過去了,說是不舒服。走時,他問時唯唯,“要不要去爺爺家玩?”

時唯唯甜甜笑著:“下次一定。”

時家二老對司明鈺這個媳婦一直很不滿意,覺得比時騫年紀大,又是二婚,還是離婚沒多久就大著肚子進門,生的又是個丫頭,格還強勢,還抓著事業不是賢妻良母——總之哪兒哪兒都不滿意,配不上他們兒子。

司明鈺才生下時唯唯,失的二老就開始催兩人再生個兒子。司明鈺直接拒絕,明言自己有這一個兒就夠了。

老兩口不死心的持續催促,在時騫去做了結扎手后,戛然而止。

然后順理章地,這筆賬又記在了司明鈺的頭上——不用想,這肯定都是慫恿迫的,不然哪個男人愿意結扎?

各中的細節時唯唯并不清楚,可又不是傻子,長輩是不是真心喜歡當然能覺到。

“什麼不舒服,看爸爸在家就不舒服吧。”時唯唯撇撇,對這通電話的時機不免謀論。

司明鈺倒是無所謂。如果時騫不去,老太太也只會認定是攔著不讓兒子回去盡孝,賬還是要記在頭上。

更發愁的是——怎麼探兒有沒有早的苗頭呢?

豆蔻年華的,懵懵懂懂,又纖細敏。萬一本來其實沒什麼,被一點,反而有了想法呢?

司明鈺試了幾次,都沒能開口,正好有工作電話進來,先遁去了書房。

午后起了風,天了下來。時唯唯閑來無事,腦子里不控制地,總浮現起池逸昨晚的樣子。

……不是夢里的那個流氓樣子!!

是昨晚他抵在肩頭上,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卻能覺到籠罩在他上的那灰暗的緒,有傷心、失、厭倦……

還有,孤獨。

時唯唯咬著,從醫藥箱里翻出來一盒消腫化瘀的藥膏,用膠布黏在機狗的肚子底下。又從廚房了一盒面果,放在狗背上,用馬克筆寫上,這是家里廚師新開發的點心,給汪阿姨嘗嘗。

剛才跟爸爸學了怎麼手控它,這會兒就磕磕絆絆地控制著狗出了門,噠噠走向池宅。

通過狗眼傳來的畫面,時唯唯看到池宅的傭人被嚇了一跳。讓機狗做了個自我介紹,在傭人拿取點心盒子的間隙,的注意力卻被狗上另一邊的“眼睛”掃到的畫面吸引住了。

那是會客廳的方向,沙發上坐著一個容貌艷麗,打扮得珠寶氣的陌生貴婦——太過于珠寶氣,以至于蓋過了本來十分致驚艷的容貌,顯得有點暴發戶的俗氣。

貴婦抬著下,還在說話,“……就捐一個腎臟而已,也不影響他以后的生活。唉,都是我上掉下來的,哪個我都心疼,可阿孝……哦不,阿逸他畢竟是哥哥呀,濃于水,于于理總得救救弟弟……”

時唯唯瞪著眼睛。

沒想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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