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丞相寵妻日常(重生)》[偏執丞相寵妻日常(重生)] - 第1章 前世001

昌慶十七年,隆冬。

近晚,黑云集結于帝京上空,是風雪來的征兆。

顧晚卿在母親袁氏房中用的晚膳,因染風寒,至今未愈,的胃口并不好,吃得還不及養的那只橘貓多。

丫鬟霜月送回屋時,烏泱泱的天空便開始飄雪了。

顧晚卿由霜月摻著在廊下駐足片刻,只聽主屋里傳出母親袁氏與邊服侍的張嬤嬤的談話聲。

“老爺宮也近半日了,怎的至今未歸?”

“我這右眼皮也跳得厲害,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夫人不必擔心,老爺乃當朝太傅,位列三公,又是太子殿下的老師,份顯貴。陛下垂他還來不及,怎麼會讓他出事。”

“怕是陛下留老爺在宮里一起用膳吧。”

張嬤嬤將將安完母親,顧晚卿便聽見長廊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門房那邊的下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外頭來了一隊林軍,已經把咱們太傅府包圍了……”

顧晚卿心下一咯噔,不由揪月白大氅的一角。

“二小姐……”門房那邊過來傳話的下人撞見,不忘見禮,隨后又匆匆忙忙往主屋跑。

顧晚卿揪起了柳葉眉,輕提繁復的裾,轉折回了主屋。

丫鬟跟上,“小姐,你當心臺階……”

-

門房的下人說,率領林軍圍府的人是當今四皇子殿下。

與他一路的還有……

“還有誰?”顧晚卿沉沉咳嗽了一聲,擰眉沉下了白如冷霜的俏臉。

下人看一眼,心一橫,“還有二姑爺……”

“什麼?”袁氏形晃了晃,扶著桌沿這才穩住了形。

看向同樣到驚嚇的顧晚卿:“荀岸不是前日才離京,去禹州赴任?”

顧晚卿也滿腹狐疑。

與荀岸親已近三載,因荀岸份低微,他們親實是荀岸贅太傅府。

自從他們親以后,荀岸便從小小九品學正,升為了從六品翰林院書郎。

婚后的日子,過得還算稱心快意。

半月前,荀岸忽然提出想外調去禹州任通判。

顧晚卿自然支持他,并表示愿意隨他一起去禹州。

荀岸卻拒絕了,說是禹州艱苦,千金之軀,去了禹州怕是不習慣。

而且他也只是臨時外調半年,半年后回京升正五品翰林院學士。

到那個時候,他就能名正言順向顧太傅提請,帶顧晚卿搬出太傅府,另外辟一府邸,他們夫婦倆單獨居住。

顧晚卿知道,贅太傅府對于荀岸來說,是對他男兒尊嚴的一種折辱。

當初他愿為放下自尊驕傲同意贅,顧晚卿滿心歡

也暗暗發誓,往后余生,要多多補償于他。

所以前日荀岸的調令下來,顧晚卿便親自將他送到了城門口,目送他乘坐的馬車離去。

不曾想,他竟然回京了,連都不曾知曉。

“此去禹州,則半月,多則一月。”

“他這才走了兩日……”袁氏蹙眉。

沒等們母倆多想,外頭又有人喊著跑了進來。

“不好了夫人!林軍的人一路殺進來了!”

這回袁氏不敢再耽擱,忙讓霜月送顧晚卿回的院子。

自己要帶著張嬤嬤去前院看看。

好端端的,林軍的人怎麼敢在太傅府大開殺戒!

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

事到如今,顧晚卿又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地回自己的院子。

與霜月和袁氏、張嬤嬤前后腳趕到前院。

原本是想與領頭的四皇子討個說法,可踏前院的剎那,滿院慘殺戮的畫面……卻是狠狠將袁氏和顧晚卿震住了。

院子里,穿黑甲的林軍手持長矛或刀劍,與太傅府的護院陷混戰。

但區區護院又怎麼能和天子親衛軍的林軍相提并論。

無非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刀槍劍戟撞的鏗鏘聲讓顧晚卿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失神地掃過滿院屠戮的場面。

視線梭巡,終于在錯的人影間尋找到了那抹悉不過的影。

荀岸……

他一襲白,孑然而立,只落后錦華服的四皇子半步遠。

正冷眼旁觀著從府門逐漸向府的這場殺戮。

顧晚卿有些恍惚,忍不住猛烈咳嗽了幾聲,險些將肺一并咳出來。

旁的丫鬟霜月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歪倒在地,爬不起來。

袁氏扶著長廊上的紅漆木柱,影也是搖搖墜。

多虧了張嬤嬤攙扶著。

好半晌,顧晚卿才回過神來,瘋了一樣,想要沖出府門,去找荀岸。

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是應該在去禹州赴任的路上,怎麼會和四皇子、林軍殺進太傅府……

林軍乃是天子的親衛軍。

他們不會平白無故跑來太傅府殺人,定然是爹在宮里出了什麼事……

顧晚卿想要找荀岸問個清楚,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里!

思緒飛轉間,顧晚卿的嗓子也干得厲害,只覺頭重腳輕,眼前忽明忽暗。

沒走兩步便踉蹌跪坐在地上。

恰巧府門與長廊這邊相隔一個外院。

院中廝殺不止,慘聲哀嚎,此起彼伏。

府門外長玉立的荀岸也終于隔空見了長廊上跪坐在地上,伏地難起的子。

恰在此時,皇帝的詔令姍姍來遲。

務府總管太監親自送來的詔書:“奉天承運,天子詔曰:太傅顧準,枉顧圣恩,勾結東宮,謀逆篡位,罪大惡極。特令四皇子趙淵,率林軍,誅其全族,不得有誤。欽此。”

務府總管那把尖銳的嗓音能穿破現場所有雜音,將詔書容傳到顧晚卿等耳中。

那一字一句的罪名,令顧晚卿伏在地上咳了許久。

不敢相信,父親會勾結東宮太子謀反,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

“冤枉啊!”母親袁氏踉蹌幾步,撲跪于地。

沖著府門宣召的總管公公喊冤:“我家老爺絕不會做謀逆之事,還陛下明察!求陛下明察!”

話落,袁氏頻頻磕頭,每一個都又重又響。

可隔著滿院的誅戮,總管公公只冷眼看著們。

顧晚卿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順著右側回廊往府門那邊走。

每一步都邁得艱難,卻又堅定地向著荀岸過去。

-

荀岸遠遠便看見了蹣跚而來的那抹倩影。

麗,著月白大氅,里頭是一件朱丹

打眼一看,似那臨雪盛放的紅梅,連白的雪不住的冶艷。

他定定看著,眼中一片清寒之

倒是他旁的四皇子,扯著角輕笑了一聲:“你還真是艷福不淺,堂堂太傅千金,竟對你深至此。”

“不若就由你親自了結如何?”

“想必顧晚卿也想死在你的手里。”

說著,四皇子出了旁邊林軍腰側的佩劍,慢條斯理地塞到了荀岸手里。

荀岸握拳,雖沒說話,但他全都在抗拒。

因而引得四皇子眸深深地看他一眼:“怎麼,下不去手?”

他朝迎面過來的顧晚卿打量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是,這顧家二小姐到底也是天姿國,算得上帝京數一數二的人。”

“你同做了三年夫妻,生了惻之心也是理所當然。”

“既是如此,本宮便奏請父皇,留一命如何?”

荀岸蹙眉,視線從顧晚卿那兒轉到了眼前的四皇子上。

他眉眼間盡是戲謔和冷,所言所語,沒有半分是真。

果然,沒等荀岸應答,他又接著道:“就是可憐本宮那楚側妃,為你守如玉這些年,竟也沒能抵過一個顧晚卿。”

四皇子話落,顧晚卿恰好走到他二人跟前。

那句“楚側妃,為你守如玉這些年”,被真切聽了去。

顧晚卿心下哽痛了一霎,淚眼盈盈向荀岸,腳下頓足。

眼睜睜看著的夫君荀岸,面冷沉地接過了四皇子塞給他的長劍。

“夫君……”顧晚卿微蹙柳眉,小臉慘白,著病態。

一路死死咬著瓣走來,此刻倒是充染得殷紅。

向男子的眸中淚瑩瑩,一副我見猶憐的弱之姿。

可即便如此,昔日溫潤端方,對周到的夫君,還是徐徐提起了手中長劍,以劍刃對準

溫潤如玉的俊臉,凝著一層冷,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做過什麼夫妻。

至于昔日種種,不過是顧晚卿一場黃粱夢。

“為什麼……”顧晚卿始終看著他,目不移,眸微閃,水霧漸起。

連那把婉轉聽的婉嗓音,也沙啞暗沉下去:“今日我顧府之難……你可牽涉其中?”

沒等荀岸回答,四皇子沉笑了一聲,代他道:“都說顧二小姐是京城最聰慧的娘。”

“怎的眼下卻如此愚笨?”

“若是沒有荀岸相助,你當本宮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如何會相信你爹攛掇太子謀逆宮?”

“事到如今,你也是將死之人。”

“本宮一向心善,今日不妨讓你死得明白些。”

四皇子款款說著,大有一副要與顧晚卿閑話家常的架勢。

殊不知一旁的荀岸早已臉鐵青,呼吸急促起來,眼

“實話告訴你吧,荀岸之所以會轉變心意,傾心于你,多虧了本宮。”

“是本宮答應他,事之后,將本宮的側妃許給他。”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本宮的側妃是誰吧?”四皇子似笑非笑地走近顧晚卿,眸輕浮地打量的五段,裝得一副偽善慈悲臉:“啊,便是你這好夫君……”

四皇子話音未落。

顧晚卿正專注聽他細說。

前卻突然襲來一道勁風,左猝然一痛,覺皮被利刃刺穿,連同心臟也被穿了一個窟窿。

沒等反應過來,去看刺這一劍的人……

那人驟然拔出了長劍。

被長劍堵住的窟窿倏地涌出暗紅的流來,如潺潺溪水,浸染顧晚卿朱丹衫,也弄臟了月白的大氅。

暗紅的蜿蜒染紅大氅,如一朵朵盛開在雪里的孤傲紅梅。

四皇子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顧晚卿心里卻是有數。

想必那位楚側妃,才是荀岸真正心悅之人。

,顧晚卿,不過是被他利用的一顆棋子。

難怪親后的這三年里……荀岸始終不肯,甚至聲稱有疾。

可笑顧晚卿,竟被所謂的男,迷住了雙眼。

不僅捧出一顆真心任人糟踐,連同自己的家人也了連累,被人構陷負罪,落得滿門被誅的下場……

-

顧晚卿跌跌蹌蹌后退了兩步,忽然失力跪倒在地。

佝僂著纖細的子,松開了捂住傷口的手,吃力地朝著荀岸爬了一步。

滴落在地板上,隨著匍匐往前的作留下蜿蜒的痕跡。

幾乎覺不到傷口的疼了,因為最疼的地方在心里。

而那些鉆心刺骨的疼意,正一點點剝奪顧晚卿的意識。

彌留之際,終于爬到了荀岸腳邊。

沾滿污的手竭力抓住了他的擺,顧晚卿用盡了自己最后一力氣,仰起那張盡失的慘白小臉,冷眼憤恨地看著低頭垂的男人。

他高高在上,而塵埃。

卻是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荀、岸,我顧晚卿就算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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