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綿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 一直于被掌控，兩次叛逆都跟江聿有關。

也許是天意。

江聿幫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林綿沒到害怕，反而松了口氣, 彎：“信你一回。”

江聿抬抬角, 放眼看向窗外，“天氣不錯，你想做點什麼？”

林綿搖頭。

江聿后知后覺，稍顯驚訝, 抬起眼睫看, “你真是專程來找我的？”

“當然不是，是來工作的。”撒謊了。

林綿起, 走到臺上, 俯瞰江景, 白天的江景像是去掉了濾鏡，沒有晚上朦朧的燈點綴，稍顯遜。

不過，幸好天氣很藍，天幕很低，云層一朵朵鋪開，視野開闊，讓人心不錯。

江風拂面, 將的頭發吹得在臉頰。

江聿靠過來, 指尖撥走臉頰的頭發, 垂眸看著的耳釘，揶揄道：“現在下午兩點, 林小姐的工作還來得及嗎？”

林綿角掛著淺淺笑意, 狀似認真地湊過去看了一眼他的腕表, 搖頭：“恐怕來不及了。”

江聿沒想到林綿配合，失笑，挑起眉梢，漫不經心開嗓，“那林小姐要不要把下午的時間借給我？”

“做什麼？”林綿看他。

他故作高深莫測地說：“帶你去流浪，去不去？”

“流浪？你怎麼不說私奔呢？”林綿仰頭，風把笑意都吹得朦朧。

江聿正兒八經搖頭，淺瞳孔里勾著點笑意，他薄牽，語調懶倦：“私奔在倫敦不是干過了麼，再干，頂多流浪。”

他想到什麼，淡笑，“陪一個人流浪，多浪漫啊。”

林綿忽然想起來，突然提了一想看雪，然后他們就去了雪山，甚至還在半山腰的小木屋纏綿。

像是真亡命天涯的眷一樣，守著黑夜等下一個天亮。

那個場景，很多次出現在林綿的夢里。

明知道他信口胡謅的，林綿遲疑了幾秒后，選擇暫時信任他。

江風有些涼，林綿雙臂吹得冷，攏了攏服，對江聿說：“需要提前打電話給我的伙伴們，讓他們在橋留塊位置嗎？”

江聿怔了一秒，反應過來說的什麼意思，笑得扶著圍欄，弓著背，雙肩不住的抖。

林綿疑：“這麼好笑？”

江聿笑得直不起，他擺了擺手，仿佛強忍笑意很困難，“綿綿，你真有意思。”

林綿抿抿，角玩出淺淺弧度。

江聿回房間打了個電話，對林綿說，“通知好伙伴了，今晚你跟我，睡最舒服的橋。”

江聿的房間在頂樓。

電梯上上下下，等了好幾分鐘，“叮——”的聲，兩扇門在眼前打開。

林綿的口罩勾在手指上，江聿看了一眼跳的數字，數字鍵盤多了幾個紅亮燈的數字，他指尖勾過口罩。

林綿看向他，下一秒，口罩蓋住下半張臉，他開頭發，掛在耳朵上。

“人太多了。”

靠得太近，猝不及防的放大面容，林綿幾乎在他低頭的那一瞬，看見他濃的睫，足足怔了十幾秒，電梯門打開，才退到角落，低著頭，和江聿拉開距離。

陸續上來不人，林綿和江聿分立兩端，江聿始終偏頭看著，手指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遞過去抓住的手

勾著指尖，江聿角揚了起來。

到了停車場，司機在車上等候。

江聿拉來門，推著林綿先上車，跟著坐上來。

車突然仄，他上那淺淺的香味，瞬間縈繞在邊。

江聿的手臂自然過來，扣住的手腕，把玩似的手指，過了會兒指尖穿指，掌心相合扣在一起。

車安安靜靜，空調運作送出稍涼的風，劇組群里有人在發紅包，林綿點開湊了個熱鬧，就退出來了。

沒一會兒，傅西池發來消息。

傅西池：【你回北京了？有什麼事嗎？怎麼突然回去啊？】

林綿指尖在屏幕點點，忽然余掃到一道銳利眸，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朝江聿那邊歪手機，然后繼續打字。

林綿：【回來看家屬，過幾天回組里。】

傅西池：【那個讀書的小弟弟啊？】

林綿失策，沒來得及收手機，被江聿看得一清二楚，側邊一道聲線，“哪個小弟弟？”

嗓音清冽，玩味，咬牙切齒。

“林綿，外面那些男人能給你快樂？”他傾著肩膀，咬著牙問。

記憶里也就那麼幾個男人，怎麼又蹦出來個小弟弟，傅西池都知道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江聿心瞬間沉下去，橋什麼是不住了，比在微博超話打假更不爽。

林綿見狀，蓋住手機，耐心解釋：“沒有小弟弟，是傅西池開玩笑的。”

江聿將信將疑，林綿把手機攤開給他看，“你要不要翻翻看，真沒有什麼小弟弟。”

見解決問題態度良好，江聿抿直的勾起，頗有懶懶的態，“ 我懂了，外面那些小弟弟不如我，畢竟我才能讓你……”

后面兩個字被林綿捂著堵了回去，他輕佻挑眉，湊上去吻手心。

林綿瞪了他一眼，接下來的路程，林綿沒回復傅西池。

車子緩緩駛別墅區，在一私人別墅前停下，江聿率先下車，他站在車門外，等待著林綿下車。

“這是要做什麼？”

江聿賣關子，林綿跟在江聿后往別墅去，江聿完全一副駕輕就的樣子，想必對這里很悉，來過不次。

可是花圃里的花，飽滿盛開，院里擺放的咖啡杯，無一不昭示著這棟別墅有人居住。

林綿到陌生，抿著，格拘著，目不斜視地著跟著他踏上臺階。

“阿聿，你們終于來了。”一道妙麗的影匆匆來到門口迎接。

林綿抬頭看了一眼，一時愣住，對方目也在臉上逗留，林綿趕摘了口罩，禮貌打招呼，“斯嘉姐。”

高斯嘉笑了下，出漂亮雪白牙齒，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你認識我啊？”

高斯嘉是很早一批的港星，演過不家喻戶曉的電影，國際大獎拿過數次，林綿和趙士都很喜歡高斯嘉，林綿走上演藝之路，其中一小部分也是高斯嘉影響。

只可惜，行當星拍戲沒幾年，高斯嘉嫁給富商，宣布息影回歸家庭。

當時引起不小轟，林綿記得他媽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我和我媽媽都很喜歡你。”林綿沒想到，息影多年，歲月很仁慈，沒有在上打下烙印，還如電影里一般明艷漂亮。

林綿生出不真實，高斯嘉笑著，出手臂，“要擁抱一下嗎？”

林綿靠上去跟兒時偶像擁抱過后，聽見江聿介紹，“綿綿，這是我二嬸，你跟我二嬸就行。”

“二嬸？”林綿腦子轉了個彎，高斯嘉當年嫁給的也是江姓富商，這才聯想到一塊兒，乖巧人“二嬸”。

高斯嘉迎著他們進屋，吩咐傭人將茶水和點心送到茶廳，拉著林綿手說：“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面對高斯嘉說“一家人”時，林綿有些心虛，畢竟跟江聿的婚姻，半真半假。

高斯嘉拍了下手，略有歉意地說：“阿聿啊，你代的食材都準備好了，我呢，還有一節花藝課，我先去上課咯，你有什麼需要我或者阿姨。”

江聿姿態閑散放松，有種回自己家的隨意，抬抬下，“二嬸，你去忙自己的。”

高斯嘉說：“綿綿啊，你跟阿聿好好玩，我上完課就下來。”

林綿目送踩著旋轉樓梯上樓，深深松了口氣。

見狀，江聿忍不住揶揄，“不至于吧，見家長這麼張啊？”

林綿搖頭，坐下小聲對江聿說：“啊，我小時候的偶像，我現在心跳好快。”

“是嗎？”江聿掀一笑，忽然手按在心口，過了十秒鐘，煞有介事地牽，“跳這麼快？”

林綿示意他拿開手，江聿不沒配合，笑著往下按了按，得更近，“怎麼還越來越快？”

林綿扯開他的手，“你正經一點。”

“我有不正經嗎？”江聿笑得漫不經心，淺瞳仁直直著，頗有幾分撥之意。

林綿瀲滟水眸瞪他，警告他別胡說。

江聿壞壞一笑，抬起手臂，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子，隨意地疊了兩圈堆在手肘，好看的手臂線條一覽無。

他手指按著表帶，摘下手表，遞給林綿，“幫我拿著。”

林綿帶了包，將手表放進包里，就被江聿拉著手，“你來幫我。”

歐式大廚房，中島適合理一些西餐料理之類的食，不食材擺放在上面。

“你要做什麼？”

江聿抖開圍，遞給林綿，低示意幫忙穿上。

林綿拎著圍，從他脖子上套下來，在他后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要做點心嗎？”林綿站在一旁觀。

二嬸之前讓阿姨發好了面團并且包油，江聿抓了一把面，灑在料理臺面上，薄薄的面輕輕揚起，林綿往后退了一步。

“卸載了app，就不用節食了對不對。本來想帶你出去逛逛，向來做點心更適合你。”

說完，他低下頭，慢條斯理地理著面團，細碎的頭發垂在額前，目專注認真。

“我幫你洗點水果吧。”林綿有些無所事事，挑了一些草莓放在水果籃里清洗。

江聿忽然，眼神朝水果盤里遞。

林綿拿起一顆小草莓，了角，“想吃？”

江聿點點頭，停下作，直起等著投喂，林綿將草莓塞進他里，江聿閉上，瓣從指尖掃過，到微微涼意。

溫熱的意殘留在指尖，林綿卻像是被燙了一下，回手，放到盤底，“我放旁邊了你自己拿。”

其實江聿也沒多饞水果，他就是想逗逗林綿，手臂勾著，將困在膛和流理臺指尖，低頸歪頭，薄輕而易舉找到的，作一點也不斯文的吻了上來，甚至泄幾分蠻橫。

林綿往后，不知道到了什麼開關，嘩嘩啦啦的水聲驟然響起，淹沒了親吻的聲音。

好個人吻了很久，草莓的酸甜味在舌尖彌漫，林綿有種咬破一整顆草莓又被碾磨沒的覺。

江聿停下來，稍稍拉開距離，的本來淺，經過他一番吻，染了一層草莓似的鮮紅艷麗。

林綿仰頭看向他，目匯，拉著領口，探湊近，主吻了上他的。

江聿眼睫了，他雙手很臟，沒辦抱或者/，只能用將固定，吻得急切，模糊低語，“綿綿，抬頭。”

分開時，林綿氣息了，聽見江聿再次名字，偏過頭避開他撥的視線，“不要了。”

江聿低笑，抬起手臂到面前，“我是想讓你幫我卷一下袖子。”

林綿洗了手，拿紙干手，指尖抓著袖口往上推至手肘，“這樣可以嗎？”

江聿活了一下，“還行。”

“你要試試嗎？”

林綿從小就沒這方面天分，“不了，我怕毀了二嬸的廚房。”

在倫敦的時候，江聿做菜時，也試圖讓嘗試，后果不堪設想。

兩人同時想到了，那一鍋焦黑的東西，沉默幾秒。

“團面很簡單，比做方便面簡單。”江聿忍著笑意，故意提起的黑歷史。

林綿搖頭，招架不住江聿再三邀請，林綿換到江聿的位置，手指抓著一小團糯的面團，“我只需要就行了嗎？”

江聿再理其他工序，回頭看了如臨大敵的，面之前，將頭發簡單慵懶束住，幾縷頭發飄至頸間微勾著，隨著用力的作飄晃，一臉線勾勒裊裊線，清冷漂亮地不食人間煙火。

江聿沖洗干凈手，繞到邊，一把攏起散落的發，重新束到腦后。

林綿側頭，“謝謝。”

江聿默不作聲走開，把理好的蛋遞給，揚：“鋪平再刷上蛋。”

林綿表示不行，江聿失笑，從后擁住，手握著拿刷子的手背，指腹抵著虎口帶手腕稍稍用力，蛋輕松地涂滿面皮表層，散發著金黃澤。

“好了嗎？”林綿后背著他膛，源源不斷的熱意從背后傳來，有點熱。

更擔心，隨時可能結束花藝課程的高斯嘉下樓看見他們這樣。

不想給偶像留下不好印象。

江聿握著手，將刷子放回盛放蛋的碗里，偏頭溫熱的呼吸撲在耳朵上，忽地，耳廓被親親咬了一口

一陣微弱電流般的麻意竄上神經。

“你別這樣，二嬸要來了。”

林綿下意識地閃躲，被江聿雙手攏住，拖著慵懶的調子，戲謔，“哪樣？”

“你……”林綿抿著，說不他輕佻的舉。

“我只是在幫你吹走面。”江聿大言不慚道。

“耳朵上怎麼可能有面。”林綿不信，抬眸看向他，江聿薄勾起弧度，他指尖在耳朵臉上劃了一道，“這不就有了？”

林綿被他的溫度高的不可思議。

仿佛要燒起來了。

林綿轉去到一旁。

紙了臉上，也沒真下面，才知道又被江聿耍了。

不多時，屋子里彌漫著香烘烤的香甜味道。

高斯嘉循著香味搖曳進來，笑著說：“好香啊，阿聿來了有口福了。”

站在林綿邊，下點點江聿，“他啊，以前不進廚房，也不做菜，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轉了。”

林綿到驚訝，江聿不喜歡做菜嗎？可是他在倫敦為下廚做了一個月菜，從沒聽他抱怨過。

還會在對一道菜肯定時，出得意的表。

一直以為他講究并且喜歡研究吃食。

“他說是為了一個孩心甘愿學做菜。那個孩就是你吧？”

林綿抿笑笑，高斯嘉不經意問起，“你跟阿聿是在倫敦認識的？”

“嗯，我去倫敦住了一個月。”

高斯嘉揚眉，出不敢置信的驚訝表，“哇哦，你們是閃閃婚？”

林綿以為自己說了，抬眼朝江聿遞去求救眼神，江聿無聲做口型——

求我。

林綿不聲挪開視線，心里沒底，嗓音很淡，“差不多吧。”

高斯嘉黑眸里漾開笑，發自肺腑那種招牌式的笑容，紅勾起，“ 閃閃婚欸，我和你們二叔都沒這種勇氣，你們一定很對方哦。”

林綿沒有回答，反而是江聿趁火打劫，把難題拋給林綿，故意捉弄似的問：“你不啊？江太太。”

林綿彎起角，沒有作答，態度有些微妙地凝視著他。

江聿角扯出笑意，看向高斯嘉，神半似認真：“二嬸，我們綿綿害，你想知道什麼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絕不掉任何一個細節。”

高斯嘉笑話他沒沒臊，轉對林綿說起了正事兒，“最近有個生活類綜藝想邀請我復出，需要一名圈好友陪我，你要不要陪我參加？”

林綿足足怔了幾秒鐘，在看來，能跟兒時偶像近距離接已經很滿足，被偶像邀請一起參加綜藝，做夢都不敢想。

“我能做點什麼嗎？”林綿心有點激。

江聿笑著，不留面調侃，“二嬸就是怕跟不上年輕人的喜好，你帶著盡就好。不過，你的檔期恐怕暫時排不出時間。”

高斯嘉友善地拍拍林綿肩膀，笑意盈盈，“晚點，我把節目企劃發你一份，你可以阿聿或者經紀人過眼再決定。”

林綿點點頭，漆黑的眼睛里，瑩潤著一層薄，眼角眉梢都變得生。

江聿戴著夸張的隔熱手套，像兩只大熊掌，他稽地舉著：“很想參加？”

林綿不瞞，“有點。”

畢竟誰不想追星功并且和偶像參加同一檔節目呢！

江聿所思幾秒，烤箱“叮——”一聲提示，江聿取出烤好的蝴蝶，香氣溢滿屋子。

他趁高斯嘉不注意，一縷嗓音從耳邊飄過：“晚上試試新腮紅，我就考慮下。”

點心烘焙花了幾個小時，黑夜如漲漫上來，淹沒了最后一縷燦殘。

高斯嘉晚上要陪二叔參加晚宴，留下兩個小輩留在家里玩。

家地下影音室，做得超級棒，江聿端著烘焙的點心，另一只手牽著林綿下臺階。

江聿按亮了燈，去挑選電影，“想看什麼？”

他其實不看這些，但是林綿喜歡，他姑且能夠忍。

“文藝片還是恐怖片？”江聿拿著遙控，在屏幕上按來按去，“喜劇片？或者紀錄片？”

標在《世界》停留了幾秒鐘，江聿挑，“看這個好的。”

接著，他開始學習主持人老師，低了嗓音：“春天來了，又到了……”

后半句被林綿截斷，拿過遙控，在電影庫翻了翻。

江聿堅持要試試恐怖片，林綿卻不同意。

林綿翻到一部評分不錯的歐洲電影，封面還唯，好像還是真實傳記題材。

林綿放下遙控，“就這個吧。”

江聿陷在沙發里，姿態閑散放松，點點頭，“隨你。”

他關掉室的燈，屏幕上源照在兩人上，舒緩的音樂唯的畫面，故事緩緩拉開序幕。

兩人并排坐著，肩膀抵著肩膀，電影如畫，一幀一幀印照在臉上，兩人安安靜靜，誰也沒說話。

氣氛一下被拉到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郊外的莊園，年人炙熱的追求心的孩。

“困了嗎？”林綿下意識手扶他臉頰。

這個無意識的作，讓頓了幾秒鐘，幸好江聿沒有發現，默默收回手，手指蜷著。

江聿有的沒有犯困，而是跟著林綿看進去了，當滿運細胞的主角羅賓因小兒麻痹癥高位癱瘓，只能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機度日時，他手將林綿攬進懷中，埋在肩膀上，很輕很輕的呼吸。

主角躺在病床上一心想死，而貌即將臨盆妻子戴安娜卻不肯放棄，電影突然進了抑的不分，幸好導演沒有秉持抑，而是換了個輕松的方式講述。

江聿側臉，細碎的發擋住眼睫，他似笑非笑，嗓音很淡——

“如果我是羅賓，我死也要跟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