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主》第八章
黑聖倫的失蹤開始了安德森四人這輩子最痛苦的日子,恐懼的影時時刻刻籠罩在他們心頭,他們日夜擔心著:上一次是威尼斯馬可孛羅機場,這次呢?上一次有沈憐憐阻止,這一次會阻止嗎?
「上面」的暴跳如雷是可想而知的,一連串的怒罵嘲諷后,只留下四句話:如果這世界果真被毀滅了,責任歸到你們四個上,即使不是全世界都被毀滅……而只毀滅了一部分或僅是一座城市,罪過依然在你們四個上,他們只能苦笑著戴上這項大帽子。
四個人分頭在各大洲尋找,期能在黑聖倫傷勢痊癒前找到人,不管是向他道歉、勸說他、哀求他或再一次嘗試殺了他(當然機會極為渺茫),總是要先找到人才能有任何作。
他們也明白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讓世人知道這件事,否則一定會引起全面的世界恐慌,不必等恐怖天使手,世人自己本的破壞力就足夠毀滅這個世界了。
各個國家元首通力合作,發警察尋找陸地、出海軍搜尋海面,恐怖島周圍更是船隻快艇布。雖然有人想上恐怖島去看看,但卻連接近都辦不到,島上似乎有一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他們靠近。海軍人員多次嘗試失敗后,只能宣告放棄。他們實在搞不懂那是什麼樣的奇怪力量,當然更不會知道島上城堡中有三個漂亮得出奇的嬰兒的翡翠眸中正同時出六道詭異的綠芒。
形容目標並不困難:一個得不可思議的長發黑男人。
但是找起來卻有如大海撈針,沓無蹤跡。
從黑聖倫失蹤后第三天即開始的大規模搜尋歷經一個月了,四個人全出白單,安德森不得已,集合四人在紐約總部會合商討後續作。
垂頭喪氣的四個人分坐在安德森辦公室四周。
「難道他也能形?」
任飛投給馬汀無力的一瞥,「也許。」
「他到底是不是人啊!」馬汀喃喃道。
「如果是一般人,我們找不到還有可能,但是他的外表實在太醒目了,說找不到實在是……。」普特尼搖搖頭。
「還有一些地方搜尋起來很不容易,例如非洲,那一大片……。」
「他不可能到那種環境惡劣的地方的,」普特尼看著安德森。「你忘了嗎?他的傷勢很重,在那種地方本無法養傷,搞不好在那裡待上兩天就足以要掉他的老命了。」
「而且他的遊艇也一直沒出現過,」任飛說,「但是海軍也一直表示沒見過,他們幾乎把所有大大小小的遊艇都檢查過了,海上雷達也搜索不到異樣的船隻。」
安德森沉思了一會兒。
「已經一個月了,他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也許隨時都可能出現蹤影。」他當然不會知道黑聖倫曾經為了防止金石島陸沉因而大量出導致第二次手。
一陣靜默。
「也許他死了。」馬汀猜測。
普特尼冷哼。「也許他現在正在看地圖,看看要從哪一個地方先開刀。」
「說不定憐憐會阻止他。」任飛暗自希。
安德森苦笑。「說不定沈憐憐正在幫他決定地點。」
「或許他已經回恐怖島了。」馬汀又說。
「或許他的魔眼已經對準某個城市了。」普特尼再一次潑他冷水。
「沈憐憐應該不會讓他那麼做的。」任飛喃喃道。
安德森長嘆一聲。「我當初真不應該騙。」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也是不得已的。」普特尼嘆息。「我們都是不得已的。」
馬汀沮喪地看著大家。「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安德森苦笑。「既然我們找不到他,也只能等他自己出現,然後看看能不能趕在他手之前先找到他。」
任飛撇撇,「然後呢?」
「然後?」安德森重複,愣了片刻后,「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馬汀嘲諷地一笑。「是啊,真好的辦法。」
「我還是覺得沈憐憐不會讓他下毒手。」任飛堅持道。
普特尼瞟他一眼。
「我也這麼希,但是,你應該還記得那天指著我們兇手時,眼中的怨恨有多深吧?我們欺騙了,還利用在面前傷害了丈夫,」他嘆息。「你不知道人在懷恨時有多可怕,簡直比男人還要兇惡,們幾乎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任飛頹喪地垂下肩。
「看起來不像那種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普特尼說。「這可是你們中國人說的。沈憐憐也不像外表那麼弱可憐,老是蹦蹦跳跳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天知道火起來時會是什麼樣子的!」
「以前還有沈憐憐擋在前頭,現在可好,」馬汀喃喃道:「我們要親自面對兩隻噴火的恐龍。」
安德森轉座椅著窗外。
沈憐憐,你們到底躲在哪裡呢?
※※※
百慕達群島位於國東岸的大西洋中,它和國佛羅里達州的尖端,再加上西印度群島的東端所圍的三角形區域,就是著名的「百慕達三角洲」,自1945年以來,在此失蹤和死亡的人數已有1200多人,不論是船隻或是飛機,經過這片海域都必須格外小心,因為這些人都是在未知的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他們都儘可能避開這個魔鬼三角地帶。
1977年科學家在百慕達三角海底發現了一座巨大的金字塔,比現今最大的古夫王金字塔還高,該金字塔頂端還有疑似神殿般的建築。
有人推測海底金字塔也許正是亞特蘭人的能量產生的,因為百慕達三角洲所涵蓋的區域包含了北比米尼壁,也就是亞特蘭提斯這址的區域。而在亞特蘭大陸沉沒以後,這些有磁場或放能的跡在海水中仍然能產生足以影響現今通工電子設備的能量,於是造儀錶失靈--羅盤轉,甚至雷達在此亦失效等不正常現象。
總而言之,沒有人會想到百慕達三角洲去冒險,即使海軍搜索人員也一樣。
而事實上,可號卻正在黑聖倫的指引之下,循著某條未知的路線進這個無人敢擅闖的區域。在某一個黑聖倫指定的經緯度定點下錨。當時是可號駛離金石島的第五天。
「周圍兩公里都是安全的,不管做什麼,千萬不要超出兩公里之外,」黑聖倫嚴重警告道。
「你怎麼知道?」憐憐問。也只有敢質疑黑聖倫所說的話。
黑聖倫不耐煩地瞟一眼。「我就是知道。」
「為什麼你會知道而我不知道?」
不再理會,黑聖倫逕自合上眼假寐。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嘛!」
他本不甩。
憐憐怒目瞪著躺在躺椅上曬太的黑聖倫,要是在往常,非得跳上他的肚子,揪他的大肆拷問一番不可。
可是現在他的不見了,呃,是被繃帶給綁住了,也不敢貿然跳到他上去,要是一個跳不好,令他的手線猛一下迸裂開來,然後胃也繪它蹦出來了,那時該怎麼辦?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著?還是趕快塞回他的肚子里去?
可是……憐憐瞇著眼,實在不甘心!
憐憐轉著眼珠子,瞥見也在一旁曬太的狄凱,還有正在削水果的莫森,加上清理甲板的貝恩,三個人正好奇地盯著瞧。
憐憐比了個「OK」的手勢,瞧我的!
在黑聖倫邊的甲板上坐了下去,然後,連預演都沒有,嚶嚶啜泣聲便從蒙住臉孔的雙手中出來。
泣聲剛起,黑聖倫的眸子就倏然睜開,他皺眉瞧著憐憐。「你在幹什麼?」
「我在哭。」話聲模糊不清的傳到黑聖倫耳。
眉打了個結,黑聖倫又問:「為什麼?」
「你欺負我。」控訴。
眉挑了挑。「我沒有。」
「你有!」
黑聖倫忍耐地吸了口氣。「你說。」
「人家問你話你都不回答。」憐憐抬起頭,臉上沒有淚水,還留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黑聖倫盯著眼眶裡的淚水咬了咬牙。「你問。」
憐憐低下頭彷彿拭著淚水,卻暗中微側過頭朝三個憋笑看戲的觀眾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三人同時向豎起大拇指。
「好,我先想想我剛剛問什麼來著……。」憐憐蹙眉想了一下。「喔,對了,你怎麼知道安全區域的範圍?」
黑聖倫閉了閉眼。「我覺到的。」
憐憐跪坐起來,雙手放在他的大上。「什麼覺?」
下顎繃,「就是安全的覺。」
「我知道嘛,可是到底是什麼樣的覺啊?」
黑聖倫合上眼。
天啊!那兩槍為什麼沒把我打死!
※※※
以憐憐的彈珠子,原是很難讓安靜太久的。
但在黑聖倫養傷期間,除了偶爾纏著他聊一些有的沒有的(似乎沒瞧見黑聖倫的難看臉),或者賴著要親自喂他吃食(黑聖倫臉發黑地張口讓喂),抑或吵著要替他的傷口換藥--換繃帶,卻又一看到醜陋可怖的補傷痕便唏哩嘩啦的大哭起來(黑聖倫咬牙切齒地閉)外,倒是不再鬧著無聊煩悶什麼的,而總是自己設法找些樂子打發時間。
既然在海中央,最好的樂子當然就是游泳嘍,於是,海奇的游泳速班便正式開班授課了,黑聖倫臉漠然地冷眼旁觀。
三天後,好不容易學會狗爬式的憐憐高興地大嚷著:
「我會游泳了!我終於會游泳了!我可以潛水到海底抓龍蝦了!」
潛水?黑聖倫沉著臉:「滾上來!」
「才不要!」憐憐悠哉悠哉地躺在水面上仰著在船舷邊兒上的黑聖倫。「我要抓龍蝦。」
「海奇去抓給你。」
「不要!自己抓的才好吃。」
「你不會潛水。」
「我會游泳。」
「那不一樣。」
「唬我!」憐憐嗤笑一聲。「還不都是在水裡,有什麼不一樣的?我只要把鼻子一,再往水裡鑽下去就行了,那有什麼難的!」
黑聖倫瞪著在憐憐邊浮遊的海奇,「這就是你教的?」
海奇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滿臉得意笑容的憐憐。
「主人,當然不是,是夫人自己想出來的結論。」
黑聖倫睜了哼,瞇著眼瞧著憐憐。
「你上不上來?」
「上去,當然會上去!」憐憐狡詐地笑笑,「等我抓到龍蝦就立刻上去!」
綁著繃帶的膛明顯地起伏了下,黑聖倫不再多作贅言,他長得出奇的右腳過船舷,左腳也……。
他要做什麼?
悠哉不再,憐憐慌忙浮立起子,瞪大了眼驚問:「你想幹什麼?」
黑聖倫兩腳都已出船舷,坐在欄桿上瞟了一眼。
「下去帶你上來。」
「你瘋了!」憐憐驚。「你的傷口才剛好一點就想泡鹽水啊?你以為這樣會好得快一點嗎!」
黑聖倫不言不,只是看著。
憐憐嘟著,「人家只要抓一隻就好了嘛!」
連眼也不眨一下。
「小小一隻?」
沒吭聲。
「小!」憐憐咕噥著游回去。「我不會趁著你睡覺時再來啊?」
「海奇,以後不準夫人下水。」
「那?這樣你也聽得到?你的耳朵比兔子還長啊!」憐憐怪。
黑聖倫雙腳踏回甲板,看著憐憐從遊艇邊的梯子爬上來后,才又回到躺椅上躺下。
憐憐對著合上眼看不見的黑聖倫吐了吐小舌頭,才接過貝恩遞給的浴巾不不願地走到黑聖倫邊坐下,邊著頭髮邊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才讓我潛水啊?」
「再過幾天我會親自教你潛水。」
「再過幾天?」憐憐懷疑地轉頭朝狄凱投去詢問的一瞥。
狄凱搖搖頭,張無聲地說不可以。
憐憐回過頭瞧著黑聖倫廓優的側面。
「算了,我也不是那麼想潛水,等你的傷全好了再說吧。」
黑聖倫睜開一隻眼看。
「過幾天就教你。」
又來了!憐憐朝天翻翻白眼。男人都是這樣,死不認輸!好吧,到時候我不下水,你還能扔我下去不?
憐憐從小幾上拿顆蘋果啃著。
「老公,等你好了后,我們就直接回家嗎?能不能……」
「不是。」
憐憐愣了愣,隨即眉開眼笑地抱著黑聖倫的手直搖。「老公,你真好,知道我想先回臺灣一趟,就……。」
「臺灣?……如果你想,等我們要回島上前會順路去繞一趟。」
憐伶眨眨眼,又歪頭想了想。
「你是說……我們回家前還要到別的地方去嘍?」
黑聖倫懶得應答,憐憐推推他,他依然不理不睬。
「喂,你幹嘛又不理人家了!」憐憐嗔道。黑聖倫又張開一隻眼睇著。「做什麼?」
「做什麼?」憐憐不滿地重複道。「我在問你話啊,我們是不是還要到別的地方去?去哪裡?做什麼事?」
黑聖倫看了一會兒后又合上眼。「到國。」
「嗯,然後呢?」
黑聖倫的下驀地繃。
「從來沒有人敢傷我!更沒有人能夠在讓我流之後還能安然無恙!」
憐憐呆了呆。
「你要去找他們四個人算帳嗎?」
「四個人?算帳?」黑聖倫冷哼。「是他們四個人還不夠償我的,我也不需要和誰『算』帳,我會直接把帳『還』給他們!」
憐憐吞了吞口水。「那……,你想……找多人算……不……還帳?」
黑聖倫緩緩睜開眼著遠。
「我大概猜得出來有哪些國家牽涉在,然而國總統一定是始作俑者,所以,…」他頓了頓。「一個半毀的國家將會是一個令他永生難忘的教訓。當然,其它的國家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下一個當然是……。」
憐憐機伶伶地打了個寒,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那麼急於想殺黑聖倫了!
轉頭向狄凱他們求救,狄凱臉凝重地搖搖頭,於是知道只能靠自己了。既然他以前並沒有真正做過什麼驚世駭俗、天怒人怨的破壞行,當然也不會讓他在現在或未來變真正的恐怖人魔。
瞧著他冷酷寒凝的神,憐憐不由又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鼓足了勇氣開口。
「可是老公,你這樣做……會傷害很多無辜的生命。」
他瞟一眼。
「那是他們自己選出來的總統害了他們的。」
「老公……。」言又止地看了看他。「你也不能完全怪他們啊,我想他們一定是怕得沒有辦法做出正確的決定才會這麼冒險的,有可原的,老公,放過他們吧。連累其他甚至本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的無辜者,這樣會遭天譴的。」憐憐苦口婆心地勸道。
黑聖倫冷哼。
「老公……。」憐憐猶豫一下。「機場那件事也傷了不人,應該……應該夠了吧?」
「不夠!」
憐憐皺眉。「老公,算我求你,不要……。」
「不用再說了!這一次我不會讓步,你省省口水吧!」
怎麼能省呢?這關係多人命啊!
但是,不管憐憐費盡多舌,黑聖倫一概相應不理。未了,憐憐只能使出最後手段--
「好,老公,如果你真的不聽我的勸,我就哭!我保證我一定會哭得很大聲,我--」
憐憐驀然住口,不敢置信地著黑聖倫拂袖而去。
怎麼失靈了?用太多次了嗎?這下該如何是好?死諫嗎?呸呸!既不貌,也缺溫,想來閻羅王也沒興趣收做小老婆吧?
可是……
憐憐茫然失措地坐在甲板上,直到狄凱在耳邊低話幾句,才在略微思索后綻出笑容。
「你認為這樣就行了嗎?」
狄凱比了個ok的手勢。「絕對行!」
憐憐聳聳肩。「那就試試看吧。」
倏然而起的哀怨委屈啜泣聲像支力道十足的利箭般穿才剛躺上床鋪的黑聖倫的耳,他猛然彈坐起來。俊絕倫的臉龐霎時綳得的。
天殺的!這一次絕對……絕對不能再讓步了!
他慎重地警告自己,然後慢慢躺回去。
這一次絕對不讓步!
絕不讓步!
絕不!
不到十分鐘,怒吼聲霍地從艙門口傳出來--
「該死!別再哭了!我什麼都聽的,只要別再哭了!天殺的!不要再哭了!」
※※※
又過了膽戰心驚的一個月之後,安德森才收到南太平洋巡邏艦隊的報告。
「一艘名為可號的豪華遊艇正往亞洲方向駛去,遊艇前方有一個黑長發的男子迎風昂首而立,我們曾試著想靠過去盤查,卻始終無法接近。事實上,我們的舶艦還被一怪異的力量往反方向推開。」
不是恐怖島就是臺灣,安德森猜測。他不打算報復了嗎?真的被沈憐憐勸服了嗎?
無暇細思,安德森匆匆向「上面」報告過後,再急忙找齊其他三人一起往亞洲而去。
不管他要不要報復,總要弄清楚才行。
明山仰德大道的沈家別墅里,雖然已是晚上十點,卻仍燈火通明,笑聲如雷。
沈家長心茹在星期六--也就是今天中午與貿易公司小開陸浩舉行訂婚儀式,潔無瑕疵的臉上滿布幸福喜悅的笑容,沈正宣踏著穩鍵的腳步向前舉杯祝賀,沈父沈母坐在沙發上滿足地微笑著。
訂婚宴結束后,陸浩陪著未婚妻家人一起回到明山,打算住在家,好明日一早帶到中部會見祖父母。
著兒地偎在準婿懷裡,還有正自行創立公司的兒子不再跛行的腳,沈母嘆了口氣,一切都很完,只要--
沈父了解地拍拍的手安。
「又在想憐憐了嗎?」
「只要再讓我看一眼,讓我知道很好,」沈母喃喃道:「只要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
沈正宣坐到母親邊攬著。
「媽,不要想太多了,應該還會和我們聯絡的。有耐心一點等就是了。」
沈母擔憂地看兒子一眼。
「已經一年多了,連一點音訊都沒有,還有上次那個人……。」
沈心茹也靠過來。
「媽,小妹一向很會照顧自己的,你不要杞人憂天,要是日後讓小妹知道了,一定會笑死你的。」
沈心茹話剛說完,一個開心爽朗的笑聲便從客廳傳。
「還是姐姐了解我!」
五顆頭顱一齊轉向聲音來。
「小妹!」
「憐憐!」
憐憐滿面笑容地踱進客廳,沈家人一窩蜂地沖向前,又是摟又是抱,又是哭又是笑的。
「有什麼好哭的嘛,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憐憐無奈地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好上姐姐訂婚,這不正好?」
沈心茹著眼淚。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剛回來的嗎?」
「我當然有我的方法,講開就不好玩了!」憐憐神地眨眨眼,「你該先介紹未來的姐夫給我認識吧?」
陸浩自行上前一步。「陸浩,請多多指教。」
「指教?不好吧?」憐憐調侃地說道:「你不知道小姨子是最刁蠻的嗎?小心我整死你咧!」
陸浩勇敢地脯。
「不怕!怕了就沒資格娶心茹了,儘管放馬過來吧!」
憐憐噗嗤一聲笑出來。
「還當真哪!」
側首一瞧,沈母還在抹著淚水,不了地著:「媽!你幹嘛啊?」
「你總算回來了。」沈母哽咽著。
「是媽我把人帶回來給你看看的嘛,所以我就……咦?人呢?不是跟在我後面的嗎?」憐憐往後張,隨即跑了出去。
沈家人一愣,正想追出去,接著傳來的話聲卻又止住了他們的腳步。
「我不管,你答應我要見一見他們的!」
「我沒答應。」冷漠的低沉嗓音說道。
「你沒反對就是答應!」
「隨便你說。」
「那你又陪我到這裡!」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邊太遠。」
「你真的不見?」
「不見。」
「好,你不見我就哭,我會哭得很大聲很大聲,我會……。」
「我見!」
沈家人面面相覷地聽著這一段荒謬的對話,而當憐憐拉著一個長發男人進來時,他們更是目瞪口呆。
天使!
憐憐笑咪咪地抱著男人的手臂。
「爸,媽,你們的婿,我的老公,孩子的爸爸。黑聖倫。」
沈父,沈母同時吞下卡在咽的口水。
天使是我們的婿?
※※※
當安德森匆匆趕到沈家時,只得到憐憐留給他們的一封信。
安德森先生:
請不要再打擾我們了,我們要回恐怖島上去,以後可能不會再出來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讓他放棄找你們麻煩的念頭,請你們千萬不要再給他任何理由,否則下次我可不管了喔。(我還沒忘記你們騙我,利用我的事喔。)
請你們記住一點:只要不要去惹他,我老公也不會無緣無故找任何人的霉氣。不管他做什麼事,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別惹他!
也警告你們上面那些人,別惹他了只要別去惹火他,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懂了嗎?大概就是這樣了。
祝各位健康快樂
沈憐憐
四個人看完了信,在晨曦中默立良久。
「我父親我回康州去接他的中古車生意,」馬汀突然說。
普特尼看看他。
「我想我只適合坐辦公室。」
任飛微笑。
「我想接下我媽的餐館,有空時歡迎你們到聖荷西來,我一定好好請你們一頓。」
「不管任何人再來勸我,我絕不再復出了,」安德森喃喃道:「我還想過幾年安穩日子呢。」
※※※
一艘豪華巨大的遊艇逐漸進恐怖島海域,天候晴朗,風平浪靜,就連那些醜陋的黑礁石看起來似乎也不再那麼恐怖了。
黑聖倫雙手抱卓立前方,憐憐趴在船舷,極盡目力想看清島中央的城堡。
「主人,我們的遊艇無法靠近。」
黑聖倫揚高了雙眉。「為什麼?」
「島上似乎有一力量在阻止我們靠岸,」海奇猶豫了一下。「好像是和主人一樣的力量。」
憐憐怔愣地著他們。「怎麼我們上不了岸了嗎?」
「天殺的那三個小鬼!」黑聖倫咬牙切齒地恨聲道。
「哪三個小鬼啊?」憐憐茫然問道。
黑聖倫黑著臉不說話。
海奇咳了咳。「呃,是兩位爺和小姐。」
「他們?」憐憐不敢置信地驚:「不會吧?他們還是嬰兒啊!」
海奇瞄一眼主人。「主人,呃……他也是,呃……」
「耶?他也是嬰兒時就這麼……這麼……。」
黑聖倫突然開口:「我就不信我鬥不過他們!」
「老公!他們是你的孩子耶!怎麼可以……。」
黑聖倫冷眼俯視。
「否則你說我們該怎麼上岸?」
「啊……。」
「嗯?」
「我……我去勸他們……。」
「怎麼勸?在這兒大吼嗎?」
「啊?」
「怎麼樣?」
「讓……讓我想想嘛!」
「還有什麼好想的?」
「等……,等等……讓我想想……我想想……」
「想什麼?想如何上岸勸他們讓我們上岸嗎?」
「是啊!」
「……。」
「你放心,老公,有我就搞定了。我一定會想到辦法讓我們上岸,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勸他們讓我們靠岸的,然後我們就能回家啦!」
※※※
十年後,恐怖島城堡左後方的繽紛花園中,一條平鋪在草地的毯上,憐憐正聚會神地趴著看著莫森特別去臺灣買來的浪漫小說。
一棵濃枝葉的百年老樹像支巨型遮傘般為掩去烈日艷的炙,微風徐徐吹拂,這應該是一個令人昏昏睡的慵懶午後。
應該,但實際上卻不是。
七個大小不一的孩子,五男兩,最大的約莫十歲左右,最小的才不過三歲。不論大小、不管男或,卻都是同樣漂亮得像天使,一般的長發濃黑如雲。他們背對著憐憐,一字排開擋在憐憐前不遠,與他們對峙的是一個絕的長發男人。
「讓開!」男人冷地沉聲道。
站在最右邊的大男孩似乎是老大,「不讓!」他毫不畏懼地高聲回答。
男人危險地瞇起雙眸,「你們找死!」
「你奈何不了我們七個,」大男孩冷笑,「是我們的媽咪,沒道理讓你隨時隨地霸佔。」
「是我老婆,本就該陪著我的。」男人理所當然地說。
最左邊的小孩抱著洋娃娃噘著說,「媽咪要陪我玩,才不陪爹地呢!」
男人厭惡地瞄一眼小孩懷中的洋娃娃,「你自己玩洋娃娃就行了。」
「我要媽咪陪我玩!」小孩固執霸道地說。
「我再說一次,」男人更形寒酷地說道:「讓開!最好滾得越遠越好!」
「爹地,」大男孩嗤笑一聲。「你也知道我們的回答一定是--不、讓!」
倏然冷的空氣和逐漸增強的風勢,終於引得憐憐不耐煩地抬一抬頭。撇撇,頗無聊地說道。「喂,你們父子八人,要打架勞煩走遠一點,別吵了我看書!」
老戲碼,每天總要上演這麼一回,看都看膩了。不半晌,海邊便傳來一陣陣驚天地的翻天浪濤和轟雷巨響聲。
島民們不約而同地抬抬頭,旋即又自顧料理自己的事。
真無聊!島主不煩,他們都煩了。
憐憐又看了一會兒書後,不抬起頭著連續不斷的巨響傳來的方向,角噙著一抹神的笑意想著:
要是他知道明年又要多一個……,或是兩個……也說不定是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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