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你上了天》第七章

初冬寒流來襲,天灰濛濛的那日,徐欽在親人的陪伴下,離開臺灣。說真的,他真捨不得霞飛,他對是認真的,可惜霞飛老是希婚後再發生關係,他堂堂一個健康的男人,當然只好找其他管道發泄。

欽在機場告別親人,溫霞飛要上班,沒來送行。帶著對霞飛的不舍,寒冷的天氣,他隻飛往遙遠的三藩市。

正在公司的溫霞飛,對著起霧的玻璃窗呵氣,灰濛濛的窗景,讓看不清楚天空的

嘆息,這陣子心鬱悶,也似這天不開朗。天際,欽應該已經登機了吧?想起早上當蔚茵茵看見無名指上的鑽戒時,驚呼的口氣--

「喂!你幹麼啊?」抓起霞飛戴著戒指的那隻手打量。「真打算嫁他?」

霞飛聳聳肩。「他出國念書,希我等他回來,所以……ㄟ!」蔚茵茵竟用力要拔戒指,惹得霞飛尖,使勁手。

下來、快下來!」

「幹麼啦!」霞飛阻止茵茵。「為什麼下來?」

「笨ㄟ!」茵茵著霞飛額頭。「你豬頭,沒事幹麼戴著戒指,到宣告別人你死會了?」蠢,斷自己後路該瘁?

霞飛聽了揪起眉頭。「我是已經死會啦,等他一回來,我們就要結婚了。」像在陳述一件事實,臉上毫無興,眼有些無奈。

茵茵頭大,拍拍額頭。「唉呀!你這個傻瓜。你懂不懂得對自己好一點啊?」教霞飛。「你還年輕,世上男人多得是,幹麼只認定徐欽,萬一有更好的人呢?有更適合的呢?我聽你說過徐欽那人,我覺得他一點都不好。」用力搖霞飛戴戒指的那隻手。「你戴著這戒指到晃,誰還敢追你啊?喜歡你的男人全被這枚戒指嚇跑啦!」

「你胡說什麼啊,又沒人喜歡我。」霞飛皺眉。

茵茵忍不住對咆哮。「誰說沒有,梁振就是!」

霞飛驚愕。「嗄?和他有什麼關係?」不明白。

蔚茵茵斜睨著。「當然有關係,關係可大了,你覺不出來嗎,梁總喜歡你啊!」這兩個遲鈍的傢伙,蔚茵茵乾脆好心地幫他們一把,怎麼瞧,就覺得這兩人絕配,沒在一起太可惜了。

沒想到的話並不能使霞飛開竅。「你……你搞錯了吧?」霞飛只傻呼呼地說了這句,並不當真。「怎麼可能,他沒說喜歡我啊?!」

蔚茵茵翻白眼,忍不住對吼:「他怎麼說?全公司誰不知道你溫霞飛有個往五年的男朋友,你要他怎麼說?梁總可不是頭小子,還玩那種搶人朋友的把戲,沒有十分把握,我看他也不敢貿然行。」蔚茵茵嘆息。「現在可好了,你要戴著這該死的戒指,和他就真的不可能了!」

雨滴斜打上窗子,模糊了玻璃上霞飛發獃的倒影。

下班鈴聲響了,霞飛嘆息,和大夥兒上電梯,下樓,步出大廈。佇立騎樓,雨很大,路上水花飛濺,得到對面搭公車,卻被這陣驟雨攔住去路。霞飛著肩膀,考慮要不要冒雨過街。

一輛黑朋馳忽然停在路前,車窗拉下,一見來人,霞飛慌地將左手往腰后,藏住戒指。

的梁振比了一個上車的手勢,又指指下雨的天空。

霞飛忐忑地凝視他英俊的臉,忽然覺得自己藏起左手很可笑,霞飛,你幹什麼啊?嘆息,將著的左手回。看著梁振搖頭拒絕他的好意。忽然好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被他攪的心。欽才剛走,就在這兒為梁振迷魂,心底湧起一陣罪惡

見霞飛搖頭拒絕,梁振心底掩不住一陣失。深深看著雨幕後的,回拿坪筢座的傘,開了車門,撐傘,奔過來。

他將傘至霞飛手上,於是看見了無名指上那一枚鑽戒。他黯了眸,若無其事地將傘柄塞霞飛手中,然後著霞飛麗的眼睛,看著略略驚慌的眼。他對微笑,心中的苦泛濫得一塌糊塗,然而他只淡笑一句:「很漂亮的戒指。」將傷心藏得很好,本沒發現。

霞飛神凄惶,不看他,點了點頭,握著傘,冰冷的戒指在梁振的注目下,瞬間竟如火般燙著的手指。

霞飛局促道:「我可以等雨停再過街,你把傘給我,那你……」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他苦笑。心底有別人,都沒關係,一早他就明了勢對他不利,是他自己要陷進去,是他自作多忍不住要對好。

他的心早就淋了,這一點雨又算得了什麼。

霞飛手上的戒指像一個詛咒,提醒他的多。梁振將傘給霞飛,轉道別。他下外套,撐在頂上,冒雨回到車,關上車門駛離。只有他自己知道,傷心的覺,失的滋味,多麼痛人。淌落的雨似千萬支針,一下下扎在他心上。擋風玻璃被雨水模糊,他的視線也跟著朦朧了……是他自作多,的確是他自找苦吃……這苦啊,真正煎熬。

霞飛握傘柄,握到指尖泛白。心底自問,他真喜歡嗎?有那麼一瞬,著他冒雨的背影,很想不顧一切隨他而去。雨滴哀怨地順著傘沿灑落,嘩嘩的雨聲淹沒了整座城市。

霞飛很多話想對他說,最終仍只是著他的車駛離眼前,駛灰濛濛的雨幕里。的聲音、的熱,全梗在嚨,就是說不出口。

忽然不急著過街了,恍惚地立在行人間,左手指上有欽贈與的鑽戒,右手心,有梁振冒雨送來的傘,他將傘塞手心時,傘柄還殘留著他手心的溫度。

老天!霞飛旁徨,忽然覺得前途茫然。該怎麼走這一條路?

其實自己心底很清楚,這一把傘,比那一枚戒指更令心暖。可是他並沒有說,他,他喜歡,他並沒有表示。

也不敢問,問他的心意。心中早住了一個人,豈有立場問個明白。

這暖昧的愫,打霞飛平靜的生活。

霞飛為著混的心苦惱,民優悶,老提不起勁。

「外婆……」埋在外婆溫暖的膝上看電視,霞飛剛洗頭,外婆幫控幹頭發。忽然問:「你當初為什麼決定嫁給阿公?」

外婆的發。「你和欽完蛋啦?」很興。「那最好,真他出國,跟他斷得一乾二淨!」

霞飛瞪一眼。「我們好得很。」訕訕道。「月底你們長青會不是要去阿里山玩嗎?那一個星期剛好聖誕節,我打算去看欽。」再不見男友,只怕的心會搖得更厲害,現在就常忍不住想著梁振,真煩惱死了。「我簽證都辦好了。」

溫婆婆很震驚。「你這丫頭,欽上禮拜約你過去時,你不是拒絕了?」?霞飛懶洋洋道:「誰你要去阿里山玩,那我一個人在家多無聊,一個星期ㄟ,乾脆請年假去找他,順便給他個驚喜。」霞飛扮個鬼臉。ㄟ他嫌我對他好冷淡。」

濁婆婆挑眉瞪一眼。「孽緣啊!」這徐欽真討厭,才纏著的外孫

「外婆,你又在說話喔……」板起面孔。

「我告訴你啊,丫頭。」著霞飛的發,嗄啞的噪音低低說。「我為什麼決定要嫁你阿公,很簡單啊,你就這樣問自已,在你最無助時,你第一個想到誰?還有,當你好慘的時候啊,你覺得那個人一定不會撇下你,那就對了,嫁給那個人就百分百沒問題!」

霞飛沒有出聲,溫婆婆拍拍的頭又說:「哈,按外婆說的,你仔細想想,當你最無助時,你想到的是徐欽嗎?當你最慘的時候,你有自信絕對不會撇下你不管的是他嗎?啊哈,要真是他,你就去嫁他!要不是,死丫頭,你就快跟他分手,省得這樣蹉跎,人都老了。」

「我不知道……」梁振和徐欽的臉重疊在一起,佔據整個腦袋。霞飛嘆息。」也許是我忙著工作,太久沒好好跟欽相,也許這一趟去國,就好了……」

「好什麼?」溫婆婆問。

--就能好好安自己迷惘紊的心。霞飛閉上眼,並沒有答腔。

欽出國一個月後,趁手上案子都完結時,霞飛在耶誕節前夕請了七天年假,出國探男友。

帶著一箱行李、一本旅遊指南,霞飛隻飛往三藩市,這是第一次出國,有些惶恐,坐在機艙,在夜晚的天空飛行,想一點一點的將梁振的影子拋棄。糾結的愫太惱人,打算和男友重溫往昔歡愉的時。嚮往過去那心思單純的自己,太的心教害怕,霞飛想像男友見到時會有多,想得微笑。欽曾寫給書,霞飛在無聊的旅程里拿出來重溫,一遍遍提醒自己,他們也有過好歲月。

告訴自己對梁振的遐想只是一時的意迷,很快地都會過去,的心終於會平靜。

經過十幾個小時飛行,飛機終於降落三藩市機場。

霞飛搭上計程車前向男友住,這時,臺灣正是清晨時分,梁振坐在客廳,煙灰缸上橫躺著堆煙

梁振失眠,想著霞飛想到心痛。的假是他親自批準的,算算時間,應該見到男友了,他們會親相擁……他嫉妒得發狂,抓起煙灰缸衝地擲向牆壁,碎片飛濺,傷他臉龐。他沮喪地在牆前揪拳頭,雖然一直提醒自己別再去想,卻仍忍不住想著霞飛投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想得膛恍若都著火了,這嫉妒的火焰將他兇猛吞噬,他卻只能困不能逃

計程車駛住宅區,兩旁的樹全掛著燈飾,車子停在一棟藍建築前。

霞飛付了車資,推開車門,正下車,忽然眼一睜,猛地又關上車門。

司機莫名,用一連串英文問霞飛。

霞飛神驚惶,看著一對男走過眼前,過車窗,男的摟著人腰人笑倒在男人懷抱,他們親吻,笑聲很放肆。

霞飛用生疏的英文請司機等,然後推開車門,追上那對男著氣,繃腔,看著男人親吻那子耳朵,又不時親,他的手徘徊在人的上。在他們即將公寓時,霞飛終於追上,一把拉住男人,男人被那兇猛的力道扯住,咒罵一聲轉過臉來。

燈火通明,誰家窗口還播放著聖誕歌曲。這歡樂的夜晚,霞飛眼中卻燃著熊熊怒火。沒認錯人,瞪著眼前驚愕的男子,憤怒和難堪全寫在震驚的臉上。

「徐、、欽!」咬牙喊他。

欽恍若見鬼,臉一白,趕旁在酒吧剛搭上的烊妞推開,洋妞氣得出一連串話。

在霞飛盛怒的瞪視下,欽急切解釋,那心虛敷衍的話語,卻都似冷冷尖刀,刺痛霞飛一向溫厚的心腸。

「飛?你……你不是不能來嗎?」他故作無事地對笑。「來看我嗎?我好高興……」支支吾吾地介紹旁臉鐵青的子。「這……這是……是普通朋友……」

霞飛瞇起眼睛,沒有吭聲,欽惶恐的表看來稽可笑。

大概知道自己說得有多、心虛,他索直言:「唉呀,你聽我說--」他拉住霞飛臂膀,低聲解釋。「你別想喔,我是男人嘛,當然有正常的慾,我太想你了,這的只是暫時代替你陪我過夜,只是解決我的慾,現在你來了最好,我馬上滾!」徐欽果真立即對那洋妞咆哮,用英文回去,那人氣得朝他比了個中指才離開。

他回頭挽住霞飛,笑嘻嘻地問:「你的行李呢?」眺路旁的計程車。「在車裏啊,我幫你拿。」

他逕自走向計程車,霞飛只是看著他,始終不吭聲。一直要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笨。了這樣一個人,他竟可以大言不慚地說他寂寞就和陌生子上床,多可怕,這就是了五年,打算託付終的男人?而呢,竟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苦苦抑自己蠢的心?常常還著良心的鞭撻?多傻!多麼傻?!?著徐欽,霞飛背脊一陣涼冷,假若沒來這一趟、沒看見這一幕,還要傻傻跟這人耗多久?一輩子嗎?老天,笨得可以去死了!外婆早早看出他的不可靠,竟還……恐懼的覺多過憤怒,難堪多過了傷心。

霞飛看欽和司機說了幾句話,看他彎車,拖住行李,打算拿下車,忽然奔上去,一把推開他。

「別我的東西!」咆哮。

「霞飛?」欽被那猛然一推差點跌倒。他穩住子,驚恐地看友閃

在霞飛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徐欽及時扣住門,他見霞飛執意要關門,只好急急吼道:「寶貝……飛啊……彆氣我,飛,冷靜冷靜啊,你要去哪?這麼晚了,快下來!下來啊……」他是真的恐懼會失去

霞飛拉不上車門,乾脆踹他一腳,他痛得鬆手,即刻關門,要司機駛回機場。車子發,緩緩駛離,霞飛拉下車窗,用力拔下戒指飛拋出去。冷眼看欽奔跑,看他追著車子,聽他高聲呼喊的名字。

這一次沒有心,這一次別過臉去凝視前路,眼睛紅了,不是因為他的背叛,而是為自己到悲哀。花了那樣長的時間,了這樣一個爛人,太傻,真的太傻。

回到機場,霞飛才意識到自已太衝,這麼晚了,在一個這個陌生的地方,只想很快飛回臺灣。櫃枱小姐卻無奈地跟說明,的機票沒法改期,太多華人趕著回臺灣度耶誕,這幾日都沒機位。

午夜時分,霞飛又又累,狼狽地拖著行李,在機場遊盪,空氣清冷,機場外夜霧瀰漫。

霞飛心底有說不出的悲傷難過,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落魄的時候。可以再去找欽,最起碼能平安地度過這一晚。

不,氣憤地拉行李。這輩子再不想和他有瓜葛。遊盪在冷清的機場,四周只剩下幾個遊客斜臥在沙發等天亮。

悲哀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該找個角落窩一晚?張惶失措,一點主意也沒有。

工作人員推著吸塵嗡嗡的清理地毯,霞飛看著一張張陌生臉孔,不知該何去何從……心底有些茫然,更多的是無助惶恐的覺。這個假期真正凄慘。

也不知怎麼搞的,晃到電話機前,拿出信用卡話機,忍不住就撥回臺灣,接通梁振手機,霞飛握話筒,低著臉,眼淚滴滴答答滾下來。

是的,外婆說的沒錯。在這麼慘這麼狼狽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是梁振,是他,再清楚再明白不過。總在最無助的時候,想起他……

電話沒人接聽,霞飛哽咽,無助地抓著話筒,眼淚越淌越多。心裏殷切地祈求他在,祈求他接電話,隨便說些什麼都好,只要聽見他聲音,的心肯定不會這樣慌害怕。

黑暗夜中,一條纖飛馳,越過湖泊,千山萬水,千里迢迢,穿越兩個國度,在幾千萬條複雜的電路線中輾轉至梁振手機。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清晨響起,梁振懶得接聽。

他一夜未眠,又喝了不酒,累癱在沙發,任電話去響。

等不到他接聽,霞飛著冰冷的電話箱,握著話筒,哽聲無助地啜泣起來。

終於放棄,拿開話筒。

「喂?」梁振接起。

好似聽見聲響,霞飛連忙把話筒移回耳朵。

「喂?」

是他,悉的嗓音,從遙遠的地方傳耳朵,霞飛一時無語,聽著吵雜的線路中,他醇厚低沈的嗓音回

「喂?」梁振點燈,住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國外的區域號碼。霎時明白,激地握話筒,衝便嚷出他、心的名字。「霞飛?!」

一聲嗚咽驚他,是?真是?!

「怎麼?發生什麼事?」又是一連串啜泣的聲音,那端霞飛為他著急的口吻得說不出話,眼淚直掉,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原來這樣依賴他。

他的呼喚,神奇地令整座機場瞬間溫暖,令陌生的國度即刻變得悉親。彷佛他就堅定地伴在邊,一如以往給勇氣和力量。的心得一塌糊塗。哭泣不止,忘了這是多麼昂貴的國際電話,竟只記得對他哭,哭得梁振在電話那頭心都碎了。

抑住著急的思緒,冷靜下來低聲安。「你別怕,別慌……告訴我,發生什麽事……」

說了,霞飛鎮定下來,啜泣著訴說今晚的遭遇。什麼都說了,說自己有多傻,說欽有多可惡,說困在機場,不知所措,把所有的難題、把的恐懼一腦全說了。

他一直靜靜地聽,耐心地聽著哭泣的嗓音,混的語句。

然後,很鎮定地一件件幫解決。

他說夜裏三藩市很冷,要先把行李打開,找出溫暖的外套披上,免得冒;他又去找個最靠近大門出口的沙發窩著;他要冷靜下來把眼淚乾,他叮嚀別出機場,別跟陌生人說話。

然後問清楚穿什麼服、行李什麼,最後他溫保證。

「你別慌。我有朋友在唐人街開旅館,我立刻他去接你,安排你住進旅店,沒事的,你到了他那裏,洗個熱水澡,好好吃頓飯,睡上一覺,什麼都不要想,不要再哭了……」

不要再哭了,他的安卻害已經止住的眼淚又再淌下來。這剎渾沌已久的心終於清明,明明白白到他的關懷,的心悸。

「好……好……」霞飛哽咽對他說。「我聽你的……」

梁振、心疼,低聲叮嚀。「穿暖一點。」

「好。」

他得收線了,卻捨不得。「我要撥電話給朋友了。」

「嗯……」實在不想收線。「我……那麼……再見。」

「再見……」梁振猶豫著,沒真掛上電話,想等先掛。也猶豫著,等他掛,兩人無語,沈默了幾秒,之後,他竟聽見傷心地說了一句令他心悸的話--

「我很想你……」真的……真的好思念他,恨不得他就在旁。在這樣無助的時候才說這麼任的話,實在有點狡猾,意識到這點,紅了臉,要掛電話。

「等等!」梁振低聲道。「霞飛,聖誕快樂。」他口而出。「我很高興,你打電話給我。」

「嗯。」霞飛眼睛,微笑了,甜地忘了機場多冷。「聖誕快樂。」真的快樂,聽見他聲音,是老天給最好的聖誕禮

佳節清晨,梁振飛車來拍方俊泯家門,門鈴按得直響。

當傭人把方俊泯從被窩喊醒時,梁振已經等不及闖他房裏。

方俊泯一時未醒,猝然看見梁振,竟比他還慌。

「發生什麼事?公司失火啦?還是遭小了?!」方浚泯猛然坐起,臉驚慌,心想梁振會這樣急急找來,肯定是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馬上做了許多恐怖的聯想,沒想到他只是一句--

「我要休年假。」

嗄?怎麼也沒想到梁振大清早上門叨擾就為了這個?方俊泯傻了一秒,穿上睡袍,下床瞪住他。「你……你為了這個把我挖起來?」這事打電話就行了嘛。「行行行,我當然準啦,老你把積欠的年假放完,是你不要的,現在想放大假啦,我求之不得哩!」方俊泯打呵欠。還好不是什麼驚天地的事。

「還有,我還有事。」傭人端茶進來,梁振過黑髮,目閃爍低聲一句。「想請你……幫我調張機票。」

「機票?」方俊泯眼睛。「行啊--」梁振這天怪怪的喔,仔細地打量梁振,見他皺眉神鬱,彷佛正焦慮著某事。方俊泯問他:「什麼時候的機票啊?憑你的關係還訂不到?」

梁振轉過臉來,定定住方俊泯。「要飛三藩市,今天的,越早越好。」

「開什麼玩笑?」他驚駭。這幾天正是熱門佳節ㄟ,方俊泯瞠目結舌。「喂,你別鬧了,要到哪去搶機票?我看你過幾天再--」

「不行!」梁振走過來,按住方俊泯雙肩,目堅定,表異常嚴肅。「我從沒求過你什麼。」

「是、是……」怪了,他給梁振膠得、心裏一陣

梁振尖銳,固執低聲道:「就算是用搶的,花再多錢都行,幫我!」

方俊泯搔握頭、清清嚨。「呃……」懊惱思索。「我想想有誰今天要去三藩市的……」他苦思著,忍不住抬頭好奇問道:「喂,什麼事你非要今天去啊?慢幾天不行嗎?你去三藩市該瘁啊?」

梁振沉默,方俊泯見他那鬱的臉,好識相地揮揮手。「算了、算了,不說算啦,我幫你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弄來這張機票,嗯……」他努力思索,他送過不昂貴的禮給空姐,不知道們幫不幫得上忙勒,正想著,忽然聽見梁振回答他--

「溫霞飛在那裏,出了事,我很擔心。」

方俊泯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老友這樣驚慌,是溫霞飛啊?真不容易啊,這兩個人開竅了?!他即刻跳下床抄起電話,好義氣地翻開電話本。

「行!這忙我非幫不可,一定把你送到三藩市見溫霞飛!」他興地挾著電話,將故友一個個擾起來。

天亮時,霞飛平安地被一個留著兩撇鬍子、著廣東腔的中年男子,從機場接至唐人街一棟中式建築的小旅館。

旅館有個好江湖的名字,「和平飯店」。窗欄上還括著旗子,有著唐人街慣有的中國味。老闆胡大叔子豪爽,拿了鑰匙親自幫霞飛拿行李上樓,帶至最底端的一間房。他推開紅門扉,小小空間,佈置簡單,乾淨清爽。

胡大叔說:「振臨時跟我要房間,對不起啊,就剩這間了。小了點,不過什麼都齊了。」

霞飛怯怯地跟著胡大叔進房,紅地毯,被窗簾阻斷。

「謝謝。」滿心激。「已經很好了。」

胡大叔將行李「咚」地擱置地毯上。「耶誕節,每間旅店都滿了,你將就吧!」

霞飛點頭。「就……就這間沒人住?」有點好奇,問了大叔。

那老闆轉過臉來,很詭異地低聲對道:「是啊!」他瞇起眼睛,神詭異得令霞飛心裏一陣發,他竟說:「這間以前死過人,鬧鬼啊!」

霞飛臉一白,驚恐地抓住老闆手臂。「真……真的嗎?」正慌張地環顧四周時,竟聽胡大叔出爽朗的笑聲。「假的啦,哈哈哈哈哈……」他用力拍拍霞飛的背。「你鬼片看太多了喔!」他眨眨眼。「振和我可好哩,我哪敢租間鬧鬼的給你住啊?!」他過去扭開暖爐。「他要我幫你加兩床被子,怕你會冷,又說你可能會,桌上有菜單,要吃什麼儘管說啊。」他見沒事了,步向門口。「我走啦,有事撥分機。」

霞飛送他出去,胡大叔曖昧地對眨眨眼。「我第一次見振這麼寵人啊,丫頭,你很幸運喔--」見臉紅,他笑瞇瞇地離開。

霞飛踢掉高跟鞋,遊盪了一天,腳跟都磨破了。四肢酸痛,拖著疲憊的軀進浴室沖澡,溫暖的水淌進發梢,沖暖累極的軀,舒服地嘆息,洗過澡后,亮,穿上睡袍,拉開窗簾,霞飛坐在床鋪上,著外頭燦爛的

先前哭過的眼睛十分酸,可是此際著藍天白雲,著那一大片想念起那一雙深邃的黑眼睛,想念他溫的眼

當唐人街人群開始擁,飯館有人扯起二胡練唱戲曲,那尖銳高的唱曲聲,令分外思念起他低沈暗啞的嗓音。

霞飛倒上床鋪,翻枕頭。嘆息,閉上眼睛,一陣酸。

好想念梁振,好想他。原來距離會加深,原來跌倒了,才知道心底真正想要的;思念的不是徐欽,腦海朦朧的影子,一直是梁振嘆息,很好,再沒有顧忌了,覺得輕飄飄,自由了……

如果梁振此刻就在旁,知道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奔向他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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