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小靈》第三章

馥兒的燒直到第三天才退,一醒來,被喬拓派來服侍的趙香--趙媽的兒──立刻差人通知喬拓。

喬拓剛從城裏回來,一接到消息,立刻趕過去。這三天來,他每晚一理好公事,就會到他的房間如今已被馥兒佔據的床畔,守著沉睡中的,直到晨曦初,才回他目前暫居的客房歇息。

他不願地承認,他是怕一作惡夢,又咬住某個剛好在床邊的人袖不放,更怕那個人剛好是蕭雲坡。他不解自己心中的那佔有慾。

進浩然園的拱門,就聽到的聲音自花廳傳出來,他不放慢腳步。

「妳看我臉上是不是寫滿了疑問,很可憐哪?」馥兒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

趙香煞有其事地在臉上左看右瞧,「小姐,沒有啊,妳的臉上乾乾淨淨的,沒有看到任何臟點。」然後回繼續的桌子。

馥兒氣得恨不得掀桌子。不行,眼波一轉,再換個策略好了。

「小香,」馥兒溫言語地再度喚趙香。「我到底是誰?這裏是我的家嗎?

妳說句話嘛,我不會告訴妳那位堡主的,好不好?我保證。」

趙香專註地改乾淨得不能再乾淨的骨董花瓶,對馥兒的問題充耳不聞。堡主早就下令,任何人不得談論或小姐出現在喬堡的經過,而剛才已經被這位聰慧的姑娘騙出不資料,現在決定開尊口,以明哲保

馥兒氣得牙地,今天一醒來,就發覺自己對過去一無所知,連為什麼會躺在一間充滿男氣息的高雅臥房都不明白。而趙香真是可惡,除了告訴彼此的名字和目前住在喬堡外,對其他的問題不是回以標準的趙香式微笑──傻笑,就是像現在這樣,專心地東西抹抹。

搞不懂,那些東西已經亮得可以用作照明了,趙香怎麼還個不停。

的靈活大眼一轉,回想還有什麼方式尚未試過。扳著一手指頭開始默數,哀求的、威脅的、利的、可憐的、哄騙的、拐彎抹角的、直截了當的、兇悍的、眼淚的、迂迴的……對了,眼睛一亮。

「小香,」甜甜地開口,愉快的口氣吸引了趙香的注意。「既然妳不理我,那我只好自言自語了。」

趙香還是沒作聲,但忍不住忐忑地瞥馥兒一眼。不太相信這位自醒來就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的小姐,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不知道又有什麼怪招?

馥兒注意到瞄,心中得意,也不點破。深深地、長長地嘆口氣,幽幽地開口,「唉!我到底是誰?唉──這裏到底是不是我的家?唉──小香為什麼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唉──為什麼只有那位堡主才能回答我的問題?唉──為什麼他現在還不來?唉──」每說一句,就配上一聲愈拉愈長的哀怨嘆息,教人不忍聽之。

「我的小姐,」趙香聽得頭皮發麻,冷汗直流,渾起了滿手的皮疙瘩,告饒道:「妳停停口吧。真的不是我不願告訴妳,實在是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所以還是請妳等堡主來,再問他比較快。」說的倒是真心話。全堡的人,據所知,包括二堡主在,沒人了解大堡主留下來歷不明的馥兒是何用意。

馥兒見不像是在騙自己,嘟著嚷道:「那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要來?」

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的喬拓心中失笑,原來大病初癒的小睡貓還是有爪子的。

進花廳。

「堡主他……」趙香突然住了口,朝門口恭敬地喚道:「堡主。」

喬拓心不在焉地朝趙香點點頭,視線立刻移往馥兒臉上,朝筆直走去。

的病痊癒了嗎?喬拓警愓地審視面前仍略顯蒼白的麗臉龐。他眉頭略皺,停在離馥兒僅半步遠之

馥兒獃獃地仰這個一進門就面沉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剛才不得他趕快出現,但是一看到他,所有的問題都不見了。

他好高,瘦削有力的材裹著一襲白勁裝,雙筆直地分立在前面,兩臂在疊,傾看著。他的像是在生氣般,愈抿愈

喬拓端詳蒼白的小臉,半晌,才冷冷地開口,「妳的病還沒有完全好,不該下床。趙香,扶小姐回房休息去。」他話一說完,就轉朝門口走去,好像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不容人爭辯。

什麼,他要再回去躺著?剛才央求了小香半天,好不容易才能起床氣,這個男人一來就要把送回去,才不要!

「等……等等!」馥兒推開聽令過來扶的趙香,急切地說:「我的病已經好了,真的已經完全好了。」

喬拓聞言,轉走到面前,「是嗎?」

馥兒肯定地直點頭。開玩笑,打死都不要再回去躺著。

喬拓打量那弱不風的軀,皺眉問道:「妳今天午膳吃了幾碗飯?」

這個問題跟的病有關嗎?老實地回答,「半碗。」

喬拓劍眉一揚,「半碗?」

馥兒強調地點頭道:「半碗很多了。我吃得差點撐死。」

喬拓的眉頭皺得更了,「趙香,送回房去躺著。再去盛碗人蔘湯來,服侍小姐喝下。」他一轉又朝門口走去。

馥兒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不敢相信地瞪著這個二度轉的霸道男人,恨不得能拿個東西朝他的背砸去。「等等,為什麼吃半碗飯就得回房躺著?」

趙香為難地站在一旁,心裏替擔心。在喬堡,除了另外兩位堡主外,還沒有人敢二度質疑大堡主的決定。

果然,喬拓聞言又回走近,俊臉帶著些微怒氣,「因為正常人一頓至要吃一碗飯才算健康,妳才吃半碗就算不健康。還有問題嗎?」

馥兒聽著他有磁的聲音,恍惚地盯著他的臉。那英的面容像是歷盡風霜,廓如刀削般冷,昂揚的劍眉、銳利的眼神和直的鼻樑,在在顯示他是個意志堅強、不容人違拗的男人。覺得自己的視線好像不聽使喚地黏在他臉上,再也移不開。

喬拓看明亮的眸子愣愣地盯著自己發獃,不皺眉,再問一次,「還有問題嗎?」

馥兒這才驚覺自己正無禮地盯著一個男人的臉瞧,得趕把目下移,直視著他的腰帶。

臉頰泛紅,獃獃地反問:「什麼問題?」

喬拓古怪地盯著出一抹微笑,「沒有問題就好。快回去床上躺好,等把病完全養好后再起來。」他滿意地轉

看到他又要離去,馥兒才又想起他們在爭論什麼,心急地手拉住他的袖子。喬拓半轉,看著的手。這是第二度扯住他的袖子,差別在於一次用,一次用手。

兩朵紅雲飛上馥兒的臉頰,但的手還是堅決地抓著喬拓的袖子。「等等,我有問題。」看到喬拓的劍眉若有所指地揚起,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失去了記憶……」停下來看他的反應。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馥兒鬆了口氣,隨即又張起來,「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為什麼會住在這兒?是你收留我的嗎?」

喬拓嘆口氣,看來他要是不回答,是絕對不肯回房躺著靜養。他帶走向桃花心木椅上坐好后,才回答:「可以算是。」

他轉頭吩咐趙香去沏茶。

馥兒追問:「那我們是親戚?」

喬拓搖搖頭。馥兒不有點氣惱,這個男人怎麼不主告訴,非要這樣一問他才肯一答。哪裏知道喬拓也正在思考要如何才能不引起疑心地留下,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放走。

馥兒按捺想尖的慾,耐心地整理剛才得到的訊息。「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是親戚,但是你收留我?」

喬拓毫不思索地答:「可以這麼說。」他發覺自己很喜歡聽脆的聲音。

馥兒的小臉有些發青。難道昏迷前已可憐到要別人收留?喃喃道:「那我就更不能回床上去躺著了。」

喬拓聽見的低喃,問:「為什麼,『更不能』回床上躺著?」

如果以前可憐到要別人收留,那從現在起,決定要自力更生,不再寄人籬下,至於要自什麼力、更什麼生,等出喬堡后再想好了。勇敢、高傲地揚起下,「因為我必須離開。」

「因為妳必須離開?」難道已經恢復部分記憶,知道自己的來,想要回去?喬拓皺起眉頭。

「對啊,一個人如果要離開了,當然不能再躺在床上,不是嗎?」要離去的人,總不能躺在床上讓人抬出去吧?馥兒發覺眼前這個男人好像有點笨,不過好心地把這個想法放在心裏。

喬拓微惱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哪有人臨出門了還躺在床上。」他猛然住口,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似乎有把問題弄得複雜的本領。

「我的意思是妳為什麼必須離開?妳想去哪裏?」他一臉不悅地質問,手指不耐地輕輕敲著茶幾。

「還沒決定,但是我不能再讓你收留。」驕傲地回答,不想讓人覺得很可憐。

原來是自尊心作崇,喬拓不覺鬆了一口氣。原來還沒恢復記憶,那代表他還可以留一陣子。至於他為什麼要留下,反而了不重要的問題。

他正要開口時,蕭雲坡抱著一疊卷宗進來,看到馥兒,劈頭就問:「妳可以下床了?」

喬拓瞪了不請自來的蕭雲坡一眼。他這個師弟最近老是魂不散地跟著他,尤其每次他來看馥兒的時候,蕭雲坡都會出現,好像除了跟著他,就沒別的事可做一樣。喬拓決定明天要派他去掃馬廄。

馥兒抬頭打量這個一進來就坐到右邊椅子上的男人,他幾乎和那位堡主一樣高,面貌也一樣英俊,但是比較年輕,表和許多。他正滿臉笑容地等著的回答。

馥兒靦腆地朝他微笑,「嗯,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又是誰呢?地想。現在才想到還不知道跟說了半天話的「堡主」

什麼名字。

老天,居然在跟兩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說話,還住在他們家。想到這兒,的臉又紅了。

喬拓開口拉回的注意力,「妳本不需要離開。」

馥兒獃獃地重複,「我不需要離開?為什麼?」

喬拓再度皺起眉頭,思索一個正當的理由。

他又皺眉了。馥兒忍不住衝口而出,「你不要皺眉比較好看。」話一說完,就滿臉通紅,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再挖個鑽進去躲起來,最好還能有個人替填起來。

蕭雲坡忍不住笑道:「師兄,聽到沒?皺眉頭,這可是佳人的建議。」

喬拓橫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對馥兒說:「我們不是無緣無故地收留妳,妳有親戚住在這兒,這裏本來就是妳的家。」

「真的?」馥兒狐疑地側著頭打量他。

蕭雲坡聞言轉向喬拓,心下奇怪,喬堡什麼時候的家?還有親戚住在這兒?

喬拓不懷好意地朝蕭雲坡笑笑,輕描淡寫地介紹道:「妳的親戚就是這位遠房堂哥,他蕭雲坡,由於妳失去了記憶,所以不記得。而妳……作齊馥兒。」

喬拓臨時給了馥兒一個姓氏「齊」。

蕭雲坡端起杯子正要喝茶,聞言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邊嗆著邊用「你瘋了」

的目震驚地瞪著喬拓。

「真的?」馥兒一聽,立刻轉頭向嗆得直拍口的蕭雲坡,盯著他的臉,努力地回想。怎麼覺得對這位連喝茶都會嗆到的「堂哥」沒有一點?好像第一次見面一樣。

「你真的是我堂哥?」馥兒一臉懷疑。

蕭雲坡看著天真的小臉,心想怎麼可以欺騙這麼一位可的姑娘呢?他是堂堂男子漢,這種事他絕對不做。

「他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是妳堂哥呢?哈哈……」他笑著否認,虧他師兄想得出這種藉口。

但他還沒笑完,就瞥見喬拓那張兇惡的臉和殺人似的目,他的笑聲生地轉干。「哈哈……哈──他老是弄錯。」他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著頭皮介面道:「我是妳表哥。」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還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

喬拓滿意地朝蕭雲坡點點頭,決定饒他一次。

馥兒聽他這麼說,心下還是不大相信。轉向喬拓尋求保證,「他真是我表哥?」

只見喬拓面不改地點點頭。

「我從小就住在這兒嗎?」馥兒又轉回頭問蕭雲坡。

蕭雲坡模糊地應了兩聲,看到似乎有滿腹的問題即將出口,立刻決定要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回給喬拓。他飛快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目不斜視,專心地吹起氣來,彷佛再也沒有比把茶吹涼更重要的事了。

馥兒看著這個行徑怪異的「表哥」,心下疑,茶有這麼燙嗎?

既然人家如此專心,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他,只好改問那位堡主。

「那我……」的話噎在半空中,杏眼圓睜。

老天,他也端著一個茶杯專心地吹著。

這是這個家的習慣嗎?地想,以前也是這麼?

盯著面前的茶杯,告勉自己,要再度融這個家庭,就要有樣學樣。於是縴手端起面前的茶杯,也非常秀氣地開始吹。

站在一旁的趙香,看著兩位主人和這位新科「表小姐」,不解地頭。剛才是照平常方法沏的茶,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燙?為什麼他們都端著茶杯吹個不停?

七天過去了。

這些天來,隨著日漸康復,馥兒像朵花般綻放。的臉上不時帶著笑容,雖然還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但發覺邊的每個人都對很好,尤其是喬拓。

一想到他,就不由自主地臉紅。他常用令不解的眼盯著瞧,讓好不自在,心中卻又有些喜孜孜的。

喬拓每天都空探視,至會陪吃頓飯,還不時帶些小玩意給解悶。

而喬拓沒空陪的時候,也不無聊。忙著觀察這個家的人。

不久,得到結論,只有一個字--怪。

這個地方,上自主人、下至僕人,都有一種奇怪的習慣,就是會突然放下手邊的事,然後非常專心地做另一件事。譬如每次和趙香聊起的過去時,趙香總是回答個兩句后,就會忽然專心地拿線穿針,或是拿刀削水果,讓不好意思再打擾,以免害割到手指。

這真是種非常不好的習慣,懊惱地想著。結果到目前為止只知道齊馥兒,幾個月前才來投靠表哥蕭雲坡,之後就生了場大病,並且因此而失去記憶。

馥兒想著搖搖頭,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煩惱上。

在喬拓的強制下,有床上又窩了七天,都快悶壞了。所以今天一早獲知可以出門走走,馥兒立刻迫不及待地催促趙香幫

「小姐,今天妳好漂亮!」趙香現在。今天幫馥兒選了件白底綉百花的緞面雲,走起蓮步來,搖曳生姿,煞是好看。

馥兒對著銅鏡拉開擺,轉個圈,「怎麼我的服都像是新制的,這樣不會太浪費嗎?」

趙香愣了一下,大堡主早已吩咐過全堡的人,不準泄真相,違者重罰。

「不會的,堡主們的錢多得十輩子都花不完,再說表小姐妳長得這麼人配漂亮服是天經地義的事。堡主們富有的很,不會在乎這點錢的。」

趙香的讚令馥兒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謝謝妳的讚,小香,但我還是覺得這樣太浪費了。」

趙香地紅了眼眶。這些日子來,伺候馥兒小姐,可以肯定絕對是出富貴人家,但的言行舉止卻沒有一點千金小姐的驕氣,而且還向道謝,真是沒話說的好姑娘。

「小香,妳在想什麼?」馥兒奇怪地看著

趙香這才回過神來,「沒什麼,小姐想先去哪兒瞧瞧?」

馥兒一手支著下,想了一會兒,「四走走好了。」反正失去記憶,任何地方對來說都是值得探險的新世界。

出興的笑容,兩手提起貓籃,「走吧!」

「小姐,這樣不行!」趙香一把將貓籃搶過來。

「沒關係啦。」小香沒啥不好,就是太過拘謹,老把主僕之分掛在上。不過看那副張樣,馥兒決定以後再慢慢開導

拉著趙香的手興匆匆地朝外走。

「小姐!」趙香像老牛一樣定在原地。

馥兒不耐煩地轉,兩手學喬拓疊在前,「又怎麼了?」

「小姐不可以拉小婢的手。」趙香兩眼直視前方,大有馥兒不答應,就不出去的決心。

馥兒聽了翻翻眼珠,二話不說地拉著趙香的手就往外走。

們四逛了好一會兒,一間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的閉石屋吸引了馥兒的注意。推開唯一的出口──一扇石門,走進堆滿東西、類似倉庫的屋子裏,好奇地張

「大叔,你在做什麼?」馥兒在一個神專註的中年男子旁蹲下來。

「哎呀!」他大出聲,嚇得差點抖掉手上的藥

馥兒猛拍口,「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嚇死人啊?」

真不知道是誰嚇誰?中年男子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一臉慘白。

「這是什麼?」馥兒好奇地看著他手邊五末,忍不住手去

「不能!」他驚恐地大

馥兒看他一副張的樣子,趕收回手。「為什麼?」

「這是製作煙炮的原料,」他嚴肅地解釋。「連被風吹混在一起都有炸的危險。」

難怪這間屋子沒一扇窗戶。馥兒的興緻更高了,「你是說那種會在空中出漂亮火的煙炮?」

「沒錯。」他驕傲地膛,「我的煙炮可是京城第一。」誰不知道京城附近就屬他李師父的手最巧,配出來的花樣最為賞心悅目。

「真的?」馥兒一臉崇拜,「大叔什麼時候做好?我們來試試看。」

看著馥兒天真的可小臉,又被一句大叔得陶陶然,李師父實在不忍心拒絕

「咳,小姐,這在白天是試不出來的,這樣好了,等我要試的時候,一定通知妳。」李師父拍脯保證。

馥兒失兒下彎,也只好等了。「好吧,你不要忘了喔。」

依依不捨地又看了那好看的末一眼,才拍拍子站起來,旋朝外走,漂亮搖曳的擺捲起了一陣小小的輕風。

「老天──」

剛聽到李師父的驚聲,馥兒和趙香就被他從后撲到在地。

馥兒的腰被李師父撞了一下,痛得差點滴出眼淚。

這人莫不是瘋了?有點生氣。

正要爬起來責問李師父,又被他大力拉起,一旁的趙香也是一臉驚惶。

「快跑!」李師父大吼。

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他和趙香一人一手,飛也似地架出屋子。

「趴倒!」

三人剛撲地,「轟」一聲巨響立刻震天撼地的在他們後響起。馥兒的頭被按到地上,吃了滿口的沙子,耳朵也被震得隆隆作響。

「起!」

兩隻手又被拉著,往屋外的空地狂奔,一聲平地驚雷追他們後。

「倒!」

他們一個口令、一個作,恐怕連久戰沙場的軍隊都自嘆弗如,馥兒三度被按倒在地,骨頭都快散了。

強烈的氣流帶著大量塵沙覆到他們上,差點把他們活埋。

正在大廳辦公的喬拓和蕭雲坡聽到一聲接一聲的震天巨響,驚得跳起來衝出去。

喬拓咬牙切齒地看著沖霄的濃煙,他非把膽敢炸損喬堡的罪魁禍首給挫骨揚灰不可。他當機立斷地怒吼:「所有人手集合,嚴防馬賊,同時派信差去通知蕭總兵,嚴加戒備。」喬堡和京城總兵有協定,負有共同防衛京師的義務,當然也因此而有某些特權。

他和蕭雲坡飛趕往出事現場。到了那兒,他們同時愕然地停步。

「這是幹什麼?」蕭雲坡看著眼前的漫天塵土,其中還有三個嗆咳不已的人影。

喬拓看到其中一道悉的纖細影,當下即沖煙霧中,口中不忘吩咐,「先救人。」

幾個手下立刻跟進,把另外兩人帶出煙團。

馥兒的腰被喬拓用力一挾,一口氣差點閉過去。

顧不得滿的沙子,邊咳邊喊:「放我下來!」

喬拓本不理會,自顧自地下達一連串的命令,「去追回信差,就說是虛驚一場。另外去拿水來,澆散煙塵。」

他心裏有譜發生什麼事。

他把馥兒放下來,雙拳握,臉上的怒氣瀕臨發,「妳見鬼地在這裏做什麼?」

喬堡的人都知道,沒事不要接近這兒,這裏可是火藥重地。

馥兒沒空理他,現在滿滿鼻的塵土,連眼睛裏都有沙子,難過死了。顧不得淑形象,呸聲連連。

喬拓接過一盆水遞給,口中再度責問:「妳沒事到這兒來做什麼?」

馥兒激地用手掬水,把臉上稍拭乾凈后才呼口大氣。一抬頭,喬拓的怒容就映眼簾,立即戒慎地退後一步,聲如蚊鳴地說:「你說我可以四看看的。」

「我說妳可以四看看,並沒說妳可以炸了我們的彈藥房。」喬拓怒氣未消地朝前踏一步。

馥兒謹慎地又退了一步,還是離這個男人遠一點,以策安全。不解地回答:「我又沒炸了你的屋子。」

「妳沒有!」喬拓氣得又提高聲量,他再踏前一步。「那妳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馥兒跟著又退了兩步。真的不知道嘛,他到底要說什麼?

喬拓見他每踏前一步,就後退一步,氣得直想殺人。

馥兒見他面,嚇得又退了一步,不小心被後面的東西絆倒,跌坐在上面。

低頭一看,怎麼是扇石門呢?猛地回頭,忍不住疑出聲,「咦,剛才那棟石屋怎麼不見了?」

原本是石屋的地方,現在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塊,有些地方還冒著白煙。

喬拓頭疼地瞪著楚楚可憐、跌坐在石門上的馥兒,狼狽,卻還是掩不住清新的容,真不知道是該把抓起來打一頓,還是狠狠地吻一頓。

一頓?這個主意好像不錯,喬拓的心莫名地開始好轉。

「李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轉向剛止住咳的李師父。

「這實在也不能怪小姐。」他不忍心讓弱質纖纖的馥兒罰,連忙為澄清,「小姐來看小的做煙炮,誰知小姐的子卻……」

喬拓朝他擺擺手,憑這三言兩語,他已經大致知道事是如何發生的了。

他走向小腦袋還百思不解地左右回顧這一片廢墟的馥兒,一把將抱起。怎麼還是這麼輕?喬拓皺眉地想。該再多吃一點,也許每餐兩碗飯。

馥兒嚇的一都不敢,「我可……可以自己走。」紅著臉抗議。

「閉。」

他的聲音溫中帶著威脅,馥兒立刻噤若寒蟬,以免這個霸道男人又做出更驚人的舉

喬拓滿意地看著闔上小,抱著朝浩然園走去。

蕭雲坡看著喬拓的背影,心中竊喜,看來大師兄這回是真的栽了。

他抬頭看看天,對那群還沒從喬拓驚世駭俗的大膽舉中恢復過來的手下們吩咐道:「先去吃飯吧,午後再來整理。」

這時,傾倒的石塊中突然傳出一聲「喵」。

大膽從廢墟中鑽出來,難得它也沒傷。

它跳到廢墟最高點,居高臨下,好奇地審視這一片主人的傑作,然後狀似滿意地又喵了聲,跳下石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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