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小靈》第十章

隔天早晨,作了一個好夢的馥兒,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醒來。

今天要做什麼好呢?懶懶地躺在床上想。

「對了!」眼睛一亮,跳了起來,沒待趙香伺候就七手八腳地自己穿了服衝下樓。

「小香,我們今天去……」突然停下腳步,臉上出驚喜的笑容,「咦,拓哥哥,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用辦公嗎?」

喬拓見蹦蹦跳跳地下樓梯,皺著眉頭起,半途攔截,把從樓梯上抱下來。「跟妳說過多次了,下樓要一階一階走,不要老是三步並作兩步。」

「我知道,下次會注意。」馥兒吐吐舌頭,拓哥哥最近愈來愈念經。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有空?」

喬拓朝趙香揮揮手,示意去端來早膳,「妳先吃早膳。」

馥兒見他一副神的表,好奇地問:「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早膳端來,喬拓舀一匙燕窩粥送到裡。「吃飯的時候要專心。」

馥兒被一口接一口地餵了滿的粥,但仍不忘咿咿呀呀地示意,要喬拓趕快告訴

喬拓等把大半碗粥都吃下后才開口:「妳爹他們到了。」

馥兒愣住,跟著驚跳起來,「真的,他們什麼時候到的?你怎麼不早點我?

他們現在人呢?」

喬拓就是怕知道后,一張會吃不下飯,子又纖弱,一餐沒吃就瘦一圈,所以才一大早便來這兒守候。

「別張,他們是昨晚深夜到的,要求不要吵醒妳。」

馥兒趕左瞧瞧右拉拉,看看自己上的服有沒有不恰當的地方。「拓哥哥,你看我穿這樣可以嗎?要不要去換一套?你等我一下,我請小香幫我再換一套好了。」

喬拓看著手足無措的模樣,笑著把拉進懷裡,順順的頭髮,「妳這樣已經很漂亮了。馥兒,他們是妳的親生父母,就算妳穿破,他們還是會一樣妳,不要這麼張。」

「我知道,可是好久沒見了嘛!」馥兒讓喬拓抱起來往外走,裡還嘮叨地念著些無意義的話。

耿朝宗遠遠地就看到喬拓抱著自己的兒走過來。他本來應該生氣的,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只有激,對這種不合禮教的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他們來了嗎?」坐在他旁,形容憔悴的耿夫人焦急地問,並不斷地向外探視。

「就快到了。」耿朝宗拍拍妻子的手。

馥兒快到了大廳門口時才被喬拓放下來,期待又遲疑地踏進大門。

的視線立刻停在眼中含淚、兩手的高貴婦人上。這位一定就是娘了,馥兒的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

「娘!」奔過去投耿夫人懷裡。

耿夫人激摟著,「我的孩子,妳苦了。」

兩人哭一團,後來在耿氏父子的溫言安之下才乾眼淚,鄰而坐。

耿氏夫婦立即詢問馥兒近來的遭遇。當他們初知馥兒得了失憶癥時,真是宛如遭逢青天霹靂一樣,但現在看馥兒並未視他們如陌生人,頗到安,一顆心也就放下了。失憶癥可以慢慢想辦法,只要馥兒平安就好。

耿朝宗欣地說:「好了,已經相見就沒事了。小心哭壞子。」他轉向喬拓,「喬賢侄,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喬拓雖然貴為一堡之主,但是在未來的丈人面前還是得矮一截。「應該的。」

耿夫人手裡拉著馥兒,眼睛盯著喬拓,見他宇軒昂、卓然不群,真是愈看愈滿意。

提示丈夫,「老爺,你看他們的事如何是好?」

耿朝宗清清嚨,「喬賢侄,慶柏告訴我,你和馥兒已經拜了天地?」

喬拓恭敬地答道:「還請伯父見諒,當時實在是不知馥兒的世,所以未能通知您們。不過婚禮尚未完,就被慶柏打斷。」

耿朝宗沉一會兒,「喬賢侄,大致的形,我已經聽慶柏提過。你應該也知道,馥兒是我們唯一的兒,也是我耿氏一族期盼多年才出世的兒。的婚禮如果連一名耿氏族人都沒參與,就算我不計較,族中長老也不會同意。所以依我之見,恐怕還要再舉行一次婚禮。」

「但憑伯父決定,小侄只有一點要求。」喬拓不卑不地回答。

「你說來聽聽。」

「小侄希婚禮能在三天後舉行。」喬拓的態度相當堅持。他不了再多拖一天,他要儘早擁有馥兒。

耿朝宗眉頭微皺,三天實在太快了。

一旁陪坐的蕭雲坡察言觀,暗中推耿慶柏一下。他可不希好事多磨。

耿慶柏會意地點點頭,建議道:「爹,不如這樣。既然我們人都已在這兒,而妹妹和拓兄的婚禮也算完了一半,不如請族中長老和親朋好友來這兒相聚,當作回門的喜宴。至於其他生意上往來的朋友,就等婚禮后,讓他們再跟我們一起回東北關外補請,您看怎麼樣?」

趁著父親考慮之際,他又轉向喬拓,「拓兄,依我這建議,要請我們的親朋好友在三天從關外趕來,實在過於匆促,所以就改七天吧,也好讓我爹娘有時間和馥兒多聚聚,並準備婚禮事宜,如何?」

這番建議說來合理,喬拓不得不皺眉同意。七天,這是他忍耐的極限。

耿朝宗審視喬拓,注意到每當他的目移到馥兒上時,就不自覺地流出溫意。他暗嘆口氣,兒大了,總是要嫁人離開父母的,馥兒能得此夫婿,也算了了他的一樁心事。

「好吧,就這麼決定了。」他點頭同意。

一群人立刻開始討論和分配該辦的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只除了一人。

完蛋了!馥兒愁眉苦臉地想,又得再戴一次那頂重得要命的冠!

馥兒這幾天是說忙也忙,說閑也閑。天忙著認識那些一見面,不是哭就是抱的親威。每次有人哭,都會忍不住跟著掉眼淚,喬拓則地在一旁遞手絹;而那些高頭大馬的堂表哥們抱起轉圈、噓寒問暖時,就要忙著安喬拓的怒氣。

也不知道那些堂表哥們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只要喬拓在場,他們抱著的時候就特別長,氣得喬拓有一次忍不住地把從他們手上搶過來,大刺刺地抱進懷裡,揚長而去。

幸好這次有耿夫人坐陣,總算不用被東拉西扯的,一下子去試服,一下子去選首飾。

終於,在一陣鑼鼓震天聲中,婚禮進觥籌錯的階段。

馥兒頂著冠,乖乖地坐在喜氣洋洋的新房裡等喬拓。娘在臨離開之際,特別叮囑不可跑,喬拓在酒過一巡后就會來陪。至於陪做什麼,娘卻是抵死也不說,只是紅著臉告誡要聽喬拓的話。所以就一個人坐在這兒枯等,只有大膽窩在貓籃里陪

正當在胡思想之際,門「唧呀」一聲開了。

馥兒滿懷愉悅,總算有人可以說說話了。「拓哥哥?」

不敢掀開頭巾。娘說過,一旦進新房,只有新郎倌可以掀開的頭巾,否則會大不吉。

來人並沒回答,反而快步欺向。大膽突然背倒豎,厲一聲,跳出貓籃,縱跳至桌上,打翻了桌了的杯酒,暗紅的酒潑灑到地上,流向馥兒腳邊。

大膽怎麼了?馥兒正到奇怪時,一雙鞋緣鑲金線的藍鞋子踩過酒,進的視線範圍。

老天,這不是拓哥哥的鞋子!

「你是誰?」馥兒的驚呼聲剛出口,正待起,頸背突地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軀一,在冠的重量拖曳下朝地面栽去。但是冠先行落地,馥兒的額角在沒有保護下重重撞擊到地面,立即昏厥過去,不醒人事。

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棗再也不要戴這頂重得要命的東西了!

新房的男子不理會倒地的馥兒,徑自從懷中取出一小塊碎布,細心地夾在被褥中,稍加掩飾,只留下指甲片大小出床沿。

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喃喃自語:「就算你喬拓有多明,等你發現這條線索時,這丫頭早已遭人玷辱、香消玉殞了。我要讓你嘗嘗椎心刺骨的滋味,以報你喬堡迫我奔如喪家之犬的仇恨。」

他又得意地笑兩聲,才扛起失去知覺的馥兒,迅速沒黝黑的夜中。

距離喬堡後門約十呎的影里,躲著兩個形魁梧的大漢,他們畏地挨在牆角邊,兩眼似里的老鼠般四瞟,深怕被人看到。

「老大,沒想到喬堡連辦個喜事,戒備都還如此森嚴,我看我們要混進去恐怕不容易。」說話的是易老二。

易老大點點頭,神焦急地看著不斷錯巡邏的守衛。

「老大,我看還是算了,要是出了任何差錯,我們絕對吃不完兜著走。喬堡不好惹!」易老二又憂慮地勸說,他從一開始就不很贊接這椿生意。

「沒用的東西,給我閉!你是不是忘了李夫允諾的三箱銀子?三箱銀子我們要賺多久,你知不知道?」易老大的眼中閃著貪婪。

「可是……」易老二一臉遲疑,又恐懼地一眼那些材高大的守衛背影。

「老二,」易老大打斷他,臉上忽然現出狡詐的神。「你知不知道這筆生意若是功,我們就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

「三箱銀子的確夠我們花用好一陣子,但犯不著陪上這條命。」易老二咕噥道。

「笨啊。」易老大賞他一個拳頭,「尚書府也算是有錢人家,對不對?」

「對啊。」易老二被敲痛的頭。

「所以事後,我們如果沒錢,只需送封信去,嘿嘿……」易老大的笑容更詐了。

易老二的眼睛一亮,「對呀,我怎麼沒想到。」他一擊掌。「還是老大行!」

易老大得意地獰笑一聲,但立刻又一臉難,「但是現在我們要怎麼進去,倒是一大難題……」

「這個問題,我已經替你們解決了。」

冰寒的聲音突然自他們後傳來,嚇得兩人跳起來,猛地轉

是一名穿著華服的蒙面人。

「你是誰?」易老大壯膽問,但掩不住聲音中的駭然。

「你不用管。」蒙面人扔下馥兒,「這是你們所要的人。」語畢,人影倏地消失。

易老大兄弟倆好一會才回過神,心想他們是不是見鬼了?

易老大驚極生怒,「什麼玩意……」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隻手突然掐住他的脖子,窒得他差點不能呼吸。

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威脅地低語,「這事不準泄出去,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快走!」說完人影又再度消失。

易老大驚懼地口不能言,稍微心鎮定后,上前查看倒在地上的影。「嘿,居然是那個妞兒!」真是得來毫不費功夫。

他們七手八腳地把馥兒塞進早先帶來的麻袋裡,半跌半跑地小徑離去。

喬拓和兩個師弟邊談邊朝馥園走去。

「馥兒那群堂表哥們真的令人嘆為觀止!」蕭雲坡慶幸自己不是新郎。

「我看他們全都有結。」金庭毅冷冷地說。

「希他們不要時常來訪才好。」喬拓也忍不住抱怨。

一個耿慶柏就剝奪掉他和馥兒相的大半時,而自從馥兒那些熱的堂表兄弟到達之後,他更是幾乎連的面都見不到。剛才他們直嚷著要鬧房,要不是耿慶柏打圓場,恐怕他這個房花燭夜要到第二晚才能過。

「大師兄,我們就送到這裡。」蕭雲坡拉著金庭毅停下腳步。

喬拓輕擊他們的肩,「多謝了。」真摯的

這幾天兩個師弟為了他的婚事,著實忙壞了。

「自家兄弟還說什麼謝。」蕭雲坡眉弄眼地接著說:「當然,如果大師兄待會有什麼需要幫忙……」

金庭毅一拳打斷他的話,趁著蕭雲坡痛得詛咒連篇時,他很快地對喬拓說:「大師兄,這個狗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我替你清除掉。」

隨後便和嚷著要報復的蕭雲坡,拉扯著轉回仍舊喧囂的宴客廳。

喬拓看著這兩個個迥異、卻固若盤石的師弟,就深覺自己的幸運;如今又娶得馥兒為妻,他此生可算是了無憾。

想到馥兒,他心中一暖,加快腳步。但是走到馥園時,周遭異常的寧靜令他皺起眉頭。趙香和奴婢們怎麼都不見人影?他忽然有不好的預

他一個箭步沖正廳,赫然看到趙香和兩個婢倒在樓梯旁,點心水果打翻一地。

「馥兒!」喬拓心急地往樓上沖。馥兒,妳千萬別出事,千萬不能出事!多年前李自盡的景又浮現他眼前。

喬拓撞開新房的門,只見一地的酒和跌落的冠,馥兒卻不見蹤影。他忍不住心痛地仰天怒嚎,「馥兒!」

這聲怒吼響徹雲霄,驚得一干賓客全都停了杯箸,頭接耳地私語起來。耿家莊的人和剛回到大廳的蕭雲坡、金庭毅聞聲相顧失,能讓喬拓失控的事不多,恐怕是馥兒出事了。他們丟下滿廳的客人,趕往馥園。

等他們趕到時,喬拓已經把趙香等人救醒,他的臉蒼白得嚇人,神焦急地蹲在地上查看印在地上的腳印。

見到一群人進來,他立刻站起,「有人劫走馥兒。」

蕭雲坡等人失聲大,「什麼!」其實看屋的狀況,就可以知道況不對,但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在太歲頭上土?

「從腳印看來,劫走馥兒的人應該是名男子,但他很快就會為死人!」喬拓的拳頭握,聲音像是來自地府,充滿狂暴的恨意,如果劫走馥兒的人就在他面前,難保不會被他碎萬段。他略一思索,接著急道:「快!立即封鎖喬堡,無論任何人,一律不準進出,不便之請賓客原諒。務必找出行跡可疑的人。」

耿朝宗滿臉憂慮,聞言立刻發問:「賢婿,賊子會不會是從堡外侵的?若是如此,事就糟了,既不知道是什麼時辰被帶走,也不知道被帶往何,那後果……」他愈說愈哽咽,好不容易才找回兒,沒想到才幾天工夫,竟然又失蹤了,而且還是在的大喜之日。

喬拓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可能,從堡外到這裡約要花一柱香的時間,最近為了刺客的事,我特別下令每三尺即必須設一明暗哨,每隔半柱香時間換班一次。

若來人是自堡外侵,就算守衛被擊昏,不消半柱香的時間就會被發現。所以據我推斷,此人一定還在堡。而他既然沒有當場擊殺馥兒……」

說到這裡,喬拓停了下來,青筋起,雙拳握得更,他無法承馥兒可能已經遇害的事實,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他定一定神繼續說:「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把馥兒暗藏起來,等有機會再帶出去,但是這點不太可能,他應該知道我們一旦發現馥兒失蹤,他絕對不會有機會把帶出堡外;二是直接把送出堡外,但是今天來參加婚宴的人都是與我們相識的人,為免出馬腳,他一定會假裝不知地繼續留在堡,等事過後再若無其事的離去。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找出在堡外接應他的人,他們又把馥兒送往何。」

像是要證實喬拓的推斷,趙總管神倉皇地過門檻,「啟稟堡主,西牆的兩名守衛被發現遭人擊斃。」

耿朝宗率領個個臉罩寒霜的子侄們跟在金庭毅後返回大廳,請賓客們合作以利尋找線索。

「雲坡,我們去西牆。」喬拓向蕭雲坡招呼一聲。

他們正要離去時,大膽突然跳到床上直,聲聲急切,喬拓皺著眉頭回,發現大膽像是在抓什麼似的。

他走近床邊,發現床沿出一截角。他拉出一看,見這一小塊碎布邊上尚留有半個尚書府的圖記。

「尚書府?」喬拓的面愈來愈難看,他想到李心和馥兒的過節。「雲坡,你去大廳通知他們,我先走一步。」說完便把碎布給他,自己則像巨鷹展翅般急掠而去。

馥兒,妳千萬要等我,千萬!喬拓在心中吶喊。

蕭雲坡看到喬拓臨走前的暴怒神,心想尚書府最好與馥兒失蹤的事無關,否則後果堪慮。他沒半點拖延,快步奔向大廳。

馥兒一恢復知覺,就發覺的腦袋裡像是有千百隻鎚子在敲一樣,令痛得想吐。勉強張開眼,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昏眩得不得了,立刻著閉上眼,好一會兒后,才又慢慢睜開眼睛。

等周圍的景漸漸鮮明起來后,小心翼翼、不敢大力晃腦袋,左右一看。

老天!馬上又一聲閉上眼睛。

這絕對是夢,絕對是夢!

數到三,再度睜開眼睛。

現在一間石室,看來像是囚房。這也就罷了,在的右前方,居然站著跟絕對有三輩子仇……不,是十輩子仇的李心,而在左前方踱著方步的則是李夫。更慘的是,兩手兩腳都被銬在石牆上。

「姊姊,妳就把給我,好不好?」李夫哀求道。

心瞪他一眼,笑一聲,「你還好意思開口,要不是我的心腹通知得快,不然可不是遂了你的願。哼!」

夫原本跟易氏兄弟有協議,如果他們把人先到他手裡,他就多付他們一箱銀子,誰知他們一進尚書府就被他姊姊的眼線看到,害他到的天鵝飛了。

他涎著臉道:「姊姊,妳把給我,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這不是和殺了一樣?」

馥兒總算弄明白了。李夫想要他的人,李心想要的命。眸一轉,相信喬拓一發現不見,就會立刻來找。現在最重要的是拖時間。

轉向李夫,「喂!」

夫見人主向他打招呼,喜得立即走近,「小姐,妳是在我?」

「不誰?」

夫聽著脆的聲音,骨頭都散了,他又朝前踏近一步,「小姐有何吩咐?」

馥兒大方地問:「你想將我金藏屋?」

盯著吹彈可破的,李夫的口水都快滴出來了。「是啊,我為了小姐,茶不思飯不想,才會出此下策將妳擄來,還請小姐見諒。」

馥兒聽他那種假裝斯文的輕浮語調,都快吐出來,但在這種非常時刻,只好虛與委蛇。

「哇,我好。但你姊姊要殺我,這可如何是好?」眨眨大眼,出兩滴眼淚,害怕地瞅著李心。

夫見楚楚可憐,還以為自己真已擄獲人心,立刻像吹了氣的公一樣昂首鼓,擋到李心和馥兒之間。「別怕,有我在,不敢傷害妳的。」

心快氣炸了,這丫頭非但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離間他們姊弟。

走向前,兜頭給李夫一耳,兇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說這種話,別忘了你平日的作為,還得靠我在爹面前替你遮掩,不然哪有你混的地方!」

人面前被姊姊修理,李夫的面子立即掛不住,從小被李心欺負的恨意齊涌心頭,他撲向李心,和扭打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他貪,把子掏空,導致手腳沒啥力氣;還是李心平日對僕人施暴,把力氣練大,兩人居然打了個旗鼓相當的局面。

馥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齒拳並用地互相拉扯。

天啊!他們簡直不像人,而像兩頭牲畜。嫌惡地撇過頭,不再看他們的醜態,螓首期待地向石門,希喬拓趕快出現。

「妳好狠!」

突來的凄厲聲嚇了馥兒一跳,快速地轉頭。

只見李夫的臉上滿是鮮,而李心則披頭散髮,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刀,上面沾滿了跡。

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凡是擋住我路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馥兒見李心竟然不顧姊弟之,砍傷親弟弟,顧不得自己都還危險中,憤怒地大,「喂,他是妳弟弟,妳忘了嗎?」

心像是沒聽到的話一樣,朝下看著不住哀嚎的李夫。「知道了嗎?

這就是違逆我的後果。」又威嚇的揚揚手中的刀,才慢慢地轉朝馥兒走來。

「接下來換妳了。」詭異地盯著馥兒,邊出現一抹冷的笑意。

馥兒看著瘋狂的眼神,覺得況不太妙。開始猛力掙扎,但是除了把手腕和腳踝磨得皮破流外,如手指的鐵環毫未

心在離馥兒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一手支著下頷,欣賞馥兒著急的模樣。

恥笑地說:「怕了嗎?妳終於知道怕了。」

馥兒怒目瞪著,「誰說我怕了,拓哥哥一定會來救我的,妳等著,哼!」

一聽到喬拓的名字,李心的臉上忽然布滿恨意,咸脅地揚揚手中的刀子,「喬拓會來救妳?哈,多年前他也沒能救我姊姊。等我除掉妳,他就會為我的。」

馥兒一聽呆住了。「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念頭突然閃進馥兒腦海,驚駭地口而出,「難道是妳害死妳姊姊的?」

「害死?」李心的表茫然了一下子,突然抱著子,傷心地哭起來。

「我也不想害,但是……就是不肯聽我的話,非要嫁給喬拓,若是肯把喬拓讓給我,我也不會喝下毒酒。」

馥兒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覺得寒意更甚。

心自顧自地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住,像是在對馥兒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沒有錯。比聰明的是我,比麗的是我,憑什麼嫁給喬拓?喬拓是我的,誰也搶不走……」說到後來已在尖,舉起刀子向馥兒。

真的瘋了!

馥兒焦急地看著李後的門。

心看穿了的企圖,得意地站到馥兒前面,「沒有用的,本沒有人知道妳在這兒,別妄想會有人來救妳。」手中的刀子朝馥兒當剌下,厲笑道:「去和我姊姊作伴吧,哈哈哈……」

馥兒看著亮晃晃的刀子朝剌來,驚著閉上眼睛。真的死定了!對不起,拓哥哥,又是在新婚之夜!到心窩上一陣劇烈的剌痛,馬上閉氣昏了過去。

在這電石火的一刻,石門被人猛力撞開。喬拓飛撞進來,後面還跟著個一臉錯愕的中年人。

但是太遲了,喬拓一進來就看到李心手中的刀子從馥兒的前拔出,正待二度落下。

「馥兒!」喬拓不敢相信他真的遲了,心神俱喪地大吼,怒衝上前,一拳把李心打飛到牆上,再跌落地面。他沒理會,他的心中只有馥兒。

他兩三下斷銬環,溫地把馥兒平放在地下,檢查前的傷。奇怪的是,馥兒前的服雖被剌穿,脯上並沒有流

喬拓驚惶地輕拍馥兒雙眼閉的蒼白小臉,「馥兒,馥兒,快醒醒。」

但是馥兒並未醒來,牙關咬,臉愈見發青。喬拓手探的鼻息,發現竟沒了鼻息,他的俊臉倏地失去,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如果馥兒不在世上的話,他絕對無法獨活。

「不!」他悲痛地甩頭,「妳不能離開我!」他俯傾聽馥兒的心跳。還好,雖然微弱地幾乎令他不到,但他還是聽到了。只要還有一,他就絕不放棄。

「妳必須活著,我不允許妳死。」喬拓熱淚盈眶,分開馥兒冰涼蒼白的瓣,送氣給。他的淚水混著氣息,一口一口地漸漸溫暖了馥兒的軀。

終於,馥兒嗆該兩聲,緩緩睜開眼睛。一清醒就看到喬拓蒼白焦急的俊臉,綻開一抹笑容,溫地抬手喬拓濡的臉頰,「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喬拓一把摟住,像是這輩子再也不願放開。他激地抬頭,沙啞哽咽地說:「老天爺,謝謝你,謝謝你把還給我。」

馥兒被他摟得不過氣,黛眉輕顰,微微掙扎。「拓哥哥,我腰上有東西,好剌人!」

喬拓聞言拉開軀,檢查服,幾塊碎玉落出來。

馥兒心疼地撿起它們,一臉懊惱。「是你送給我的玉壺。」

喬拓這才明白是玉壺擋下了第一刀,「它救了妳一命。」

馥兒難過地想把它們拼湊回去,「但是它碎了,我答應你要好好保管它的。」

「沒關係,我再送妳一個一模一樣的。」玉壺碎了無所謂,只要馥兒平安就好。剛才那一幕,真是把他的命都快嚇掉了,他此生再也不起第二次。

他細心地撕下襬,把馥兒傷痕纍纍的手腕和腳踝包起來。馥兒偎在他懷裡,小臉痛得皺一團。

喬拓心疼地盡量放輕作,心中的怒氣卻愈積愈多,眼中的芒也愈見冷酷。

他輕地扶馥兒靠坐在牆邊,起朝李心走去。剛才對待馥兒的溫意已經一掃而空,換上令人發抖的森和冰寒。

心倒在地上,髮髻全,看到喬拓滿臉怒氣地朝走來,怯懦地出手乞憐,「姊夫……」

喬拓像是沒聽到喚,一心只想扭斷的脖子。竟敢傷害馥兒,還想殺,不可原諒!

「妳,罪不可赦!」他揚手賞兩耳。「為什麼?馥兒和妳無怨無仇,為什麼妳要害?說!」

心手臉頰,愕然看著喬拓嚴厲悍狠的鐵青臉龐。這兩掌使真正對喬拓死了心,喬拓對本無意,而卻……空茫地瞪向地上。

喬拓見不回答,氣得一掌又將揮下。

一旁的馥兒忍不住開口替,「算了,拓哥哥!」憐憫地看著半趴在地上的李心。

喬拓的手臂停在半空中,沒有回頭,他不願馥兒看到他暴怒的神。「馥兒,妳不要手,這次我絕不會再饒。」

馥兒忍著手腳的痛楚,起走到喬拓旁邊,拉下他的手,聲道:「已經夠了,你打兩耳算是替我出過氣,反正我又沒事,你就不要再打了。」

喬拓轉向,臉稍霽,「馥兒,妳知不知道若是沒有玉壺,妳現在可能卋0卋0」他說不下去,臉再度狠厲起來。

馥兒搖搖頭,「可是我沒事,對不對?」拉拉喬拓的袖子,真摯的眼神著他,半撒、半哀求地再次懇求道:「原諒,好不好?」

喬拓嘆口氣,攬住小的軀。「馥兒,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

馥兒偎進他懷裡,「可是,我覺得人本善。我想了這次教訓,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再說,我相信你一定還會趕來救我的,不是嗎?」

喬拓沒轍地看著信任的小臉,把攬得更

剛才一直瑟一旁、不敢過問的中年人,看到喬拓的臉漸漸恢復正常后,才鼓起勇氣開口,「這個,賢婿……」

喬拓打斷他,冷冷地道:「我早說過我和尚書府已無任何關係。」

在喬拓的瞪視下,中年人自改口,「呃,喬堡主,這件事也許是誤會,待我把事弄清楚后再……」

中年人即是李尚書,喬拓闖進來時,他還不信自己的兒竟會做出擄人這種事,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只好試著息事寧人。

倒在一旁的李夫一手捂著破相的臉,見父親有維護姊姊的意思,不滿含恨意地,「爹,大姊是被二姊死的。」

「什麼?」喬拓驚詫地喊道。

李尚書震驚得發抖,手指巍巍地指向李夫,「你說什麼?」

夫顧不得什麼尚書府的名聲,把事全盤托出。

李尚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鐵青著臉,快步走向李心,一揚手又是兩耳,打得角流。「真的家門不幸。說,妳……妳為什麼做出這種惡毒的事?」

心沉默地任父親打罵,連溢出角的也不。突然笑了起來,愈笑愈瘋狂,兩手還不住抓自己的頭髮,口中又哭又笑地重複,「我害死姊姊卋0卋0該死……為什麼我不能嫁喬拓……」

馥兒的鼻頭酸酸的,雖然李心剛才還想殺,但是已經不恨了。喬拓的心,因為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喬拓?馥兒皺起柳眉,不自覺地向喬拓堅毅的側面。忽然察覺自己真的好他。以前李心接近喬拓時,心中會莫名地酸楚,而一天沒見到喬拓就渾不對勁,現在這都有了解釋,因為他!的心頓時飛揚起來。

喬拓一直以為李是因他的疏忽而死,自責了多年,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若是當年這一切都沒發生,他現在恐怕已經兒群,也不可能跟馥兒共結連理,上蒼真是會捉弄人。

他的目轉移到馥兒上,發現正仰頭專註地凝視自己,皺眉問道:「馥兒,是不是手又疼了?」

馥兒搖搖頭,雖然現在時機不對,但忍不住想告訴他。拉下他的頭,俏臉微紅地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話。

喬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馥兒永遠是個驚喜,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場合聽到這樣的話。「馥兒……」

這時,烘烘地衝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耿慶柏,他一進來就急切地把馥兒從喬拓懷中拉過去,「小妹,妳還好嗎?」

「注意的手!」喬拓皺眉提醒耿慶柏。

耿慶柏一看馥兒的手腕和腳踝全都被裹著,頓時臉大變,「他們居然敢傷害妳!」

他立刻轉兒要找人發飆,但在看到顯然已發瘋的李心和一臉鮮的李夫時,不愕然地停下腳步。

馥兒看著他,忽覺一陣頭暈目眩。的手輕扶額角,「哥哥……你是我哥哥……」

耿慶柏一聽到馥兒開口,立刻又看向。天啊,馥兒不會是再度失去記憶吧?」

張但小心地握住荑,慎重也問:「小妹,妳又不記得我了嗎?」

馥兒搖搖頭。

耿慶柏急得一手指向喬拓,「來,告訴哥哥,他是誰?」

馥兒按下他的手,臉上慢慢綻出笑容,「大哥,別鬧了,我的意思是我記起來了。」

耿慶柏還沒會意過來,「妳想起什麼?是不是想起誰抓走妳?來,告訴哥哥,我馬上把他丟進地獄。」

馥兒覺得有這個腦筋轉不過來的哥哥,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白他一眼,「我是說我想起到喬堡以前的事了。」

耿慶柏不敢相信地再問一次,「妳真的都想起來了?包括我以前當牛給妳騎的事?」

馥兒紅著眼眶點點頭。

看到馥兒點頭,耿慶柏興地大,抱著轉圈圈,「妳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了,哈哈……」

在李心和李夫,一人發瘋、一人毀容的形下,馥兒堅持要大家原諒他們,所以大批人馬心不甘不願地離開尚書府,打道回堡,留下李尚書蒼涼地面對家庭悲劇。

宴客廳中的賓客見到馥兒回來,全都鼓掌恭賀。與其說是慶祝馥兒回來,不如說是他們很高興終於可以回家。他們一想到剛才被金庭毅和耿朝宗盤問的形,還會忍不住打。那兩人,一個像冬天的寒冰,一個火地像怒獅,連一向打圓場的蕭雲坡這次也板著臉。

馥兒含帶笑地站在喬拓旁,大概是第一位房花燭夜時,沒有在新房等候夫婿,反而手腳都裹著布,在宴客廳送客的新娘。

「謝謝您的關心,我沒事了。」幾乎所有賓客都會問現在覺如何,所以這已經是馥兒第一百次說這句話,快累翻了。

在心中嘀咕著,早知道就乖乖回新房去等喬拓,不吵著留在宴客廳。

「謝謝您的關心,我沒……」馥兒依例低頭行禮。驀地,眼前人的鞋子吸引了的視線。鞋緣鑲金線?凝神細看,沒錯,就是這雙鞋子.驚駭地抬頭,眼前這張臉和蒙面巾下那張臉一模一樣。的小手抓住喬拓,驚聲說道:「拓哥哥,就是他,他就是蒙面人,剛剛也是他打昏我的。」

面前的男子臉有些發白,但仍故作鎮定,勉強笑道:「喬夫人說笑了,怎麼會是我呢?」

馥兒手指著他的鞋,「沒錯,就是這雙鞋緣鑲金線的藍鞋子,我自頭巾下看到的。」躲到喬拓後。

「廖岳平,你怎麼說?」喬拓也注意到他的鞋面上有一塊深紅的酒漬,正和杯酒的相符,他沉地注視他,眼中冷茫倏閃。

「喬堡主,尊夫人一定是弄錯了,」廖岳平仍舊,但心中暗暗糟,剛才還想僥倖地矇混過去,沒想到這個該死的耿馥兒,不待在新房卻拋頭面,跑出來送客。早知道他剛才就不要貪圖報復的快,直接擊殺就好了。

如今他只有利用賓客突圍。他左右一覷,突然揚手劈喬拓一掌,趁勢向後躍。

「哼!」喬拓不屑地拂手,化解了他的掌勁。

廖岳平本以為後的賓客必會驚著讓開,沒想到迎接他的是那群在尚書府沒法發泄怒氣的耿家人,只見他三兩下就沒紛飛的拳當中。

真沒想到,意刺殺五府巡按大人的人竟會是京城的總侍衛!恐怕又是朝廷派系之爭的結果,不尚未走的賓客不搖頭暗嘆。

他們忍不住看向馥兒,心中暗想,這位喬夫人真是了得,一場婚事,高迭起,就不曉得以後還會帶來什麼樣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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