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磨》Chapter 01(“書。”...)
Chapter01
電話響起的那一刻,時間正好是晚上的八點整,韓錦書剛給今天的最后一個客人做完子。
按理說,這種門級的護項目,隨便一個正規醫師便能輕松勝任,本不用韓錦書來上手。
但,韓錦書今天心很好。
所以當哼著小曲兒、打著節拍路過治療室,聽見原本的治療師秦荷講電話提到家里有急事時,直接就推門而,風輕云淡一擺手,讓秦荷提前下班,換自己頂上。
躺在治療床上的客人是個中年阿姨,聽見韓錦書和秦荷的對話,下意識打量了韓錦書幾眼。
這孩子素朝天,神清骨秀。皮白白的,眼眸徹晶亮,高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副天生笑的形。頭發烏黑而蓬松,在腦后隨手一綁,便翹一個俏皮的高馬尾。
這驚人的發量,這不施脂也靈艷的臉,一看就是個年輕小丫頭。即使穿著正經八百的白大褂,也很難讓人不質疑的專業。
見秦荷真要走,中年阿姨頓時不樂意了,皺眉道:“秦醫生,我在你們這兒做臉,所有項目都是你給我作的。突然給我換個實習生小妹妹……”說著,中年阿姨意有所指地瞟了韓錦書一眼,“恐怕不太好吧?”
“實習生?”秦荷一聽,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小聲提醒,“姐,您說什麼呢,這是我們的韓院長,全院技最牛的人。”
中年阿姨驚呆:“院長?”
“你好士,我是盛世醫療容中心的總院長兼老板。”韓錦書朝中年阿姨出職業微笑,“很高興為你服務。”
*
醫院走廊里燈火通明。
秦荷走出治療室,隨手把上的白大褂下來,換回自己的便裝。一個同事看見,詫異問:“你不是還有個客人麼?這麼快就完了?”
“韓院聽說我孩子有點發燒,讓我趕先回家,幫我作。”秦荷隨口道。換完服又似想起什麼,眉宇間多出幾分狐疑,“你覺不覺得,這個星期韓院的心好像都特別不錯?”
“每天哼歌還請所有員工喝茶,心肯定不錯呀。”
“為什麼?”
“你第一天來盛世上班?這還用問麼。”同事左右張了一番,嗓音得低低的,道,“肯定是韓院的老公又飛國外去了。”
秦荷莫名其妙:“老公飛國外,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老大的心思誰猜得。”同事聳聳肩,抑揚頓挫地揶揄:“總之據我觀察,只要老公不在邊,韓院就是打圍的到金錢豹——喜笑開。”
*
二十五分鐘的子治療結束,中年阿姨猶自拿著一面小方鏡照來照去,欣賞著自己重換生機的臉。韓錦書打了聲招呼,摘下手套和口罩,隨手摁掉喚個不停的手機開門離去。
天已經黑,整個盛世醫中心只有住院部的三層樓還亮著,幾名值班小護士看到韓錦書,全都笑呵呵招呼了聲“韓院好”。
韓錦書笑容滿面,跟小護士們寒暄了幾句,隨后便獨自一人回到位于頂層的院長辦公室。
走進休息室,下白大褂和里頭的休閑襯白長。回轉的剎那,流轉著斑斕霓虹的落地窗映一道只著背心短的影——天鵝頸下蜿蜒出線條優的鎖骨,蜂腰翹,長筆直。
韓錦書仍在哼歌,邊換服邊亮手機屏,回撥給剛才的未接來電。
甫一接通,聽筒里便傳出極其嘈雜的噪音,尖聲、談聲、口哨聲,夾雜著賽車引擎的嗡嗡聲,沸反盈天。
韓錦書嫌棄地把腦袋離遠了點,“喂。”
聽筒那邊是個男嗓音,介于青年和年之間,扯著嗓子喊,跟破鑼似的:“韓錦書!你到哪兒了?大家伙都等著你呢!”
“加了個班。”韓錦書一只腳套進超短,另一只腳金獨立地踩在地上,一個重心不穩還原地蹦了兩蹦,空進行估算:“市中心到伏龍山,我開快點,最多也就四十分鐘吧?”
電話那頭瞠目結舌:“我的大小姐,你明知道今晚有你的比賽,你還加班?四十分鐘那不是踩點兒到,你簡直……”
大小姐懶得聽碎碎念,小拇指了手機屏下方的紅小圓點,咔一聲掛斷了電話。
呼!世界清靜。
換完服,韓錦書就著落地窗照了照。
一字抹配熱。嗯,真。
韓錦書對自己的辣妹造型十分滿意,彎彎,拿起車鑰匙轉往醫院停車場走去。
*
夜幕降臨,白日里端莊持重的銀河市仿佛化了妖,建筑做底,霓虹為妝,為這座國數一數二的繁華都市拉開了夜生活帷幕。
一輛頂配奧迪R8飛馳在高速公路上。
這是韓錦書最低調的一輛車,只用作平時上班開開。雖是代步車,但車玩車,依然花大價錢給車鍍了層磨砂卡棕,還在駕駛室的車門一側了個定制款的碎鉆小玩偶圖案,是最喜歡的琳娜貝爾。
路燈的織片狀的影,在車窗外急速倒退。
時值工作日,如果掐著正常時間點下班,出城的車輛毫無疑問會堵到韓錦書懷疑人生。所以加個班,錯開晚高峰,韓錦書喜滋滋,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一路風馳電掣,卡棕R8駛伏龍山墨石國際賽車場時,距離韓錦書掛斷那通電話,正好過去四十分鐘。
墨石賽車場,位于銀河市以北的伏龍山。這個賽道的前是一個超大型的軍用機場,廢棄后便被政府重新利用,修了賽車場,用以舉辦超跑錦標賽。
本屆超跑錦標賽除了獨立車隊和職業賽車手外,還有不非職業賽車手報名參加。
韓錦書就是非職業車手中的一員,被分在非職業組。
一年一度的超跑錦標賽,毫無疑問是賽車手們和豪車家們的頂級盛宴。偌大的觀眾席區域座無虛席,此起彼伏的尖與口哨聲幾乎要將整個夜空吵亮。
賽場上停滿了各改裝后的超級跑車,隨著廣播的通報聲,車手們駕駛著各自的賽車呼嘯馳賽道。
準備區和更室也是一片熱鬧。
韓錦書換好賽車服,剛拉上拉鏈走出子更室,一道人聲便在后響起,說道:“謝天謝地!大小姐你總算來了!”
韓錦書回過頭,看見一個高個兒大男孩撥開人朝走來。
大男孩約莫二十一二歲,容貌俊朗形拔,名梁英南,話癆小迷弟一只,是韓錦書的表弟。
銀河市的名流圈子就這麼大,一群富二代們大多都彼此認識,梁英南也車,還建了個微信群,把喜歡超跑的富二代們集結在一起。見這小表姐有共同好,便把也拉進了群里。
韓錦書平時不怎麼在那個群里說話。原因不是子高冷,而是與一眾閑得發慌靠吃公司份、玩豪車戲人間的二世祖們不同,韓錦書有自己的獨立事業,并且還算功。
每天上班已經累狗了,下班就只想躺尸裝死當咸魚。是游戲不好玩還是磕的CP不夠香?請問哪里還有力和一群微信網友商業互吹。
韓錦書問:“我的賽車你開來了嗎?”
“放心吧姐,這我哪兒能忘。”梁英南興沖沖,又道,“我把群里的所有人都拉來給你加油了!而且我剛才看了一圈,整個賽場好像沒幾個生欸,表姐你真的太酷了!”
“知道我酷就行了,低調點。”韓錦書手拍了拍小老弟的肩,自信滿滿一笑:“等我拿完獎你再夸也來得及。”
*
數分鐘后,職業組比賽完畢,賽場廣播通知非職業組的選手準備。
韓錦書神自若地戴上頭盔,隨著“嗡”一聲酷炫的引擎音浪,把車開上了自己的賽道。
觀眾席立刻發出一陣尖。梁英南整個人踩到了凳子上,大吼:“韓錦書!你是最棒的!你!是我的神!”
微信群親友團見狀,也紛紛捧場地吹起了口哨鼓起了掌。
韓錦書面朝觀眾席無比從容地笑了笑,而后又無比自信地挑了挑眉,然后便聽見“砰”一聲槍響。
眼神一凜,賽車以王者之姿竄了出去。
僅僅兩分鐘后,賽道上突然巨大一聲“砰”——
梁英南呆了:“。”
微信親友團傻了:“。”
又過了兩分鐘,韓錦書同志戴著頭盔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輛才剛開進彎道就被自己撞得稀爛的賽車,陷了深深的沉默。
斥巨資剛買的邁凱倫F1賽車,剛從倫敦空運過來還不到一周,發機就900萬金。
心疼疼嗚嗚嗚!
在韓錦書邊還有另一名車手,年紀很輕,滿頭板寸銀發,里還嚼著一枚口香糖。此時,銀發富二代看著自己被撞到變形的車,懊惱得想口。
他轉頭看旁邊。把他駒撞爛的車手個子不高,小小一只,形也纖細弱,戴著頭盔,看不清楚長相。
這群二世祖一貫仗著家中勢力囂張慣了,脾氣暴躁,本不把任何人放眼里。銀發哥只當這是哪個剛玩車的新手,罵道:“媽的你……”
話沒說完,小矮子開口了,嗓音清脆婉,說道:“對不起,剛才走了下神,方向盤打偏了。”
銀發哥愣了下,沒想到對方是個的,也沒想到對方態度會這麼友好。
韓錦書繼續很禮貌地說:“你這車多錢,我原價賠你。”
銀發哥隨之嗤笑一聲,不屑道:“小妹妹,大學畢業沒有?玩兒車不久吧?你認識我這是什麼車不?”
韓錦書看了那輛跑車一眼,回答:“法拉利。”
“法拉利251GT限量版,全球只發售了100輛。”銀發哥冷笑,“有錢你也買不到,怎麼賠我?”
韓錦書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兜里手機響了起來。
韓錦書掏出手機看屏幕,來電顯示是四字備注:暖床工。
韓錦書:“……”
韓錦書手機的五指無意識收了點,三秒后不甚愿地把電話接起:“喂。”
“在哪兒。”
極其干凈簡潔的兩個字。聲線清冷低沉,音調凝著冷的金屬質,像在夜空中流淌的冰河。夾雜一幾不可察的疲憊。
韓錦書稍作停頓,語氣帶著不確定,“你回來了?”搞什麼,之前他的助理告訴至要去三周,因為工作量巨大。
這才兩個星期不到,就殺回來了?天啦嚕,有事嗎有事嗎?
韓錦書覺得有點心梗塞。
聽筒對面冷漠不語。顯然,是因為答非所問。
兩秒后,韓錦書掃了眼面前可憐的小邁凱倫和更可憐的小法拉利,終究服,乖乖回答:“我在伏龍山,墨石賽車場。”
嘟嘟。
忙音傳來,對面已冷冷將電話掛斷。
*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一彎船兒似的冷月掛在天上。賽車場依舊上演著現實版《速度與激》,觀眾車手們的緒隨一聲聲超跑音浪高漲到極致,喧嘩熱鬧,沸天震地。
兩輛報廢的超級跑車被拖到了一邊。
韓錦書嫌熱,了賽車服站在車子旁喝汽水。喝完覺得無聊,隨手掏出手機玩兒羊了個羊。
銀發哥和他的兩個同伴也等在這里。從韓錦書摘下頭盔開始,他們的目就沒從韓錦書上離開過,一是因為確實漂亮有氣質,散著發,材火辣嫵慵懶,二是因為,他們覺得有點眼。
似乎在哪里見過……
銀發哥幾人皺眉回憶著,一時想不起來。
戴耳釘的同伴低聲:“這靚妞誰啊?”
“不知道。”
又過了會兒,銀發哥不耐煩了,看向韓錦書喂了聲:“說句話,讓我們哥幾個在這兒陪你干等是幾個意……”
話音未落,一道人聲便從不遠傳來,嗓音清潤,溫和如春風,恭敬說:“抱歉,機場過來比較遠,小姐久等了。”
銀發哥聞聲回頭,見說話的人形高大氣質清貴,一西裝做工考究。金發碧眼,是歐裔,中文說得卻相當流利地道。
韓錦書抬眼,下意識往歐裔帥哥后看了看,不見那道悉影。
金發帥哥注意到韓錦書旁的一片狼藉,連眉都沒一下,自然道:“小姐,這里就給我來理。”
韓錦書看他一眼,點頭稱贊:“弗朗助理越來越機靈了欸。”
弗朗笑得和風霽月:“謝謝小姐夸獎。畢竟老板說了,你如果沒闖禍,是不會告訴他地址的。”
韓錦書:“。”
韓錦書卡殼三秒,微笑:“那麼請問你老板在哪里?”
弗朗道:“在休息室等你。”
韓錦書不再多言,把喝完的可樂瓶子丟給弗朗,禮貌撂下句“幫我扔一下謝謝”后便轉走了。
弗朗徑直走向銀發哥幾人,說:“你們好,我代表我老板來跟幾位協商賠付事宜。”
銀發哥狐疑:“你老板是誰?”
弗朗疏離一笑,“言氏集團CEO,言渡先生。”
*
言氏,國財團,百年族,家族歷史悠久而壯闊。
家族祖先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云城人,民國初期,言氏舉家遠渡重洋來到歐洲,乘工業革命的東風發跡,歷經數次席卷全球的金融風暴仍舊屹立不倒,穩如泰山。上個世紀改革大開放,言氏應國之需,將發展重心逐漸遷回國,短短幾年便以雷霆之勢迅速開拓出陸市場,是上流社會公認的第一豪門。
韓錦書趿拉著平底鞋,一噠一噠地來到賽車場休息區。
超跑錦標賽,顧名思義,富人圈子的專屬游戲。賽車場的休息室也分了好幾個,貴賓室在休息區的最里側,韓錦書之前進去過,是個堪比五星酒店套房的獨立房間,只供最尊貴的客人休憩用。
徑直走到貴賓室的門口,抬眼一瞧,門虛掩著一道,里面漆黑一片,也沒有開燈。
韓錦書暗自做了個深呼吸,抬手輕叩門板,哐哐兩聲。
里頭傳出道嗓音,聲線低沉清冷,很好聽,清風般撥人的耳弦。可惜冷酷得不沾半點人氣,只有一個字:“誰。”
韓錦書清清嗓子:“是我。”
里頭靜了靜,然后說:“進來。”
韓錦書推門進去了,順帶反手帶了門。
時值九月,已近金秋,貴賓室分明沒開冷氣,但溫度卻明顯比外面都還低一兩度。
空氣里彌漫著一殘留的清冽煙草味。韓錦書抬起眼,借著窗外清凌凌的月,看見滿室黑暗里坐了一個人。
他西裝革履,筆如畫,幾乎與周圍的暗融為一。兩條過分修長的大長包裹在黑西里,以一種貴族般優雅的姿勢疊著,坐姿又分明散漫隨,高大軀靠著沙發,冷白,雙眸微闔,正在休息。
疏冷月依稀照亮男人的臉,五很深邃,廓線條干凈而利落,充滿侵略。
韓錦書鼓了鼓腮幫。
他明明好安靜,無聲無息,就像已經睡著了。但空氣里無形的威和濃烈攻擊卻嚴重擾了的磁場。
韓錦書有點懊惱。
真是活見鬼。每回面對這個人,都覺得打心眼兒里怵得慌。
那頭,聽見進屋的響,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殺伐果決鐵石心腸的人,偏偏長了一雙多又涼薄的桃花眼,眸漆黑,直勾勾地看向,目冷冽又冷靜,骨又直白。
韓錦書被看得一陣心慌,故作鎮定地頭發,坐在了他旁邊。
言渡視線順著落座,淡淡在上端詳一番。
人穿得清涼,上是黑一字肩抹,濃烏黑的長卷發如海藻般垂落,披散在白皙的肩背上。純與結合得恰到好,明艷妖嬈不可方。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韓錦書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先主代:“我剛才比賽發揮失誤撞了一輛限量版,估計賠得會有點多。還有我上周自己買的車也報廢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
言渡:“給你報賬?”
韓錦書卡了下殼,“差不多吧?”
言渡嗤了聲,眉峰微挑,手指慢條斯理繞過一圈烏黑發把玩,“韓小姐,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聞言,韓錦書默。然后,暗自吸氣呼氣,隨后下定決心般轉過頭,出雙手,親昵地挽住了他的脖子。
今晚第一次,鼓起勇氣抬起眼,直視言渡。
那雙冷漠璀璨的眼,漆黑,鷙,深不可測。
韓錦書著頭皮傾近他,呵氣如蘭,角彎彎,兩個酒窩里頓時漾出來,連聲音里也故意絞起造作。
聲說:“老公這麼久沒回來,寶寶好想你。寶寶車車撞壞了,老公要記得給寶寶報賬。”
言渡還是沒反應。
下一秒,他手一勾扣住韓錦書的細腰,直接把抱到了他上,姿態說不出的稔同親。
韓錦書臉上的假笑面和全部肢,瞬間同時僵住。
:“……”
?
完蛋。是不是演太過了?
救命!
言渡手指住韓錦書的下,抬起來。然后垂眸,視線慢條斯理掃過姑娘的鎖骨肩膀,看見往下牽連的兩條胳膊白生生的,似上乘雪藕,細而不柴,出幾分圓嘟嘟的。
韓錦書心口一,背上汗全都豎了起來,著頭皮巋然不。
然后,便聽見男人懶洋洋地開口,沉聲道:“書小姐,你一點也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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