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外頭不知誰沒關大燈，汽車駛過，一縷亮忽然從窗外投，剛好照在韓錦書的臉上，晃得下意識瞇了下眼。

書。

獨一無二的稱，從這男人金尊玉貴的里念出來，天生懶漫，繾綣纏綿，釀足了親昵與寵溺。

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姓言名渡，韓錦書可能真要以為他對深種難以自拔。

當然知道這尊大佛口中的“不乖”是指什麼。

言渡不喜歡玩任何危險運，也不喜歡著過于暴。

對于這兩點，韓錦書其實也能理解。畢竟他們是合法夫妻，即使毫無，腦門上也已經印上了“言氏老板娘”這個燙金標簽。

韓錦書可以想象，今晚的事，若是哪家消息靈通夠膽大，明天一則“言氏老板娘深夜現超跑比賽現場，材火辣看點十足”的新聞便會占據各大網站的頭條。

結婚后的這兩年，對這個男人，韓錦書雖仍舊一點也看不，但對于他的某些脾，倒是有零星半點的了解。

言渡斯人，心狠手辣不是善類，他不在意，但他習慣掌控一切，這其中當然就包括他的人。

遠的賽場喧鬧不休，燈影晃，人聲如浪。

韓錦書試著了有點僵的臉部，牽起一個更加甜的笑，說道：“不好意思，言總，確實不知道你會這麼早回來。如果早知道，我就……”

言渡垂著眸，一只胳膊隨意撐著太，另一只手依舊著懷中人的下。聽說到一半，他居高臨下瞧著，屈起食指輕輕描了下那雪白的頰，“就怎麼樣？”

幫幫忙。這還用問嗎？我當然就報名鄰市的比賽，躲你躲得遠遠的。

韓錦書在心里沒好氣地回了句，面上卻微笑回答：“我就下了班直接回家等你。”

言渡當然知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在想什麼。面無表聽鬼扯完，他嗤了聲，慢條斯理道：“韓錦書小姐，一周不見。”

韓錦書：“嗯？”

言渡低頭近，在耳畔沉聲，一字一頓：“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但凡有點腦子，都聽得出這句不是順耳的好話。可這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從這位爺里吐出來，即使不是好話，那也得當做好話聽。

韓錦書深諳在暴君枕畔的求生之道。于是回道：“謝謝言總夸獎。”

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又被人從外頭敲響。

言渡視線仍舊直勾勾落在韓錦書臉上，神涼薄，喜怒莫辨，沒有作，也沒有回應，像是完全沒聽見那陣敲門聲。

韓錦書心頭在打鼓，忍不住出聲提醒：“有人敲門。”

言渡面無表地盯著，靜默兩秒，然后才冷冷道：“什麼事。”

房門外傳來弗朗助理清清潤潤的嗓音，極其恭敬地說：“老板，這邊的事都理好了，您和小姐隨時可以離開。”

言渡指尖勾了下掌心里那枚小巧下，“玩兒夠沒有？”

韓錦書一滯，干應：“嗯夠了。”

話音落地，言渡手一松，放開了對韓錦書的鉗制。韓錦書當即如蒙大赦，顛顛從他懷里小魚兒似的溜出去。還沒等拍著心口氣，邊兒上西裝筆的男人已經兀自起，邁開長頭也不回地走了。

*

后來韓錦書才知道，當晚那個被撞壞了駒的銀發哥，是中天集團的姜家二公子。這位二爺平日不學無，唯獨對賽車有獨鐘，那輛法拉利251GT，是銀發哥的媽咪送他的二十四歲生日禮，剛到手不久，還沒怎麼開出去炫過就被韓錦書給撞報廢了。

“聽起來怪慘的。嘖。”聽弗朗說完，韓錦書忍不住心生愧疚，“那后面這個爺讓你怎麼賠？”

副駕駛室里的歐裔助理笑容溫和，說道：“他本來很氣憤，不同意我提出的原價賠償方案，還給他的父親打了個電話。后面我就直接和中天集團的董事長姜業涉。”

韓錦書：“對方又怎麼說？”

弗朗：“姜業說車撞了也就撞了，不用賠，只要小姐你沒有大礙就好。”

這個結果既在韓錦書意料之外，也在韓錦書意料之中。

言氏顯赫已極，尋常豪門本不可相提并論。中天集團的老狐貍打得一手好算盤，若是能用一輛車，順理章賣給言氏集團一個人，那絕對是天大劃算的買賣。

韓錦書琢磨著，有點擔心：“你沒同意吧？”

“沒有。”弗朗在言氏任職多年，看慣商界的風云變幻與腥風雨，飽經世故，自然知道姜業揣著哪門心思。他笑了下，說：“小姐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韓錦書點點頭，然后就不說話了。余微斜，掃了眼旁從始至終未發一語的男人。

言渡疊著他的大長，垂著眸，正優雅剝去糖紙，往里塞進一顆巧克力。

韓錦書一陣無言。

這就是言渡，指骨如玉，冷喜甜。

他里抿著巧克力，在看手機。車窗外流暗影爭相略過，他致的側猶如籠進一池水墨里，著冷又危險的風流，渾糅雜極致的矛盾。

對于和弗朗剛才的談話容，他漠不關心，本沒有一丁點的興趣。

韓錦書有點好奇，忍不住悄悄傾斜子探出腦袋，看了眼言渡的手機屏。定睛一瞧，那界面花里胡哨五六，居然是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八卦娛樂新聞網。

韓錦書：“……”

韓錦書一時無語，最后默默收回了目。

也是。

在這位冷酷暴君眼里，區區一個中天集團，確實還不如幾口瓜重要。

正準備閉上眼睛補會兒覺。忽的，胳膊一涼，像是被某種冰涼的純金屬了。

韓錦書正被瞌睡蟲侵，皺皺眉，有點奇怪地轉過頭。

言渡單手著手機的一端遞給，指尖掂了掂，眼神冷漠，面無表，姿態作皆帶著長居上位者的強勢，不容毫悖逆。

韓錦書困到變形，不知道他要干什麼，只能滿腹狐疑地接過那只天價手機。低頭，看向手機屏：

文字：國際知名賽車手因防護不當一命歸西，事故現場曝，堪比恐怖片

配圖：好幾張鮮淋漓的賽車場圖片。

韓錦書被噎住：“。”

國際新聞沒有尺度一說，那些淋淋的圖片全都未打碼，一腦涌進韓錦書的視線。嚇得下意識就熄滅了手機屏，噠一聲。轉過頭去。

一旁，言渡已經闔了眼睛閉目養神，并不準備與多言。

韓錦書還有些驚魂未定，怕怕的，清清嗓子故作平靜地把手機遞回去，小聲辯駁：“賽車事故率很低的，我才不相信自己會那麼倒霉。喏，還你。”

言渡充耳不聞。

韓錦書輕輕拽了下他的西服角：“你的手機。”

言渡還是閉著眼紋不，寒著臉，不看。

韓錦書想起剛才那些腥圖片，一陣反胃，忍不住壞心眼地說：“你不拿回去，我就用了哦？到時候翻到哪個明星的寫真集，再用你的賬號點個贊，上了熱搜可不要怪我手。”

這一次，韓錦書看見邊的暴君終于有了點反應。

言渡開眼皮，視線看過來，漆黑的眸，幽暗冷寂，深不見底。韓錦書梗著脖子和他對視，目很勇地躲都不躲。

兩秒后，出乎韓錦書的意料。言渡角一勾，竟出了個清風朗月般的笑。

人間絕，不笑則已，一笑傾城。可惜這笑容不顯得和善，只教人覺得不寒而栗骨悚然。

言渡出手，冷白修長的指尖點在黑手機屏上，輕輕一敲，慢條斯理說：“免費上一次熱搜也不錯。來，你點一個給我看看。”

韓錦書：“……”

*

比瘋癲比變態，韓錦書自認這輩子都趕不上言渡。很服。

最終，韓錦書沒有拿言渡的賬號給明星點贊。只是嘀咕著抱怨了幾句，然后就認命地幫名義老公保管手機。

言府老宅位于銀河市南郊的南山上，是一棟古古香的舊式大宅院。在那片寸土寸金的富人區，言府老宅卻集私家農場，私家茶園，私家墓園于一，占地之廣，幾乎盤踞了整整半座山頭。

韓錦書不喜歡回言府的老宅。

一是南山離的醫中心太遠，上班不方便，二是老宅還住著幾個上了年紀的管家爺爺和管家，總是絮絮叨叨提醒吃早飯，熬夜，因此平時都是住在言渡位于市中心的扶公館。

四百平的大平層，冷淡風格的裝修，單調，只有冷冰冰的黑白灰。與屋子的主人一樣冷漠，沒有多余緒與彩。

好在兩年過去，韓錦書已經對這里的一切勉強習慣。

在玄關換上拖鞋，然后便回臥室拿了睡袍，進浴室洗澡。從頭到尾和后的男人沒有任何流。

公館有好幾個洗手間，和言渡結婚后，兩人平時的生活可以說是非常默契：各自在不同的書房工作，各自在不同的浴室洗澡，各干各的事，各過各的生活，互不打擾。

除了拉燈之后。

啪！

韓錦書摁亮了浴室的燈。

亮晃晃的燈下，拿起卷發梳，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梳理一頭長發。隨口說：“放首歌來聽。”

兩秒后，浴室里的智能音箱傳出機械化的聲，回道：“好的。”

空曠的浴室，音響放的歌曲前奏緩緩響起。梳好頭發，韓錦書手下了上的抹和短，哼著歌走進了浴池。

浴室外。

偌大的公館只有浴室亮了燈。死靜的黑暗中，高大男人領帶松垮，斜靠著浴室外的白墻壁，在煙。他的臉上沒有一表，神冷漠，不知所想。

虛掩的門里水聲淅瀝。

火星在言渡垂下的指尖明明滅滅，便了黑暗中唯一的。

氤氳溫熱的水霧里，他瞇了瞇眼，依稀看見一抹曼妙姿在水流之下妖嬈綻放，黑發雪，玫瑰含雪，像夏日里盛開到極致的蓮。

最后一口煙完，言渡掐滅了煙頭，隨手扯掉領帶丟到一邊，進了浴室。

水流聲掩蓋住了不不慢的腳步聲。

韓錦書正在津津有味地玩泡泡，直到聽見開關輕響，一室之陷黑暗，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什麼。

是言渡。

那個男人每次和歡好，都不會允許空間有一。向來如此，絕無例外，這似乎是暴君的一個怪癖。

韓錦書不知道原因，也沒有問過原因。很有分寸。

畢竟，和言渡的一紙婚姻本就只是兩個家族利益換的產。無婚姻，堅守底線，除此之外，互不干涉。這是給自己制定的婚姻法則。

然而，盡管在過去的兩年里已經經歷過許多次，韓錦書仍舊心慌意。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只有水聲和音響里的吉普賽舞曲依然在耳邊肆。

努力做了個深呼吸，盡量穩住聲線不發，說道：“你的手機在臥室的床頭柜上，我還沒洗完澡，你……”話未說完，悉的清冽煙草味與男荷爾蒙便撲頭蓋臉將籠罩，侵占了所有。

韓錦書心跳如雷，覺到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地、緩慢地捻了下的耳垂。

不控制地一僵。

下一瞬，里被喂進一顆巧克力球。

苦的微甜在舌間彌漫開。

言渡開口，向來冷靜的嗓音染盡，.得可怕，“韓錦書。犯了錯的同學，要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