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韓錦書有時候覺得，男人，尤其是這個言渡的男人，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的生。

分明不你，卻有強烈的獨占，心中沒你，卻希你一雙眼睛黏在他上，一分一秒也不分離。要你看重他，要你記掛他，要你記住與他的每個紀念日。

比如，這個兩周年結婚紀念日。

雖然有點慚愧，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忘得一干二凈。

周圍漆黑，空氣凝固了整整半分鐘有余。

韓錦書手機的五指不由自主收，連帶著運鞋里的腳趾都尷尬抓地。好一會兒，清清嗓子，試圖挽回些什麼般開口：“嗯。紀念日。你吃晚飯了嗎？沒有的話，我現在定個位置，你想吃中餐法餐還是其它什麼？”

言渡盯著看了幾秒鐘，了下，示意打開客廳燈。

韓錦書抬手，亮旁邊墻壁上的開關。

偌大的客廳眨眼之間灑下暖橙的。

長餐桌上鋪著纖塵不染的白餐布，上面擺著未點燃的歐式燭臺。燭臺兩側有魚子醬、黎龍蝦、馬賽魚羹和布吉尼翁牛等各菜肴。

韓錦書：“。”

好吧。

儀式果然是藍貴族與生俱來的執著。

這布置這手筆，還用心。

看著眼前的味佳肴玉盤珍饈，韓錦書了。于是毫不扭地坐到餐桌一端，面微笑，看向言渡，非常友好地說：“辛苦言總久等，過來吃飯吧。”

言渡還是那副喜怒莫辨的表，片刻，終于邁開長走過來，于對面落座。

出于忘記紀念日的那愧怍，韓錦書坐得端端正正老老實實。直到言渡先拿起刀叉，才隨其后地開。

之后，兩人誰都沒再說一句話。

燭晚餐不知出自哪位名廚之手，香而味。韓錦書專注食，吃得很開心。

就在打了個飽嗝，叉起最后一塊甜點慕斯時，對面的男人冷不丁有了作。

言渡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個方形禮品盒，慢條斯理推到餐桌正中。

韓錦書看見了，吃慕斯的作驟然一頓，有點疑地抬眼，向他。

言渡已經進餐完畢，靠著椅背，兩條大長散漫而隨意地疊著。他作出說明：“結婚兩周年快樂，這是送你的禮。”

“……”

韓錦書胳膊短，站起才勉強夠到那個禮盒。撈過來打開一看，是一條很重工的鉆石項鏈，出自國際有名的珠寶世家，璀璨奪目。

默了默，合上盒子，微笑出兩個字：“謝謝。”然后接著又說：“你的兩周年禮，我記下了，之后補給你。”

言渡：“又記下了？”

韓錦書：“……”

“接小外甥那次許諾我禮，后來是許愿卡，還有這次。”言渡直勾勾盯著，挑起眉峰，晴不定：“都說事不過三。欠我太多，我怕你還不清。”

空頭支票開太多，終歸迎來了失效的一天。韓錦書在心里認命地嘆了口氣，說：“但我確實是忘了。對不起。”

“這樣吧。”言渡說，“紀念日禮，我給你一個建議。”

韓錦書：“好啊。你想要什麼？”

有建議當然是最好，省得花心思傷腦筋。

言渡直直注視著的眸。靜默片刻，才緩緩說：“我想要，你吻我。”

韓錦書：“……”

坦白講，這個建議出乎韓錦書的意料。

始終認為，一雙男，真正兩相悅，吻才銷魂，其余境況不過都是對上甘霖，干柴遇見烈火，只藉得了，愉悅不了心神。和言渡之間，一個吻，居然也可以算做禮？

不過倒是很方便。一，省錢又省力。

思索著，韓錦書朝言渡落落大方一笑，回答：“可以呀。”

最終，韓錦書傾過去，輕輕吻了吻他的頰。

本想學習黃昏時掠過湖面的蝶翼，一即離開，然而剛要直起，言渡卻有作。

他手圈住的腰，往懷里一帶，趁怔愣，扭過頭，薄微啟，不輕不重咬住雪白的頸項。

一個純潔頰吻引發的慘案，心搖神，一發不可收拾。

人說食也，韓錦書發現，這一觀點在言渡上現得淋漓盡致。

跟滾床單，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是言渡每天的必做之事。好在他在.事方面得天獨厚，盡管無有對比，韓錦書也猜到他是高手中的高手，故而他矜矜業業，也并不排斥。

一片茫茫的昏沉中，輕舟卷炙熱的浪，在被拍打得完全散架之前，海面遲遲歸于寧靜。

韓錦書累得一睡不醒。

迷糊間，韓錦書莫名想起俞沁離婚前對梁翰林的吐槽。

彼時，俞沁和梁翰林還是新婚燕爾，你儂我儂，樣樣都很好，唯獨房事上不甚和諧。俞沁喜歡梁翰林，梁翰林也中意俞沁，可關了燈，那檔事卻索然無味。

再想想和言渡。

心靈上毫無共鳴，上毫無集，偏偏與火花四濺。這麼一對比，愈顯得二字蒼白無力。

*

幾天后的清晨，韓錦書如往日一樣早起上班。

下午時偶然經過護士臺，看見幾個年輕小護士腦袋打堆頭接耳，在興沖沖地議論著什麼。韓錦書聽見“微博”之類的關鍵詞，回到辦公室忙忙登錄大眼仔，一瞧熱搜。

排行第一的詞條：陳晴莎G酒店

韓錦書進話題認真吃瓜，發現是一個知名狗仔出了明星陳晴莎的緋聞。

這個艷星出、一向各種花邊新聞不斷的明星，被拍到和一位英模樣的男士，于今天下午兩點鐘、一同進了銀河市北郊的地標式五星級酒店G酒店。

點開那條料視頻。

因是拍，畫質和角度都很模糊。視頻中，明星一惹火包短，戴鴨舌帽和墨鏡，而與一同進酒店的男人，只有一個背影，高大拔，氣質無雙。

韓錦書眸突的一閃。

盡管只有一個背影，韓錦書仍舊一眼便認出了這個緋聞男主。

緋聞男主上的西服，是一家國際大牌去年的秋季新品。韓錦書清楚地記得，當時看中了一款包包需要配貨，便購買了一大堆配飾湊數。其中，就有這件男士西裝。

寶藍，高調又矜貴，極其挑人。

加上那獨一無二的氣場與儀態廓，韓錦書非常的確定以及肯定，艷星人的緋聞男主角，就是老公言大暴君無誤。

看著手機屏里的視頻同九宮格圖，韓錦書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

結婚紀念日才過幾天，便在外面私會明星，如此離經叛道，言大BOSS這是玩哪一出。突然要改走渣男路線，開拓后宮？

晚上回家。

公館空空如也。

難得下班這麼早，韓錦書樂得清閑，索抱出幾包零食呼啦啦散在茶幾上，往沙發里一窩，邊吃零食，邊追之前種草的一部電視劇。

看到一半時，門鎖輕響。

有人回來了。

韓錦書追的劇是青春小甜劇，兩個高中的年談，滿屏紅泡泡。看得一臉姨母笑，眼也不抬地打了聲招呼：“你回來啦。”

言渡嗯了聲，隨手下西裝外套丟在旁邊。

余里瞥見一抹鮮艷的寶藍。韓錦書下意識扭過頭，看了眼言渡丟下來的西裝。

咔咔。

認真磕著油味瓜子，心想：原來心機深沉、心思縝如暴君大佬，也會有如此疏忽的時候。

前腳被狗仔拍料到網上，后腳又穿著他私會人的服回家，這是真不怕識破\呀。

又或者，不是疏忽大意。

而是他就沒打算對瞞這件事？

這個猜測令韓錦書腦海中生出一片疑云。伴君如伴虎，不準暴君心里想什麼，先按兵不是為上冊。于是若無其事將目收回來，繼續嗑的瓜子看的劇，裝作一片太平。

一旁，言渡摘下腕上的江詩丹頓隨手撂在吧臺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喝。

電視機里的男主人翁正在隨堂考試。

傻白甜主角寫到一道理選擇題，悄悄朝高智商男主角投去求救的目。男主角出無奈又寵溺的淺笑，把答案寫在一張小紙條上，遞給主角。

主角打開紙條，上面寫著正確答案，和一行小字：

看了我的答案，就要答應做我的朋友。

土味話土味劇，準狙擊大齡已婚婦的心。韓錦書忍不住癡癡笑出聲，傻笑著往里又塞了顆瓜子。

就在這時，電視機外一道嗓音突兀響起，冷漠而懶倦，將沉浸在男甜甜中的韓錦書無拉回現實。

言渡：“這位每天沖在吃瓜最前線的小姐，你沒有什麼想問的？”

韓錦書愣了下，從一堆零食里抬起頭看他，有點不解：“問什麼。”

言渡搖晃著洋酒杯，神冷峻，儀態萬千，一切似與往常沒有區別。

韓錦書盯著那張完無瑕的側欣賞了三秒鐘。然后，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今天那條微博熱搜。

通常況，正宮發現丈夫的婚外緋聞，要麼委曲求全睜只眼閉只眼，要麼惱怒踹飛渣男離婚。但，韓錦書兩條路都不會選。

和言渡的婚姻沒有任何羈絆。

沒有，哪來的在乎。不在乎，自然就談不上委屈和惱怒。

于韓錦書而言，言渡與辣妹艷星私下見面這件事，和克里奧帕特拉\凱撒大帝沒什麼兩樣。都是絕對的旁觀者，毫無代，所以快樂吃瓜，無波無瀾。

“你說今天的熱搜新聞？那個陳晴莎？”韓錦書的語氣有種恍然大悟的味道。

言渡把玩著盛滿洋酒的玻璃杯，未作聲。

“不錯呀，材蠻好的，而且長得也可以。不過我看新聞圖片，的下有點顯形，可能該返工了。”韓錦書說得非常客觀，“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親自主刀幫做修復。”

話音落地，言渡終于起眼皮朝看來。漆黑的眼直勾勾的，既深且銳，像狼又像鷹隼，薄微抿，一語不發。

說完以上容，最新一集剛好播完。韓錦書把沒吃完的瓜子封好收進零食筐，然后便撲撲手，起準備洗澡。

客廳到浴室，多麼巧，剛好要經過吧臺。

韓錦書還在回味小甜劇的可主人翁，角無意識地上翹。

哼著歌經過言渡旁，忽的，步子微頓，想起什麼般轉過頭，意有所指地提醒：“不過，G酒店太打眼了。銀河市的狗仔天蹲在外面拍明星拍網紅。方便的話，下次換個地方吧？”

輕描淡寫的語氣，居然還很好心。

言渡微仰頭，喝完杯子里的所有威士忌，雙頰飽滿，含著沒有咽。

韓錦書已自顧自離去。

然而，剛走出兩步，手腕一，被一大力死死攥住。略微怔愣，還沒回過神，整個人便被拽返回去。

言渡直接將拖回來，一把給摁到吧臺上。

白的大理石臺面，無瑕，韓錦書瞬間只能被地仰躺在上面。像只待宰又無力反抗的羊。

韓錦書：“。”

韓錦書有點錯愕，又有點恐慌，微微睜大了眼。看見言渡俯近，覺到微熱的臉頰被了下，接著，沾酒的抵住的右耳，而涼，像是雨夜的青草。

耳朵本就氣脆弱。

他在耳邊低聲細語，烈酒味撲鼻，類似人間的輕喃，纏纏綿綿，低低，每個字都聽得止不住栗。

“小書，你果然有本事。”

“怎麼讓我生氣不爽，永遠拿得一厘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