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6

往樹里吐完污泥,韓錦書心頭舒坦多了。退出游戲件，轉而打開微博，手指劃拉,百無聊賴地刷刷刷。

今天的熱搜蠻無趣，全是娛樂圈那些事。

這個豆被曝，那個明星小腹隆起疑懷孕,捕風捉影,真真假假,全是些沒營養的新聞。

瀏覽完熱搜榜單,韓錦書切換到自己的微博首頁。

胡一刷,刷出來一條九宮格神仙圖。

這些圖片全是一個年輕人的寫真。畫面中,人的著非常日常，簡簡單單白t恤牛仔,散著發,妝容寡淡，背著一個單肩包，慢悠悠行走在一條充滿年代的老巷中，分明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抓拍，偏偏讓人移不開眼。

韓錦書看了眼博主名字——niki陳晴莎。

韓錦書有些驚訝地瞪大眼睛。

這些照片很。但,真正令韓錦書震驚的,卻不是陳晴莎的貌,而是這些照片本。

影,構圖,彩，全都堪稱一絕。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九張圖片,全都充滿了一種極致又悠遠的故事。直接打破了陳晴莎臉譜化的“艷星”這一標簽,發掘出了更深層次、更涵的。

可見，為陳晴莎拍攝這組街拍大片的攝影師，是高手中的高手。

韓錦書欣賞所有的事，也欣賞所有能創造的人。

看了眼陳晴莎這條微博的正文容，寫著走在秋日的街頭，我聽見風在說話。攝影徐莫衡

再點進評論區

網友a哇！！！老婆太啦！！前排！

網友b這組圖片真的太好看了，簡直是煥然一新！莎莎很適合這種風格啊！文藝片大導演們快看看這位天生的一號啊啊啊！

網友c不看正文我都猜是小徐老師的作品，果然。

網友d安利寶藏攝影師徐莫衡，小徐老師真的很厲害！不愧是十八歲就一圖封神的天才攝影師！

網友e老婆以后要多跟小徐老師合作！沒記錯的話，莎莎上次那組出圈的“草原圣”也是小徐老師拍的吧！

……

韓錦書挑了挑眉，手指點了下后面的那個名字，進攝影師徐莫衡的微博個人主頁。

這位攝影師顯然很低調，頭像是一片灰藍的天空，注冊賬號已經好幾年，總共的微博數量還不到三位數。但他的微博數量倒不，有一百三十六萬。

翻翻微博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沒有毫個人的生活氣息。

韓錦書點進徐莫衡的微博相冊，瀏覽下來，深深折服于這位小徐老師高超的攝影技，隨手點了個“關注”。

剛點完，一通電話忽然打進來。

韓錦書看一眼來電顯示姚薈薈。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喂薈薈，什麼事？”

聽筒那頭，小助理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急切，低嗓子試探著詢問“韓院，你……你今天什麼時候來醫院？”

“昨天有點冒，剛退燒睡得久了點。”韓錦書敏銳地嗅出不對勁，“出什麼事了？”

姚薈薈嘆了口氣，極其無語道“韓院，段舒和他的經紀人一大早就跑到咱們醫院來鬧騰，非說你把他的眼睛毀了，要見你找你討說法。”

“段舒？”這個名字聽著耳。

韓錦書在腦海中回憶三秒鐘，想起來了。段舒，新晉男頂流，上個月來找調臉，不顧的建議與再三勸阻，執意要幫他做個平行大雙眼皮。

“段舒眼睛消腫了？”

“差不多了吧

。”小助理回答。

韓錦書犯嘀咕“他現在眼睛很丑嗎？”

小助理音量拔高“哪里丑啊，明明就還好看的嘛！你的技親自給他主的刀，他能丑嗎？只是確實不如以前有辨識度倒是真的。”說著，小助理一頓，急切道“怎麼辦呀韓院？他們來勢洶洶，陣仗看著好嚇人。”

和姚薈薈的張焦慮不同，韓錦書的語氣仍舊稀松如常。打了個哈欠，慢慢道“別張。把當時簽的協議書找出來，再給他們上份茶果點心。我二十分鐘之后到。”

“笑死人了。白瞎這麼響的招牌這麼大的醫院。挨了一刀還不如我之前的原生臉！讓我又罪又白花錢，你們這簡直就是黑店！太黑心了！”

“就是。當初我們在那麼多家醫機構里千挑萬選選中你們盛世，就是沖著你們院長韓錦書的技，現在搞這樣，你們必須給我們藝人和我們經紀公司一個說法和相應的賠償！”

韓錦書驅車來到醫中心，停好車換上白大褂，剛走到接待室門口，便聽見屋傳出這麼幾句厲聲控訴。

面無表地靜默幾秒，然后抬手敲響房門。

哐哐。

屋接著響起一陣高跟鞋踏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之后便有人從里面將門打開。

看見韓錦書的影，尤莉臉雖仍舊從容含笑，繃的神經卻明顯放松幾分。朝韓錦書投去一道“謝天謝地老大你終于來了”的目，回說“段先生，我們院長來了。”

韓錦書抬眸，一眼便瞧見了坐在沙發正中的段舒。

這位年輕的頂流男星染著一頭張揚拉風的銀短發，形瘦削修長，素面朝天，稍顯憔悴，雙眼的眼皮已經基本消腫，褶痕非常自然。對比他之前的原生長相，添了幾分致，了幾分辨識度。

坐在段舒旁邊的則是胖胖的男經紀人。

兩人抿著拉著臉，都是一副吃了火藥的狀貌，仿佛隨時會炸。

“真巧。”韓錦書在段舒對面的沙發上落座，角彎彎，揚起一抹甜出的笑，“我前幾天剛重溫了一遍段先生之前演的一部微電影，今天就見到您本人了。”

韓錦書這張臉，配上誠意滿滿的笑容與眼神，極富親和力。

段舒見一副迷妹姿態，臉微凝，態度稍稍緩和了些，說“韓院長，之前在你這做的雙眼皮，老實說，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滿意。”

韓錦書仍舊笑瞇瞇“嗯，我了解了。那請問你是哪里不滿意呢？”

“宋曉峰導演的新片在選角，我們公司投遞了我的資料，本來宋導對我的外形很滿意，覺得我可以演他新片的男二號。結果昨天去見了面，回來之后宋導那邊就打電話過來說我不適合。”段舒越說越氣，簡直把韓錦書當了毀他前途的大罪人，“那可是宋曉峰啊！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沒了！你說我能滿意麼？”

韓錦書認認真真聽段舒發牢，而后點頭，“原來是這樣。”

段舒冷哼，“韓院，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沒有臉的經驗，第一次臉就找到你，對你是絕對的信任。現在弄這樣，你自己說怎麼辦吧！”

韓錦書“段先生，我很理解你丟失角的心。但說實話，你現在的容貌依然無可挑剔，應該只是不太符合宋導新片的人設定而已。”

段舒“有什麼用！搞丟資源，還不如我之前的臉！’

“是的。”韓錦書溫言細語，“雖然你現在的眼睛也很好看，但我也覺得不如你的原生長相。段先生，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你的原生長相已經非常優越，那麼完的一張臉，本不需要調整。”

被冷不丁一夸，頂流明顯愣了下。虛榮心被

滿足，他態度再次緩和，又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一旁的姚薈薈何等乖覺，瞬間把協議書到韓錦書手上。

韓錦書緩慢翻開協議書，仍然是人畜無害的笑“段先生，協議上已經寫明，醫院已經事先告知過您手效果可能不如您預期，是您和貴司團隊執意要做手。白紙黑字，我們早就寫得清清楚楚呢。”

段舒“……”

韓錦書把協議遞到段舒眼皮底下，溫刀，刀刀斃命。聲說道“段先生，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丟了角心太差，一時忘了之前協議的條款才會和我們起爭執。畢竟，像你這麼有親和力又溫的偶像，是絕對不可能無理取鬧的。當然了，如果你一定要討說法，我們也可以配合你們走司法程序做鑒定。我們做醫的，遇到這種司很正常，影響不大，可您一個大明星，這萬一被哪個狗仔出去，我是擔心對您前途不利呀。”

高帽子一頂接一頂地扣下來，先禮后兵，段舒被噎住，心轉晴的同時迅速權衡利弊，頓時也沒那麼氣了。

良久，他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我確實是怒急攻心，沖。韓院，麻煩你近期給我排一個手時間，幫我把眼睛修復回去，謝了。”

“沒問題。”韓錦書微微一笑，“我們稍后和你簽新的協議。姚助理？”

見識了韓錦書的諸多話，姚薈薈早已經佩服得五投地，連忙應聲“韓院。”

“手費用給段先生算八五折。”

姚薈薈笑著點頭“好的！”

一場醫鬧危機就這樣被韓錦書輕輕松松，化解于無形。

送走頂流和經紀人，時間已近中午。韓錦書打了個哈欠，去食堂吃飯的途中被尤莉住。

“韓院！”

韓錦書聞聲回頭。

短發人一職業裝施施然走來，笑著跟說道“附近新開了一家港式茶餐廳，中午一起吃飯吧，我還了姚薈薈。”

韓錦書瞬間反應過來，打趣道“怎麼，收了生日禮不好意思，要請客報答一下？”

尤莉笑“你這個老板平時對我們這些下屬這麼好，偶爾，我們也要匯報一下的呀。”

三個姑娘之后便說說笑笑，一道前往茶餐廳吃午飯。

因是尤莉生日，姚薈薈還專程定了一個6寸的水果蛋糕帶去了餐廳。三人在包間里談笑風生，一頓飯吃得格外愉快。

用完餐，尤莉埋單去了，韓錦書則與姚薈薈一起去上洗手間。

上完，兩人邊聊天，邊在洗手臺前整理妝發。就在這時，韓錦書余瞥見，從旁邊的男洗手間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人其貌不揚，穿著西裝拿著手機，一副工薪階層打扮，洗完手后，便蹲下來整理微卷的腳，手機自然而然放在了一旁的地磚上。

韓錦書本來還沒怎麼在意，直到一轉，發現男人放在地上的手機竟開著錄像功能。

而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正對著姚薈薈的底。

韓錦書又驚又氣，想也不想便大聲呵斥“你在干什麼！”

“……”猥瑣中年男本就做賊心虛，被一吼嚇破膽，撿起手機拔就跑。

韓錦書當即追上去。

猥瑣男跑得很快，加之茶餐廳中午客人不多，眨眼間，那人便沖出了餐廳大門。韓錦書跟在后面窮追不舍，里大聲喊道“抓住那個人！他是拍狂！抓住他！”

街上的路人瞧見這對奇怪的男，都是看稀奇的態度，半天都沒有一個人出援手。

眼看著猥瑣男就要消失于人海，韓錦書又氣又急，快要絕。

就在這時，一只胳膊不知從哪兒出來，瞬間將猥瑣

男攔下。猥瑣男還想跑，又被對方反擰著胳膊往后一拽，直接生生跪倒在地，連帶著手機也掉出來。

韓錦書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追上，氣吁吁地連聲道謝“謝謝謝謝，謝謝你幫我們抓住這個拍狂……”

“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彬彬有禮的幾個字，溫清雅，非常好聽。

韓錦書抬起頭。

面前的男人形瘦高，白上淺長，看上去年紀很輕，幾乎就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五英秀俊朗，雙眸是淡淡的茶，清澈如泉，楚楚謖謖，整個人像極了旭日東升的朝，滿滿年氣。

背后，尤莉和姚薈薈也已經追上來。

“……韓院……我說……”姚薈薈彎著腰大氣，“韓院你、你也跑得太快了！我們追都追不上！”

“誰讓你們倆穿高跟鞋。”韓錦書說，“報警了嗎？”

姚薈薈點頭。

就在這時，一道人聲從旁邊傳來，很客氣而又恭敬地喚道“徐莫衡老師，其它人已經到了。”

這個名字讓韓錦書微怔。看著白大男孩，下意識又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徐莫衡？

這位天才攝影師原來這麼年輕。

緣分還真奇妙。

韓錦書思忖著，忽然聽見姚薈薈說“韓院，我們看著這個拍狂，你先找個地方重新梳一下頭發？太……狂野了，一會兒回醫院還要面診客人，可能不太方便。”

韓錦書了自己窩的丸子頭，微窘，一旁的徐莫衡卻看出的窘態，淡淡笑道“我的工作室就在旁邊，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你去一樓的洗手間。”

韓錦書考慮幾秒，決定同意，“那就謝謝徐先生了。”

偶遇天才攝影師徐莫衡，韓錦書轉頭就忘。再次被迫想起這件事，是在五個鐘頭之后。

彼時，韓錦書已經忙完所有工作。下午和俞沁約了晚上要一起去清吧玩，剛下白大褂化完一副的妝，手機忽然響起來。

韓錦書看一眼來電顯示，微滯，不甚愿地接起來。

“喂。”

“我在你醫院門口。”

韓錦書愣住，迷茫地問“你在我醫院門口干什麼？”

言渡答得隨意“今天下班比較早，我來接你一起吃晚飯。”

韓錦書“不用了，我已經有約，你自己吃就好。”

言渡“和你有約的人放你鴿子了。”

“你說什麼……”韓錦書好笑得很，正反駁著，微信忽然叮一聲彈出來個未讀消息。

點進去。

俞沁……你老公莫名其妙忽然給了我爸公司一個大單，公司全高層今晚都要開會。下次再約再見憤怒

韓錦書。

韓錦書抬手捂住心口，只覺一口老堵在嚨，快要噴出來。

聽筒里，言渡低沉清冷的嗓音繼續響起，輕描淡寫地提醒“后門。別走錯了。”之后電話便掛斷。

幾分鐘后，韓錦書頂著一臉黑線，坐進那輛纖塵不染的黑邁赫。

今天司機阿杰依然休假，照舊是言渡自己給自己當司機。

看見暴君大佬把他的天價黑西裝很隨意地扔在副駕駛席，韓錦書上車以后翻了個白眼，隨手抄起那件西服扔到后座。然后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整個過程，言渡只是頭靠椅背面無表地盯著，手里把玩著沒點的香煙，一口沒，一語不發。

天已經完全黑。

醫院后門這條路的路燈不頂用，車廂里的線一片昏暗。

又僵持了約莫兩分鐘，韓錦書敗下陣

來，轉頭看言渡“不是要去吃飯嗎？你盯著我看什麼？”

然而，很出乎韓錦書的意料。

在質問完后，言渡并沒有移開視線，只是隨手把自己的手機丟給了。

韓錦書？

韓錦書朝他投去不解的眼神。

言渡微側頭，漫不經心地敲敲眉心，下，示意點亮手機屏，自己看。

韓錦書一頭霧水地點亮屏幕，一看，手機屏的界面停留在某個娛樂新聞頁面，寫著天才攝影師徐莫衡攜出雙對，疑似曝。

底下配的圖，赫然就是今天下午徐莫衡帶進工作室大廈時被拍的照片。

韓錦書“……”

所以說，真的很佩服狗仔記者的腦補力。開局一張圖，文字全靠編。

就在韓錦書陷無語之際，咔噠一聲，言渡手解開了安全帶，傾往近過來。

又在同的臉只剩幾公分距離時，停住。

閉空間，他上的烏木香清冽又醉人，熏得韓錦書腦袋有點發暈。下意識往后仰了仰脖子，警惕地瞪著他。

近在咫尺的那雙黑眸，直勾勾的，緒莫辨，沒有任何波瀾同起伏。

韓錦書看著那條新聞，非常平靜地問道“言渡，你是來找我要解釋的？”

言渡搖頭。

韓錦書不懂了“那你給我看這個新聞是什麼意思。”

言渡往更近，修長食指繞起一圈黑發，似笑非笑地說“因為我和明星那則莫須有的緋聞，所以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韓錦書？

言渡如畫的眉眼同說話語氣，明明都與往常沒太大區別，但不知為何，韓錦書就那涼淡散漫的字里行間，捕捉了一若有似無的愉悅。

他淡淡點評“韓錦書小姐。大家都是年人，這樣的吃醋方式，未免稚。”

韓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