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庭幾乎是下一秒就看見了蘇小貓臉上的表。

驚喜、愉快。

不知何故，看見唐勁總是愉快的。蘇小貓跳下欄桿旁的小臺階，連蹦帶跳地去到了唐勁邊，一米六的高需要仰頭才能跟一米八五的唐勁對話。蘇小貓仰起頭，眼里都是星，“這麼巧，你也在這里呀？”

唐勁拿起隨攜帶的白手帕，手替了角，“吃什麼了？這麼油膩。”

蘇小貓一眼就瞅見了眼前這塊手帕右下角的花型logo，奢侈品的份昭然若揭。這是一個很致的男人，帶著深藏不的張力。被他吸引而不自知，“今晚公司在這里有一場廣告商的答謝酒宴，我過來個臉，為公司拉拉客戶。”

唐勁拭去角的痕跡，聲音悠悠，“有宋董在，《華夏周刊》的廣告收不問題。”

“……”

被公然點到名，宋彥庭轉，朝他去。

宋彥庭涼颼颼地開口：“你把我查得很周到啊？”

“沒有特別想要查你，”唐勁笑容清淺，不疾不徐：“宋董每年都把廣告陣勢打得那麼大，明眼人稍微算一算，就能算出一個大概了。”

“……”

宋彥庭被噎了下，一時還真沒法反駁。

唐勁收回手帕，對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我正好要回去了。你是繼續留在這里，還是跟我一起回去？”

蘇小貓咧開。

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整個人掛在他上，一張油膩膩的臉不客氣地蹭蹭他的西服，“我當然是搭你的車回去啦！”

唐勁含笑點頭，“好。”

他牽起的手，腳步一旋，轉離開。

宋彥庭的聲音從后傳來，急促、不安，“蘇小貓！”

兩個人齊齊站住，蘇小貓轉頭，莫名其妙，“干嘛呀？”半夜三更不要喊大名好不好。

宋彥庭看了一會兒，賭氣似地轉不去看了，背朝著揮手趕走，“走走走，我不想跟你說了！”

“……”

這人，也是神經了。

蘇小貓“切”了一聲，沒再理他，走了兩步想起了什麼，轉朝他代了一句：“你晚上喝了酒，別開車！”

代完，覺得自己這境界真的很可以，是個大好人，蘇小貓心愉悅地抱著唐勁的手臂一路膩歪地進了貴賓電梯。

直到一聲清晰的電梯關門聲傳來，宋彥庭才轉了。看了一眼關閉的電梯，他轉過，著眼前這燈火一城，肩膀微微陷了下去。

他很擔心。

“你連他是誰都不清楚，你怎麼就敢嫁給他？”

旋即他又自嘲，“不過，也對，連我都查不出來，他是誰。”

那個“唐勁”的男人好似沒有歷史，當下見了他，不知他是誰。宋彥庭明白，這世上有一種人，是不能惹的，那就是在信息社會還可以去面貌、讓人無從查出痕跡的人。

可是偏偏，這樣一個人，遇見了蘇小貓。落他掌中，隨他起舞，不知等待的會是何種旋轉，離心力將迷，也使有失控掉落懸崖的危險。

宋彥庭眼神落寞。

他為擔心，不知如何是好。

蘇小貓在酒店門口看見一群人正等待著唐勁，西服革履，公文包在手，一個個位高權重的樣子。

唐勁讓先上車，轉對為首的人簡單代了幾句：“改天再談好了，今天不行。”

那人吞吞吐吐，力爭取：“二爺，資金等不了時間啊。”

唐勁沒理他，把話說得很死：“今天我沒心，想不了這事。”

“……”

扔下幾位目瞪口呆的西服同志，唐勁上車，關上了車門。

蘇小貓來回看了兩遍眼前的人，忽然明白他方才說的“我正好要回去了”恐怕不是正好，而是他的臨時起意。

回家的路上，唐勁開車，蘇小貓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眉飛舞。

蘇小貓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和唐勁在一起，總是特別喜歡說話。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民生百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什麼都能談。唐勁是一個非常好的傾聽者，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聊天對象，無論談什麼，他都能接下的話，話不多，卻很準，三兩個字直點要害，在心尖一，令長久地心神。

蘇小貓正繪聲繪地描繪著今晚各路好漢與宋彥庭攀的壯觀場面，唐勁忽然出聲，問了句：“今晚的酒宴，是宋董邀請你去的？”

“當然不是呀，”蘇小貓正，宋彥庭算個鳥，唐勁也太看不起了，可是方特派：“是我們丁總派我去的。丁總你知道嗎？聲名赫赫呀！”

蘇小貓說這話時尾音上翹，那是特別驕傲的表現，的老大聲名赫赫，為手下的也與有榮焉。

唐勁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一只驕傲的小公，看得唐勁忍不住一笑，“知道，丁延丁總，《華夏周刊》一把手之一，董事會欠他一個席位。”

蘇小貓雙手抱，瞇著眼看他，“你知道這麼多？”

“連你都說了，丁總聲名赫赫。要知道這些事，不難。”

蘇小貓角一翹。

常常被他吸引而不自知，有很大的原因，大概就在這里。這個男人，歷史謎，底太重，擺不穩一個的心。這個男人所有的過去與歷史、經歷與沉淀，都化了現在看到的樣子：有能力，卻不爭第一。

蘇小貓傾向他，獻寶似地，貢獻一個，“那你知道，丁總的夫人嗎？”

“這個還真不清楚，聽說他至今未婚。”

“是已婚，二十五年前就有了夫人，不過結婚那一年，夫人就過世了。”

“啊。”

唐勁禮貌地表示默哀。

蘇小貓低聲音，繼續告訴他：“丁夫人出名門，家族經營傳事業，但可惜，后來遭遇資本彈劾，敗落了。丁夫人沒有遵從家族意愿商業聯姻，和丁總結婚了，后來目睹家族滅亡，疚不已，最終郁郁而終。”

唐勁聽了一會兒，明白了，“所以二十五年前，丁總會義無反顧加《華夏周刊》，也是為了夫人的生前志愿。他是把夫人熱的傳事業，當了自己一生熱的事業。”

蘇小貓慨萬千，“丁總，好男人啊。”

唐勁看了一眼，“蘇小貓，這些事你從哪里知道的？”

“嘿嘿。”

這貨翹著二郎。跑車空間有限，影響這兩條耍帥的發揮，蘇小貓意思意思地翹了翹，向他抬抬下，“我以前，干的可是娛樂記者……”

唐勁笑了。

他喜歡的就是這樣子的蘇小貓，一個很狡猾的孩子，刁鉆又認真，無論做什麼，都能將之做到最好，做到最熱，做到世界因而花開起。

蘇小貓被他這一笑，笑得幾乎有點看呆了。唐勁是一個很“適度”的人，適度的笑意、適度的對話、適度的作，偶爾他加深笑容，會讓蘇小貓心尖一。原來他也是一個很生的人，希他可以永遠生下去。

靠近他，帶著點狡黠：“那你又喜歡，什麼樣的老婆呀？”

唐勁看了一下，很快地回應：“我喜歡能干的老婆。”

蘇小貓垮下臉。

“啊？”

男人一般不都會說“你這樣的我就很喜歡”這樣子的經典把妹語句嗎？他沒按套路走，一時半會兒都接不下去了。

蘇小貓撇撇：“你也太喜歡挑戰高難度了，竟然喜歡強人。”無大志，只想當一條咸魚怎麼辦。

唐勁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看到撇撇的樣子，他笑意加深，不不慢加了一句：“我說的‘能干’，不是字典里的那個意思，是字面上的意思。”

“……”

蘇小貓想了三秒，意會過來時，整個貓都囧了。

“唐勁你這個流氓！”

蘇小貓進浴室洗澡前，聽見唐勁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晚唐勁電話不斷，總不見他接，蘇小貓想起他在酒店門口對人代的那句“今晚沒心，想不了事”，原以為他是隨口敷衍，如今看來倒像是真的。蘇小貓抱著浴進浴室時，眼風一掃，見他又把電話掐斷了。收回目，不理江湖，不問紅塵。

霧氣氤氳，蘇小貓在淋浴池中展四肢。

不喜歡泡澡，喜歡站著淋浴，仰頭一臉的水，洗凈，洗凈貪念。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走，浴室是每一天從頭再來的地方，最俗的地方有最好的開始。

后一雙手，忽然環住了的肩。一個用力，倒退一步，落一個懷抱。

能進這里的只有一個人，蘇小貓角一翹，知道，他會來。

背靠著這一個膛，到他的襯衫。他衫整齊，淋了一。

一個有心事的唐勁。

一笑，“流氓，我要害啦。”

他夠高，低頭看，“你會嗎？”

蘇小貓他的手，“你連服都不，我什麼都沒穿，氣勢上就輸了。”

“這不是害，這是比輸贏。”

他的左手忽然放開的肩膀，順著的腰線往下游移，探的間停下作，手指挲，在白皙的上引起一陣栗。

“我不要跟你比輸贏。”

蘇小貓猛地倒退一步，與他合，間一聲輕被生生了下去。回頭看他，臉通紅，一個帶著水的眼神給他，什麼都沒有說，又什麼都說了。

唐勁收回手，滿意了，俯下咬了一口的耳垂，“這才是你害的樣子，我喜歡。”

一室的氤氳，有涌。

他更像是一個溫的謀，要臣服。

男人手，解開綁起的頭發，散下來。之前為了調查，剪短了頭發，如今發梢只垂到肩膀，他的手從的發間穿過，用一把低回好嗓音，“小貓，把頭發留長，像我剛見你的那一晚那樣。”

“嗯”了一聲，見的乖巧。

蘇小貓氣息不穩。真是一個神奇的存在，雖然只是一層布，但了它莫名就氣勢不足。他一整齊，什麼都沒說，把往懷里一帶，圈，已經把心事都說了。

“你在為宋彥庭和我的關系生氣嗎？”

到他在發間的手稍稍頓了下，知道說對了。蘇小貓莞爾，“你不適合做自尋煩惱的事。我不信，你沒有查過他。”

后的人悄無聲息。

他猛地將轉過，順勢向淋浴間的玻璃壁。

一個略顯本的唐勁。

“對，我查過他，”他看著，作曖昧，目清冷：“你在意嗎？”

“我在意的是，”對他盈盈一笑：“你既然查過，就該知道我和他什麼故事都是沒有的，你還在意什麼呢？”

“在意我遇見你太晚。”

蘇小貓怔住，朝他去。

水流灑下來，順著他的發梢，順著他的臉，順著他的頸項，淋了全。腕間致的手表未摘，撐在上方，價值連城的機械零件與水流力抵抗，他無心去保。他的白襯衫，黑長，浸了水，起來，委委屈屈地了他的心。

這是一種了的弱，尋求解又誰都救不了的沉淪。太盛了，太好了，其他男人太多了，他被自己的念困住了。

“今晚他對你講的那句話，”他上的臉，不肯放過了：“什麼做，拿我來試他，也拿我來試你？”

……

唐勁是在遇見蘇小貓的第二天就確定自己的心意的。

邵其軒為他理傷口的時候，理出了一汗，結束時心有余悸地對他講：“你運氣好，遇見一個肯為你包扎止的人，手法還不錯，你這手臂才保住了。再晚一點，傷再重一點，你就會因失過多而殘廢了。”

邵其軒是多年好友，又是唐家的私人醫生，他說的話，唐勁信。想起昨晚遇見的人，他不莞爾。

邵其軒瞪著他，“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他提醒他：“多人看不慣你退出唐家，他們是要你的命啊，朋友。”

“唐家的事，我有分寸，不說了。”

他無意再提，他的心里有了人，“正好，你幫我查一個人。”

邵其軒是聰明人，“昨晚救你的人？”

“嗯。”

“那個姑娘救了你之后，尹皓書他們找到你，早就跑了，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大海撈針啊。”

唐勁一笑，“昨晚幫我包扎時打的蝴蝶結，我留下來了。那個手法很特別，應該是有人特地教過的，更像是某種課程訓練。你查一查，應該能查出來誰會這種包扎手法，再去查這樣的組織教過誰，比如公益活、福利院義務醫藥培訓等等。我猜得不錯的話，會在里面。”

“……”

邵其軒盯著他看了半晌，無語。

“唐勁，”他誠心實意告訴他：“你退出唐家真是可惜了。你這腦子，不用在唐家的刀劍影里，用在泡妞這回事上，你浪費不浪費。”

“沒關系，唐家不止只有我一個人。”他了左臂的傷口，跟過去告別時，作痛：“唐家不適合我，遲早是要走的。”

邵其軒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唐勁的況他了解，走到這一步確實是遲早的事。善良的邵醫生既說不出“想開點”這種本想不開的廢話，也說不出“你還有我呀！”這種站隊的態度，唐勁說得對，唐家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另一個人，邵其軒為兩方的人，思慮之下還是保持了中立的態度。

他收拾了一下醫藥箱，腹誹他，“然后呢，轟轟烈烈地退出了唐家，大好人生就用來追孩子了？”

邵其軒話里的責怪，唐勁聽得懂，他沒有生氣。事實上，這個男人很生氣，言簡意賅地給了兩個字：“意外。”

這就算是解釋了。

邵其軒嘆氣，他為他擔心。

“人啊，在和意志雙重脆弱的況下，會特別容易被左右，以為那就是喜歡了，”邵其軒站在醫生的角度，潑他冷水想讓他清醒：“你要追孩子，當然沒有問題，追不追得上，你損失也不大。但人家孩子就不一樣了，唐家出來的，手段都了得，你這麼一追，你不當真，孩子會當真的。”

“呵，我沒那樣的運氣。”

“嗯？”

想起最后告訴他的那一個名字，看的表他就知道，在說謊。

“是我已經當真了，沒有當真。”

蘇小貓連續一個月神經過敏。

晚上九點，做完現場采訪回到公寓，蘇小貓在樓梯口猛地回頭。小區門口不遠即是繁華的主干道，車如流水馬如龍，人人都可疑，人人都像是的自尋煩惱。

“……”

蘇小貓抓了抓頭，有些煩躁，無法解釋心里“似乎被人盯上了”的郁覺。

盯了一會兒，眼中有煞氣，連小區里散步回來的哈士奇都被的目震得倒退三步，要主人抱著走。

蘇小貓收回目，回房間后掏出《澤東選集》，大聲朗讀：“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中氣十足地念了三遍，這才把心魔了下去。放下書，蘇小貓呼出一口氣，關了客廳的燈進房。

不會知道，燈滅的一瞬間，樓下一個人，點燃了手里的煙。

一輛黑幻影，停在樓下多時。唐勁手里的煙徐徐燃著，視線始終不曾從的窗口離。他跟了一個月，不得不佩服為記者的本能與直覺。他是從唐家出來的，要跟一個人，易如反掌，但即便如此，竟還是被發現了。他看得出來，在盡力找他，他升起些玩味，這麼好的直覺，做記者真是可惜了，如果做警察或是別的，比如加唐家，勢必會一夜名。想到這里，唐勁有些珍惜，真好，一個有靈的孩子，在尚未世太深的時候，被他遇見了。

他的手上有一份關于的調查資料。詳盡完整，囊括了二十七年的整個人生。打架胡鬧，嬉笑怒罵，有一份好熱鬧的人生。

“蘇小貓……”

當唐勁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陣莞爾。相比“蘇洲”這個假名，“蘇小貓”這個名字顯然更像假名。但不知怎麼的，他心不由升起一種“就應該是這樣”的覺。是的，這個名字才像是，狡黠的，近乎狡猾……

唐勁下車，靠站在車門口，低頭吸了一口煙，在夜風中仰視這棟公寓的二十樓。就是那里，在。他忍不住去想現在在干什麼，這麼晚了，普通人該是睡覺了，可是如果是，那就不一定了，說不定在搞不為人知的小。

手機振，他接起。

跟了他很多年的尹皓書在電話那頭問他：“您要的宋彥庭先生的資料已經發送至您郵箱了。至于宋氏，您需要查嗎？”

“不用了，”男人給了指示：“就先到這里好了。”

“二爺，公事的話，還是查周全一點比較好。”

“不是公事，”他開口，直面自己的心：“是私事。”

蘇小貓開始陸續收到唐勁的禮。

唐勁送禮送得很有技巧，不挑最貴的，挑最有用的，時機也選得很準，讓蘇小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蘇小貓收到的第一件禮，是一臺單反相機。

那天和攝影組搭檔小林外出采訪，小林人不錯，就是做事不行，空有一腔熱，能力趕不上野心。一個沒拿穩，把相機摔得稀爛。蘇小貓當場就無語了，傳統跑現場注重的就是一個質量問題，沒有相機還了得。

蘇小貓臨場救急的水平一流，出來跑江湖靠的就是這點本錢。眼珠轉了轉，四下一，看見旁邊就有一家單反相機店，蘇小貓二話不說，對小林吩咐道：“我去找相機，你守著，踩好點占好位置！”，一溜煙就跑了。

別看短，跑起來倒是快。

一分鐘后，蘇小貓已經趴在了旗艦店的專柜前。

眨了下圓溜溜的大眼睛，先賣個萌：“老板，江湖救急呀。”

跳下專柜，開始說正事：“《華夏周刊》聽過嗎？排名第一的財經類周刊啊，出來辦事把相機摔了，能不能先把你們的展示品借我用一下？一下就好！我都不會多用兩下。”

店經理很為難：“這個……萬一你們用壞了，這個責任我負擔不起的。”

蘇小貓把脯拍得咚咚響：“我們堂堂《華夏周刊》，用壞了你還怕我們跑了不？我以人格擔保！”

常常拿自己的人格出來做保證，把那點人格用得頗為鋪張浪費。這些年說了太多類似的話，別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蘇小貓自己都信了。

店經理仍是搖頭，說不行，不行。

蘇小貓屁一坐，賴著不走。有經驗，這材是真貴，耗一耗也是要的，表示尊重嘛。

事卻出乎意料之外。

副總經理上前，向總經理耳語了幾聲，對方看起來很意外，對蘇小貓說了句“蘇小姐，您稍等”，不一會兒就給拿來了一臺包裝、最新款高端配置的單反相機。店經理笑容可掬道：“唐勁先生送您的，錢已經付過了，您拿走就可以。”

“……”

唐勁？唐進？還是唐競？

哪個都想不起來是誰……

店經理適時對道：“唐先生方才在這里，這會兒已經先走了，說不想打擾你工作。唐先生讓我轉告，他是為了謝那一晚蘇小姐對他的救命之恩，所以一點薄禮，還請你收下。”

“……”

蘇小貓眼睛一溜圓，終于想起來了。是那一晚，那個重傷的人！

“這個……”

正躊躇著，小林這個敗事有余的家伙像一陣旋風似地刮了進來。一見面前的相機，火急火燎地拿了就走，順便將一同拉走。

“小貓你發什麼呆啊！趕來啊！同行火力太猛，我一個人占位占不住了！”

“……”

當蘇小貓反應過來時，只看見小林已經像對待前一臺相機那樣暴地對待著這一臺相機，咔嚓咔嚓一通狂拍，在人群中被得又摔了好幾次相機。蘇小貓角一，知道這臺相機差不多也是該撞的地方都撞了，不想收也還不回去了。

蘇小貓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收了第一件禮。

傍大款是個罪惡的深淵。

有了第一次，就有后面的無數次。

蘇小貓有一天心來地想：到底收了唐勁多禮？

小貓是個行派，當即把家里的、辦公室的、被小林順手拿走用的，都要了回來堆在一起，這才發現，竟然把客廳的玻璃桌都堆滿了。蘇小貓驚呆了：什麼時候起，的生活作風已經墮落這樣了……

他甚至沒有出現在面前過。

在需要的時候，托人一送，順手一用，久而久之，幾乎將他視為了理所當然。蘇小貓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與這個男人不曾再見過，卻已讓他深了的生活，習慣了他的存在。

蘇小貓了發干的，覺得事錯得有些離譜了。

這一晚，唐勁回到公寓已是晚上十點。

“星辰一品”，這一棟位于市中心的復式公寓是本城的標志建筑，就價格而言在幾年前就已是天價，頗有意思的是，似乎也無人對此有異議。這個世界的規則昭然若揭，一些人需要份的象征，一些人需要致的生活，一些人需要有仰的形狀，“星辰一品”就是滿足所有人的存在。

唐勁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一抬眼，就看見了那個占據他想念的影。

蘇小貓正雙手環靠在他公寓門前等他，站也沒個站相，整個人松松垮垮，站得歪歪斜斜。唐勁的心忽然好了起來，對他而言有一種救命恩人的后癥，怎麼樣他都覺得很可。

“蘇小姐。”

“……”

蘇小貓抬頭，有一瞬間的恍神。

這是第一次、正面地，與他對視。這個男人好看這樣子，令有些措手不及。那一晚，夜深了燈滅了傷重了走了，都沒有好好看他一眼，只記住了那一把溫好嗓音，念一念名字就能讓人忘不了戒不掉躲不開不完。

他存心地，音調越發溫，“蘇小姐是怎麼找到我這里的？”

蘇小貓莫名地有些嚨干，“啊，這個，你送給我的禮中，我找到了保修地址，上面寫著你的住址。”

他莞爾。

那是他故意留下的地址，而真的找來了。他好喜歡這一種覺，他好喜歡慢慢來到他邊。

唐勁看了一眼邊一袋子的禮，明白了的來意，把后路都切斷：“蘇小姐，送你禮，我沒有打擾你的意思，只想表達那一晚的謝意。所以，若你今日把它退給我，我是不會收的。男人有男人的尊嚴，蘇小姐你說是不是？”

“……”

蘇小貓張了張，又閉上了。很有反駁不了的時候，可是不曉得為什麼，每每和他遇見，一張巧總說不出太多的話來。有時會懷疑，是否已被這一把聲音住，有時甚至，無端端地會為他擔憂起來，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君子，君子都是先落難后功的，但大多數君子都是落難之后就失敗的，不希他會這樣，不能想象這一把好嗓音落難時的嗚咽。

沉默了一會兒，似是下定決心，著他，開口：“那，這些禮，我收下了。但到此為止，可以了。以后我和你，沒有集的必要了。你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沒有要參與你那個世界的追求。我這麼說，你應該是明白的。”

這就同他劃清界限了。

走得很快，欠一欠，連一聲“再見”都沒有，一步出去頭也不曾回。人到底是奇怪的東西，既有文明的理智，又有走式的，對自己說做得對，也對自己說不要后悔。無論如何，那一把嗓音再好，此生仍是沒有參與一個被追殺與反追殺的男人人生的。

唐勁看了很久。

人走了，電梯降了，樓空了，心還沒有回來。

“蘇小貓……”

他念了一聲，又在心里多念了一遍。

男人右手拿著手機撥下一個號碼，左手刷了下碼卡進公寓，關門的時候手機剛好接通，他像是做了決定，終于下了重手，“好久不見，是我。呵，對，有件事我想拜托您……”

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

蘇小貓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撞在自己上，總是郁悶的。

此時正被人著，老實地按在椅子上，兩個壯漢一左一右按著的肩膀，左右來回地看了會兒，心里琢磨著今晚從這兩個人手下逃出去的可能估計是不大了。

這是這座城市著名的夜店。高層建筑，全明玻璃墻。外面，世界安靜；里面，酒、音樂、人，紙醉金迷。一個作樂的好去，卻了的不詳之地，有些郁悶，覺得自己也許天生沒有玩樂的命。

蘇小貓今晚被抓得不冤，調查一宗新聞事件的主角，調查進了不該進的地方，此刻這兒的老板正坐在對面，慢條斯理地對講道理：“蘇小姐，你查你的，本來我是不該管的；但你查的是我這里的VIP客戶，你攪了人家的好興致，人家投訴起我來了，說我疏于管理，把場子都開壞了。我是個生意人，底下那麼多兄弟靠我這兒養著，客戶有意見，我賺不到錢，兄弟們都不干了。蘇小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小貓盯了他一眼，不不地招呼了個調調：“曹老板啊。”

沒錯，這人姓曹，名字和歷史上那一位著名的梟雄有異曲同工之妙，“曹槽”，圈子里尊稱一聲“曹老板”。擔得起這一聲稱呼，自然有他擔得起的道理。這座城市不缺場子，但能把場子開得這麼闊，開到黑白灰通吃，卻只有曹老板一個。某種程度上來講，曹老板是公平的，不認人，不認理，只認錢。是他的客戶，他保；出了這道門，他再不過問。犯忌諱的，曹老板會讓他明白有些人的忌諱犯不起。蘇小貓他是認得的，蘇記者的膽量和伎倆都使這個人名聲在外，曹老板是頗為欣賞的，但再欣賞，也容不下犯忌諱。

蘇小貓是清楚這個理的，也不打算賣萌了，似笑非笑了一聲，“曹老板，保客戶，也得有個底線。吞人汗錢的，害人喪命的，這種人你保了，可把一輩子的功德都潑出去了。”

“功德？”曹老板笑笑：“我信這個的話，就沒法干這一行了。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人到了一定年紀，一定地位，誰說得清這個？圣人也糊涂。”

蘇小貓升起些怒意，掙扎了下，“放手！”卻又不敵，被人制了下來，肩膀上一道用力，咔咔一聲，痛得差點以為骨節錯了位。

“事總是要解決的。你在這兒，我總不放心。”曹老板聲音幽幽，視如草芥，轉對助理吩咐道：“這棟樓，二十層的位置，有一塊玻璃墻松了，你送蘇小姐下去，一玻璃。小心了，別讓掉下去；當然了，若是自己不小心摔了出去，就只能打電話救護車理了。”

一宗滅口的謀殺，就此型。

蘇小貓怒目：“你敢？！”

曹老板是個生意人，追求效率幾乎已經了職業本能，大手一揮一句“理”已經到了邊，作卻忽然停了半拍，揮起來的手晾在半空頓了下，話也重新咽了回去。曹老板一個眼神，蘇小貓肩上的兩道力量撤了下去，曹老板臉上的笑容重新又回來了，“唐勁啊。”

蘇小貓一愣，迅速回頭。

那一把溫的聲音又回來了，他扶起，“你有沒有怎麼樣？”

蘇小貓一句“你怎麼在這里？”已經到了邊，又見他這襯衫西斯文敗類的模樣，一看就是這里的客，蘇小貓頓時把話咽了下去，覺自己在他面前矮了半截。

蘇小貓揮揮手，“我沒啥。”就閉沒話了。

曹老板耷拉著一雙鷹眼，來回在這兩人間打量，他暫時有些拿不準這兩人間的關系。曹老板又看了會兒唐勁，心里明白，更重要的，是他拿不準這個男人現在和唐家的關系。

唐勁視線一掃，看見背后領下的肩膀紅痕，開了口：“曹老板，你的人這麼做，力道有些大了啊。”

蘇小貓著。敵不，我不。兩只眼睛烏溜溜地轉，要看清個名堂來。

唐勁這人一看就是個能傍的款。江湖救急，人家都給了狐假虎威的機會，按著蘇小貓平常的個，一定先把門面撐起來再說，拿來主義借用一下，氣勢上不能輸。但狐假虎威借用的對象是唐勁，蘇小貓莫名地就不想占他便宜。

唐勁快人快語，也不讓在場的各位猜了，“不管今晚各位之間有什麼不愉快，蘇小姐我是要帶走的。蘇小姐對我有恩，我記在心里。”

蘇小貓撓了撓頭，尷尷尬尬的。

現在有些被，不知為什麼，這個男人三言兩語，總能讓于被的地位。救人一命本是好事，但蘇小貓并不想太多人知道對他在那一晚的意，到底還是個惜命的人，怎麼也不想和唐勁這種人混淆不清。但這人似乎是鐵了心要跟不清不楚，里幾句話出來，臉上就差沒刻字“我倆是一伙的”。

曹老板笑笑，“蘇記者找了個好幫手。都說名記有名記的與眾不同，原來是在唐勁你這里。”

唐勁眼一深，心有不快。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要一個人不好過，除了武，還有攻心為上。

蘇小貓的格，他了解一二。這些年一個人，風里來雨里去，用孩子不該的苦，換來了孩子很難得到的榮譽。這些榮譽大過的生命，這是一條活在世上需要有意義去證明自的命，若有一天這榮譽不值了，這意義不見了，這一條命也將不復下落。

唐勁扶住肩膀的手暗自用力，將清瘦的左肩裹于掌中。他希不要沖，不要為了對手小小的伎倆，就失了理智。

蘇小貓卻一笑。

有一點無賴，有一點橫。不打算否認，反而順水推舟，點點頭承認，“曹老板，羨慕呀？出來做事，不給自己找點幫手，您這好地方，我也不敢來啊。”

曹槽像是沒料到這反應，一時吃了個悶虧，沒說話。

唐勁今晚似乎沒什麼耐心，拉了的左臂舉步就走，留下一句話：“人，我帶走了；曹老板有意見，沖我來好了。”

曹槽沒有手阻攔。看著他的背影，暗自權衡。

手下卻有人會錯了意，出匕首，從背后往蘇小貓的肩上刺了過去。

曹老板一句“不可！”尚未來得及喊出口，這一刀已經落了下去。刀風冰冷，唐勁不陌生。他將蘇小貓往懷里一護，抬起右手替一擋。匕首落下，唐勁右臂一道口子綻開，鮮紅跡淌下來，這一晚終究是見了。

蘇小貓臉一變，握住他的傷，染了雙手。

“唐勁！”

曹槽急怒攻心，一步上前，連話都沒有，反手奪過匕首用力反刺，直直刺手下的左肩，一聲慘之后被人控制住。曹老板丟下匕首，拿過紗布將唐勁的右臂用力包扎住，正道：“今晚對不住，手下沒規矩，我馬上派人送你去醫院。我的人犯的錯我不會徇私，還請唐勁你……網開一面。”

蘇小貓看著他。

他應該是很痛的，臉都比方才灰白了幾分。

嚨一，有私起了。

與他已是彼此為彼此見的關系，仿佛這就是第一個男人了。

唐勁握住傷口，聲音鎮定：“曹老板，這一刀，我不追究，就算是給蘇小姐以后在這里買一個席位。從今往后，若蘇小姐在這地遇事了，這筆賬，我都找你。”

唐勁沒有去醫院。

蘇小貓態度強，不許他對自己不負責任。這責任里有的一半，不了干系，就此將他視為了的責任之一。執著地問他為什麼不去，唐勁纏不過，對講了一句“不方便”。

三個字的解釋，分量卻不小。

蘇小貓是一個記者，最擅長的就是過現象看本質。唐勁只說了三個字，蘇小貓心里已是翻江倒海。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連去醫院都不方便。開始擔心他了。對一個孩子來說，擔心一個男人不是好事，這就意味著，心里有他了。

蘇小貓送唐勁回了公寓，唐勁拿來了醫藥箱，見沉默，眉頭鎖，他輕聲安：“我懂如何理這樣的事，你的包扎手法我也是信得過的，所以不會有事的。”

難得地正，“你不能讓一個記者三番四次對你做醫生該做的事。”

他對笑了笑，“為孩子的傷，死不了。”

“哦？”

見他拿傷開玩笑，蘇小貓挑眉，聞到一慣犯的味道，“看來你是經常為孩子傷了。”

唐勁笑了。

那一個機靈又不好惹的蘇小貓，回來了。

這樣的生命力才適合，他喜歡這樣子的。

“沒有，”他聲音低回，存心地，要用嗓音：“你是第一個，以后也不會有了。”

蘇小貓正在替他包扎的作頓了頓，沒有抬眼。

有心事了。

唐勁莞爾，他已是能給心事的人了，這一刀，他替擋得值。

兩個人像是有默契，誰也沒有說話，彼此沉默著，卻又好似什麼都說了。蘇小貓專心地為他理好了傷口，的手法很好，令他的痛都了很多。又在醫藥箱里找了下，拿來了消炎藥，端來清水給他喂了下去。忙完了這些事，去客廳給自己倒了杯冰水，仰頭一飲而盡。冰冷直灌胃里，需要一點刺激，來讓自己清醒。知道，將要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

蘇小貓放下水杯，再次走進臥室的時候，帶了點匪氣。

唐勁正吃完藥，靠在床頭休息，見進來，剛要說什麼，就被的作打斷了。

蘇小貓長一勾，勾來一張椅子。氣定神閑地坐下，雙手環看著他，朝他抬了抬下，“說說，你是不是纏上我很久了？”

唐勁頓時就笑了。

“‘纏’這個字用得不好。”

他溫地看著，聲音纏綿，“我是喜歡你很久了。從那一晚，你救我一命，我對你的就開始了。”

“……”

蘇小貓一愣，像是沒想到這人會坦白這樣，整個貓都呆住了。

事實上，蘇小貓雖然外表看著很放飛，心還是很純的一個貓。對男之事毫沒有經驗，可以說在兩問題上是白紙一張。這家伙的心思都在努力工作、努力揭社會黑暗、努力保家衛國這種大主題、大概念上，對“他是不是喜歡我？”這種問題本毫無探究的興趣，要不是這回唐勁做得太用力，令到了力不得不面對，蘇小貓本打算是對他冷理不理他的。

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收到了人生第一次告白，此時的蘇小貓很有點“不好，這事沒經驗，打不過他”的憋屈。倒吸了一口氣，樣子不像是被人喜歡倒像是被人用槍指著腦袋，搞得都張起來了。抓了抓腦袋，馬尾上的散發都被抓了，蘇小貓一時之間竟有點如坐針氈。

這樣子一看就是沒經驗，唐勁卻不一樣。

在唐家，他有過的經驗太多，包括人。如何同人打道，他經歷得不算。有些是利益，有些是，這里面相同的只有，他不曾過心。

唐勁有些莞爾，終于明白原來心的覺是這樣的。

是命，他只想走過去，不講兵法，不講敗，對認命。

他緩緩開口：“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有些突兀了。我明白，你在那一晚，并不愿親近我，所以最后連留給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

蘇小貓抓著腦袋的作停了停。

他的聲音能不能不要傷心，他的表能不能不要溫。不是一個習慣帶給別人悲傷的人，在上欺負人，更是不曾做過。這一刻看著他，看見他求而不得的寂寞，就開始心疼他了。他剛為手臂上挨了一刀，又為了心上挨了一刀，短短一晚這就欠了他兩刀了，快不知該如何還他了。

“那個名字，我騙過的也不止你一個……”

干地開口說了一句，蘇小貓就住了。明明是想安他的，給陌生人的都是“蘇洲”這個假名，但話說一半陡然發覺這安一點都安不到人，不僅不他還把他當了和別人一樣的陌生人，唐勁聽了恐怕都會想打……

有些尷尬，干地繼續嘗試解釋：“那一晚，我也不是存心要救你，換了別人，恐怕我也會救一次。還有我這個人，其實沒你想得那麼好……”

“蘇小貓。”

他忽然出聲截住，聲音清冷。

蘇小貓不知怎麼的，聽見他這道聲音響起來，頭皮一，就沒了聲。

唐勁看著，聲音里的溫度降了幾分，不怒自威，“不喜歡，也沒有關系。不要講其他的話，會很傷人的。”

蘇小貓臉一紅，像干了天大的錯事，差點一句“對不起”都快說出來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真的很奇妙。從小很有人制得住，工作了之后也只有一個丁延稍微能制得住一點，但丁延也只能在工作上著，生活上的事丁延的手是不了那麼長的，所以這些年蘇小貓都野慣了，就像一個小波西米亞，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因此，唐勁這個人實在太神奇了，他一出現，就被他克制得死死的。第一次用恩，第二次用，蘇小貓暈得有些找不著方向，某一天猛地發現，他已經是以一個男人的份，要參與的人生了。

想起那一把溫好嗓音，也許從此就要變清冷，他對快要無意了，蘇小貓心里一，對他講：“也不是不喜歡。”

唐勁心弦微，抬眼看住。

蘇小貓被他這樣迫盯人盯得力太大了，氣勢上就弱了一截，“唐勁，你知道，像我這樣的小人，過日子但求一個平安，不想惹太復雜的人，也不想惹道上的一些事……”

言下之意很明顯：老大，你看上我哪點，為了我寶貴的小命著想，我改還不行嗎。

唐勁懂了。

“蘇小貓，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非常怒其不爭的語氣。

小貓囧了下。

那個“……”里省略的形容詞是什麼？總之，應該是個貶義詞，大概就是“貪生怕死”之類的近義詞吧。

唐勁像是人格到了侮辱，連聲音都有些變了，“蘇小貓，你認真問過我嗎？調查過我嗎？你知道我的過去是怎麼樣的嗎？退一步講，就算過去不合你的意，你有問過我將來的打算嗎？你什麼都不問，就定了我的罪，對我公平嗎？”

嫌棄一個人的出，本就不是什麼彩的事，蘇小貓本來就立場不堅定，被他這麼嚴肅地一憤怒，蘇小貓更是搖得不行。

唐勁看著，很有些痛心，“那一晚你還對我說，主席說，要給犯錯誤的年輕小同志多一點的機會。你懂主席的這句話，怎麼就沒記住主席的另外一句話呢？主席還說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蘇小貓，你連問都不問，都對我定了罪，你這是非常惡劣的本本主義啊。”

“那個……”

蘇小貓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心理力太大了。

唐勁本不給辯白的機會，用悲憤的、被侮辱的語氣一口氣說了下去：“你是一個記者，追求正義、行俠正義。這些年，你犧牲了很多，以犯險，做常人不能做的事。你在我眼里，善良、熱、有原則，我以為，這就是全部的你了。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唯獨對我，你會心懷見，認定我的出配不上你，會給你抹黑。蘇小貓，你對我公平嗎？”

蘇小貓自慚形穢得簡直想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敗下陣來，愧難當，“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唐勁握住的手。

小貓一愣，怔楞中被他用力一帶，一個跌撞，被他擁在了懷里。

“哎，你別用力，你手剛了傷……”

蘇小貓心里也是苦，就這麼被他占了便宜，還不敢反抗，怕傷了他的手，畢竟這一刀是他為挨的，怎麼樣都舍不得對他狠心。

“我唐勁，”他的聲音重又變得溫，擁，在敏的耳邊低聲講：“我這里有一份，需要你和我合作完。我負責將它拿出來，你負責收下它。蘇小姐，意下如何？”

意開場，故事不完，放不下他了。

就在這一把嗓音里這一句喜歡里這一個擁抱里想得他好慌。

邊覆上了一道冰涼的，意識到他在吻。

這是的初吻，而沒有推開他。

這一刻，蘇小貓絕對不會想到，后半夜，睡著以后，唐勁獨自去了書房，打了一個電話。

“曹叔，今晚麻煩你。”

曹老板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聽起來很爽朗，一聽就是人了，“哪里，舉手之勞而已。之前你說，必要的時候當著的面對你手也可以，我還擔心會弄巧拙。傷了你，我怎麼向唐家代。看起來，你說得對，不這樣做，本不信任你。”

“呵，我對，不能不小心。”

曹老板笑了，“對唐勁你就更不能不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