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陌上桑》第二十章

我終於闔上那本日記本。夜已經很深了。龍斐陌已經去睡覺,就連向來夜貓子的龍斐閣也撐不住去睡了,偌大的客廳里,我一個人憑窗而坐。我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搭上我的肩頭,我睜開眼,有幾分茫然地:「下雨了麼?」他俯:「沒有。」我「啊」了一聲,他蹲下來,握住我的手:「桑筱。」半晌之後,突如其來地,「沒必要憋著。」

我低下頭去:「不。」我的聲音開始模糊,「謝謝你。」他「唔」了一聲,隨意地岔開話題:「早點去睡吧,別忘了明天喬楦結婚。」

我沒忘。

喬楦昨晚霸佔了我一整夜的時間。傳說中的一杯倒終於重現江湖。我眼瞅著不亦樂乎地忙碌著,好像出了這個門從此跟酒杯就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一樣,到最後,心原本一直低落的我也不得不好言相勸:「喬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後天是結婚,不是上刑場,可不可以拜託你正常一點?」

而薄有醉意地搖頭:「不,我就是要喝!」

我無奈點頭:「好。」我把酒瓶統統推到面前,「請慢用。」寧浩要怪罪起來反正有頂著,不關我事。

很豪爽地仰頭就是一大杯。

我眨眼睛瞅著,瞅著瞅著實在納悶:「喬楦。」「嗯」了一聲。我舉起指頭在眼前晃了晃:「問你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地,「當初你跟寧浩為什麼關係搞得那麼僵?」這個問題埋在我心底已經很多年了。

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看著我,看著看著,咬牙切齒地出一句話:「還不是你害的!」仰頭又是一杯,「記不記得大一那年你替他傳話,約我去火車站口的那個書店?」

我點頭:「記得。」記得他求了我很久。

磨牙霍霍地:「好吧,我想閑著也是閑著吧,就一路逛到火車站那兒,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天都下雨了他也沒出現,姑我一生氣,回家了!結果你猜?」俐落地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第二天,胖子吳氣勢洶洶地來找我算帳,問我為什麼放他兄弟鴿子,讓他白等一晚上,等得冒發燒掛點滴?NND,姑我還沒找他算帳呢!」氣定神閑地看了我一眼,「後來你不都知道了?」

我「哦」了一聲,反倒糊塗了:「又關我什麼事?」

撲過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還有臉問?!他說的是火車東站,你轉告我的是火車西――站――!」

我faint。

很晚很晚了,喬楦的眼淚鼻涕開始在我服上周遊列國。婚前恐懼癥,我理解,不得不安:「沒關係,寧浩一定會好好待你。」想想不對勁,或者,我更應該去安寧浩?

醉眼朦朧地抬起頭看我,突然間,「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桑筱,對不起……」噎噎口齒不清地,「桑筱……」自言自語喃喃地說著一些別人完全聽不清的話。

我嘆口氣,一邊出手撐住搖搖墜的,一邊出電話撥出幾個號碼,「麻煩你過來失招領。」

有些事,糊塗一些,遠比清楚更好。

大概是對我一整天的表實在看不下去了,深夜寂靜的大街上,龍斐陌吸了一口煙,淡淡地:「只不過是你好朋友嫁人,龍太太,你不用表現得比當初你結婚時候還高興百倍吧?」我仰頭看他,嘆口氣:「龍先生,我猜你大概沒有過真正的朋友。好朋友就是你開心,也會跟著開心,你有困難的時候會心甘願第一時間跳出來幫助你……」

即便你知道一時糊塗,也同樣心甘願地諒解。

我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在他面前越來越隨意,越來越口無遮攔甚至刻薄,這在以前的我,是不可想象的。他看著我,臉上並沒有慍,反而有著一莫名的專註。我被他瞧得有些不知所措,目遊離,四。唔,好像有點點面。我朝路口那塊標牌看過去:通衢街。

龍斐陌也看到了:「桑筱。」我想了想,朝他一笑:「龍先生,不用跟我打啞謎,直說好了。」母親的事告訴我,經營往往比等待更重要。

他抿抿,不以為然地:「我太高估你的智商,以致於過了十多年還是不得不失。」

嗯?話裡有話。我的心居然有點砰砰砰跳得越來越厲害的跡象。我深吸一口氣,俞桑筱,你已經不止十七八了,這種反應不適合你。而且,你對面的那個人表又那麼欠扁。

他的眼突然凝視著前方。我跟著看過去,看到一群小混混罵罵咧咧不懷好意地圍住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年。我還沒回過神來,只見他將煙頭輕輕一扔,徑自走了過去:「放開他。」為首的頭兒一般,染著一綹一綹黃髮的小混混叼著煙捲,斜著眼出言不遜地:「你算老幾?你說放……」話還沒說完,我眼前一花,一塊破布一樣的東西立刻飛了出去,狠狠直撞到不遠那個靠右的角落裡。

居然就是那個黃

這、這、這麼暴力……,我嚇得目瞪口呆,不能反應。死一般的寂靜。那幫平均年齡絕對不超過二十歲的小混混們彷彿也嚇呆了,一聲不吭。

他慢慢走過去,俯下,看向那個閉著眼躺在地上角流的人,輕輕地:「我在家裡一向排行老大,怎麼,有意見嗎?」

那個小男孩抿,酷酷地站在我們面前。他著整潔而且,居然有些面。他先是盯了我半天,然後轉過頭去盯著龍斐陌,盯著盯著,突然鞠了一個躬,然後面無表地:「謝謝你。但是,沒有你,我自己也可以搞定。」

我一愣之後,為他一本正經的口氣和超的表忍不住笑。好……有氣魄的小夥子。龍斐陌看著他,竟然也笑了,他拍拍對方的肩,讚賞地:「好。相信你。」

待到小男孩走遠后,龍斐陌收回目:「現在的他,是十多年前的我。」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現在的我,是十多年前的你。」

我眨眼睛,難得聰明了一回:「在這裡?」

他點頭:「那個時候的你又瘦又小,而且,非常不知深淺。」他又燃上一支煙,「就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對著不遠一幫人高馬大的混混們大喊大:警察來了!警察來了!他們跑了后,咚咚咚跑到我面前,劈頭蓋臉就開始訓我……」

他看著我,表很是耐人尋味地:「你瞪著我,惡狠狠地,『來這條街還穿這樣,活該你被搶!』」他想了想,「而且,還從口袋裡掏出皺的一張鈔票打發我,『呶,給你,坐車回家吧!』」

他似笑非笑地,刻意又加了一句:「包括我父母在,從小到大,沒有人這麼對我不客氣過。」

我臉轉青再轉紅。我承認,年時代,特別是莽撞冒失的十三四歲以前,在安姨日行一善的碎碎念中,我做這樣的事應該不止一兩樁。但按喬楦的說法,龍斐陌儘管讓人看了就打,好歹也是大份的哈達斯吧?我怎麼這麼糊塗,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敲敲我的頭:「那已經是第二次。那天下午,我來幫斐閣買東西,然後,到一群來打劫的小流氓,那天我發低燒,任他們搶,沒想到你半途跳了出來。」他瞄我一眼,微微嘲諷,「你還真自不量力,要知道,隨便哪個輕輕一推,你就得躺在家裡三五天起不來。」爾後,他輕描淡寫地,「不過,如果不是重遇你,我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我「哦」了一聲,隨後白了他一眼。嘖嘖嘖,聽聽,「任他們搶」?他有這麼老實麼?還不知道背後耍了什麼手段。我依稀記得那幫小混混原來一直在那個街口活,後來彷彿某一天就突然間集消失。

而且,我酸溜溜地暗自腹誹,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用撇得這麼乾淨。不過,突然間心裡一,唔,或者,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有一天,拷問拷問他,到底什麼蓋彌彰?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一般:「俞桑筱,你好像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我看著他,不意外他會這麼問,坦白地:「我把那些統統都留給了方叔叔。」方叔叔大病初癒,休整一陣子后便告別我重返英國。我覺得,房子也好,畫也罷,他比我更有資格擁有。看著媽媽的日記,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畢竟,我與之間從沒相過,我完全不能夠理解那麼沉重的生活,我同樣不能完全理解方叔叔跟母親之間那種柏拉圖式的。我甚至有點為方叔叔私下抱屈。但是,不管怎樣,我深深激他陪母親渡過的那段時

臨走時方叔叔對我說:「桑筱,原諒我瞞著你,一直以來,我只是不希那些醜陋跟暗的東西影響到你。我很高興你一直保有善良的本,假若你媽媽能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會開心。」我默然。我不知道他還可以撐多久,我只知道,他如果最後的時能在那棟小木房裡渡過,想必他也快

龍斐陌一直不語,半晌之後:「他算難得。」我點頭。而且,深深憾。他轉看向浩淼的星空,淡淡地:「以前,我爸爸和媽媽,也相當好。」看著他的神,我突然有些心疼。絞痛般的疼,如果不是錯,如果……,他,現在,也會有點不同吧?

人人都說龍斐陌如獵人般好鬥兇狠,可是,我看得出他每日回來的疲累,我同樣看得出他嚴苛背後,眉底微微的倦怠,如果不是背著這麼深重的責任和仇恨,他的人生,可能會輕鬆很多。

我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過了很長時間之後,吶吶地:「……對不起。」

他注視著我,然後,拍拍我的頭:「跟你無關。」他垂眸,看向我的手,「為什麼不戴?」我一怔,低頭看著的手指。

我們從英國回來那次,龍斐閣很開心:「桑筱,怎麼樣,玩得高興嗎?」他覷覷龍斐陌的神,湊到我面前,聲音得低低的,「哥們兒,你真厲害,我大哥可是機人投胎,居然能被你拐去遊山玩水。」他朝我做了個「小生佩服」的手勢。

我忍俊不。龍斐陌過來敲了一下他的肩頭:「沒大沒小!」后徑自上樓去了。龍斐閣還不肯滾開,站在我旁,賊忒兮兮地:「怎麼樣,出去一趟,有沒有什麼東西開始……呃……升溫?還有,」他表和語氣同樣曖昧地,「桑筱,我哥哥的懷抱……」他作出一副陶醉的模樣,「夠溫暖夠舒服夠……什麼吧?」

我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我瞪了他一眼,再瞪了他一眼,還真是,老虎不發威,把我當HelloKitty啊?我涼涼地:「唔,好久沒跟桑枚出來喝茶了。」我沒想到,桑枚為了他,竟然放棄了出國,兩個人的還出乎我預料的越來越如膠似漆。或許,是我太悲觀太瞻前顧後。現在的年輕人,合則聚不合則散,我的青春我作主,瀟灑到了極點,哪消旁人心?

他舉手作討饒狀:「好好好,我打住。」他瞄瞄龍斐陌上去的那個方向,再瞄瞄我的手,嗓音依然得低低的,「不過,看在一日為師的份上,那個,我可以犧牲一下告點……」他心有餘悸地繼續瞄樓上,「還記得你上次莫明其妙離家出走吧?知不知道我大哥為什麼那麼生氣?」他看了看我的手,「是因為……」

「嚼夠舌頭沒有?」樓上傳來淡淡的聲音。我抬頭看去,龍斐陌穿著睡袍,正倚在欄桿上看著我們。

龍斐閣忙不迭點頭,在跳開前的最後一瞬,耳語般:「你第二次,沒帶上……」在樓上愈來愈凌厲的目中,一溜煙沒命般逃竄去了。

他儘管時不時跳出來撥幾下,但從不敢輕易捋虎鬚。

我跟龍斐閣一樣不敢,想了想,拈出領里的項鏈:「在這裡。」我只是一介小職員,經常出去跑採訪,總覺得費力跟人解釋和勉強接別人狐疑跟探測的目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他沒有作聲,半晌突然開口:「項鏈是誰送的?」

我垂頭:「安姨。」留給我的唯一紀念。

他拉起我的手,淡淡地:「我想你也不會笨到……」他沒有說下去。

我低了低頭。這些天來,我一直迴避去想,我的頭開始作痛,以前……,關於母親……,關於我……,關於何言青……

我抬起頭看他,勉強一笑:「為什麼不問我?」自從倫敦回來,他一直絕口不提所有的事,彷彿那一切,完全跟他無關。

我一直有點不安。

「沒必要。」他淡淡地,「你是獨立的一個人,而且現在,你不在俞家,也並不欠誰,完全沒必要刻意向誰去代什麼。」他皺眉,「桑筱,你如果過於求全責備,反而虛偽。」

我低頭,有點委屈,眼睛竟然有些酸酸的。我扭過頭去。

手:「為什麼不說話?」

僵直,是不肯回頭,我不要讓他看到我的表。在父親打我的時候,我也不曾掉一滴眼淚,可是,他輕易一句話,居然就能出我的濃濃怨懟和委屈。

全世界都可以,只有他,不可以。

他強地堅持扳過我的:「桑筱,你想要我知道的,我完全沒興趣,而且,」他低頭將煙掐掉,緩緩地,「我不會對你之外的第二個人一再破例。」

我怔了怔,過了半天,我手,抱住他。

俞桑筱啊俞桑筱,原來輕輕一句話,就可以一點一點,滲你全部的心

很久之後,他鬆開,抬起頭審視我,突如其來冒出一句:「關牧跟喬楦的婚禮都參加過了,有什麼想?」

我想了想:「你不覺得這樣的天氣不合適結婚麼?」江南特有的梅雨季節,又人抓狂。

「……」

我再接再厲地:「而且啊,關牧激得老是忘詞。」堂堂一個口齒伶俐的大律師,繁花錦簇和盛大排場下,逢人就傻笑,我很不厚道地把他的模樣統統拍了下來,立此存照,準備以後免費奉送給他們家關小牧欣賞。

「……」

我興頭頭地還要往下說,卻被他微微不耐地止住:「你想到的只有這些?」我懵了一下,「怎麼,還有麼?」他搖頭,毫不客氣地,「我忘了你的大腦構造跟別人不一樣,」他我的頭髮,「一點兒也不憾?」

我愣了愣,當初我跟他的婚禮,在一個極小極小的禮堂,參加的只有雙方至親,統共加起來不超過三十人,至今回想起來,已經沒什麼印象,只記得也是一個雨天,黑直堵到心頭上來的悶,他穿著深西裝,我穿著姑姑和小嬸們為我訂的婚紗,因為從沒有試穿過,腰上大了整整一圈,而他和我的表,遠比天氣還要悶,兩人相對無語,我更是從頭到尾低著頭,沒有擁抱,沒有親吻,只是草草換了一下戒指。大概是看到了我們的臉,就連一向最玩鬧的龍斐閣跟關牧都乖乖地一聲不響,規矩得要命。

我非常懷疑,不知的人看到那一幕,絕對會產生一些不好的浮想聯翩。

至於現在,憾?我想了想:「有點。」當初的他,於我而言,完全是一個陌生人,我對他戒懼不已,永遠如靜靜置放在牆角的那個小箱子般等待時機離開,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希從前的一幕幕可以重來,可以一點一點慢慢定格,定格在最的瞬間。

我居然開始惆悵。

他看著我不聲不響在發獃,擰了擰我的鼻子:「你興了一天,而且酒宴怎麼能吃飽,走吧。」

我眼睛開始一點一點彎了上去,外人怎會知道龍大爺的私房菜有多麼令人垂涎三尺?想想龍斐閣這小子獨了那麼多年就夠讓人嫉妒。

走了兩步,這才想起來,下次一定要找個機會跟他說,君子口不手。

吃飽喝足洗完澡,我盤膝坐在床上,架上平時很用的眼鏡,對著電腦開始研究票基金行。最近市大熱,牛氣十足,買什麼賺什麼,幾乎人人都在忙著賺錢。一天,喬楦突然請我吃必勝客,我狐疑:「怎麼,*****中獎了?」平時小氣得要命,揩我的油幾乎已經為習慣,先是乾笑兩聲,隨即出莫名驚詫的表:「桑筱,你是山頂人嗎?還是剛從火星穿越來的?」

於是,在的瘋狂鼓下,我也加全民炒的行列,拿出我幾乎所有的積蓄,還要冒著被龍斐閣嘲笑的風險,專心致志盤算我每日的營業收

龍斐陌走了出來,一邊拭著頭髮上的水珠,一邊漫不經心地:「又在看什麼?」他平日對我的這一的舉,就像我不顧他伯母旁敲側擊堅持不肯辭工作一樣,幾乎從來不置一詞,既懶得管,也懶得問。

他一貫的風格,從不肯投注意力在他認為不值得的事上。

我從屏幕前,鏡片后抬起頭來,有點心虛地扯起笑臉:「嗯……香港三日游。」前兩天我還跟喬楦相互吹噓著歐洲十日游,外加每人承包十個希小學貧困學生。我倆從來都相信,渡人渡己。這兩天大盤一跌,我們兩人恨不能順著電話線一路哭著爬過去尋求藉。

他就當沒有聽見一般,走過來坐到我旁,看著我無打采地闔上本本,皺皺眉:「你錢不夠花麼,費這麼多神幹嘛?」

既然他已經看穿,我也不必再裝什麼,我摘下鏡片,翻到床上打了個滾,再四仰八叉地橫躺下來,舒服地了一聲,口齒不清地:「你不懂。」海外生活多年的他永遠不會明白,我跟喬楦這一代從小接的教育就是,快樂要跟別人分,錢要自個兒掙。

唉,中國人越來越潑辣,也怪不得傳統衛道士們總嘆滿中國人都沒有韓國日本人賢惠。

我又翻了個滾:「你們商的錢那麼好賺,哪知道我們這些升斗小民的辛苦……」我閉眼,喃喃地,「去看看葉聖陶先生的《多收了三五斗》吧……」

折騰了半天,困就一個字。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輕淺的呼吸近在咫尺,我睜開眼,看到一雙黑得不見底的眼睛,他不看我,而是毫無顧忌地看向我的口。

我暈頭轉向地低下頭去,不由立刻倒吸一口涼氣。天!我今天穿了一件V領睡,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領口的第一粒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離家出走,大半襟翻卷開來。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加,一手想要捂住口,一手力推開他,卻被他輕易一把扣住。他無辜地:「跟我無關。」

我咬牙。是是是,都不知道看了多久,還跟你無關?!!我顧不上跟他作口舌之爭,反正也爭他不過。咬牙切齒手忙腳地想要自救,卻無力回天,我眼睜睜看著他風雲淡地淺淺一笑,俯下來:「現在知道了,商的錢好賺,可商的飯,不是那麼好吃的,嗯?」

我再次閉眼。

好吧,我承認,無論手,還是口,我一樣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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