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十七章、

又是夜晚風習習起我長發

我無助時還像以前一樣仰頭星空裝作優雅

如今沒有你在我邊了呀

所以我有眼淚也只好自己

從小我就跟在你後長大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你說過你是一棵樹

而我是你蔭涼遮蔽下肆意開放的花

離開那天你問我以後一個人會不會怕

我當時搖頭不敢答

也想假裝堅強免你帶憂傷永恆黑甜夢鄉

可又決定最後任一次不回答

為你永世不放下的牽掛

你笑容永恆固定在那一剎

如今又是一個夏

我孤單行走海角天涯

…………

又一遍副歌的時候，張琳早已是淚流滿面。為了不影響錄影質量，鼻涕眼淚流下來也不方便，任由漂亮的臉蛋上一片狼藉，隔著錄音室的玻璃看去，像只被拋棄的可憐小狗狗在嗚咽。

葉沐心疼，轉向旁的知名音樂製作人陳曉雲士：「我說！你放出來口氣吧，這都四個小時了，你看你都把給憋哭了。」

陳曉雲右手食指豎起轉了兩圈，很淡然的比個「繼續」的手勢。一屋子合作多年的工作人員俱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葉沐急了，「曉雲！你好歹讓緩個半小時吧！都哭這樣了怎麼錄啊！」

「慈母多敗兒，你給我打住啊葉小沐！」陳曉雲嫌煩，拽過收音的大耳麥戴上，「你以為音樂才是靠你天天上嚷嚷就能蹦出來？這麼普通的聲音條件，我能找到切點已經很不愧對這塊金字招牌了。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有你這麼煩人的麼？」

「就是就是！」放假在家、跟著姐姐來錄音室玩的陳曉許話，「要不然，不想唱這首歌就給我唱好了！我比還漂亮呢！你看看我嘛葉子姐姐！」

陳曉雲摘了大耳機，一個掌呼過來，「你不得我「笑容永恆固定」，好讓你「孤單行走天涯」是不是？」

「幹嘛打我啦！好痛！討厭死了！陳曉雲你真討厭！我要告訴你心上人去！」曉許生氣了，站起來推開椅子，跑了出去。

葉沐耳尖，挑眉看向陳曉雲。

陳曉雲眼神明顯閃躲，「呃、」慌忙找借口，「那什麼……你們了沒？葉大經濟人請我們下午茶怎麼樣啊？」

錄音室的工作人員都是跟了陳曉雲多年的，甚為默契，當下齊聲好。葉沐丟下一個「以後再審你」的眼神給陳曉雲，拿上錢包出了錄音室的門。

*****

「哎！葉沐！」

「秦宋？」葉沐匆匆回頭，「你也在這兒呢？」

「晚上有個聚會，你姐他們也來。」正說著秦宋揚手往後不遠招呼了下，「二哥，你家葉沐在這兒呢！」

「喂！」葉沐慌忙給了他一個拐子，「你胡說什麼？！」

秦宋壞笑，葉沐尷尬的看著容巖。

容巖邊跟著兩個神態恭敬的助手，他低聲囑咐了幾句，那兩人散去，他往葉沐那邊走來。秦宋便吹著口哨撤了。

「跟他說什麼了？」容巖小怪的頭髮，「葉沐，秦小六那小子可不是好人，你跟他走近。」

葉沐稍稍退後了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一個個都在背後拆別人臺，一圈下來你們全都沒個好人！我有眼睛自己會看的！」

容巖笑起來，「說什麼呢你！」

葉沐搖頭晃腦的，撇撇，「沒什麼。」

「晚上這裏『梁氏』有個宴會，好多你未來的重要客戶都會到場，你要不要做我的伴一起參加？來不來？」容巖桃花眼輕佻，笑著問。

葉沐鼓了鼓腮幫子，那幾個人名確實有力的，「可是我晚上有約了。」

「讓他改天嘛，約會哪天不行？」容巖揚了揚手上的宴客名單，繼續。

葉沐還是搖頭，想了想又說：「我先去給張琳送吃的，先走啦！」

容巖在後面不死心的喊：「哎！晚上等你電話！」

*****

如果那個晚上可以重來，葉沐一定一口答應容巖的邀約。

總比找上門去赴黎靳辰的約，看到罩在寬寬落落襯衫里的陳沛沛來得強。

穿男式襯衫總是的，何況是陳沛沛這樣的絕。只見長發凌散著，慵懶迷人。扣子扣了兩顆，領口間半人，下面溜溜著兩條筆直小。

「怎麼了？」開門后，站在玄關燈下，明晃晃的對著葉沐微笑，「有必要驚訝這樣麼？

我說葉沐，你不會真把自己當言主角，以為所有男人都會無條件圍著你轉吧？」

葉沐拳，手指間嵌進掌心里，深深的呼吸穩定緒，掏出手機撥黎靳辰電話。

陳沛沛大大方方的倚著門，冷笑。

那冷笑，伴著由遠及近、葉沐極為悉的鈴聲，將這一刻澆築為葉沐此生最難堪的幾個鏡頭之一。

只見黎靳辰從二樓奔下，上只穿著一件睡袍，腰間帶子鬆散，著他實的膛。

「沐沐！」他驚慌的喊，在最後四五個臺階時崴到腳，一下子跌坐在扶手下面。

陳沛沛低呼一聲，返去扶。黎靳辰猩紅著雙眼，彷彿了骨一點力氣都沒有，癱坐。

靳瑞大概是聽到響，從房間走了出來。看見冠不整的兩人和門口呆愣站著的葉沐，咬，默不作聲。

葉沐此時和黎靳辰大概隔了二十步的距離，直勾勾的盯著他，想從他任何一個細微表里看出這只是一場誤會而已。而他左手用力拽著雕花的扶手，右手撐著地，卻沒有一的力氣站起來走向，說一句——哪怕是對不起。

葉沐微張，發不出聲音，垂下頭去。黎靳辰眼裏開始有絕的灰蔓延開來。

「你不要吧？摔著哪裏了？」陳沛沛對敵是夠狠，可對黎靳辰這道命定劫數，完全是束手無策的，「站起來活下試試看……」

黎靳辰不理睬，他眼裏只有那魂飛魄散的葉沐。

陳沛沛漂亮的臉上飛掠過疼痛表，鬆開他，轉頭向靳瑞，冷聲斥：「瑞瑞你出來幹什麼？作業寫完了？進房裏去，我不喊你不要出來。」

那靳瑞一向驕傲如同公主，連黎靳辰都不放在眼裏的孩子，聞言居然真的乖乖的返回房。

陳沛沛又來傭人，指揮他們把木木然的黎靳辰強行攙上去，那架勢，完全是當家主母。

黎靳辰揮開來人，跌跌撞撞走向葉沐。葉沐往後退了一步、兩步，再無退路，轉奪門而逃。

「沐沐……」後，黎靳辰那聲痛徹心扉的呼喚和重跌倒的聲音相繼著，讓葉沐心頭挨了一刀又是一刀，鮮淋漓。

而竟然不覺得疼。

完了，這下傷口大了去了。

第三十四章

*****

大BOSS梁飛凡詫異的看了滿場鶯鶯燕燕里孤單立的容巖一眼。

腹黑老三陳遇白扶了扶眼鏡，那張千年無表的臉上難得的泛著微笑。他什麼話也沒說，那笑容卻已經夠讓容巖百爪撓心的了。

老五李微然低頭清咳，明目張膽的掩飾那一臉幸災樂禍。

秦宋英俊瀟灑狀著下，問一乾眷：「容二無伴——打個語？」

顧煙眉眼彎彎的搶答：「千年一遇？」

安小離著肚子，笑瞇瞇的：「二零一二！」

軸的秦桑，微微一笑：「江郎才盡。」

「噗……」

晚宴才剛剛開始，主人家梁氏五就在門口笑的前仰後合。一屋子的客人都看到容二默默的逃出包圍圈，咬牙切齒的掏出手機狂按。

*****

葉沐從黎家一路狂奔出來，穿過馬路攔下一輛計程車，疾馳而去。

坐上車，發現自己不控制的渾抖。包裏手機一直在響，回過頭去看，黎靳辰沒有追出來。

葉沐回過頭來猛的把整個包掀翻，大大小小的東西滾落，抖著手撿起手機，那上面閃爍的名字卻不是以為的那個。

「喂。」葉沐平靜的接通電話。

那頭容巖的小宇宙瞬間炸：「死丫頭！你敢放我鴿子！」

「對不起啊。」葉沐面無表，機械的道歉。

容巖盛怒之下還是敏銳覺出了不對勁，語氣轉而正經，問：「你現在在哪兒？」

葉沐把手機遞給正小心翼翼的從後視鏡里打量的司機，收回手，頹然倒在後座上。

容巖拿著電話匆匆進來，拿了外套又匆匆往外走。眼前一花，秦桑俏生生的擋在面前。

只見秦桑嫣然一笑，開口對他說：「二哥。」

容巖一，連忙擺手，「別！」

「桑桑，你沒嫁老五那會兒，我最怕的就是我們家老三斯斯文文我『二哥』。自從你進了門，我不怕老三了，我怕你。你有話直說，千萬別這麼溫的喊我『二哥』，我膽小！」

秦桑笑的更甜，「那我就直說了。二哥啊，我家小葉子哪裏不懂事得罪您了麼？」

容巖知道事不妙了，皺眉搖頭。

秦桑臉一轉，「那就好。」

「葉子媽媽改嫁去了香港，我舅舅呢自難保，很能管。在這裏只有我一個親人，所以雖然說您是微然的二哥，我還是得以下犯上來問清楚。」

「要是沒得罪您的話，您可別再嚇唬了。雖說不是小孩子了，格也獨立，可畢竟跟您比還是單純，您手下留。」

容巖舉雙手投降：「桑桑，有話好說。」

「我這不正好好說著呢麼？」

容巖嘆氣：「小六滿跑火車，你別信他……我和葉沐之間確實發生了一些事，但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們幾個你是知道的，是微然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沒那麼混。」

這番話功的讓秦桑眼神和了下來，容巖看看手錶，估著葉沐該到了，「桑桑，我有急事要先走，下回再細談。」

秦桑點頭，容巖一笑轉，卻又開口：「二哥。」

「不為了葉沐，我也早就想和你說句話：小四從你那裏帶走了一些東西，但一定也教會了你什麼。因噎廢食什麼的，最不明智了。」

容巖眼裏亮明滅，腳下不住的往外走。

秦宋正從外頭進來，被他看到一把攬住，「你車借我。」

秦宋掏鑰匙，「B2。你自己去取。」

容巖笑容滿面，「我哪知道你開哪輛來。」

秦宋不以為然，就這麼被溫的容二騙下樓去。到了B2，剛出電梯門，就被容巖一拳掏心窩打的蹲下。

秦宋擰掃，容巖一腳狠踢回去。又補了兩三腳。

他把悶哼不止的小禽拎起來，冷笑：「我教小四這招掃的時候，你還在英國泡洋妞呢！」

他瞄準秦宋高的鼻樑，狠狠一拳下去，秦宋倒地，捂著鼻子「哇哇」大：「容二我XXX！說好了打架不打臉的！」

容巖面目猙獰，拎起癱的小禽，一拳一拳都是對準他俊的臉。

「別我的車！恩？」

「我的人？恩？」

「打小報告？恩？」

「爺打的就是你這張臉！」

一句就是一拳。

當初容巖遇見梁飛凡的時間比他們四個都早，所以他的排行不像幾個小的那樣，是靠比武來的。這麼幾年過來，他秉持世家公子的良好氣度，誰也沒見過他真格的出手。

而現在，跪地求饒的秦宋淚流滿面的發現：這哪裏是他們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二哥！這是神勇大哥加腹黑老三加暴力小四！

「二哥我再不敢了……救命了救命了……嗷唔……」

容巖料理完了小禽，出來時葉沐的車剛好到。他從後座上連拖帶抱的把葉沐弄下來，葉沐面無表、眼神獃滯的掛在他臂彎里。

「小怪？」容巖搖，「小沐？」

葉沐好像被離了靈魂一樣。

容巖急了，掏出手機要找黎靳辰問清楚，被葉沐一把攥住了手。

「不要……」語氣還算正常，「容巖……我們去兜兜風吧？或者，你請我喝酒。」

容巖下，迫抬起頭來，他盯著的眼睛，不躲，一任傷心徜徉眼底，俱都被他看去。

葉沐約約的相信，如果有人懂，那麼這個人名容巖。

容巖言又止，最後的頭，摟著返回停車場去。

容巖的車旁停著一輛很眼的黃跑車，若有若無的哼聲從車尾傳出，葉沐疑的看過去，容巖扭過的臉，把安置到副駕駛座上，他轉過車頭去上車前，長抬起狠狠的又給了明黃跑車一腳，後備箱裏的嗚咽聲頓時更加凄涼。

車剛繞了C市一圈，容巖的手機響起一個特殊的鈴聲。那時他和葉沐的眼神正巧在後視鏡里相遇，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那鈴聲讓他神一變。

他低聲接電話，掛了之後聽到葉沐很平靜的聲音：「你有事就先走吧，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來，我自己打車回去。」

一整晚都是這樣：面無表，問什麼都說沒事，看上去正常的很。

可容巖很肯定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方向盤打過，車往回開，帶著葉沐一起往小四家去。

第十八章、（好像就是有這麼樣一個人：不時時帶在邊，刻刻放在眼裏，就覺得生活不如意……這是什麼？）

紀南和李巖的家在一個新建的小區里，周圍沒什麼鄰居，打起架來連個圍觀的人都沒有。

門是開著的，容巖牽著葉沐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面恐怖的「乒乒乓乓」聲。

容巖把葉沐放在門外，吩咐別進去也別跑。可葉沐安靜的點頭，他反倒更不放心。

這一遲疑間，裏面又是一聲巨響。容巖看看葉沐再看看那扇虛掩的門，煩躁的抓抓頭髮。

「進去了別頭看，乖乖躲在我後，知道嗎？」容巖急急的說，反手牽過護在後，往屋裏走去。

推開門，果然已經是一地狼籍。紀南正從斷了一條的桌子底下剷出李巖，再撲上去狂毆。李巖躲就躲的很吃力，偶爾一個不小心絆著什麼他還要撲上去護，一心二用之下哪裏能敵得過拳腳通天的紀小四，上挨了好幾下，痛的齜牙咧，手裏越來越不靈活。

容巖護著葉沐在後，只能在場邊喊話，可戰況激烈，他最後也只能親下場。紀南暴怒之下如韁野馬，容巖和李巖兩個都是放不開手腳，一時之間兩人本拿不下。

葉沐在容巖放開走向紀南的瞬間，很鎮定的掏出手機報了警。十分鐘后，兩輛警車呼嘯而至，一隊防暴警察很快衝進了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住了屋裏每一個人。

四條警犬隨後進屋，警察們俱都神嚴肅。

C市軍警兩域最頂尖的特別小隊隊長李巖中校，就這麼在自己家裏，被一群下屬的下屬的下屬，按倒在傾斜的櫥門上，俊臉都被的變形。

李巖閉目，難堪的低聲咒罵，別過臉去。

事收場的很尷尬，李巖一場上級談話和檢查是肯定逃不掉的。可更讓他生不如死的是，那隊知道了他份的防暴警察收隊時，一個個臉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

紀南這時已經冷靜下來，反向坐在一張折了的椅子上，把著椅背，可憐兮兮的也是尷尬神。

容巖哭笑不得，拎過葉沐來低聲叱：「你報警？！」

「不然要打到什麼時候。」葉沐淡淡的，理直氣壯，「現在不是好了。」

轉而向紀南，目森森，「你們的家務事找他來幹什麼？解決不了的話像今天一樣報警好了，把三個人牽扯進兩人的關係里，很複雜很過癮是不是？」

紀南呆了，眼的咽下一口唾沫，看向容巖，容巖也是呆住。

「我……」紀南不好意思的撓頭，「那什麼……對不起……」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二哥……」

葉沐還是鐵表，容巖哪裏還敢符合紀南的話，連聲都不敢吱。

眼看紀南表越來越尷尬，李巖忍不出「噗嗤」笑出聲來。

紀南回頭怒瞪自家老公。

「走了！」鐵小怪發話，容二立刻屁顛顛跟上。

出了門葉沐意氣風發的往駕駛座上跳，被容巖是拉下來，扛著扔進副駕駛座上去。

車出了市區，往盤上公路一直開，車前大燈亮照的範圍，山路無盡頭般平靜。

葉沐還是不說話，容巖開了音樂，又降下半扇車窗。

此時他左手邊是山間清冽的夜空，右手邊，是吹拂他五年夢魘的清風。

秦桑說請他手下留，可他自己在這之前，從未想過會對這個小孩有什麼……。

現在細細想來，這隻小怪對他來說，好像就是有這麼樣一個人：不時時帶在邊，刻刻放在眼裏，就覺得生活不如意……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