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之事涉及大姑娘的名聲，柳管家敢帶出來的人，自然都是府里能夠管住的家生子。

當然，白是個例外。

是柳明月母的兒，因著這層關系，往日里便是不如寒霜，柳明月也一貫寵著。

但是今日過后，柳管家決定，便是大姑娘不肯，他也勢必要將白從大姑娘邊調走，到時候有的是法子讓閉了不敢說話。

柳管家暗自打算好了，便讓眾人啟程回府。

同時派了個腳程快的，先行一步回去給老夫人報個平安，順便給大姑娘請個看傷的大夫。

他倒是真想遞信兒給宮里的貴妃娘娘，讓幫忙請個太醫過來，只是今日天已晚，宮門早就落了鑰，這個念頭只能作罷。

柳明月這個時候，也被寒霜重新扶上了馬車。

只是一上去，便看到裴慎仍坐在馬車里，頓時氣不打一來，抓起車廂里小案桌上的茶盞，就沖裴慎砸了過去。

“滾下去。”

茶水早就冷了，此刻俱潑在了裴慎與被嚇得戰戰兢兢的白上，而那蓮花形的上等青釉茶盞，倒是被裴慎徒手接住，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裴慎眉心微蹙，忽然站了起來，柳明月心生警惕，拉著寒霜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此刻像個炸的紙老虎，恨不得自己腳無事，好將裴慎從馬車上踹下去。

裴慎腳步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蓮花茶盞，將它重新放回了車廂中央的小案桌上，然后又坐了回去。

“你——”柳明月簡直被他驚呆了，年輕了十歲的裴慎臉皮竟然這般厚。

“難不你還想和我一起回承德侯府？”柳明月氣得口都在伏，若他真敢跟著回去，那柳明月拼著名聲不要了，也要告訴祖母裴慎先前干的好事兒，讓人把他抓起來千刀萬剮。

裴慎確實有這個意思，他對于京都城人生地不，所以想先跟著柳明月回去，看看承德侯府究竟在何。

今日之事，他終究是要負責的，不管柳明月需不需要。

但他上沒有明說，只平靜地道：“等馬車進了城我就下去。”

今日他若不是遭了暗算，和柳明月一起被關在寺廟的后山上，也不會耽擱進城的時間。如今城門已鎖，他也只有跟著承德侯府這樣的勛貴人家才能破格進去。

等進了城，就算下車，他也自然有辦法能夠跟上隊伍。

柳明月被裴慎氣得七竅生煙，竟然還要等到進城？可不想和他繼續待在一，但裴慎目若無人地坐著，馬車雖大，空間有限，只能咬牙和寒霜一起落坐在裴慎的對面。

然后時不時的拿目剮上他幾次。

偏偏先前被裴慎嚇破膽的白并不識趣，此刻見柳明月上來了，裴慎也將松開，立刻有了主心骨，想要悄悄回自家姑娘邊。

可還沒挪到姑娘附近，就聽到了柳明月格外嫌棄的聲音：“坐回去。”

白愣在原，回頭看了一眼在心里比柳管家還要可怕些的裴慎，瞬間委屈起來：“姑娘……”

雖然只是大姑娘邊伺候的丫鬟，可往日里只要像現在這般紅了眼睛，大姑娘就沒有什麼不答應的。大姑娘對，有的時候甚至比對二房的幾位姑娘還要好些。

畢竟從小是喝同一口長大的。

可大姑娘接著落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白如墜冰窟。

“今日寒霜在崇安寺與我走散，是不是因為你。”柳明月抬首，目沉沉地看向眼前的白。

前世被送進家廟，并不甘心就此青燈古佛過上一生，所以一直求著祖母替查明真相。就算不能從家廟里出去，也不愿背著這與人私奔通的名聲至死。

雖然直到裴慎親口承認之前，一直不知那毀了清白的混蛋是誰，但祖母卻查到了其他方面的蛛馬跡。

在崇安寺是被人迷暈帶走的，偏偏那個時候，寒霜和白都不在邊。

起初祖母并沒有懷疑到這兩個丫鬟上，畢竟弄丟了主子，倆作為一起上山敬香的丫鬟，斷然落不到什麼好下場，當天晚上就被人牙子帶走給發賣了。

柳明月那時已經自難保，可知道此事后，仍求著祖母去將倆買了回來，主要為的就是白。

可誰知道，前去找人牙子的柳叔竟然發現，白前腳剛和寒霜一起被發賣，后腳就被母花重金給贖了回去。

而后還有更震驚的，一個小小的母，帶著兒在承德侯府干了十來年，手里除了往日里拿的大姑娘的首飾，竟然還藏了一整壇子金子。

后來在嚴刑拷打之下，母終于承認，那壇金子是別人給的，為的就是讓大姑娘在崇安寺落單，好給人擄走。并且那人還非常了解白的格，讓事后哭嚷著將柳明月失蹤之事給出去，最好鬧得人盡皆知。

只這后一條最終沒有辦到，因為白被寒霜給鎖在了客房里，無可以哭訴。

“姑娘！”

白此刻面上出了真正的惶恐，哐當一聲跪了下來，“奴婢……奴婢只是嫉妒寒霜更討姑娘喜歡，想一個人跟在姑娘邊，這才給寒霜指了錯誤的方向，誰知道一轉眼，奴婢自己也尋不到姑娘了。”

說著落下淚來，跪著往前爬去，想要抱住姑娘的雙哭訴，往日里犯了錯這一招最為管用。

可今日還沒有到姑娘的角，就被裴慎抓著后領拎了回去。

“白，姑娘上有傷。”寒霜微微蹙眉，雖然也想去攔，但作還是比裴慎晚了一步。白平日里不懂事就算了，今天姑娘上傷得嚴重，怎麼還敢來抱。

馬車還在前進，柳明月掃了一眼被裴慎提拎在手里的白，有點嫌惡地撇開眼。

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裝。

前世并不是因為白是母之，才這般慣著，而是因為，和母都是母親去世前挑細選為自己留下的。

寒霜卻是繼母挑的。

所以雖然寒霜更為能干，可滿府誰人不知更寵白。

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來，白不覺得心虛嗎？

可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餡兒，在裴慎手里一邊掙扎，一邊還在喊著“姑娘救命”。

“吵死了。”

柳明月重來一世，實在懶得與白這樣的人廢話，扯起桌上的一塊桌布，團起來砸到白上。

“寒霜，去把的給我堵上。”柳明月不耐地道，要不是疼得厲害，定然親自去堵。

“是。”寒霜雖然有些意外，但這是姑娘的安排，只是還沒有蹲下，本就擒著白的裴慎，已經將先前砸過來的那團桌布，撿起來塞進了白口中。

順便打量了一下馬車壁，單手扯下一車簾上的繩子，把白的雙手扭至背后給捆了起來。

柳明月：……

忽的打了個寒，自己在山路上竟然還想著殺了裴慎。

本以為前世的裴慎是在從軍之后才練就了一武藝，沒想到現在就已經有了這般的手段，自己先前的小作，哪里能傷到他一分一毫。

只是不知，他手這般好，又怎麼會被那些人抓住與鎖在一起。

“嗚嗚——”

白嗚咽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將柳明月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而此時，外面的柳管家也聽到馬車里的靜，騎馬跟了上來，敲了敲車壁問道：“大姑娘，里面怎麼了？”

“沒什麼，等到府里再與你說。”柳明月盯著不停在地上打滾嗚咽的白，眸晦暗。

等一回到府上，會立刻讓柳管家去抓母，前世白只是聽從母的指令，不知更深的。而母在承德侯府了十來年的富貴，不住嚴刑拷打，吞金而亡，到死都沒有代出來背后那人是誰。

這一輩子，一定要親自撬開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