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穩穩地落在地上，柳明月剛扶著寒霜的手站起來，院子里的丫鬟便呼啦啦湊過來一片，就連三房的幾個妹妹，也起迎了過來，大姐姐長大姐姐短的喊著。

家廟的清冷日子過久了，險些忘了，自己從前在家里一直都是這般的眾星捧月。

“別都往你們大姐姐邊湊，如意，趕搬張凳給大姑娘坐下。”老夫人看著柳明月腳不便，走一步眉心都要蹙一下，越發得心疼起來，連忙吩咐邊伺候的大丫鬟。

“對了，方大夫呢？不是說已經到了，趕把人請過來呀。”

方大夫與府里有，也是家里長請的老大夫了，得了大姑娘傷的消息，早就提著藥箱帶著徒弟在客房里等著。

但柳明月卻搖了搖頭，“祖母，這個不急。”

“怎麼能不急，你長這麼大，哪里過這般重的傷。”老夫人恨不得自己醫通，給孫親自診斷一番才放心，哪里還有事比得上的安危。

“我只要不，這傷便不會更嚴重了。”柳明月頓了頓，視線掃過這廳坐著的所有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前世推斷過，既能接到母，又深諳白個的，必是自家府上的人。

只是當時那種況下，母作為中間人吞金而亡，柳氏一族又因為自己的事遭了拖累。雖推測出那人是府上的，可一沒了人證，二是無論查出來是誰，都會引得承德侯府再次大。

柳明月那時已然了一顆廢子，除了祖母，又有誰愿意為了犧牲，拖累承德侯府。

就連為承德侯的父親都發了話，說此事不要再查。

但這輩子不一樣了。

柳明月閉了閉眼，沒有在搬來的凳上坐下，而是讓寒霜攙扶著上前一步，朝在座的三房長輩行了個禮，垂首道：“母親和叔叔嬸嬸見笑了，我房里的下人犯了點事兒，需要置，場面恐怕有些難看，不如先讓弟弟妹妹們回去吧。”

大太太聞言松了口氣，本就不想玨哥兒繼續在這兒耗著，既然柳明月自己發了話，正好有了借口。

而玨哥兒也懂事，從椅子上下來朝柳明月行了個禮，這才跟著自己的母回房。

“娘，我也困！”

見玨哥兒都走了，琰哥兒頓時鬧著也要回去。二太太瞥見二老爺鐵青的臉，趕忙讓母抱了他走。

“把二丫頭和四丫頭也帶走。”二老爺冷著眉道。

他是高門庶子，能求娶的不是同樣份的高門庶，便是低一些門楣的嫡。當初他介意自己庶出的份，選了嫡出的二太太，但如今想來卻滿是后悔。

小門小戶的，比不上大嫂也就算了，有時候就連三弟妹也不如。

他膝下兩個兒，一個嫡出，還有一個是庶出，樣貌都長得不錯。尤其是庶出的四姑娘，完全不差于柳明月。

偏生二太太眼界淺，眼里只看得見琰哥兒一個兒子，此刻竟只顧得上讓兒子回去休息。

二太太聽到二老爺的話，頓時不滿起來。

又不是想不起兒，只不過先顧兒子而已。可二老爺一說，就把自己后頭的吩咐給堵了，還顯得自己沒理。

至于三太太，可懶得管二房的事兒。

自打柳明月進來，三太太便上下打量了好幾番，見柳明月看起來只有腳不便，面如常，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也低聲遣了幾個兒回房休息。

三房的幾個姑娘往日里便與柳明月關系最好，此刻還沒來得及與柳明月說話，倒是不舍的，但還是聽從了母親的話，跟母和仆婦們走了。

大廳里了不人，一下子清凈了許多，柳明月這才在搬來的凳上施施然坐下，揚眉吩咐：“屋里伺候的，除了寒霜全部出去。柳叔，把母和白給我押進來。”

丫鬟們面面相覷，見老夫人點頭首肯，這才接二連三地走了出去。

等人走盡了，柳管家把捆得嚴嚴實實且塞著的兩人給丟了進來，順便把廳門關上。

“祖母，母親，二叔，二嬸娘，三嬸娘。”

柳明月先將在場的長輩一個個過去，開口便是一個驚雷：“實話實說了吧，今日我這并不是不小心給摔的，而是在崇安寺時險些被賊人給擄了，為了活命從后山跳下去，這才傷的。”

“什麼！”

眾人面齊變，老夫人尤其嚴重。

驚得當即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只邊伺候的丫鬟都已經出去，寒霜作為在場的除了柳管家之外的唯一一個下人，連忙上前去安老太太坐下。

“祖母不必擔心，孫兒只是傷了，其他無事。”柳明月抿著，失了清白之事，是決計不能說出口的。但這“差點”被賊人擄去一事兒，就足夠跟幕后之人清算。

“而我之所以會落單，險些遭賊人毒手，正是母與白干的好事。”

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到了地上被捆著的母兩個上，們里都塞著東西，嗚咽著在地上掙扎，仿佛要給自己辯解。

柳明月手指了指母，冷著臉道：“柳叔，把里的東西給扯了，聽聽有什麼好說的。”至于白，馬車上已經聽聒噪夠了，實在是不想再聽了。

“大姑娘，冤枉啊!”母中一空，頓時哭天喊地的嚷了起來，“您是我大的，我怎麼舍得害了您吶！”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在你心里，哪比得過別人給的一整壇金子呢。”柳明月冷笑著嘲諷道，先前沒有讓人當著母的面搜出金子，就是為了不給母想出借口的時間。

果然，此刻母一聽，整個人都懵在了原，連哭嚎聲也止了。

大姑娘怎麼會連這個也知道……

老夫人一看這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氣得一手捂住口，一手指著母怒道：“吃里外的東西，竟然為了銀財出賣主子，打，把給我往死里打。”

柳明月卻沒有聽從祖母的指令，讓柳管家不要，然后扭頭轉向大夫人，輕聲問道，“母親，您覺得怎樣置比較好？”

大太太微微蹙眉，不知這繼為何突然點了自己的名字。

平日里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轉念一想又罷了，繼母難當，大姑娘遇了這種事兒，第一個懷疑到自己上也正常。只確實與此事無關，倒是不怕被查出什麼，所以道：“還是弄清楚這壇金子是何人給的，再打殺了不遲。”

柳明月點了點頭，仿佛在深思什麼，忽然又轉向二房，卻不是問二太太。

“二叔您呢？你覺得我該怎麼置。”

柳明月忽然發問，二老爺有些意外，他驀地抬頭，頓了一下，這才皺著眉道：“這是你們人之間的事，問你二嬸娘吧。”

柳明月勾了勾，不再問二太太，也沒有繼續追問三太太，而是手招呼柳管家過來，低語了幾句。

“大姑娘，這樣于你名聲不大好吧？”柳管家聽到大姑娘的計劃，面古怪。他還以為大姑娘要將母嚴刑拷打一番，卻沒想到是從白下手。

柳明月卻不以為然：“當然不好，所以才要柳叔你開口啊。”

……行吧。

被付以重任的柳管家推開大門，沖著外面守著的家丁揚了揚下：“來兩個人，把白抬出去，找個牙婆子領走，現在就賣到勾欄里去。”

母臉都白了，“不……你不能賣了白！是在大姑娘邊伺候的，不能賣到那種地方去！”

按照計劃，就算事發之后白被遷怒，也可以拿錢把兒給贖買回來。

可現在自難保，又怎麼去救兒。

而柳管家接下來的話，更加是一記重磅砸在母頭上。他上前一步，一腳踹在母上，冷冷道：“怎麼不能賣？你不是缺金子缺到連大姑娘都出賣了嗎？今日我便做個好事，替你把兒賣了，等在那勾欄里賺夠一壇子金子，再替你贖回來。”

“不——！”

母尖道，想要撲上前去阻止，可手腳俱被捆著，整個軀重重地砸在地上。

“嗚嗚——”

白也聽到了柳管家的話，頓時嚇得眼淚橫流，想要喊娘，想喊大姑娘救命，可被堵著，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我說！我說！”

母眼瞧著白被兩個家丁從地上毫不憐惜地拖走，心理防線終于崩潰，回頭了一眼幾位太太的方向，剛準備開口，卻對上一道沉的目，驀地一哆嗦。

咬了咬牙，柳管家的手段還是知道的，如果再不說，白就真的沒人可救了。

可如果說了……

母狠下心，終于開口：“是三太太指示我干的！”

“三太太說，只要讓大姑娘被人給擄走，那大姑娘的名聲就毀了，就無法與榮親王殿下定親了，那這婚事便能到三姑娘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