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之意》第八章 不倫不類

聶廣義把行李往后備箱一放,直接坐進了車里。

他有種想要直接開車離開的沖

一來,宣適和棺材板兒膩膩歪歪,他離遠一點才能眼不見為凈。

二來,這個地方待久了,容易留下心理影,影響他對設計的熱

這個建筑。

從外觀上來說。

哪怕是他自己親臨現場。

也不得不承認,有很多的極為相似的地方。

但也確實,和他之前想的一樣。

空有其形。

把所有的靈魂都丟失殆盡。

別的不說,一樓那個工作室,遠遠的看一眼,就一點都沒有想要進去的

他執意直接推門進去,不是為了欣賞,而是為了鄙視一圈趕走人。

那種覺,就像自己的孩子被別人給養歪了。

而且是連孩子都沒有過,就莫名迸發出來的,這種異常強烈的

就在聶廣義猶豫著要不要發車子的時候,后面來了一臺大型客車。

把本來就不大的平臺,給堵了個水泄不通。

這樣一來,聶廣義就算想要掉頭走人,都沒辦法實現了。

客車上面下來一撥人。

在車上坐著無聊,聶廣義干脆用余數了數人數。

前前后后一共下來24個。

比例差不多。

多半都比較年輕。

其中為首的一個男生,手上還拿了一個燈牌。

那架勢,有點像是追星。

也不知道無聊能催生人類的觀察力,還是天才建筑師有獨到的能力。

因為燈牌沒有亮,也不是正對著,聶廣義看不清楚上面的容是什麼。

倒是能清楚地聽到這些人下車之后的對話。

拿著燈牌的男生,把所有人聚在一起,開始賣關子。

“你們絕對想象不到,諾姐新咖啡館的設計,究竟有多天才。”

一個穿紅服扎著高馬尾的孩說:“這有什麼不好想象的?諾姐的咖啡館,就算什麼都沒有,只要人往那兒一站,就已經是一個標桿了。”

高馬尾孩旁邊一個穿小黑生附和:“就是啊,諾姐的咖啡館加上天才的設計,等開業了,排一個月的隊,都不見得能喝上一杯。”

一個反帶棒球帽的男生回應:“把【不見得】三個字去掉,我看到諾姐的態,第一時間進去后臺預約,你猜怎麼著?”

穿小黑孩推了棒球帽一下,一副不想和他站在一起掉智商的架勢,嫌棄道:“把【不見得】去掉,是【都能喝上一杯】。”

棒球帽把小黑摟了回來:“寶兒,就是個說法嘛,大家肯定都明白的。”

聶廣義聽得起了一皮疙瘩。

好可怕,又是的酸腐味。

也不知道膩歪這樣,能酸腐到幾時?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撒狗糧的遲早要遭天譴。

一個穿著JK制服,和聶廣義一樣不想看棒球和小黑罵俏的孩,把話題扯了回來,問拿著燈牌的男生:“本約不到是吧?接下來一個月,全滿了,對吧?”

“那可不,每天限量24人,可真的是有夠夸張的,直接秒沒,比周杰倫演唱會的票還難搶。”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為首的燈牌男,是追星出的。

并且燈牌男也確實了解一些況。

“這家只開一個月,要是等到正式營業再來,我們大多數人都沒可能驗這一家。”燈牌男如是說。

一個穿花子的生,適時表達了自己的疑問:“諾姐今天要是不打算做咖啡怎麼辦?”

“誒,你這想法就不對了。我們今天是來幫忙收拾工作室的,關咖啡什麼事?”燈牌男早就想好了說詞。

“就是嘛,我們這麼熱地幫忙收拾好了,諾姐好意思不親手做杯咖啡表示表示嗎?”

“……”

越來越多人加這個對話,即便聶廣義天賦異稟,坐在車里面的他,也已經本就管不過來說話的人有什麼特征了。

他的心,直接降到了絕對零度以下。

他算是聽明白這群人打算干什麼了。

正規預約渠道行不通,趕著“試營業”過來運氣。

就和沒有搶到演唱會的票到門口運氣的人差不多。

聶廣義沒興趣管這些人追不追星,搶不搶票。

可他還是被燈牌男一開始的那句話給刺激到了——

【你們絕對想象不到,諾姐新咖啡館的設計,究竟有多天才】。

天才?

什麼天才?

養鵝天才,還是放鴿天才?

拜托,你們這群人,對設計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一天限量24人的咖啡館,是不是腦殘?

有這麼開咖啡館的嗎?

如果是限量24杯,賣完就回去休息,還能說的過去。

不差錢的話,可以把時間都留給自己。

可問題,限量的人是人數,而不是杯數。

開一天,限量24人。

這是開咖啡館還是找相親對象?

聶廣義本來就對程諾有偏見。

因為燈牌男的一句話,偏見指數再次飆升。

鄙視歸鄙視,聶廣義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這群人說得有點心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咖啡館?

他剛剛從外面往里看的時候,究竟掉了什麼?

明明一點格調都沒有,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排著隊想去?

好奇害死貓。

好想進去瞧!

可是,就這麼跟著一群追捧棺材板兒的人進去,那也太掉價了吧……

他可是一個即將譽國際的天才建筑師誒!

聶廣義的天秤特質,在這個時候展

在車里待著也不是,出去的不是。

車子外面,終于有人發現了聶廣義的存在,開始質問燈牌男:“你不是說就你一個人提前兩天知道了地址嗎?怎麼還有人比我們早到?”

燈牌男回頭一看,也是一臉的詫異。

他沒有和聶廣義打招呼,而是帶著所有人直接往工作室跑。

全然一副怕被人搶了先的架勢。

這個行為,進一步刺激到了聶廣義。

他不爽到頭發都豎起來了——絕對不是因為發膠牢固的原因。

就這樣,天秤男又在車上糾結了兩分鐘。

在他手按下開門按鈕的那一個瞬間,看到了快速向車子跑來的宣適。

聶廣義拍了拍自己的

幸好啊,就差那麼0.01秒,他就非常掉價地自己下車了。

他收回手指。

等到宣適過來敲了好幾下車窗。

才慢悠悠地手按了一下開窗鍵。

“組撒?”聶廣義明知故問。

“忽然來了好多人,阿諾已經和他們說是我們先到的,讓我們先進去選桌。”

聶廣義一臉的不樂意。

卻一點都不影響他下車的速度。

他也看出來了。

他這會兒要說自己沒有興趣,擺架子不下車,“假冒偽劣”里面就不會再有他的位子。

可是就這麼妥協,那也不符合他的格。

聶廣義跟著宣適,一路慢悠悠地走,經過燈牌男邊的時候,忽然冷冷地開口和宣適說話:“我和你可沒有到要坐同一張桌子的程度,你先進去找張桌子坐下,我進去了也是要自己一個人坐一桌的。”

一共六張桌子。

每張桌子周圍都擺了四把椅子。

每天限量24個人,應該就是這麼算出來的。

哪怕之前本不認識,聶廣義就是不爽燈牌男。

廣義哥哥從來也不是什麼委曲求全的人。

既然有人讓他不爽,那他就肯定要搞點破壞。

獨不爽不如雙不爽。

不對!

怎麼著也得是仨不爽。

他就樂意見程諾為難的樣子。

程諾不高興,他就開心。

也不知道是什麼病。

倒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就是替自己的兄弟到不值。

不是什麼學歷、背景、門當戶對一類的俗氣理由。

他就是覺得程諾這個人,人品不行,配不上自己兄弟的深

奈何小適子就愿意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廣義哥哥也只能陪著一起來看看。

當然了,比起看兄弟的人,這棟建筑本,才是他的興趣所在。

“極之意”既然一年半以前就注冊了工作室。

為什麼這棟建筑,卻像是憑空出現的。

哪兒哪兒都找不到相關的介紹。

就連那個憑故事住,也只是聽程諾在說。

后面有沒有來者不知道,反正肯定前無古人。

……

在外面排隊的那一群人很快就議論開了。

這正是聶廣義想要的,因此一點都不在意。

真要打起來了,宣適弟弟一個人,就能把這一群人給干趴下。

聶·有恃無恐·廣義·哥哥,就是這麼自信。

預想中的爭吵,并沒有到來。

打一架更是無從說起。

只見燈牌男從背包里拿出來一堆黑,跑到程諾邊上,對說:“阿諾,你怎麼方便怎麼來,只剩下四張桌子的話,就讓后面的人先進去,我帶七個人,幫你一起收拾工作室。”

??!!

什麼鬼?

剛剛在上面的時候不是還諾姐的嗎?

怎麼到了面對面就變阿諾了?

這個名字這麼難聽,怎麼也應該是他的宣適弟弟的專屬啊。

這幾個意思,想挖他兄弟的墻角?

有這麼明目張膽的嗎?

聶廣義瞬間就怒了:“你以為你是誰?”

他這會兒正缺地兒出氣。

有人送上門來,自是不會放過。

沒等“戰爭”發,宣適就把聶廣義給推到了工作室里面:“廣義哥哥,我們先進去選位置。”

“你推什麼推?”聶廣義很生氣。

看不出來哥哥是在幫你嗎?

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弟弟。

關鍵還不多不,剛好大他那麼一天。

聶廣義的日歷是倒著長的。

大他一天的宣適必須只能做弟弟。

“小適子,你早上是不是說,兩只胳膊隨便我卸?”

“是的是的,咱們進去里面再卸。廣義哥哥好歹給小弟在朋友面前留點面子。”

宣適知道聶廣義的點在哪里。

程諾雖然沒有看明白聶廣義的行為,倒是聽懂了宣適的畫外音。

“男朋友,里面請。”

程諾稍微讓開了一點門口的位置,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說道:“歡迎你為極之意工作室的第一位品鑒嘉賓。”

只歡迎了宣適弟弟,沒有歡迎廣義哥哥。

聶廣義覺得程諾的這句話是在報復他剛剛對的兩次忽視。

呵,人。

報復心可真是有夠夸張的。

在這種事上,聶廣義很從自己上找原因。

他極為不爽地轉頭,似恐嚇,又似鄙夷地瞪了程諾一眼。

“因為您和我男朋友不,所以您是我歡迎的第二位,也是最尊貴的一位品鑒嘉賓。本店新開、有失遠迎,還請廣義大多多海涵、多多關照。”

程諾說的真誠。

一點都沒有違的意思。

滿心不爽的聶廣義,竟然沒辦法從程諾的一臉笑意之中,找到可以發的點。

當然了,就算他想發也來不及了,因為他已經被宣適弟弟的“熱”給推進了咖啡館里面。

聶廣義站定。

近距離地欣賞了一下,工作室里面的裝修和陳設。

男人,也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先前只在照片里看過的“極之意”,簡直可以用不倫不類來形容。

這棟建筑的外觀,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和他的ConcettodiAurora非常相像。

可這里面,也實在是有夠混搭的。

這麼時尚的一棟現代水上概念建筑,里面卻整的像個宋代的酒肆。

就差直接再來兩個小二,在那兒吆喝“客”和“埋單”。

而這還不是極之意工作室最奇葩的地方。

真正讓人“嘖嘖稱奇”的,要數藏在那六張桌子底下的玄機。

工作室的地板是木質的。

地板和間隔巨大的六張桌子,用的是同一材質。

稍微離遠一點,桌子的四條,就和長在了地板上似的。

很是有些一型的覺,完全沒辦法移

這代表著,這個咖啡館是沒有拼桌的可能的。

最夸張的不是材質,而是桌中間的木地板。

整個桌子底下,就一大塊木地板,并且是可以掀起來的。

“極之意”本來就建在水上。

地板可以掀開,也就意味著,咖啡館里的人,在椅子上坐著,就可以直接接到水面。

奇葩指數還在繼續飆升。

每張桌子的旁邊,都放著一套釣魚的工

裝工的水桶上面寫著八個字:【一魚上釣全桌免掉】。

那字,端的是遒勁有力。

沒有幾十年的功底,本寫不出這樣的字。

經營者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顧這里的顧客,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釣魚。

釣魚。

沒有風吹日曬雨淋。

也不是小小的一個水潭子。

而是房子所在的一整個山坳湖。

除去這棟房子,就是偌大的一個湖面。

釣魚不像釣魚,咖啡不像咖啡。

釣上來一條魚就全桌免單。

這算是容易還算是難?

“姜子牙釣魚,最多也就愿者上鉤,這里的魚卻需要自己上釣。”

聶廣義還沒有坐下,就先開始了鄙視:“怎麼不干脆讓魚一哭二鬧三上吊,來個全套呢?”

推著聶廣義找位置的宣適看了看,水桶上寫的,確實是上釣,不是上鉤。

宣適啞然失笑,出聲問道:“那麼,問題來了,請問,釣上來的魚歸誰?”

他這會兒心好,不管聶廣義說什麼,都恨不得角直接上揚到眼角。

那句【男朋友,里面請】,既有面子又有里子,還著濃濃的意。

宣適覺得自己這一趟來的可值了,就是苦了那只【想多了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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